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時分終是抗不住了,肝痛又開始發作,每一次發作時都會比平常痛上一分,我不知道是不是得了肝癌的人除了死於癌細胞的魔爪之下也是死在劇烈的疼痛之中。想著這個,突然覺得很恐怖,死也許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痛苦的死去。


    南方的夏季來得早,剛過正月天氣便熱得嚇人,我捂著肚子在沙發上滾了兩圈後,全身汗水淋漓像剛從水裏撈出來的一樣,劇烈的痛疼停息之後,我到衛生間胡亂的衝了個澡躺倒在床上昏昏睡去。


    第二天很早便醒了,看著空空蕩蕩的床忍不住又拔了曾怡馨的電話,她的電話依然是關機的,曾發過幾條信息過去也沒有任何的回音,她就這樣帶著恨走了,走時她眼睛裏沒有傷心,隻有厭惡,我知道,我可能永遠失去她了。


    “唉。”我長歎一聲,放下手機呆呆的看著天花板,最近一年,我發現我的歎息次數越來越多,愧疚也與日俱增,自己種下的苦果終是要自己咽下去。


    草草的去衛生間洗漱了一番後,在衣櫃裏一通亂翻找衣服,卻看到衣櫃的角落裏掛著兩件標簽都沒撕下來的情侶t恤,這兩件t恤是曾怡馨前段時間買回來的,因為這兩件情侶衫,曾怡馨還甜蜜而又傻傻的期盼著夏天快點到來,我和她一起穿著出去逛街。如今t恤還在,相依相偎的掛在一起,可是她卻帶著滿心的恨和傷離開了。


    早餐在小區門口的小攤子上胡亂吃了點,便打了輛車去醫院,我已經有二天沒有去看過晴子了,晴子對我的依賴性越來越強烈,我無法想像如果有一天我突然離去了,她會是怎樣的傷心。


    雖然,如果我突然離開了,總有些人會傷心,會念念不忘,但是我更願意相信時間,時間能衝淡一切,也能讓人忘記很多的過去。記得有位作家曾經說過,如果在某個黃昏,你突想起一個你刻意去記住的人時,這就說明,你已經忘了。


    所以,我真的很希望,如果有天我突然離去,不管是晴子、霧兒、曾怡馨、嚴芳在以後的日子裏,都隻是在某一個黃昏,某一個雨天突然想起我時,隻是輕輕的一笑,而後便在她們的記憶中模糊。


    “天寒,你這兩天去哪了,怎麽不來看我。”我剛走進醫院的病房,晴子便嘟著嘴嗔道。


    我快步進近晴子病床,將手中的百合插在櫃子的花瓶裏,笑道:“這二天有點事要做,所以沒來,想我吧?”


    “切,誰要想你,才不想呢!”晴子嗔道:“就是我一個人在病房無聊,沒人給我講故事了。”


    “你都二十來歲了,怎麽還要人講故事哄你睡覺?|”我趣笑道:“我都快成三1陪了。”


    “怎麽,你不樂意啊?姐給你說,想來給我說故事的男人排著長隊呢,姐讓你陪著,你還有意見了。”晴子擰了我一把道。


    “我哪敢有意見啊,小的能來陪著國色天香的晴子姑娘那是小的的榮幸,別的男人就讓他們排著隊吧,我不會吃醋的,誰讓你長得標致呢?”我哈哈笑道。


    “油嘴滑舌的家夥,就知道拍馬屁。”晴子白了我一眼,道:“過來,讓姐親親。”


    “喳!”我笑著把腦袋伸了過去。


    晴子捧著我的臉左看右看,道:“天寒你最近是不是哪不舒服?臉色怎麽變得這麽難看?臘黃臘黃的?”


    “啊?哦,可能是早上急著來看你,臉沒洗幹淨,這臉愛出油,我也沒招。”我笑道:“要是你嫌油的話可以不親的哈。”


    “懶鬼,臉都洗不幹淨,算了,姐看在你今天能來看的份上,就贈你一個吻吧。”晴子捧著我的臉左右看了看,並不懷疑什麽,在我的臉上親了一口。


    我摸摸臉道:“你塗口紅了?”


    晴子嘻嘻笑著點頭道:“塗了,嘿嘿,我特意塗的,蓋了這個章你就是姐的人了,警告你哦,不許擦掉!”


    “額,不能擦,那以後我就更不用洗臉了。”我滿頭黑線道。


    “那我不管,就是洗臉也不能洗掉,要是明天看不到這個印子,看我怎麽收拾你!”晴子霸道的說道。


    “那行。一會買個創可貼貼上,保證不會掉了。”我道。


    “嘿嘿,創可貼太小了,我這有大的,你要不要用。”晴子眨著眼睛壞笑著從一旁摸出一個帶翅膀的天使來在我眼前晃了晃。


    “額……晴子,你這……也太剽悍了吧。”我看著那張加大型號的“創可貼”很是無語,這小妮子還真敢什麽都拿出來。


    正說著,病房門口傳來兩聲咳嗽聲,候少華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了病房門口抬著頭看著天花板,拿著衛生巾張牙舞爪要給我貼上的晴子看到候少華後怔了怔,隨即尖叫一聲,下意識的手一揮將手裏的衛生巾扔了出去,扯過被子將自己的頭捂住,而那張衛生巾卻是不偏不倚的落在了候少華的腳下。


    候少華也是征了半晌,才無奈的搖搖頭,可能他根本沒有想到一向乖乖女的妹妹會有一天拿著自己的衛生巾非要貼在一個男人臉上的情景會讓他給撞上。


    候少華看著地上的衛生巾愣了一會,抬腿想走過來,但似乎地上掉著張衛生巾且還是自己的妹妹扔的,就讓它躺在那裏也不好,索性撿了起來。但他剛一撿起來,一個端著盤子的小護士剛好進來,看著候少華和他手裏的衛生巾也呆住了,回頭看看病床上捂著被子的晴子和坐在床沿的我,一時搞不清發生了什麽,端著盤子站在門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送你了。”不知道候少華是不是腦子抽筋了,看著愣住的小護士,英俊的臉上也是一紅冒出這麽一句,且真把衛生巾給遞了過去。


    “啊?”小護士滿臉通紅,看著候少華結結巴巴的道:“謝……謝謝……我的還沒來……”


    我終是沒能忍住,仰天大笑,小護士被我的笑聲驚回了神,“啊”的一聲,紅著臉端著盤子轉身跑了,候少華卻是滿臉通紅,一個三十歲的男人臉紅起來那可不是一般的有魅力。


    “哥,那個護士不錯哦。”躲在被子裏偷偷觀察候少華動靜的晴子看到這一幕也忍不住笑道。、


    候少華滿頭黑線,無奈的搖搖頭,道:“哥好不容易抽出點時間來看看你,就幫你背了黑鍋,你看你,一個女孩子那東西能隨便拿出來亂扔的嗎?”


    “那怎麽了,又沒用過的。”晴子笑道:“哥,我第一次見你臉紅,好帥哦。”


    “得了吧,臉紅都算帥的話,那關老爺就帥呆了。”候少華疼愛的撫晴子的秀發道:“感覺怎麽樣?好多了吧,我剛問過醫生了,醫生說你再有三天就能出院了。”


    “嗯,本來現就能出院了的,可是還要讓我等三天,不喜歡。”晴子撒嬌道。


    “三天又不是很久,一眨眼就過了。”候少華笑著,回頭對我道:“天寒,你有空多來陪陪我妹妹,我真沒多少時間來看她。”


    候少華看我目光似有深意,但我卻沒能領會他目光後麵的意思,也不便開口問,點頭道:“我會的,你放心。”


    “哎呀,天寒比你來得勤多了。”晴子馬上替我說話。


    候少華似乎已經對我沒有太多的敵意了,但言語間卻也還是不願怎麽搭理我,他和晴子聊得正歡,我便在一旁耐心的站著,突然口袋裏的電話震動起來,我悄悄的掏出來一看,卻是嚴芳的。


    我看了一眼聊得正開心的晴子和候少華,輕輕的走到門外去接電話。


    “天寒,我肚子好疼啊。”電話一接通,就傳來嚴芳痛苦的聲音。


    我心裏一緊,急忙問道:“怎麽了?怎麽肚子突然痛了?你在哪?!”


    “我不知道,就是疼。”嚴芳帶著哭音道:“我現在在去人民醫院的路上,天寒……我好怕寶寶……”


    “你別怕,別慌。”我著急的說道:“我在醫院門口等你,你千萬別慌!你讓司機開快點!”


    嚴芳突然肚子疼,雖然不知道是什麽原因,但一想到她肚子裏的孩子我也裏也跟著慌亂了起來,但不得不強行鎮定,如果連我也慌了,那嚴芳更是不知道會慌成什麽樣。孩子對於嚴芳來說,那就是她的命!


    “嗯,我不慌,我們的孩子會沒事的對不對。”嚴芳痛苦的問道。


    “會沒事的,你別怕,我在醫院門口等你!”我道。


    掛了電話,我回病房對晴子和候少華說了句:“我有事,先走一步,明天再來看你!”


    “什麽事這麽急?怎麽這麽慌亂?”晴子關心的問道。


    “沒什麽,我先去了。”我扔下這麽一句便衝出了病房向電梯跑去,身後傳來晴子的追問聲,我也顧不得回答了。


    ps:感謝覺歲愛的、油菜花mm、魔淩長風、gl一草民、chr5665、草你嗎隔壁的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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