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撩,當然是由下到上,看上去與劈不過完全相反,但又有所不同,從人體構造來說,劈的力量本來要比用並不自然姿勢使出的撩更加強勁有力。但是武者卻不能以此來判定,手腕霎時反轉,若能將這股子爆發力完全用於‘撩’那便並不輸於‘劈’。斜下到斜上,也是‘撩’,其中種種變化,隻有出手才能體會了。”


    曹大頭是這麽說的,李純原也是這麽做的。一個喪屍渾身惡臭吼叫地過來,它的速度要是放在其他人眼中也不算特別慢,但是在李純原眼中就是慢的可笑了。上前隻是一下,腳步前踏,手臂中藍色長刀悠然上揚,一下子就將那喪屍的腦袋從下到上撩成兩段。


    曹大頭微笑地看著:“李先生的兵刃實在是了不得。”


    李純原知道曹大頭此時話中意思自然是自己除了兵刃之外毛病多多,沉聲道:“缺點?”


    曹大頭聞言,便上前說了缺點:“剛才那一下,手臂抬的略高,若要和人對陣,這會成為一個不小的破綻,還有手腳同心,當腳落地之時應當瞬間爆發一股力量來支援上身,讓自己的力道和氣勢更加旺盛??????”


    李純原認真地聽著,隨著曹大頭的話,不斷做出細微的調整。


    他的三式刀法“盤蛇”和“斬立決”都屬於“劈”的種類,“回頭草”的奧妙則是回身刀刃上挑,毫無疑問就是“撩”了,李純原又想到自己曾經擅作主張將“盤蛇”開始那一下直接變成斜劈,現在想想,那一下何嚐不是“刺”的動作,僅僅三招,加上後續變化,就已經包含這些動作,李純原現在也是有些感歎,當時真不該逞一時意氣,至少把朱長青的那一套刀法學會了再說也不遲。


    那刀法雖然算不得高明,甚至有些依仗兵器之利來出奇製勝的心思,但是卻正是李純原現在所需要的。


    “李純原,我們什麽時候離開這個縣城?”李菲菲睜著大眼睛認真地問道。


    李純原望了望她,原本明亮無塵的眼睛現如今卻是變得深邃有神,不由又想起了兩天前的她的那個“迷路”說法,心中實在有些煩躁,這事情總要解決,盡早最好,否則真是冤枉了她,兩人的關係也是再也修複不了了。


    想到這裏,李純原心裏又沉靜下來:“等我修煉完畢,今天下午肯定離開。”李菲菲點頭“哦”了一聲,不再說話。


    若是真的將內心都投入一件事情之中,時間那必然會過的極快,李純原認真將‘撩’這個動作勉強掌握,又把‘劈’這個動作使出來讓曹大頭指點之後,天色已經有些暗了。


    五人沿著這個縣城的一條國道出了縣城,走了沒有多遠,就發現一個村子。狄通早已經躍躍欲試,今天一天他可是什麽也沒做,隻看李純原和曹大頭動手了。


    李純原拔出長刀,帶著他們四人直接走了過去,這一次他也要動手殺喪屍,來鍛煉自己的技藝了。


    不過一群正在地裏彎著腰拔麥苗的人影卻是讓他們不得不打消了這個計劃,這小村莊是個聚集區!那些人也都吃了一驚,沒想到會有人能從滿是喪屍的縣城裏麵活著出來。


    很快就有人跑回去通報了,不多時就有一個白發白須的老爺子帶著一群手持步槍,獵槍,砍刀,棍棒等亂七八糟兵器的人走了過來。


    那老爺子腳步沉穩,麵容瘦削,一看便是極為嚴格方正之人,又是精神矍鑠,眼露精光,隻怕功夫至少也是有些真材實料了。


    雙方對麵站定,李純原將自己手中的長刀還刀入鞘,拱了拱手道:“老爺子。”對於老人,便是敵人,也是該有這麽一禮,如今敵友難辨,更該客氣些。


    那老爺子麵容嚴肅,同樣拱了拱手:“有禮了!諸位從哪裏來的?又是要到哪裏去?我聽手下人說,幾位竟是從縣城裏麵直接走出來的?”


    “從s省省城而來,到首都去。”李純原淡淡地回答道。


    那老爺子聞言眼睛一縮,心內知道若不是眼前這後生亂吹牛,這一行人恐怕真有什麽驚人的技藝。又看到他們五人麵容不急不慢,顯然有恃無恐,衣衫也不淩亂,這老爺子瞬間心內就有了決定。


    揮手示意手下將槍支等武器收起來,老爺子問道:“省城如今怎樣?是否安好?想來省城乃是第三軍區所在,先進武器之下,喪屍們應該已經被消滅了吧?”


    李純原微微點頭:“嗯,省城的確已經沒有多少喪屍了。”


    那老爺子身後眾人聞言頓時一臉振奮,老人古板的臉上也多了一些緩和的意味:“果然如此,不知道省城能否多出時間來拯救我們這些人?xx縣兩千多父老鄉親盼著能夠有人來消滅那些喪屍已經盼了半年了!”


    他話中有些誇張,不過仔細算算倒也差不多,自從喪屍降臨到現在,沒有半年也有四五個月了。


    “省城的事情自然有省城決定,和我說沒用,我們還要去首都,不知道你們這裏今晚能否讓我們借宿?”李純原沉聲說道,他並不想招來這樣的麻煩,再說現在這些人也算是那基本安全,隻等春去秋來,人類繁衍生息,那些喪屍自然不戰自敗。


    那白發白須的老爺子頓時有些失望,微微搖了搖頭還是說到:“我們xx縣自從喪屍降臨再沒有客人來了,今天貴客來臨,自然是要好好招待。”轉頭喚了兩個人名,讓他們帶著李純原安排了住處。


    五人住進一個農家小院之中,不多時那老爺子又派人來叫,說是為五人接風洗塵。五人稍一收拾,就隨著那人去了,食物已經擺好,很是粗糙,糧食,麥苗,能吃的野菜,就是這三樣,不過少見的是,居然還有一瓶酒。


    陪著那老爺子的還有幾個人,眾人互相將姓名說了寒暄一番,然後各自落座。李純原五人自然是吃的可有可無,陪著老爺子喝酒的也是魏建忠和曹大頭兩人,他們都是能喝上一些的。


    酒喝的多了,那麵容古板的老爺子的話也多了起來,表情也豐富了起來,從喪屍降臨之前一直說到現在,一說到人口減少,就忍不住低頭唏噓,其餘人也是如此,各個都紅了眼睛。


    人同此心,李純原倒也能夠理解,越是這樣的老人越是知道生命的可貴,他們對於自身的生死看得淡,但卻多了常人難有的大愛之心。


    吃過這頓飯之後,曹大頭和魏建忠倒也沒有喝多,隻不過都有些酒意上湧而已,回到安排的住處,各人各自休息,李純原卻將李菲菲叫了起來:“我有話對你說。”


    李菲菲乖乖地跟他出來,兩人站在院子裏麵。李純原望著深沉的夜空,星光閃閃點點,月亮前所未有的清晰:“菲菲,你有什麽話要對我說嗎?”


    李菲菲有些沉默,過了片刻才說話,聲音略微帶著一些清冷:“李純原,我有話要說。”


    “說。”李純原平靜地看著夜空,一點也沒有動作。


    “我不知道自己是誰了。”李菲菲的聲音帶著一些茫然說道,“有時候我感覺我是愛你的,又時候我又感覺你既然不喜歡我,我又何必要喜歡你,還不如痛痛快快地報複你!我的想法無從揣測,我知道,一個是李菲菲,一個是李芬芬,但是我不知道,現在我究竟是李菲菲還是李芬芬,李純原,我??????”


    李純原聞言,心內頓時有些震動:原來如此,原來李菲菲現在每時每刻都在經曆著心內最殘酷的靈魂之爭,怪不得她的表現時而和以前一樣,時而又和自己毫無親近可言。


    了解了這一點,李純原的態度也柔和了許多:“那麽告訴我,迷路那件事情是不是李芬芬的靈魂在作怪,你才撒的謊?”


    “啊?你知道了?我一直??????我一直不敢說??????李純原我是不是很壞?”說道這裏,李菲菲的語氣卻又突然堅強了起來:“我真笨,這肯定是你在詐我的!我笨死了,還說那麽惡心的話!李純原,你聽好了,你不喜歡我,我就不會喜歡你!我寧可嫁給如意公子也不會嫁給你!”


    李純原腦中頓時有些混亂,思考了一下才明白李菲菲體內的靈魂現在恐怕還沒有爭奪完畢,有些輪流上陣,轉換人格的意思。既然是這樣,李純原也有了辦法,上前一步輕輕地擁住了李菲菲:“傻瓜,我怎麽會不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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