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9章書非儒豔文宣戰辯稷下墨子應約


    儒家入世,史豔文攜儒家弟子周遊列國,三千弟子、七十二賢,令史豔文因材施教、有教無類之名廣為流傳,而後史豔文於齊國稷下學宮將解儒家學說,傾聽教誨者甚重,更有甚者當場便拜入儒家門下,一時間儒家名聲大震,門人弟子數量大增,竟是隱約呈現出足以與墨家分庭抗禮的局麵,世人因此將儒家與墨家並稱為‘當世兩大顯學’,化名為孔丘的史豔文也因此得到孔子之名,聲勢之大一時無二。


    隨著儒家的入世,墨家也隨之有所動作,隻因墨家與儒家的思想之中多有相悖之處,如墨家講究‘非樂’,而儒家講究‘禮樂’,墨家講究‘節葬’,而儒家講究‘厚葬’,墨家講究‘非命’,而儒家講究‘天命’,墨家講究‘明鬼’,而儒家‘不重鬼神’……這種種對立,就仿佛是儒家刻意要打墨家的臉一般,結果便是墨者看不起儒者的奢華,而儒者也瞧不上墨者的呆板,時間一長儒墨兩家便成對立之勢,而隨著墨翟‘非儒’一書的出世,更仿佛是火上澆油一般,頓時將一切徹底引爆!


    ……


    ∈↑魯國都城,曲阜孔府。


    看著手中新近流傳的《非儒》一書,儒家弟子各個心生憤怒,一位儒家弟子忽然將手中書籍狠狠摔在地上,義憤填膺的高聲說道:“墨家簡直欺人太甚!”


    另一位儒家弟子聞言點頭說道:“枉那墨翟也號稱當世大賢,想不到竟是如此毫無肚量之輩,我儒家思想雖與他墨家多有相悖之處,但這也僅是學術之爭,無傷大雅,但墨翟竟做出此書羞辱我儒家,難道就以為我儒家弟子好欺負嗎!”


    “此仇不報,恐讓世人小瞧了我儒家,不行,我也要寫一篇《非墨》,狠狠揭露一下他墨家的真麵目!”一位儒家弟子說著轉身便要提筆,卻見史豔文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他們身後,這幾人頓時呆立當場。


    “學術之爭,卻是不該殃及書本,因為書,是沒有錯的。”史豔文說著,附身拾起那本被人扔在地上的《非儒》,隨手拭去上麵的塵土之後緩緩翻看起來,片刻之後史豔文竟是讚歎道:“其中內容暫且不提,單以筆鋒銳利而言,當世恐無幾人可出其右,便是我……嗬嗬,也有所不如呀!”


    而後史豔文將書籍遞回給那個儒家弟子手中,飽含深意的說道:“君子之道,以直報怨,以德報德,但你的直不應報複在無辜的書本之上,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儒者聞言麵露愧色,行禮答道:“是,弟子明白了!”


    “不,你還不明白!”史豔文微微搖頭,他環視一眼逐漸聚攏而來的儒家弟子們,緩聲說道:“正如我所言,君子之道,以直報怨,以德報德,既然墨家主動挑釁在先,我儒家自然不可退縮,坦率應戰,而後勝之,這才是君子所為,所以……”


    儒家七十二賢之首的顏回此刻來到史豔文身旁,眼見史豔文話語停頓,不禁恭聲問道:“吾等如何,還請師尊示下!”


    史豔文緩聲說道:“自即日起,儒家正式與墨……開戰!”


    ……


    隱墨穀,尚賢宮。


    儒家對墨家開戰的消息很快便傳到這裏,墨翟靜靜聽完墨者的匯報便隨手將之揮退,而後轉頭對天祿笑道:“你看,他這不就宣戰了嗎?”


    天祿聞言笑道:“史豔文未免太過沉不住氣,你區區一本《非儒》便激的他做出開戰決定,倒是枉你將他如此高看了!”


    “不,事實正好與你說的相反,真正沉不住氣的並非是他,而是我!”墨翟微微搖頭說道:“我早知儒家孔子便是他史豔文,也知道他建立儒家的目的便是與墨家抗衡,但他卻始終以不變應萬變,除了率領弟子周遊列國之外,便是悶在他那府邸之中講經授道,完全一副視我與墨家而不見的做派,而我雖然以《非儒》一書激儒家開戰,但畢竟是我先出的招,在此局之中並非先發便可製人呀!”


    天祿聞言不解道:“哦?為何?”


    “因為此局不同於兩局,在人道禁製重新生效的此局之中,凡人在布局之中所占的比重必定大幅增加,因此布局之時必須將凡人的想法納入考量,而人心善變乃是凡人無法避免的劣根,這也使得布局的難度大大增加,而凡人心中普遍同情弱者,此次我以《非儒》一書開局,雖然引得史豔文與儒家入局,卻也不免給人留下咄咄逼人之感,再加上墨家與儒家雖然並稱‘當世兩大顯學’,可在世人眼中新興的儒家畢竟不如墨家強勢,這也就會給人以墨家恃強淩弱之感,雖然與大局無礙,但畢竟也是一處隱患,從這方麵而言我這開局先手,已是落了下乘!”


    天祿不禁皺眉說道:“但以我對你的了解,你應該會有更好的開局手段才對,在先手便留下隱患,這可不是你的風格呀!”


    “這你就不懂了吧……”墨翟微微一笑,神秘兮兮說道:“若是沒有這隱患存在,我又如何能夠引導史豔文,踏入我的布局呢?”


    ……


    魯國都城,曲阜孔府。


    對於史豔文下達的開戰之令,儒家弟子大部分選擇遵從,但也有小部分心中仍抱有疑問,而這其中便有儒家七十二賢之一,史豔文的二弟子閔損閔子騫,子騫為了維護史豔文的威望,自是不會在眾人麵前反駁他的決定,但當私下之時子騫卻找到史豔文,對史豔文恭敬行禮說道:“弟子有一事不明,還請師尊為我解惑。”


    “哦?”史豔文聞言笑道:“你心中有何疑問但說無妨,為師自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子騫對史豔文一拱手,而後自袖中拿出一本書,正是墨翟所寫的《非儒》一書,子騫說道:“弟子所疑者,既是此書,也在墨子!”


    史豔文微笑道:“哦?察覺了嗎?”


    “是!”子騫點頭說道:“弟子曾對墨家學說有所了解,也著重了解過墨子過往的行事作風,以弟子看來墨子雖然推行的是‘兼愛非攻’的墨家學說,但觀其行事作風卻更傾向於兵家,無論是鄭宋泓水之戰,還是齊鄭商水之戰,墨子行的都是兵家正合奇勝之道,而兵家之道講究先發製人,兵、將、勢齊動,方可收到最大效果,但此次墨子雖以這本《非儒》主動挑釁,卻也相當於將主動權讓給我儒家,弟子幾經思慮,恐怕其中有詐!”


    “你能察覺到此點已是難得,而為師可以告訴你,這其中確實有詐!”史豔文點頭說道:“墨子此舉,乃為引蛇出洞之計,以此書為餌引我儒家主動出擊,而一旦我儒家有所行動,便會露出破綻,一旦露出破綻,墨家便可如打蛇打七寸一般,直擊我儒家要害之處,若是被其得手,我儒家必遭重創!”


    “師尊既然早已看破墨子之計,卻又為何……”子騫話語忽然一頓,而後恍然道:“弟子明白了,師尊是想要將計就計,讓墨子自以為算計得逞,實則卻是引墨家入套,而後伺機反製!”


    “錯了!”史豔文微微搖頭,在子騫疑惑的目光之中緩聲說道:“儒家行的乃是君子之道,君子者,行正道,為善行,行事自當光明磊落,更是不可落人口實,如今我儒家雖然已經對墨家開戰,但君子之戰,不動刀兵,乃為學術教義之辯,因此為師早已親筆書信一封,讓子淵(顏回)送至隱墨穀尚賢宮,為師要約他墨家,在稷下學宮進行學術對決!”


    ……


    隱墨穀,尚賢宮。


    看著手中的書信,墨翟不禁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片刻之後墨翟將信件放下,而後提筆書信一封交給顏回,對他說道:“孔子之意,我已知曉,既然孔子欲帥儒家弟子與我墨家門人在稷下學宮一辯,我墨翟身為墨家钜子,自然不會退縮,你且持此信回複孔子,就說我在稷下學宮……恭候大駕!”


    “既然如此,我便告辭了!”顏回說罷,對墨子行了一禮,而後轉身離開尚賢宮。


    墨翟眼見顏回的舉動,不禁輕歎道:“雖然麵對敵對學派的首領,卻仍是進退有度,舉止有禮,單憑這一點,這顏回便比我那幾個弟子要強上許多,特別是……”


    天祿聞言笑道:“怎麽,又想起你那大徒弟了?不過也對,如果不是你那大徒弟力阻秦墨重歸墨家,此時墨家的實力恐怕還能更上一層樓,便是儒家七十二賢各個都如顏回一般,墨家也定可立於不敗之地!”


    墨翟麵無表情說道:“話雖如此,但能夠憑借一己之力,令秦墨違背我這位墨家創始人的命令,他的手段也可見一般,若非他實在太不聽話,倒也不失為一個合格的繼承人選!”


    天祿反問道:“但若他真的如你所願那般聽話,他還會是如今的他嗎?”


    墨翟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說道:“所以我從未強迫於他,便是當日他選擇離開,我也未曾出手阻止,因為我知道,倦鳥總有歸巢之時,而他……注定會是墨家下一任的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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