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的顏色紅的刺目,我嚇的倒退一步。


    我真沒想傷他的,我要知道會給他打成這樣,我絕對不會拍過去。


    沈思哲也有點傻眼,他也沒想到會出這種意外,估計要是他動手還好說一些,我這種跟他們都不熟的人做出這種事兒來,不管是對廖家還是對沈家都不好交待。


    而且到了這個時候,原本還算安靜的地方,忽然又衝進來不少人。


    看那些人的樣子,顯然都是廖岸清帶來的幫手。


    這些人之所以現在才趕到,多半是剛才廖岸清開車開的太快,把那些人都甩到了後麵。


    那些人雖然看著人多,可倒不像黑社會似的窮凶極惡的,反倒像是訓練有素的安保人員什麽的。


    就是猛的看見這麽多人,還是給我嚇到了。


    沈思哲倒是很體貼,忙擋在我麵前,還把我手裏的凶器把手也一並拿了過去。


    廖岸清估計是被我敲暈乎了,他沒有用手去摸自己的頭,他隻是調整了下姿勢,有點反應遲鈍似的向旁邊挪了下,我開始以為他是站立不穩要找個地方靠下呢。


    可我隨後就知道自己搞錯了,他不是要去找個地方休息,他是要去找盧秀秀,他走到焚化爐旁,用力的去扣著上麵的縫隙。


    他那麽聰明的一個人到了這個時候,卻像是傻了一樣。


    最後還是他的那些手下,找到了開關,按著退出健,盧秀秀才又從裏麵被推了出來。


    廖岸清頭上的血還在滲著,雖然沒剛開始那麽嚇人,可他也不知道擦擦自己的臉,還是他身邊的人找了東西過來幫他擦拭的。


    在擦拭的時候他也不去管,也沒有用喊疼,好像所有的一切都跟他無關一樣。


    他隻低頭看著架子上的盧秀秀。


    那軟軟的一攤,他楞楞的看著,最後伸手抱到了懷裏。


    那是一團爛肉,如果不是一直泡在福爾馬林裏早已經腐爛成一團的東西,可他什麽都沒做的就那麽抱著。


    那場景既詭異又悲傷。


    我忽然就心疼如絞,他不是在演戲也不是要表現什麽,他是真的疼的無法宣泄。


    他一向都是盧秀秀的好弟弟,盧秀秀喜歡什麽,他也會跟著喜歡什麽。


    靦腆安靜的一直默默跟在姐姐的身邊……


    我都不知道眼淚是怎麽掉下來的,等我發覺的時候,我已經哭的一臉的淚了。


    倒是廖岸清那終於是體力不支倒了下去,他身邊的人忙又大呼小叫著一邊抬著他,一邊安頓著盧秀秀的屍體。


    中間有一個負責指揮的小夥子,看著很精明的樣子,這麽亂的時候,居然還知道安排四個人過來看住我跟沈思哲。


    沈思哲倒是沒有要跑的意思。


    廖岸清他們上的最打頭一輛車,沈思哲跟我則被押到了最後一輛上,押著我們的四個人倒是客氣,上車的時候還說了請字。


    我一聲不發,滿腦子都是愧疚,廖岸清流了那麽多血,又是傷在頭上,現在暈過去了,也不知道會怎麽樣……


    在路上的時候,我也就一臉擔心的問那些人。


    那些人也沒回我,倒是沈思哲忽然意味深長的瞧了我一眼。


    就是本以為車子會開到醫院什麽的地方的,結果車子一路開,終於卻是到了一處很幽靜的小別院裏。


    這地方看著非常古樸,門口也沒什麽裝飾,反倒是進去後到處都綠蔥蔥的,裏麵的小洋樓也不大,半麵牆上還爬滿了爬山虎。


    我心裏納悶,廖岸清都暈過去了,為什麽不給他直接送到醫院去,反倒是到了這麽個地方。


    我心裏擔心著,進去的時候也就沒多看,徑直就往裏去尋廖岸清。


    裏麵人倒是不少,可我誰都不顧不上看,我就想知道廖岸清的傷口包紮了沒有,他傷的重不重。


    我也就一路找到廖岸清那,在小小的房間裏,他正被幾個醫護人員圍著處理傷口呢。


    他麵無表情的低垂著眼睛。


    我眼睛又酸了,想起之前看到的那幕,想著他抱著盧秀秀的表情,我的呼吸都是沉的。


    我這麽看了好一會兒,看的人都出神了,忽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嚇了一跳,忙回過頭去,就見沈思哲正站在我身後呢,他快速的對我使了個眼色。


    我忙尋著他的視線忙看過去,就見旁邊的牆那,正有一個上歲數的老太太盯著我看呢。


    我驚了一跳,忙站直身體,這個老太太長的倒是慈眉善目的,可是那眼神說不出的嚇人。


    她倒是沒說什麽,隻點了下頭,示意我跟她出去。


    我狐疑的走了出去,心裏琢磨著這人是誰,倒是沈思哲很快的跟了上來,在我耳邊低聲提醒著:“她是廖岸清的奶奶,你跟著喚廖老太太。”


    我心裏瞬時就咯噔了下,壞了,我給她孫子打成那樣,她肯定是要興師問罪。


    結果等到了客廳後,她卻沒質問我什麽,反倒客客氣氣的讓我坐到她對麵的沙發上。


    我小心翼翼的坐下,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她也沒多說什麽,就隨口的問了我幾個問題,我糊裏糊塗的回答著,都是些我怎麽認識廖岸清的,廖岸清對我什麽態度的問話。


    倒是那句我為什麽要跟著沈思哲一起偷屍體的問題,她問的很嚴肅。


    我其實心裏也亂的很,她猛的這麽一問,我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了,我肯定不能說是為了我自己,最後我也就支支吾吾的回道:“我不想……讓那東西泡到福爾馬林裏……太怪了……”


    我斷斷續續低聲說著:“不該是那樣的……”


    在回答的時候,我眼前不其然的晃過廖岸清抱著那具屍體的樣子,我的心又揪疼了下,隻是簡單的說出廖岸清三個字來,我都會難過的眼圈紅了,他就跟我心裏的一根刺一樣,已經紮進去了,拔與不拔都是疼……


    我紅著眼圈的回答著,雖然這不是最主要的原因,可卻是我真心實意這麽想的:“我不想廖岸清太沉迷下去……他得重新開始……”


    廖老太太一直在盯著我看,不過等我回答完這個問題後,她終於是把那種嚇人的眼神收了回去。


    隨後她又問了一些我的情況,像是我的父母是做什麽的,我自己的成長經曆那些。


    我越回答越覺著奇怪,她這種問法,可不像是要興師問罪的,倒像是在查戶口。


    我正這麽琢磨著呢,忽然就聽見外麵吵吵鬧鬧的,有個很尖細的女聲在那嚷著:“我要見廖岸清,我要見他……”


    沒一會兒就走進來一個人,那人一邊往裏闖一邊嚷著。


    那人我還認識,這不正是那個神經病似的史菲嘛。


    我真是對她有生理反應了,一看見她我就覺著特別惡心犯堵。


    倒是史菲好像是認識廖老太太似的,忽然的就放聲哭了出來,抹著眼淚的說:“奶奶,奶奶,心疼死我了,岸清怎麽樣了,我得去看看……我才知道他出事了,他在哪呢,奶奶……”


    我雖然有時候蠻遲鈍的,不過我還是瞧出來就在史菲進來的瞬間,廖老太太就不耐煩了,她厭惡的擺了擺手。


    都不用開口吩咐,就有倆個保鏢似的人過去給史菲架走了。


    史菲可不是省油燈,在那不斷的又踢又鬧的,還嚷著:“奶奶,你讓我見見岸清……”


    等史菲被弄出去,聲音漸漸遠去後,廖老太太才歎了口氣,不知道在想什麽似的,在那沉思著。


    我也不敢胡亂打擾她,心裏琢磨著自己怎麽道歉好一些……


    要走法律程序的話,他那個會不會算個輕傷什麽的?


    可是我又是在自衛……


    而且我也不是故意的……


    我正這麽胡思亂想著呢,都是廖老太太忽然開口道,“我給你個將功補過的機會。”


    她語氣和緩,甚至在開口說話的時候,還對我客氣的笑了下,“你這孩子我看著還成。”


    “最近一段時間,你就幫著照顧廖岸清吧。”說完她又像是想到什麽似的,吩咐著身邊的人:“給她安排幾個人,好好學點規矩,還有把衣服發型也都換一換,她這樣還是差了一點火候。”


    什麽叫差了一點火候?


    還有訓練,訓什麽?


    我都要聽傻眼了,我忙就想問幾句,結果我還沒問出口呢,倒是沈思哲,忙一個跨步走到我身邊,小聲的提醒了我一句:“快答應。”


    我見沈思哲這麽嚴肅的叮囑我,我也不敢說不成,忙就稀裏糊塗的點了點頭。


    廖老太太見我答應了,才轉身離開。


    等她一走,我才趕緊的問著沈思哲:“答應什麽,她是要讓我幹嘛?”


    沈思哲顯然是鬆了口氣的樣子,跟我解釋著:“她是要你替代史菲,後麵會有人教你怎麽模仿盧秀秀……”


    說到這他停頓了下,他難得的語氣遲疑了起來,眼神更是沉甸甸的,表情複雜的我都看不出來他是在開心還是在擔憂,最後他才若有所思的說道:“既然你那麽在意廖岸清,這機會對你也算是千載難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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