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平郡王之叔父穆栩因看著賈敘打小長大,特特南下隻為親眼見他娶妻。老頭兒立時讓星艦學院裏頭的各色物件迷住了,成日轉悠著不出來。這日穆栩又在研究所泡了大半天,趁著瀟.湘館還沒下班跑來堵林黛玉,直問道:“林丫頭,你們最缺什麽?”


    林黛玉脫口而出道:“缺礦,煤礦、鐵礦、鋁礦,凡金類的礦都缺。並缺人,缺擅做火器的工匠。最缺的其實是西洋科學家,琮兒想提取鎢,隻是眼下還不知道這是個什麽東西。”


    穆栩問道:“什麽烏?”


    “一種銀灰色的金屬,可加在鐵水裏頭用來配製極硬的鋼。若有了這個,不論做火器還是做船都了不得,能比西洋人的強。另有,鎢絲通電做電燈可使夜晚明如白晝。鎢礦分黑白兩種,黑的可用堿熔法,白的如何提取他記不得了,但他記得江西有許多鎢礦。可用三氧化鎢來提取純鎢,而純三氧化鎢極毒。要命的是他不記得三氧化鎢是什麽礦了,名頭都沒有上哪兒找去?”


    穆栩奇道:“不記得是什麽東西他還記得如何用麽?”


    黛玉苦笑道:“是他小時候一位綠林先生教他的,偏那先生萍蹤浪跡不知人在何處。”


    穆栩也早聞賈琮年幼時得過多位高人指點,笑道:“他那會子年紀小,記得這麽多已是難為他了。”


    “琮兒近年又在弄石油,就是石漆。須得從裏頭提取出清油來。”林黛玉抱怨道,“說得比什麽要緊,橫豎他要的東西都要緊,說是單有鎢鋼沒有石油也做不成坦克。另一樣必須弄出來的就是橡膠。我們已移植了橡膠木,隻是還沒找到法子提煉出他說的橡膠。那玩意要如何提煉加工他小祖宗一點都不記得了。”


    穆栩不過逛了幾日研究所,哪裏知道這些?忙道:“這個我幫不上忙。幫你們弄些礦啊石漆啊工匠之類的,倒容易些。”


    黛玉忙作揖道:“多謝老將軍!”


    穆栩問道:“坦克是什麽?”


    林黛玉搖頭道:“不知道。琮兒說的許多東西沒做出來之前沒人知道是什麽。”


    穆栩點點頭:“既這麽著,我瞧瞧能弄來什麽,都替你們弄來。”


    黛玉又行了個禮。乃命人去將賈琮喊過來,三人坐下來詳談至深夜。原來東平王府的勢力不在東邊,在西北。兵馬雖不多,卻極精良,皆是善戰之兵。


    賈琮歡喜得合不攏嘴,向穆栩道:“老爺子,如今礦產是我們最大的一個短板。有一種叫做運輸兵的您可知道?”


    穆栩哪裏知道,瞪他道:“少扯些我老人家聽不懂的。”


    賈琮道:“就是單管運東西的兵卒。不是運送糧草輜重的,是運各種大宗東西的。比如礦石、火器、馬匹。”


    穆栩道:“你想讓我的人專門運東西?”


    賈琮道:“眼下您老有仗打麽?若沒有,拉出去走走隻當是練兵了。老爺子,這些東西實在太要緊。西北那邊礦產豐富,我們這邊但凡有了技術突破需要量產,就得有原料。”


    他乃命人去庫房取幾個罐頭來。黛玉忙說:“我這裏有。”立時從屜子裏取了兩個罐頭出來遞給穆栩,“打起仗來,此物太有用了。”賈琮遂親以匕首替他打開。


    穆栩一瞧,裏頭是滿滿的一罐子糖水菠蘿。隨手嚐了一塊,味道極好,問道:“這是點心麽?”


    黛玉含笑道:“這個是半年前封進去的。”


    穆栩愣了愣,立時明白此物有何用了,不禁“騰”的站了起來,渾身冒冷汗。半晌,指著罐頭猶自不信:“半年前?”


    賈琮道:“還能多放些時日。因我們以蒸汽滅了菌又隔絕了空氣……額,幾句話說不清楚。”


    穆栩是個將軍,自然知道能貯藏許久之食物在打仗時有多要緊,不由得摸了把汗。又瞧了那罐頭半日,再取一塊菠蘿細嚐了嚐,望著賈琮道:“你們是如何弄的?”


    賈琮道:“真說不清楚……您老也瞧見研究所那些東西了,術業有專攻。”


    穆栩重新打量了他半日,緩緩點頭道:“你小子果然不俗。”


    賈琮笑道:“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直至此時,東平王府才正經與榮國府開始合作了。穆栩遂與林黛玉、賈探春、工業部沈鶴、軍工部吳小溪日夜議事。老頭兒起先見他們四個裏頭三個是小丫頭還有幾分輕視,半天下來腦袋都蒙了,拉著賈琮道:“你哪裏弄來這麽多刁鑽古怪的小姑娘!”賈琮趕忙“噓”了一聲:“兩個是我姐姐,我惹不起。”


    另一頭,楊二伯眼見比楊嵩大的賈敘比楊嵩小的龔鯤都成了親,愈發急的了不得。當日他們到了承天府,他親逼著楊嵩三炷香九個頭拜賈赦為師學哄女人,偏賈赦隻教了他十幾日便不肯教了,說是朽木不可雕也。楊二伯急了,扯著賈赦說了好幾車的好話,賈赦勉力答應再讓他學些日子。


    賈赦對這個學生也算上了心,領著他逛窯子,指著一個個粉頭告訴他,這女子大略是個什麽性子、說哪些話她喜歡。楊嵩在旁老老實實聽著,讓他照說一遍他也能照說,讓他照做也照做,隻是**之語句句讓他說得**的、握了粉頭的手疼得人家直喊“哎呦”,好懸把賈赦氣得吐血。後來賈赦換了法子,親領著他去調戲良家婦女。二人隻做尋常紈絝打扮,乘公交馬車到承天府第一百貨商場去,賈赦扮作叔父,楊嵩扮作侄子,慢慢悠悠的踱步假意瞧東西。遇見模樣好的女子不論買東西的賣東西的,賈赦俱替楊嵩擬好詞兒命他去搭話。連逛了數日,明明是瘋言浪語,楊嵩偏沒惹惱一個女子、也沒勾搭到另一個,用不著的東西倒是買了不少。


    這一日楊二伯又厚著老臉來尋他,賈赦歎道:“老哥哥!我實在能教他的都教了,這小子跟塊石頭似的!”


    楊二伯諂笑道:“大兄弟,你再幫幫我!你瞧,他如今已經肯跟女人搭訕了,還不是大兄弟教的好?”


    賈赦捶拳道:“那是我喊他去的!他自己見了女人想搭訕才叫搭訕啊。”不禁按了按太陽穴。


    兩個老頭愁眉對坐了許久,實在拿楊嵩沒法子,賈赦命人將賈琮喊來,問他可有主意沒有。


    賈琮哪裏想得到世上有這樣的木頭疙瘩?在旁傻坐了半日,撇嘴道:“要麽,楊二伯替他挑一個。”


    楊二伯忙喊道:“我替他預備下那麽多,他一個也不要麽!”


    賈琮道:“尋個溫柔體貼、顧男人的小寡婦。”


    楊二伯登時不樂意了:“豈能要個寡婦!”


    賈琮道:“若尋個黃花閨女,沒成過親,也不知道該如何對丈夫,心裏頭也難免盼著丈夫哄她。楊二伯,您別瞧不上小寡婦,總比沒侄兒媳婦好。”楊二伯仍舊不肯,隻纏著賈赦再教。


    一時這老頭走了,賈赦立時跟兒子抱怨道:“你老子十三歲開葷,見過男人女人無數,從未有遇上那樣的!那日在承天一百讓他去跟一個老板娘搭訕,我詞兒都替他擬好了!”賈赦便演示起來,滿麵春風道,“末將在這商場裏頭逛了數日,頭一回如此好的繡帕子,竟和賣主一樣好!”旋即繃起了臉,挺直了背脊沉聲道,“末將在這商場裏頭逛了數日,頭一回如此好的繡帕子,竟和賣主一樣好。”賈琮哈哈直笑。賈赦搖頭道,“人家似笑非笑瞧了他半日,他還直著脖子不動彈。”


    賈琮搖頭道:“楊大哥沒有那麽迂,這個太離譜了。爹,他心裏頭不喜歡學這個,偏他伯父逼著他學,故而潛意識裏頭有幾分逆反,不由自主的便裝成這樣了。我再去問問他去。”


    “快去快去!”賈赦嫌棄的揮了揮手,“我瞧見他就頭疼。”


    賈琮遂扭身出來,一溜煙兒跑去找楊嵩。楊嵩這會子正在武警營幫著練兵,站在一個方隊前頭打拳,頗有些八十萬禁軍教頭的架勢。賈琮不好意思打擾,在旁等了半日,待他們解散了方吹了聲口哨。楊嵩走過來正欲抱拳,就見他笑得滿麵諂媚,登時明白沒什麽好事。


    賈琮賊兮兮的問道:“楊大哥,你喜歡男人麽?”


    楊嵩愣了愣:“什麽男人?”


    賈琮一聽這敏感度就知道他不是同性戀,擺手道:“罷了罷了,你不喜歡男人。我爹和楊二伯都說你死活學不會哄女人,我還當你是斷袖呢。”


    楊嵩登時麵色一黑:“胡說!”


    賈琮道:“知道知道!剛才試探過你了麽。既不是斷袖,那還是正常男人嘛。你走在大街上看見漂亮的女子就沒有覺得順眼的麽?你看著圓臉舒服還是方臉舒服還是尖臉舒服?”


    楊嵩老實道:“都一樣。”


    賈琮“哎呦”了兩聲:“漫說我爹頭疼,我都要頭疼了。”乃伸了個懶腰,又瞧了他幾眼,“當真都一樣?性子呢?”


    楊嵩道:“尋常就好。”


    “那也是沒要求了?”


    楊嵩道:“我是個無趣之人。”


    賈琮道:“你長得還行;不說極好,總也不差。嗯,個子高。功夫不錯,人品實在,家境殷實,還有林姑父這麽個老東家。楊大哥,願意嫁給你的女人想來不少。你要是不挑,楊二伯就少不得要替你挑了。”


    楊嵩皺眉道:“我委實沒興致成親。”


    賈琮假笑道:“由不得你。”遂撤身走了。


    回到府裏,他坐著想了半日,命人去各處傳信,明日上午開會。賈琮招人開會多半有要緊事,登時惹得一大群人連夜加班做事,將明日上午要緊的活計先做了。賈琮自然也沒閑著,領著人取布幕架子來連夜做布幕ppt。


    次日大夥兒聚在瀟.湘館會議室開會,賈琮命人將布幕架子抬了上來,道:“昨日楊二伯和我爹發愁楊大哥的媳婦,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來。報紙。”抬手翻開布幕,“與朝廷邸報不是一回事。”他遂將後世報紙的大致形製、功用說了一回,足足翻了四十多頁布幕。末了他道,“除了商家,尋常百姓也可以登各種廣告。例如尋人啟事啊,誰家的人走丟了;結婚啟事,誰家與誰家結親了;新生啟事,誰家得了個大胖小子;訃告,誰家的長者過世了;還有征婚啟事。”


    此事不小,且功用極多。在座的俱是聰明人,眨眼想出了無數種好處與壞處。賈琮從來都是甩手掌櫃,隻管將點子提出來,便坐在一旁聽旁人爭得麵紅耳赤。


    隻是一時也找不出誰來管此事好,黛玉笑道:“我爹不是閑著麽?”


    大夥聽了連聲讚成:“林大人最合適不過了!”遂命人去請林大人來。


    林海知道孩子們在開會,也知道他們說的事兒都要緊,頗煩悶自己無所事事。聽聞請他去,興頭立時上來了,咳嗽了兩聲,理了理衣襟胡須,負手踱步緩緩走了過去。


    他本是位大儒,一眾年輕人多是林黛玉再傳弟子,個個肅然而立。林海恍然有幾分朝會之感。賈琮遂又從頭演說了一回布幕ppt,林海亦覺得有趣,捋著胡須道:“倒是可以一試,也算是開民智了。”大夥兒見他答應了,遂放開話商議起來。此事本來當與元春商議的,因龔鯤元春也被賈赦王子騰等人轟著度蜜月去了,來開會的是星艦學院的副校長、英國傳教士李仁德。


    後頭的日子便雞飛狗跳的。林海一個老儒生與李仁德一個西洋傳教士湊在一處,跟著他們辦事的隻管從早笑到晚,偏他們還能將事兒一件件做下去。林海回家向女兒歎道:“我算明白琮兒時常說他都佩服他自己是何意了。我如今也極佩服我自己。”林黛玉掩口而笑。


    一個多月之後,街頭便有了承天府第一份報紙《承天半月報》。報上有承天新聞、古文考究、逸聞趣事、星艦新物、承天一百哪些鋪子打折哪些鋪子上新貨等等,琳琳種種。


    報紙第四版登著一則征婚啟事:楊公子,男,三十九歲,身高八尺一寸。身材健碩,相貌堂堂。未曾婚配,父母早亡,有一弟並一侄。家境殷實,為人誠懇老實,擅武藝。求年歲相當女子為配。望女子性情安靜賢淑,品行良好,容貌姣好者與未曾婚配者尤佳。有意者請寫信與本報聯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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