載瀅不是不看重李鴻章的說話,更加不是不重視他言語中的好之意,正如他剛才說的,老五一黨中最大的弊病就在於主從不明,三弟和四弟經常有越俎代庖之行,這在表麵上看起來沒有什麽,但載瀅深知,所謂政出多門,天下必亂!老五為人很厚道,經常不忍心斥責這兩個哥哥,但這樣的人為友朋自然沒有什麽,為君者要是沒有一顆殺伐決斷之心,則必然害事!


    李鴻章能夠見識及此,並在自己麵前提及,想必自己若是就勢收攏的話,必然可成極大的臂力。^/非常文學/^不過這數年來,凡是和自己略有親近的,從來都是成為三弟、四弟等人的眼中釘,必欲除之而後快,要是自己貿貿然動作,隻怕收攏不成,反而為李鴻章惹下禍事來。


    在皇阿瑪那裏,態度也是無比曖昧,於老三、老四兩個的行徑多方縱容,經常是這兩個人說誰不好,便準如所請,將該員或貶黜、或譴謫。根本不聽自己及其人的辯駁之言。他認真的思索著,雙手枕在腦後,隻覺身下一陣發疼,用手摸摸,是彈力很足的榻榻米,上麵鋪著厚厚的褥子,並沒有什麽凸起,還是自己睡不慣這種東西吧?他心中好笑的想著。


    橫隔拉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緊接著是張佩綸的聲音響起,“貝子爺,可睡下了嗎?”


    “是幼樵兄嗎?還沒有睡的,您進。”


    紙扇拉門拉開,張佩綸手中托著一盞油燈,笑眯眯的探身進來,“貝子爺,可是秋夜寂寞?”


    “啊?”


    張佩綸不等他說話,管自繼續說道,“卑職孟浪,私自行事,為貝子爺尋來暗夜暖被之人了。”說著?向後招招手,“過來!過來!”


    載瀅心中一動,從被窩中坐起來,向外看去。是一個年紀不過十五六歲的女子?身上穿著和服,頭上梳著墮馬髻,雙手按在小腹,一溜小碎步的進到屋中,手在膝下一抹,雙腿跪了下去,以頭觸地?說了幾句什麽。想來是問好之類。隨即抬起烏黑的眸子向上撩了一眼,用很不純熟的漢語說道,“大人……閣下。”


    載瀅立刻明白過來,在京中的時候就聽人說,軍中壯漢這一次到了東瀛,大大的開了番洋葷,想不到張佩綸居然也為自己預備了?“幼樵兄,這是?”


    張佩綸一笑?正要出口調笑幾句,卻立刻咽了回去,載瀅天家貴胄?身份尊崇無比,表麵給人的感覺是一團和氣,實際上,連李鴻章都要主動示好,自己若是言語輕薄,這一刻他大約還不會發作,但一念存於心,日後自己就有極大的麻煩!這樣一想,這件事辦得都是糟糕之極。眼下說什麽都是錯的,既然如此?不如幹脆不說。


    想到這裏,他躬身一笑,“夜深了,貝子爺請早些休息吧。”便悄無聲息的退出門外,拉上了門。


    周圍一片寧靜,庭院中值崗的燈光透過窗戶射進來?眼前一片朦朦朧朧,載瀅性不好這種風月事,光著白皙的半身坐在被褥上,竟是不知道說些什麽才好了。/非常文學/


    那個日本女子也是慌亂成了一團,中國大官的命令不能不聽,卻又不知道如何去做,呆呆的跪在那裏,同樣一言不發。“嗯??????”載瀅心中苦笑,隻得開口說道,“你叫什麽名字?”


    黑暗中女子抬頭看了他一眼,眼神中一片疑惑,顯見是聽不懂他的話。載瀅無奈,指一指自己,“甘瀅。甘…???瀅。”又指一指她,“你?你叫什麽?”


    女子明白了,但她會的中文很少,更加不知道自己的日本名字念做中文該怎麽發音,隻得含糊苦笑,一言不發。


    甘瀅也很覺得無奈,猜到她不大會說自己的語言,“你??????也過來睡吧?”


    甘瀅指一指自己身邊,雙手合十,放在耳邊,做了個睡覺的動作。這一次女子看明白了,低頭答應一聲,“嗨咿!”便即起身,從房中的壁櫥中抱出另外一套被褥、枕頭,放在他的一邊,飛快的解開和服,露出青澀卻健康的身子,躺了進去。


    雖然論及對女色的希冀和貪戀,載瀅比乃父相去甚遠,但暗夜無人,又是地處異國,還是讓他升起了幾分旎念;載瀅的福晉是前山東巡撫張亮基之女,說是女兒,實際是侄女。生得花團錦簇,麗姿無雙,婚後夫妻兩個很是恩愛,上一年生下長子溥,前不久又懷上了一胎,懷孕之初,禁絕房事,也是曠得久了。


    今天身邊多了一個異族少女,聽她呼吸沉重,有聲,顯然是還沒有睡著。


    載瀅翻起身子,以手肘支撐,向她看去,正好,女子也睜目向他瞅來,兩人目光相對,嚇得她趕忙閉緊雙目,載瀅撲哧一笑,探出手臂,到她的肩下,摟住一個溫熱、顫抖的嬌軀,為她分開胸前的小衣,隨即扳起一雙腿,將底裳褪去,露出羞人答答的一團豐膩,給男子探手進去,輕撚慢揉,片刻之間,嬌柔的呻吟聲便在暗夜房中回響了起來。


    甘瀅隻以為這樣的女子不過軍中豢養的玩物,何必留情,但等他挺身而入,卻聞得女兒家一聲悲呼!下身緊仄無比,低頭看去,女孩兒清秀俊麗的麵龐為之扭曲,兩行清淚滑落枕邊,自知太過魯莽了一些,“你……還是處子?”


    女子聽不懂他的話,但涵義卻是很分明的,強忍著悲聲,使勁點點頭,“嗨咿!”


    日語中的‘嗨咿,載瀅能夠聽得懂,頓時更覺得心生憐惜,低頭在她粉嫩的唇上啄了一下,“對不起,我……不知道!”說著話,盡量放緩身下的動作,小心翼翼的抽送起來。


    女子不知道是痛是苦,淚水不絕的抱住身上男子的身軀,把一份處子熱情,盡數奉獻了出去!


    一夜安睡,還不及他想再品嚐一下東瀛妙-齡少女的曼妙-風姿,院內一個聲音響了起來,“貝子爺醒了嗎?”


    載瀅一驚而起帶著臂彎中的女子嬌吟一聲?“哦,你接著睡,接著睡吧


    女孩兒這才看清楚奪了自己紅丸的男子的模樣,看他麵容俊逸已極?較諸自己女兒家也不遑多讓,健康而白皙的肌膚在清晨的陽光中發散著飽滿得光澤,欲語還羞的用被子蒙住了頭。


    載瀅胡亂起身,女孩兒這才想起來,不顧自己還赤著身子,跪在被褥上,伺候他更衣起床。等他步出房間?張佩綸正在和鮑超幾個說話,聲音壓得很低,想是不願意吵了他的休息。鮑超卻還是一貫的大嗓門,“啊!貝子爺起來了!”


    “春霆將軍,胡將軍,幼樵。”


    鮑超大約是在昨夜離開之後,聽胡小毛說過些什麽,看他走近?整衣拜倒,“參見貝子爺!”


    “這是怎麽說的?”載瀅很覺得有些奇怪,即便知道自己是皇子?也用不到這樣的大禮#吧?“鮑將軍何以如此?”


    “貝子爺,皇上待鮑某人天高地厚之恩,我無以報答,萬歲爺更是遠在京中,我鮑超便給貝子爺多磕幾個頭,算是報答他老人家了。”幾句話說得顛三倒四,載瀅和張佩綸卻很為之動容,所謂禮其子、敬其父,而且鮑超言語粗豪,話中一片忠君愛父之意溢於言表?讓人喜歡到非常!


    “請您放心,春霆將軍這番話,載瀅一定轉奏皇阿瑪!”不自覺之中,載瀅也用上了敬語。


    鮑超咧開嘴笑了一下,“貝子爺,今天您該接著給我們講故事了吧?”


    “好!我一會兒就到?列位將軍請稍等片刻。”


    讓鮑超幾個人先退下,載瀅轉頭對張佩綸說道,“幼樵,這……”他向自己的臥房使了個眼色,低聲說道,“她可會說漢話?”


    張佩綸立刻明白,他起了另儲金屋的打算了。昨天侍寢的女子,是佐藤家的女兒,名叫美惠。若說把這樣一個東瀛女子帶回國內去,也沒有什麽了不起,但若是為人捅破了,就是很討厭的一件事――隻怕寶廷鄉試浙江,沿途買妾的事情就要再度上演了!


    寶廷正在是鹹豐二十六年,擔任浙江鄉試副主考之後,花了兩千兩銀子的贄敬,買了一房小妾,其時公務既完,眾人的行程也變得輕鬆下來,由蒲城到衢州,坐江山船,遇見了一個長身玉立,有幾點白麻子的姑娘,名叫檀香,納之為妾。


    江山船到了杭州,另外換船循運河北上,帶著新寵一路同行。不過也不便明目張膽地同舟共宿,變通的辦法是,自己坐一號官船,另外備一條較小的船安置檀香。一大一小兩條船,銜尾而行,到了海寧地方遇上了麻煩。


    麻煩是派在小船上照料的寶廷的聽差自己找的,辦差的驛丞不知道這條小船也算官船,不加理睬。那聽差仗著主人的勢,大打官腔,彼此起了衝突。


    等寶廷出來喝阻時,驛丞已經吃了虧回衙門申訴去了。


    海寧知州是個強項令,聞報大怒,料知寶廷自己不敢出麵來求情,便下令扣留小船。說主考回京複命,決無中途買妾之理,冒充官眷,須當法辦。這一下寶廷慌了手腳。他知道因為自己的名士派頭,得罪的人不少;入值總署衙門這些年中,更是不為清流所容,倘或一鬧開來,浙江巡撫據實參劾,丟官還丟麵子。倒不如上奏自劾,還不失為光明磊落。


    打定了主意,上岸拜客,見了知州,坦率陳述,自道無狀;海寧知州想不到他會來這麽一手。到底是現任的二品大員,不能不賣麵子,不但放行,還補送了一份賀禮。寶廷倒也言而有信,第二天就在海寧拜折,共是一折兩片,條陳浙江學政,附片保舉鄉試落第的生員兩名,說他們精通算學,請召試錄用。這都是表麵文章,實際上另外一個附片,才是主旨所在。


    附片自劾,亦須找個理由,他是這樣陳述:“錢塘江有九姓漁船,始自明代。奴才典閩試婦,坐江山船,舟人有女,年已十八。奴才已故兄弟五人,皆無嗣,奴才僅有二子,不敷分繼,遂買為妾。”又說:“奴才以直言事朝廷,層蒙恩眷,他人有罪則言之,己有罪,則不言,何以為直?”


    象這樣自劾的情事,在大清朝有史以來還是第一遭遇見,召見軍機,垂問究竟,沒有人敢替寶廷說話。李鴻藻痛心他為清流丟臉之餘,為了整飭官常,更主張嚴辦,因此交部議處的逾旨一下,吏部由李鴻藻一手主持,擬了革職的處分。


    這是鹹豐二十七年正月裏的一樁大新聞,其事甚奇,加以出諸清流,益發喧騰人口。當然,見仁見智,觀感不一,有人說他名士風流,也有人說他儇薄無行。還有人與之素來氣味不投,便斥之為‘不學,,而且做了一首詩,大為譏嘲,用的是‘麻,韻:“昔年浙水載空花,又見船娘上使槎。宗室一家名士草,江山九姓美人麻。曾因義女彈烏柏,慣逐京倡吃白茶。為報朝廷除屬籍,侍郎今已婿漁家。”


    吏部所擬的處分報到禦前,皇帝不準。他天性風流,如今年紀大了些,不彈此調久矣,但寶廷的舉動在他看來,雖然小節有虧,終於還沒有到為此丟官的地步,因此欽筆將寶廷的革職,改為了記過一次的處分。可算是不痛不癢。


    不過這樣的事情發生在寶廷身上可以,在載瀅就不行了!屆時追緣論始,知道自己是始作俑者,皇上心疼兒子,大約不會多說什麽,但自己怕就要大倒其黴!這樣一想,張佩綸有些緊張,心中埋怨載瀅:一夜風流也就罷了,怎麽還起了金屋藏嬌的主意了?


    “哦,她倒是會說漢話,不過不多。”張佩綸以退為進的說道,“貝子爺若真的喜歡,卑職就派人去,教她一番?隻是那樣一來的話,貝子爺就要在東瀛多多耽擱了。”


    這番話果然收到了效果,載瀅緊緊皺眉,“這怎麽行?算了,還是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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