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節留學


    純貴人之死,讓皇帝難過了很久,彼此夫妻一場,他能夠做的也隻是在她亡故之後,加恩封賞她為純妃,以一個比較高的標準來為她辦理身後事,同時降旨,恩加其他四位東瀛佳麗,一概晉封為嬪。ing但終究還是無可釋懷,好幾天的,都打不起精神來。


    皇後他性情綿軟,隻好尋找一些旁的事來開解,“皇,湀兒前日進宮來,給臣妾請安時說起,想效仿二阿哥載瀅,西洋求學,您說,好笑不好笑?”


    “他突然冒出這樣的念頭來?”皇帝疑惑的問道,“在刑部的差事做得不好嗎?還是有旁的原因?”


    “這,臣妾也不,隻是聽孩子隨口說起來的。”


    皇後隨口一句話,皇帝卻了心,找了個機會,在軍機處叫起的時候問趙光,“五阿哥載湀,在部中做的是差事?”


    “是浙江司司員。”


    “他辦差可還用心?”


    “這,臣不敢違逆聖意,過多記問,聽司中主事說,甘湀做事,一貫勤勉,不過……”


    “不過?”


    “不過五阿哥為人沉默寡言,和同僚彼此相聚的時候,也輕易不多發闡議。久了,部中、司裏都,甘小哥不愛,是惜字如金的靦腆之人。所以,也就不大有人經常和他交流了。”


    他得很隱晦,皇帝卻聽得出來,在刑部中一定做得很不愉快,這些部院中人,講究清談度日,言不及義的功夫最高,載湀不愛多說,自然也就不為官所喜,偏又奉了的旨意,斷斷不敢將的真實身份公諸於眾,日子久了,難免心生去意。


    趙光看他不,以為刑部對於五阿哥的任用不為皇帝所喜,“皇,不如容臣宣召鄭小山等,將此事……”


    “啊,不必”他趕忙擺手,“他既然不喜歡,也不必強求。此事還是朕來解決。”


    於是皇帝找了個,將載湀宣到禦前,行禮之後,他問道,“五阿哥,朕聽說,你在刑部之中辦差有年,卻做得很不順心如意,是不是的?”


    “不敢說不順心如意。”載湀慢吞吞的說道,“隻是,有時候看不慣部中種種弊政,又不何處訴說,更不願和那些人往來,久了,難免給人誤會。”


    “哦?是樣的弊政?你和阿瑪說說?”


    湀便說了起來——。


    刑部的弊政首在大獄,刑部大獄,又稱‘詔獄’,獄中的黑暗,那怕是漢文帝、唐太宗,都難改革。到了明朝末年,閹黨專政,越發暗無天日。清兵入關,一仍其舊,劊子手和獄吏勒索犯人家屬,有個不知何所取義的說法,叫做‘斯羅’,方法的殘忍,簡直就是刮骨敲髓。每年秋決,無不要發一筆財,得錢便罷,不如所欲,可以把犯人折磨得死去活來。


    秋決之日,從獄中綁開始,就有花樣,納了賄的,不在話下,否則就反臂拗腿,一了縛,不傷皮肉傷筋骨,等皇帝朱筆勾決,禦史齎旨到場,幸而逃得活命,也成了殘廢。如果是淩遲的罪名,而犯人的家道又富裕,那勒索就無止境了。劊子手揚言,有這樣的‘本領’,活活肢解,犯人到梟首時才會斷氣。倘或花足了錢,一來先刺心,得個大解脫,便無知無覺,不痛不癢了。


    至於一刀之罪的斬決,看來好象搞不出花樣,其實不然。事先索賄不遂的,他們有極無賴的一計,把落地的人頭,藏了起來,犯人家屬要這個人頭,好教皮匠縫了起來,入棺成殮,便得花錢去贖。如果花了錢,要求不致身首異處的,那才真的要看劊子手的本領了,本領不夠,一刀殺過了頭,犯人家屬自然不會再給錢。


    載湀所任職的浙江司,專管提牢司,對於這種五花八門的陋習,所見最多,他又是年少熱血的性情,目之所及,義憤填膺,幾次和司中主事言明,對方卻隻是哈哈一笑,左右言它,顯見是不拿他的話當回事。


    “既然如此,你不和朕說呢?”


    “不敢。”


    “這又是為?”


    “皇阿瑪為國辛勞,二十年來宵衣旰食,其生也晚,但雙目不盲,曆曆親睹,隻想盡一份心力,若是能夠連接部中下,肯於仗義執言者,盡除其弊,豈不也是的一番孝心?”載湀歎息著說道,“隻是,無能,……請皇阿瑪恕罪。”


    “這也說不罪不罪的。”皇帝說道,“你和你母後一樣,表麵純良和厚,實際,都是眼睛裏不揉沙子的性情。”他問道,“你前幾天和你額娘說,想學你二哥,到西洋之國去,是不是?”


    “是。聽人說,西洋之國,民情風俗與別不同,想見識見識。”


    皇帝輕笑起來,“隻是為此?沒有旁的原因?”


    載湀的目光與乃父相碰觸,不回事,突然來了勇氣,又一次跪倒下去,“有罪,欺瞞皇阿瑪,請皇阿瑪降罪”


    “哦?叫有罪?罪在哪裏?”


    “方才所奏,並非心裏話,”載湀說,“心中所想,是眼見我大清與外洋各國交往日漸增多,有意投身其間,學二哥的樣子,以胸中所學,為朝廷出力,為皇阿瑪分勞”


    “你能夠這樣想,阿瑪欣見之外,更有幾分感動。”皇帝說,“這件事啊,容朕再想想。畢竟你的年紀還小,若是日後你仍然有這份心思的話,……”


    “皇阿瑪,請恕無禮。皇阿瑪當年十六歲的時候,就曾經帶領府中侍衛,遠行天津,購回麻花等物,孝敬皇祖父。不才,有見賢思齊之心,請皇阿瑪俯準。”


    “此事非一蹴可及,朕日後和你額娘商議一下——”皇帝突發奇想,“五阿哥,若是讓你去英國,你可願意?”


    “願意”


    從慎德堂跪安出來,載湀心中歡喜,簡直要忍不住歡呼幾聲了遊目四望,隻覺平日早已經見慣了的景致也更加好看起來。


    在慎德堂門廊下站了片刻,轉路向東,一路直奔母親的寢宮,走到門口問道,“額娘可在?”


    “在的。正在宮中和大格格呢。”


    “通傳一聲,我來給母後請安。”


    不等太監入內稟報,就聽見皇後的聲音響起,“是湀兒嗎?進來。”


    此雖然是母子,但禮不可費,載湀告罪一聲,邁步入殿,暖閣中,皇後正在和秀慧公主,母女兩個如花嬌靨,正在向他看來,“給母後請安,給請安。”


    “額娘,小五也真是長大了,說起話來,像模像樣的呢可不是當年,還尿床的小娃娃了。”


    的取笑,讓載湀俊麵一紅,白了她一眼,“都是懷了寶寶的人了,還要提人家當年的舊事?改明兒個告訴姐夫,讓姐夫罰你。”


    “這個嘛,隻怕要讓小弟失望了。”秀慧皺一皺好看的眉頭,輕笑著說道,“你家姐夫性情最好,才不會罰我哩”


    皇後也不理這姐弟兩個鬥口,管自問道,“今兒個來,可是有事?”


    “是”載湀說,“剛才和皇阿瑪請旨,皇阿瑪答應,要讓出國了。”


    “去……哪裏?”


    “去英國。”


    “去哪裏做?”


    “皇阿瑪說,威海海軍學院的生員要赴英國求學,正好讓同行,一起鑽研西方技巧之術,日後為國所用。”


    載湀說得眉飛色舞,皇後和大公主卻麵麵相覷,“這……你又不懂西洋文字、語言,到哪裏如何得活?”


    “額娘,前幾天來的時候,不是和您說過,您也答應讓去的嘛?”


    “前幾天是前幾天,而且,我以為你要去的是……你二哥所在之國,到時候,你們兩個,還能有了彼此幫襯,現在去的又不是美國,跟著一群海軍兵痞在一起,又能夠有好了?”皇後說著,霍然而起,“不行,我得和你阿瑪說一句,不能讓你去。”


    “額娘”姐弟兩個同時出聲,把皇後叫住了,“皇阿瑪的脾氣您又不是不,這種事情一旦定下來,又豈有更改的道理?而且,小弟性情執拗,他又願意為國出力,您何必阻攔?”


    “我不是阻攔他,隻是不想讓他和那些海軍兵痞在一起”


    “額娘,海軍將士能說是兵痞呢?鄧世昌是皇阿瑪也大加讚賞之人,期許為未來海軍將士中的領軍之人,他和劉步蟾、方伯謙等人還給皇阿瑪頒賜二等雙龍寶星勳章,……”載湀委委屈屈的說道,“皇阿瑪今天還和說,日後到了英國,要和他們多多親近,彼此互增教益呢”


    “額娘,小五的話沒有,女兒也聽說,皇每每提起鄧世昌來,都是讚不絕口呢。”秀慧公主說,“而且說他文武雙全,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哩。”


    “你聽誰說的?”


    秀慧公主抿嘴一樂,“當然是聽曾大人說的。”


    “曾大人?”這一次給載湀找到了的語病,放肆的笑道,“連一句家翁也不會說嗎?等回頭讓皇阿瑪了,一定重重的罰你連你肚子裏的小娃娃也一起罰”


    公主大羞,“額娘?您看小弟啊”


    “小五,別逗你。”母子之間幾句笑話,把個五阿哥將來出國學習的事情岔了開去。


    第節留學


    第節留學@y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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