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平淡的忙碌中過著,這二天霧兒很忙,一個懷著孩子的女人在各地跑來跑去,大部分時間是在飛機上過的,和我也隻能電話聯係,每天都要通話一小時以上,當然,每次給霧兒打電話,我都是趁曾怡馨去上班後才敢打。


    老勝說要去張家村收山貨,風風火火的來我家把花兒給接走了直奔張家村去了,而晴子短時間內還不可能出院,我每天也都會去看看她,感覺晴子越來越粘人,我也不知道以後我是不是真的能忍得下心離她而去。[.]


    這二天,我也開始試著做張家村的旅遊策劃,雖然我不知道***縣的旅遊開發已經倒了哪一步,也不知道我做的這個東西會不會有人買,但我還是做了,閑著也是閑著,再加上等檢查結果的日子確實不好挨,找點事做也不會想那麽多。


    我去做檢查的事,我沒有跟任何人說起,連曾怡馨也沒有告訴,但有些事該來的總歸是要來的,當我從醫院發送檢查單的窗口接過那張寫著我的名字的單據時,那上麵一排的+就像一把把死神一樣的鐮刀架在了我的脖子上,拿著檢查單的手都是顫抖的。


    “情況很不好。”門診裏,一位頭發雪白的老醫生拿著我的檢查單和b超的照片一臉凝重的說道。


    我無力的坐在椅子上,苦笑著問道:“那我還能活多久?”


    “這個……小夥子,你不要這麽悲觀,你的還是中晚期,如果積極配合治療的話,可能會治好的,如果你的經濟條件允許的話,可以考慮做肝髒移植。”老醫生安慰著說道。


    “那麽,肝髒移植的費用是多少?成功率又是多少?如果不治療的話,能活多久?”我木然的問道。


    “現在醫學技術已經很發達了,肝髒移植的話從幾萬到幾十萬不等,這個要看病情,有的甚至要百萬之巨,你的情況還隻是初步叛斷,說那個還早了點,我建議你馬上住院先做保守治療。”醫生鄭重的說道。


    “我就是想知道,如果不治療,或者治療失敗我能活多久?”我問道。


    “如果是這種情況的話,最長不超過二年。”老醫生看了我一眼道:“從檢查單上來看,你的病情已經很嚴重了,如果不馬上治療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謝謝醫生,我知道了。”我木然的站起身,連桌上的檢查單都忘記拿。


    老醫生連忙攔住我:“小夥子,你這病得趕緊治,不能拖了!”


    “醫生,我這病會傳染嗎?”我苦笑了下問道。


    醫生也歎了口氣道:“不是乙肝引起的肝癌,沒有傳染性。”


    “哦,謝謝醫生。”我邁著像是灌了鉛一樣的雙腿出了門診室,老醫生卻也是很盡責,追出來拉著我,將我的檢查單塞在我手裏,道:“小夥子,你也別太害怕,加緊治療會沒什麽事的,有的患者治療後還能活上七八年,你還這麽年青,相信也是能治好的。我建議你明天讓你的家屬陪你過來辦住院手續……”


    我點點頭,向醫院大門走去,今天是個好天氣,春日的陽光格外明媚,可是我看到的卻隻是一片黑白,從拿到口袋裏那些檢杳單開始,我的世界便不再有色彩。盡管老醫生說可能會治好,但是從醫生口中說出來的話中加了可能兩個字,那麽你也就隻能聽聽了,可能會有一點點希望治好,但更多的可能是治不好。我知道肝髒中晚期代表著什麽,那就代表著,秦廣王在生死薄上把我的名字勾了一道,隻等墨跡幹了便來拿人了。


    走出醫院的那一刻,我突然做出了決定,與其每天躺在床上做化療受盡罪,最後還是要死,不如就這樣死吧,我突然發現,我這一輩子對不起太多的人,有太多的事沒去做,我想,現在到了我去做的時候了,二年,夠了。


    我轉身,大步朝醫院的住院部走去,晴子在七樓的特護病房,我想也許她住院的這段時間,真的是我最後和她在一起的日子了。


    有些苦自己一個人咽就好了,不用拉上關心你的心一起受,所以我把檢查單收好,b超的片子直接了垃圾桶,臉上換上和平常一樣的笑臉,大步的走進晴子的病房,。


    “天寒!”晴子見我走時病房,開心的伸出雙手,撒嬌道:“要抱抱。”渾身不管身旁還有兩個照顧她的護工在場。


    “傻丫頭。”我笑著走近晴子,抱著她親了一口,道:“今天感覺怎麽樣?”


    “不好,腿老癢,可是打了石膏又抓不到,難受死了。還有,醫院好無聊,我不想住了,我要回家。”晴子像個小女孩一樣趴在我胸口抱怨道。


    “腿癢是因為傷口開始長肉了,代表就快好了。”我笑道:“傷好了自然就可以回家了,現在嘛,就是好好養傷。”


    “哦,天寒,等我好了,你帶我去天涯海角好不好?”晴子撒嬌道。


    “怎麽好好的想去天涯海角了?”我刮了下晴子的鼻子道。


    “哎呀,我就是想去,要和你一起去嘛,好不好?”晴子擰著我的臉道:“我要和你在天涯海角許下我們愛情的誓言,你再也不能離開我!”


    “嗬嗬,好,我答應你。”我柔笑道:“再過二三個月便夏天了,我帶你去海南看大海。”


    “嗯,天寒真好。”晴子勾著我的脖子親了口,開心的說道:“不許騙我,不許反悔!”


    “嗯,不騙你,也不反悔。”我認真的點點頭。


    “那現在你給我講故事好不好。”晴子摟著我的脖子道:“我一個人在醫院好無聊呢。”


    “你多大了,還要聽故事?”我訝然道。


    “哎呀,你就說嘛。”晴子晃著我的胳膊眨著大眼晴撒嬌道。


    “好吧,那我就給你講一個哈。”我無奈的說道:“很久很久以前……”


    “怎麽這麽老套?”晴子嘟著嘴道。


    “額,故事不都是老套的?”我笑道:“好吧,換一個,從前……”


    “哎呀,你笨死了,不是很久很久以前,就是從前!”晴子在我的胸口擰了一把。


    “哦,那吧,古時候……”


    “你……氣死我了……”


    ……………………………………………………


    從晴子的病房中出來,我長歎一口氣,以前來沒有發現給自己心愛的女孩說說笑話,看她小滿足的模樣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平淡的生活中其實不乏快樂和幸福,隻是一直在為生活忙碌,為瑣事煩心,所以沒能發現平淡的生活裏滿是快樂,而如今我幡然頓悟後,卻隻能活二年,這算是諷刺嗎?


    我回到家,疲累不堪的坐倒在沙發上,腹部卻突然傳來陣陣絞痛,像有一把很鈍的木鋸在肚子裏來回拉扯著,瞬間,額頭便已冷汗淋漓。


    我看看時間,距離曾怡馨下班還有一個小時,我強忍著疼痛開了門下樓,我記得小區對麵的街道上就有一家藥店。


    我不能讓曾怡馨看見我這幅樣子,更不能讓她知道我得的是肝癌,她已經為我付出了很多,不能再讓她為我擔驚受怕,陪起一起痛。


    從下樓到對麵街的藥店,短短幾百米的路程,我居然花了差不多二十分鍾才到,劇烈的疼痛甚至讓我的頭也跟著發暈,過馬路時還差點被車給撞了。賣藥的小妹妹見我滿頭大汗,躬著腰捂著肚子一臉痛苦的走進藥店,連忙將我扶住,問我怎麽了?要不要幫忙叫救護車。


    我說不用,痛一會就不痛了,你這有什麽止痛藥,給我來幾瓶。賣藥的小妹妹問,你哪痛?有指定要買的藥嗎?我說沒有,止肝癌疼痛的止痛藥給拿兩瓶就好了。


    賣藥的小妹妹一聽是肝癌,居然驚叫一聲,連忙鬆了手,一雙白嫩的手下意識的在白大褂上使勁擦了擦。


    我勉強笑了笑說,不用怕,我不傳染。賣藥的小妹妹臉紅紅的,說,我不是那意思。


    賣藥的小妹妹拿了一個小藥瓶遞給我說,她這裏隻有這一種止痛的藥,別的她這裏沒有得賣。我說,能止痛就行。


    賣藥的小妹妹拉過一張板凳讓我坐下,又倒來開水讓我先吃幾粒藥,忙完了,我問她,你剛參加工作吧?


    賣藥的小妹妹點點頭,問我,你怎麽知道的?


    我說,服務態度啊,現在哪有藥店賣藥的像醫院護士一樣又是扶又是拉板凳倒開水的。


    吃了藥又和賣藥的小妹妹聊了幾分鍾,疼痛漸漸的減緩了,剛想要起身離開,誰想擰著公文包一身職業裝的曾怡馨卻在此時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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