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北製造局。


    憤怒的雷電衝破了烏黑的夜幕,帶出一長串燃燒著烈焰的霹靂,轟地一聲在城市上空炸響,大雨猶如瀑布一般,嘩嘩地傾瀉而下。


    “殺啊,殺光倭寇,殺光倭寇啊!”李南舉著毛瑟步槍刺刀衝在人群的最前麵,撕扯著炸裂的嗓子厲聲咆哮道,“為死難的戰友報仇!殺殺殺殺殺!”


    “為死難的戰友報仇!為死難的戰友報仇!”所有的紅標軍都緊跟在後,齊聲發出憤怒的吼叫,製造局這一戰倒下太多的戰友,流下太多的鮮血,對於日軍的仇恨就像悶了千年的火山一般,隻要有突破口就猛烈地爆發噴射,他們在昂揚的喊殺聲中,像凶猛的豹子一般狂熱地向街道上的日軍殺去,用刺刀,用槍托,用身體,甚至用牙齒,去與日軍廝打成一團,他們血液中沸騰燃燒著炙烈的焰火正在嗚嗚地發著永往直前的戰歌。


    李南第一個衝出製造局的大門,他看到前麵十多米處正有一個竹梯架在牆頭上,竹梯的下麵堆簇的十餘個日軍,已經有三個日軍往上攀爬,其餘的日軍正舉著槍向牆頭上的戰友射擊,已經有兩個戰友被子彈擊倒,日軍們正發著勝利的怪笑聲,用刺刀反複穿透從牆頭上翻滾下來的戰友屍體。


    “我草林娘!”李南見到這一幕景象,不由怒火中燒,額上的青筋一下子便充了血,像蚯蚓一般蹦跳在表皮上,他端著刺刀衝上前去,狠狠一挑,便將離得最近的一個日軍肋部刺穿,然後用力一甩。


    那日軍痛得雙手亂舞,滾到一邊的屍堆裏,湧泉般汩汩淌出的血液從五指的指縫溢了出來,怎麽也止不住,他發出極為淒厲痛苦的嚎叫:“大蛇軍,是大蛇軍……”聲音慢慢低沉下去,最後便沒了聲息。


    “大蛇軍!殺光大蛇軍!”一個日軍小隊長見到李南滿臉猙獰扭曲的表情,也不由感到一陣戰栗,但武士道視死如歸的覺悟讓他很快便精神一振,挺著村田步槍刺刀便殺了過來,大喊道,“卡庫過西落(覺悟吧),卑賤的清國奴!”


    那刺刀斜斜地挑了過來,等李南發現時,已經無法避開,雖然他是連長,軍銜比起眼前這個日軍小隊長還要高一階,但講單兵素質,尤其是拚刺刀,卻是差對方一截,依靠激昂的鬥誌和大無畏的勇氣去廝殺,去拚搏,完全是通過戰場一刀一槍地學習刺刀戰術,而這日軍小隊長顯然戰前便接受過嚴格的刺刀訓練,因此挑過來的刺刀有板有眼,極為犀利,隻一下就將李南的胳膊挑得鮮血淋漓,皮肉翻裂,痛得他眉頭都擰成了一團。


    “嗦嘎,愚蠢低劣的清國奴,你們是戰勝不了我們大日本帝國武士!”那日軍小隊長見一擊得手,得意洋洋地比了一下刺刀,滿臉都是充滿挑釁的嘲笑,道,“我會慢慢殺死你,讓你感受死亡的恐怖!”說著,將刺刀往李南的左胸隔空虛挑一下,他見到李南的身體仿佛觸電一般向右邊閃去,不由哈哈大笑起來,道,“東亞病夫骨子裏就是怕死!大蛇軍也不過如此!”


    “啪!”那日軍小隊長還沒有把話說完,胸口便迸射出一股淒厲的血箭,身體顫了一顫,呆呆地低頭看了一下正在噴血的傷口,然後抬起頭,瞪著李南背後一個黑影,額上的血管像蚯蚓一般急促地蠕動,一雙眼睛瞪得就像著火的燈籠一般,他狂暴地發出吼叫:“卑鄙的支那人,我要殺了你們!”說著,他挺起刺刀想向李南背後的人影撲去,但才奔出幾步,便身體發軟,氣力全無,斜斜地倒在地上。


    “草雞掰的東洋鬼!還不死透?”李南背後掠出的黑影衝到那日軍小隊長跟前,舉起毛瑟步槍刺刀,使勁地朝對方心髒刺去,隻聽“噗哧”一聲,刺刀力透胸部,貫穿後背,深深地插入地麵的石板縫中,等他踩著屍體用力將刺刀拔出時,嘩地一聲刀刃上便帶出一道紅色粗線條的血流,嘀嘀答答地打在那日軍小隊長的臉上,可惜對方已然氣絕身亡,不會再感覺到任何的疼痛。


    “草,老趙,誰讓你幫我?我可要親手幹掉這個東洋鬼,他那雞掰樣,我一定要生宰了他!”李南見是**營的四連長趙家木開的槍,不由大怒,道,“**的欠我一次,下次可要你補回來!”


    趙家木聽了,不由愣了一下,隨即仰起頭哈哈大笑道:“我說老李,我這可是救了你一命,怎麽算來算去,卻是欠你一次?你這是怎麽算的?”


    李南臉上的肌肉都因憤怒而顫抖著,他大聲吼道:“誰讓你幫忙的?我本來準備親手挑死這廝,你卻搶了我的功勞,這不是欠我,那還是什麽?下次你再敢幫忙,我連你也一塊挑!”


    趙家木呆了一呆,道:“老李,我沒聽錯吧?幫你忙,還算是欠你的?你這是什麽邏輯啊?”


    李南隻要一想到那日軍小隊長一臉輕蔑的表情,就氣得渾身發抖,這樣的敵人如果不能死於他的手中,簡直就是奇恥大辱,他狠狠瞪了趙家木一眼,大聲吼道:“那個東洋鬼是我的,他就該死在我的手裏,下次你再亂插上一腳,我就跟你不客氣了!”


    趙家木不禁搖了搖頭,喃喃自語道:“真是一個傲人!罷了罷了,惹不起,還躲不起嗎?”說著,也不和他頂語,轉身便朝另一個日軍撲過去。


    李南見趙家木跑開了,心中有氣,也隻能朝日軍發泄,他看到又一個日軍挺著刺刀殺上來,兩眼不由迸射出利劍一般的光芒,顧不得胳膊上還在流淌著鮮血,大吼一聲,便迎著對方的刺刀衝了上去,與那日軍廝殺成一團。


    日軍本來都快攀上製造局的牆頭,但被紅標軍打了一個反衝鋒,一下子軍心大亂,腹背受敵,咬牙堅持了一下,最終還是被浪潮一般湧來的**營士兵給淹沒,許多人直接就被巨大的人潮給衝倒在地上。


    一個日軍剛剛將一隻腳蹬上牆頭,趁勢刺死牆頭竹架上撲上前來的一名紅標軍,但他還來不及將另一隻腳蹬上牆頭,竹梯已被下麵的紅標軍踢翻,整個失去平衡便摔了下去,腦袋重重地磕在堅硬的牆壁上,一下子便碰得頭破血流,腦漿迸射,在筆直的牆壁上留下一道令人觸目驚心的血帶,屍體撲通摔在地上,與其他屍體重疊在一起。


    還有一個日軍剛剛攀爬竹梯一半,見圍在竹梯下麵的同伴全被浪濤一般湧來的紅標軍給衝得七零八落,扭打廝殺成一團,沒人護衛竹梯,不由慌了手腳,也不知該繼續往上攀爬,還是跳下竹梯加入戰團,也就在這猶豫的工夫,牆頭上的一名紅標軍已經朝他開火,“啪”地一聲,便打中他的脖子。


    那日軍大叫一聲,捂著洞開一個血口的脖子就往竹梯下麵摔去,不過他並沒有重重摔在地麵,而是在竹梯上彈了一下,落到一名紅標軍的背上,將那紅標軍撞倒在地,自己倒沒什麽摔傷,隻是氣管被子彈撕裂,喘不過氣來,手腳拚命地掙紮亂動,折騰了好半天最終還是慢慢地沉靜下去,變成一具冰涼透骨的死屍。


    那紅標軍被莫名其妙地撞倒在屍堆裏,剛想爬起來,一個日軍便衝上前來,舉起村田步槍刺刀,一刀就從那紅標軍的右肩插入,後脊穿出,然後再抬起一腳惡狠狠地踢在他的臉上,“啪嗒”一聲便將那紅標軍的臉踢得變形,等那日軍將刺刀拔出來的時候,已然響起鋒利刀刃撕割著軀體內骨骼筋肉的“茲茲”聲音,令人毛骨悚然,牙齒發酸。


    “喀!”那日軍再想往地上的紅標軍屍體刺一刀,旁邊三米開外的一名紅標軍已經朝他開火,這麽近的距離本來很容易一擊斃命,但令那紅標軍沒想到的是,他手裏的毛瑟步槍已然嚴重受潮,這枚子彈竟然沒打出去,槍管震了一下,冒著幾許白煙。


    那日軍見狀,不由罵道:“卑劣的支那人,拚刺刀還開槍,西涅(去死吧)!”說著,便挺起刺刀,朝那紅標軍胸口刺來,但那紅標軍極為機靈,側身便閃了過去,順勢從背後拔出工兵鏟,斜斜地朝對方腦袋劈去,因為手勁奇大,居然一鏟便劈掉了對方的天靈蓋,那日軍捧著噴血的頭顱大聲嚎叫地滾倒在屍堆中。


    “我草,雞掰林娘還不死透啊?”那紅標軍幹脆就用這工兵鏟反複劈砍著那日軍的身體,直至將其劈得血肉模糊,麵目全非。


    另一個日軍撲上來,舉起刺刀一下子便挑中那紅標軍的右肩背,“嘩啦”一聲便穿透而過,那紅標軍吃痛,將工兵鏟從右手換成左手,一個回旋劈斬,竟生生地在那日軍臉上劈出一道深刻見骨的血痕。


    翻卷的皮肉,森森白骨,殷厲紅血,慘烈嚎叫,讓這血脈賁張的肉搏戰變得極為的血腥殘酷,甚至可以說是淪為修羅之景,所有人全都沉浸在這死亡波瀾之中不能自拔,被武士道精神武裝起來的日軍一步不退,而熱血沸騰,鬥誌高漲的紅標軍更如洶湧巨濤席卷一切障礙,所過之處無不留下斑斑血跡與淋淋死屍。


    “殺!殺啊!”紅標軍們像一隻隻憤怒的雄獅,狂熱地向街道上的日軍撲去,用刺刀,用槍托,甚至用身體去撞擊,去粉碎沿路上任何阻擋他們前進的敵人,不斷有日軍嚎叫著倒在屍堆中,也不斷有紅標軍嘶吼著倒在血地上,雙方的肉搏戰,刺刀戰慢慢地從製造局牆下一直延伸到街道的十字路口,最終向藏在暗處的日軍格林炮陣地漫去。


    “噠噠噠!”卡殼好一陣子的格林炮再次發出可怕的咆哮聲,向著黑壓壓湧來的人群,無差別地噴射著炙烈犀利的炎流,片刻工夫便將最前一排的人完全淹沒在死亡焰潮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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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話:這幾章寫戰鬥場麵好辛苦,諸位若是看得熱血澎湃,那就請有票給票,有賞給賞,沒票沒賞,幫忙回個帖,獻獻花,鼓個掌,叫聲好,也算是對作者辛苦碼字的最好回報!感謝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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