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芳前指。


    來自基隆和台北的難民將瑞芳為數不多的幾條主幹街道擠得車水馬龍,人潮擁擠,許多人拖家帶口趕來卻發現這兒早已人滿為患,連個落腳地都沒有,幹脆就坐在街道兩旁,很快便將主幹街道擠占得水泄不通,而更多的人住不起昂貴的客棧,隻能潮水般擁到小鎮外麵的空地上胡亂搭蓋簡陋的棚屋木房,算是在瑞芳安家落戶。


    短短一夜之間,整個瑞芳小鎮竟然擴充了十倍,隨著大量各色各樣的人潮湧入,原來井然有序的狀態開始變得混亂喧雜,恐懼、慌亂、不安和擔憂的情緒漸漸彌漫在每個人的心房,戰爭的氣息已經開始刺激人們難以呼吸。


    為了安頓突然闖入的成百上千難民,重新恢複瑞芳前指的軍事秩序,鬱笑城不得不提前將四總部之一的總後勤部先運作起來。


    鑒於紅標軍骨幹以大榕村為主,而林永連先前便是紅標軍的後勤部長,在任上幹得也算兢兢業業,自然便由他接任這總後勤部的部長一職,對這一重要任命眾人雖眼熱卻也無異議。


    原先後勤部僅僅隻是為紅標軍提供物資及人員保障,但現在隨著總後勤部的正式成立,它的職能也急劇擴大,將財務、軍需、軍械、運輸、物資、衛生、軍需生產、營房管理等眾多職能涵蓋之後,總後勤部的權力便急劇地膨脹起來,總後勤部長也一下子成為炙手可熱的大人物。


    由於其它三總部尚未成立,在這空白期內,總後勤部由此一躍而成紅標軍最為矚目也最為重要的核心機構,林永連沒想到自己眨眼間便從紅標軍核心圈邊緣一躍而成為鬱笑城身邊必不可少的大紅人,不由喜出望外。


    對於難民潮水般湧入致使瑞芳秩序出現混亂甚至幾乎崩潰的危險境地,鬱笑城也給予他最大的權力,允許他調動瑞芳所有的物資和人員,甚至是抽調自己的部分近衛軍來維持瑞芳秩序。


    雖然這隻是暫時性的特權,卻也讓圍繞在鬱笑城周邊的邱逢甲、曾誌強、林世明和楊賓等核心圈中人羨慕不已,在向林永連道賀的同時,也對還未成立的總參謀部、總政治部、總裝備部空缺崗位加緊爭取,以便盡早入主。


    瑞芳的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但街道上卻仍然是人聲鼎沸,人流密集,不過由於林永連將所有總後勤部的官兵,甚至將部分近衛軍都抽調到街道上維持秩序,登記造冊,因此混亂一天的瑞芳到了傍晚反倒開始變得有序,再沒出現一起打架爭吵的現象,彌漫在人們心頭的恐慌情緒也開始慢慢消失,全都靜靜地接受著紅標軍的安排,或等待,或跟隨隊伍走,雜亂的人流慢慢便排成了一道道蜿蜒的長龍,在火把映照下全都自覺地靠著街道左側,而將右邊留出空間讓軍隊、物資先行。


    今晚的值星官並不是林世秀,她本可以選擇呆在近衛軍的營房裏休息,但現在卻獨自一個離開營房,悄悄地走上了瑞芳的大街。


    雖然她年紀輕輕,身材瘦削,但因為穿著近衛軍排長的製服,顯得格外的清秀雋美,英姿颯爽,才走上街道,就引來不少人的側目觀注,更有在大街上維持秩序的近衛軍士兵畢恭畢敬地向她舉手敬軍禮,這讓許多來自基隆、台北等大地方的紳民都不由感到嘖嘖稱奇。


    “阿秀,你這是去哪裏啊?”突然一個脆生生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林世秀忍不住停下匆匆的腳步,回頭看去,卻是一個漂亮的紅標軍女兵向她招呼。


    待那紅標軍女兵走到跟前,林世秀這才認出她來,不由低聲驚呼道:“高玉瓊?你怎麽會在這裏?”


    原來那女兵正是高山族刀仡寨最有名的美女,與她哥哥高天明剛加入紅標軍並不久,而後便在他倆帶動下,將刀仡寨一大半的年輕人鼓動加入了紅標軍,活躍在各個戰線上,他們在與倭寇血拚的戰鬥中表現出的英勇頑強、凶猛無畏的作風也令許多紅標軍老兵刮目相看,因此刀仡寨的高山族士兵成為繼大榕村之後最為有名的團體。


    高玉瓊指著旁邊忙得熱火朝天的同伴,又輕輕地拍了拍臂膀上的白毛巾,笑道:“阿秀,我剛剛分配到總後勤部,現在正和大夥一起在大街上維持秩序,你們近衛軍不也在幫忙!”


    林世秀這才注意到高玉瓊左臂上的白毛巾,由於總後勤部是剛剛成立的機構,為了區別大街上其他的紅標軍,林永連讓所有總後勤部的人全都在左臂上綁上白毛巾,這樣難民們看到這些白毛巾就知道他們是來維持秩序,也更容易接受安排。


    “好啊,阿瓊,這次你們總後勤部幹得真是很不賴,一天的工夫就讓前指恢複秩序,首領都好幾次當著眾人的麵誇你們了!”林世秀拉著高玉瓊的手,笑道,“難怪首領要第一個成立你們總後勤部,看來真是很有必要!”


    高玉瓊聽了不由驚喜道:“真的嗎?首領誇我們總後勤部了嗎?”說著她便轉身向周圍的同伴大聲呼道,“同伴們,我們今天的表現受到首領的誇獎了!”


    周圍正忙著維持秩序的總後勤部士兵聽到這話,頓時嘩地一聲便潮水一般湧了過來,眨眼間就將高玉瓊圍得水泄不通,幾乎每個士兵臉上都洋溢著癡迷幸福的紅潮,他們紛紛抓著高玉瓊的手激動地問道:“阿瓊,我們真的受到首領的誇獎啦?”


    “阿瓊,首領還誇獎我們什麽了?”


    “阿瓊,首領到底都說了什麽,你全都要告訴我們啊!一個字也不許漏了!”


    “阿瓊,首領是剛剛誇獎我們,還是白天誇獎我們的?首領也到大街上來了嗎?”


    “阿瓊,你是怎麽知道首領誇獎我們的?他現在看到瑞芳恢複秩序,一定非常高興吧?快告訴我,他現在是什麽心情?”


    高玉瓊被眾人七嘴八舌問得頭腦發脹,呼吸急促,都不知該先回答哪一個,她看到大夥激動亢奮的模樣,情緒也不由變得既緊張又興奮,她也不知要怎麽回答大家的問話,畢竟她也是剛剛從林世秀嘴裏得知這一情況。


    “阿秀,是阿秀告訴我的,她是近衛軍,是首領貼身衛士,她最知道情況了,我們大家問問她便知道一切!”當高玉瓊從人群中掙紮出來,手指向一旁的林世秀時,卻發現此時林世秀已不知所蹤,不禁錯愕當場。


    林世秀自然不會不知所蹤,她早在高玉瓊呼叫同伴之際,便悄悄地離開,走到燈火照不到的街角暗處,回頭默默地看著被眾人聚焦於中心的高玉瓊,低聲喃語:“對不起,阿瓊,今天晚上我有要事在身,不能和你解釋太多,保重了!”


    天色完全暗了下來,大街上的嘈雜聲還在不斷地在瑞芳上空傳蕩,這一夜無數人注定難以入眠,但在靠近小鎮西郊的偏隅一角卻顯得安靜許多,巷子裏的行人並不多,每個人都腳步匆匆。


    林世秀矯健幹練地避開大街上的人流,穿過一個個暈暗小巷才抵達這裏,但她才剛到巷子口,黑暗中有人突然低聲喝問:“紅色?”


    “忠誠!”聽到這話,林世秀像觸電一般將匆忙的腳步急頓住,啪地雙腳並攏,將腰板挺得直直的,神情肅殺,拳頭輕輕地捶了一下胸口,低聲回應。


    “你是怎麽回事?”從巷口黑暗中突然走出三個矯健剽悍的身影,為首的便衣大漢惱怒地瞪了她一眼,沉聲道,“都說了這是秘密會議,你怎麽還把軍裝穿來,不要命了嗎?要是暴露了我們這次會議,可是要出人命的!”


    “啊!對……對不起!來的時候太匆忙,都忘……忘了脫製服!我馬上脫,馬上脫!”林世秀聽到這話,小臉都脹得通紅,慌手慌腳地將身上的近衛軍服裝脫了下來。


    為首的便衣大漢見狀,也不僅輕歎一聲,扭過頭去不再看她,擺了擺手,道:“這次就算了,下不為例!你快過去吧,會議馬上就要開始了,遲到的人是不準參加會議的!”


    林世秀聽到這話,不禁喜出望外,她本來還擔心自己違反紀律穿著近衛軍製服參加會議會被趕出去,現在卻能通行,差一點就要蹦起身來,她雙腳再次並攏,腳跟重重地磕在一起,向那為首的便衣大漢敬了一個標準的紅標軍禮,激動道:“謝謝這位大哥!”


    那為首的便衣大漢輕輕地點了點頭,也不搭話,擼了擼嘴,示意她趕快過去。


    林世秀用腋下夾著近衛軍的製服,低著頭匆匆地從三人身旁走過,向巷子最深處一戶沒有任何燈光透出的獨門獨院奔去。


    “真是見鬼了,這小娘們居然是近衛軍的排長,我還沒見過有這麽年輕的女軍官啊!”一個便衣大漢回頭看了林世秀遠去的身影,忍不住嘀咕起來。


    “我認得她,是大榕村最早那一批跟著首領幹的,她爺爺就是現在剛剛任命的總後勤部長,權力大著哩!她哥哥更出名,是二團的團長,現在鎮守基隆城,是首領身邊第一大紅人!比起他們來,她現在僅僅隻是一個近衛軍的小排長,已經升得太慢了!”另一個便衣大漢也回頭看了林世秀一眼,跟著一旁低聲咕嘟。


    “閉嘴,現在是你們亂嚼舌頭的時候嗎?招子都他媽的給老子放亮一點,盯緊了外麵過來的人,不要讓人隨便就闖入院子裏去!”那為首的便衣大漢側過頭來狠狠地瞪了兩人一眼,低聲喝道,“別忘了我們的正事!這次秘密會議如果暴露了,我們三個可是要自裁謝罪的!”


    他頓了一頓,眼角的餘光斜睨了一下巷子深處疾行的林世秀,沉默了好一會兒,又忍不住輕輕道:“你們記著,在我們這個秘密會議,每個人都是平等的,無論他是多大的官!要擺官架子,就不要加入我們團隊!我們永遠隻效忠一個人,永遠隻聽從一個指示,永遠都服從一個聲音,那就是我們的首領!”話說到這裏,他的眼裏的光芒突然變得格外的熾烈閃耀,仿佛有滾熱的熔漿要噴薄而出。


    “紅色!”巷口又匆匆閃出一個人影,那為首的便衣大漢猛地從黑暗中跳了出來,虎眼圓瞪攔住對方,沉聲喝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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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話:斷更了四個月,今天終於下定決心又開始更新了!有的時候在考試與寫作之間要進行選擇,確實挺不爽的!不過經過這四個月的沉澱,我覺得既然這是我的第一部穿越小說,還是有責任將它寫完,不管花多長的時間!畢竟在寫完《雷刀武士》之後的第十年頭,我又重新寫這類熱血小說時發現,其實寫自己感興趣的小說也是一件挺有意義的事!希望這部小說能帶給你們不一樣的感覺!讓更新進行到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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