敗仗、一場接著一場的敗仗、一場比一場敗得更加慘烈的敗仗。


    燕京城裏,吳乞買站在城上、翹望這遠方。他的眼神迷離、臉上寫滿了無奈和不解。


    那遠方的太原城裏,埋藏著數萬大金男兒的骸骨。作為一個皇帝,吳乞買隻能責怪自己無能、不能夠飛躍千重山去將他們的骸骨帶回家鄉去。


    那遠方的東峽關外,四萬多具女真勇士的遺體正被宋人置於荒野任由風吹日曬、野狗啃食。


    吳乞買隻能怪自己太窩囊,竟找不出一個對上劉行、對上嶽飛有十足把握必勝的戰將來,去到那東峽關外將那些勇士的亡魂找回來。


    那遠方的代州城內,十幾萬塞外的漢子魂飛魄散。他們死了,宋人卻還將他們的屍體焚燒成灰燼,讓他們屍骨無存。


    吳乞買隻恨自己沒有神教尊主那樣高深的修為,不然他真想立即飛去代州城。殺掉宗澤、斬了張憲,滅了折家和劉錡的全族為那些葬身城內卻還要被燒得難分是何人的漢子們報仇。


    可恨的劉行、可惜了大金國三十幾萬好兒郎,可悲的天道、可憎的宋人。吳乞買自己心裏十分清楚,那三十幾萬戰死的大金將士等於是整個女真民族壯年男人總數的三分之一。失去了那三分之壯男的女真人,如今真的已經是元氣大傷。


    傷了元氣的女真人還怎樣繼續去抗衡男兒數千萬的宋人。吳乞買不知道。他的心中心中隻剩下怨恨、仇怨與無奈,這讓他一時忍不住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這一聲歎息後,吳乞買做出了一個決定:暫將戰火停止燃燒。譴使去與劉行和談。他要為女真人爭取一個喘息的機會,他要等待幾位正在閉關修煉中的神教高手。


    他要用一段表麵上的和平,來爭取時間、讓大金國的工匠們從繳獲的火銃中找出對抗那種犀利火器的方法。


    隻有神教高手出關、隻有能工巧匠們找出破解火銃之法並且也為大金國製造出火銃來,這場大逆轉的戰爭才會重新朝著對大金有利的方向去發展。


    隻有為女真人爭取到一些喘息的機會,吳乞買相信他的大金國必然可以卷土重來、再進中原,而且將會比這一次更加迅猛……


    天道已亂,大勢已改。


    隻是五台山一係列的遊擊戰之後。繼爾在太原、東峽關和代州城的三場戰役打下來,劉行這個天外飛仙真的已經改變了大勢、徹底逆轉所謂天數。讓宋金之間的形勢開始發生了大逆轉。


    這樣的逆轉是對漢人有利的,對女真人卻很像是末日降臨之前的災難先兆一般。這樣的逆轉也注定這天下將開啟一個全新的篇章、對漢人有利的新篇章……


    五台城頭,吳乞買翹望西南做出和談決定的幾乎同時。劉行眺望北方代州城的方向,心底也在暗做思緒。


    這場戰爭真的被小爺給逆轉了。逆轉到了金國開始一敗塗地的程度上。可是河北仍然在女真人的手上,小爺要繼續去打回來。


    還我河山,一寸山河一寸血,那裏也是我漢人的江山、我漢人的土地,絕對不能讓金狗白白地占據。


    我要繼續揮師蕩滌這亂世,隻要金狗一日不認輸、不來求饒,不乖乖滾回他們自己的地盤上去,小爺就要將他們當成落水狗一般繼續求追猛打。


    什麽時候打到他們老實了、不敢再來挑戰我大漢民族的威儀,不敢再來輕易踐踏這片屬於炎黃子孫的土地了。或許才會是這場戰爭結束之期。


    可是隻要這場戰爭繼續,不隻是金狗在折損人馬、損失錢糧,小爺這邊也在損失。怎麽樣做才能夠殺敵不自損。這才是小爺該去想的辦法。


    發展自我、打擊敵人,這才是小爺現在最該去想的事情,也隻有真正做到發展自我的同時抑製、打擊敵人不讓其發展才可能在長期對抗之後,將那些該死的女真人徹底地、完全地消滅掉。


    小爺要一直打、打到你們糧草無地收,打到你們所有掠奪到的金銀財寶全變成我這新朝廷的國庫儲備,打到你們連褲子都穿不上。


    非要打到你們光著屁股、跪地求饒。全給小爺做奴隸或者是全被小爺消滅幹淨才可以讓這場戰爭落下帷幕。


    決定了繼續將戰爭進行到底,也要在戰爭持續的過程中發展自己。劉行很快想出了一整套、較於從前更加完善的新政施行措施來。


    強兵已有,利器已在。但這些還不夠,作為一個掌握軍權的劉行,走下城頭做出的第一個決定便是要繼續強軍。


    這道命令中,劉行正式確定將獵人穀徹底地改變成為大宋朝第一個軍械城、也就是軍火基地。


    獵人穀有兩道仙法屏障,劉行堅信沒有人可以真的突破耍耍三郎的結界衝進去毀掉自己的軍械城。


    所以當劉行走下城頭、回到太傅府後,第一個便將耶律跋慎傳召進了太傅府內。


    應招而來,耶律跋慎才落座,劉行便將自己方才一揮而就的一份詳細的軍械強化書遞給了他。


    望著耶律跋慎,劉行在他開始看那份文書的時候開口說道:“耶律先生,我想讓您在最短的時間內至少給我造出足夠裝備四個鎮、一個軍的兵器來,您看有問題嘛?”


    雙眼快速在文書上掃視著,耶律跋慎沒有立刻回答劉行的問題。


    待他看完之後,耶律跋慎才抬頭回望劉行道:“太傅,兵器想要造出來,以您最近給屬下的鐵料等物是足夠的。可是火藥、火藥卻是料子不足,也無法快速補充。以我匠作監現有能力,我最多隻能在您要求的時間內,製出足夠一個鎮常備之用的火藥來。”


    “火藥缺何種料子?”


    耶律跋慎雖然是個契丹人,但這段時間以來卻真的在全心全意在為自己的軍隊打造兵器,從未出現過任何紕漏。劉行對這個人異族人已經沒有了太多懷疑,自然不會認為他是在推諉、搪塞自己。


    耶律跋慎也在這段時間以來,習慣了劉行直來直去這種處理公務的模式,在他的感覺中劉行這位“邪公子”更像是一個北方荒原上的漢子。是那樣的直爽、痛快,不如其他中原漢人一般總是咬文嚼字、繞來繞去。


    所以當劉行發問後,他也是毫不含糊、直入主題地說道:“主要是火硝,以現今我匠作監的製作能力來看,可以在您要求的時間內造出足夠的火藥來了。可是沒有料子,單憑五台城、獵人穀和寇家莊三處的人畜糞便提取,屬下真的無能為力了。”


    如今劉行手下這些士兵使用的火銃、火炮,火藥原料中大部分火硝來源是人畜糞便。而劉行如今一下子要裝備四個鎮、六萬人,顯然憑那二十幾萬和十幾萬隻畜生的糞便是真的難以滿足需求。


    作為一個前世的理工生,劉行知道耶律跋慎此言不虛。


    在他說完話之後,劉行皺眉思索了一下後,抬頭在看耶律跋慎的時候說道:“那若是我讓數百萬人每日的糞便都做提取火硝之用,先生以為可否確保在我既定的時間內,造出足夠裝備一個鎮的火器來呢?”


    “數百萬人?”聽見這話,耶律跋慎將目光緊緊鎖定在了劉行白皙的臉上:“五台城隻有這麽些人,太傅上何處去尋來幾百萬人呢?”


    “這些你就不要多問了,我隻問你、若是我給你百萬人的糞便,你能否確保在我要求的時間內造出四鎮所需的火藥來?”劉行輕輕揮手,淡然地問了耶律跋慎一句。


    見狀也不去追問,耶律跋慎馬上站起身、垂首抱拳道:“隻要太傅真能給屬下百萬人每日的糞便,屬下敢保按期交出足夠四鎮使用的火器。”


    “好,那你先回去、幾日內我便開始讓你的火硝坊日夜忙碌。”


    一言落下,劉行起身便走。


    耶律跋慎看著這個“邪”得出奇的太傅,半晌後劉行走出了太傅府,他才回過神來喃喃地輕聲自語道:“難不成他會挪移術,能將百萬人在幾天內移到五台城來不成?可是即便挪來,吃住也是個難題呀……”


    在耶律跋慎怔怔自語時,劉行早已帶著雷震和一隊親兵飛奔到了太醫院裏。


    一進入到太醫院,對於自己那群在醫術上的徒子徒孫們打招呼劉行隻是淡淡回應一下便分奔到了楊淩兒的醫廬內。


    雙腳才踏入楊淩兒的醫廬,劉行便衝到正在忙著配製藥物的楊淩兒身後,一把從後麵將她攔腰抱住後說道:“我的好師妹,又在配什麽藥呀?”


    被人忽然抱住、耳中雖然聽出是劉行的聲音,楊淩兒還是猛一轉身、死命推開了劉行。


    嬌嗔地望著劉行,楊淩兒道:“師哥你做甚麽呀!光天化日,你能別總是對我如此輕薄嗎?我可是未嫁的未亡人,還在給未婚夫守喪期呢!”


    未嫁的未亡人,這樣一個詞聽起來怪怪的,但劉行卻知道楊淩兒現在每日裏人前總是強顏歡笑、暗中卻不知偷偷哭了多少次。


    雖說折彥野與她隻是定親,二人也非青梅竹馬、兩情相悅。可是對於一個女孩子來說、在這時代裏一個還沒嫁就先死了丈夫的女孩子來說,畢竟那是一件傷心事、一件丟人的事。


    她鬱結、她傷心,她悲哀、她無奈,劉行似乎隱隱地從她那幽怨略帶傷感的目光中都能讀懂。(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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