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一整隊騎兵,周世雄終於有點將軍的感覺。策馬來到東城門,一路上見到的士卒,不論是巡邏兵還是正在備戰的士卒,都非常恭敬的向周世雄行禮。神醫督軍周大人一夜救千人的神話故事,隨著受傷士兵歸隊已經在大同軍中傳開。神奇的醫術令人震驚不說,周大人為了救治普通士卒累暈的光輝形象實在太狗血了,這些沒看過韓劇的大同軍士卒對周世雄如同神明一般敬仰。


    隻是為了吃飽飯才加入軍隊,這是大部分士卒參軍的理由。周大人說他們是為了保衛大明江山的英雄,對這種讚譽,大同軍裏的聰明人會有愧於心,普通人會以之為傲。不論是哪一種反應,對於高度讚揚他們的周世雄,這些士卒有種士為知己者死的衝動。


    上城觀陣,周世雄奇怪的指著建奴兵問道,“怎麽才這麽點人?不是說四千人嗎?”


    跟建奴打過無數場戰鬥的滿桂開言為周世雄解惑,“周大人,建奴是四千人,隻是分成三隊堵住東南西三座城門,所以東門這裏隻有兩千騎步兵左右。”


    “建奴這不是在找死嗎?我們起碼有三千人馬,隨便找一個城門衝出去,三千打一千難道還會輸?!”周世雄不相信三個打一個打不贏,除非雙方的武器等級相差巨大。


    周世雄的話引來眾人苦笑,卻又不好跟周世雄說什麽,“大人,雖然建奴兵分三路,但我們這三千人還真贏不了。”方正化沒什麽顧忌,發揮他跟官重光學的一點兵法指點周世雄。


    “怎麽說?”


    “大人,假如我們這三千兵從南門出擊,東門和西門的建奴就會增援南門,四千韃子形成夾擊之勢。如果我們打西門的韃子,南門的韃子一樣可以過來增援,兩千對三千咱們一樣占不了便宜。同時,東門的韃子會全力攻城,趁著咱們的兵馬被牽製拿下東門。到時候咱們連逃都逃不了。”


    原來三千打兩千都不行,那這支騎兵到底是用來幹什麽的?周世雄看了看城下那支百人騎兵隊,對花費十倍於步兵的大明騎兵的存在價值產生懷疑。


    用左眼的望遠鏡觀察了一下建奴陣地,這些家夥連紮營的意思都沒有,隻是下馬鬆開馬鞍讓馬匹得到休息。周世雄算了一下,隻有三分之一的建奴在休息,另外三分之二的都在戒備,看來並沒有看不起大同軍。在一堆全身披甲的騎兵中間,有十來個身穿鐵甲的建奴,周世雄猜測這些就是所謂的建奴貴族了。


    這隊人有老有小,中間那個大胡子滿臉皺紋,看起來有五六十歲,應該是傳說中的莽古爾泰。周世雄忽發奇想,如果射死這個家夥,曆史會不會改道呢?可惜在生物望遠鏡的屏幕上,標示著雙方距離超過一千米,估計用床弩才能射到他。可床弩沒法瞄準,無法達成周世雄的幻想。


    “我觀建奴沒有攜帶多少補給,他們憑什麽圍城作戰?”周世雄有望遠鏡,清楚看到敵陣內部情況,沒找到類似庫房的東西。


    “周大人,建奴素來以戰養戰,打到哪裏搶到哪裏,一般隻攜帶少量肉幹作為軍糧。”還是滿桂給周世雄這個問題青年做解答。


    “這裏隻有一千兵左右,剩下的人是不是去搶糧食了?”周世雄的望遠鏡清楚顯示敵軍隻有八百九十二人,距離兩千差一倍。


    “大人好眼力。”黑雲龍一直找不到說話的機會,終於見縫插針稱讚了周世雄一句。周世雄扭頭看了看他,心想,現在是說這種話的時候嗎?


    滿桂當然知道黑雲龍插嘴插的不是地方,連忙引開周世雄的注意,“周大人說的沒錯,建奴欺我兵少,派出千人劫掠鄉裏去了。”


    周世雄琢磨著一時半會打不起了,忽然想到昨天給人看病,還沒給戰馬治傷,“小方,那些受傷的戰馬在哪裏,帶我去看看。”


    “周大人也會獸醫?”滿桂麵露驚訝,這個督軍太多才多藝了吧!


    “滿總兵,一理通百理明,雖然本官不是很精通獸醫,治療普通的傷勢還是沒問題的。”周世雄客氣了一句,據他猜測,戰馬的傷勢如果嚴重,根本不可能來到香河,應該沒有施展神術的機會。


    來到馬圈一看,果然如周世雄猜想,大部分傷馬都是皮外傷,最嚴重的一匹斷了一條腿,在周世雄的妙手之下瞬間治好。這些戰馬大部分是蒙古馬,個子矮小身軀粗壯,比滇馬要好一點。跟周世雄改良過的變種馬沒法比。


    周世雄問了一下芯片,要多久才能補充完能量,芯片給出最少三天的數字,讓他有點擔憂。如果三天內發生戰鬥,周世雄身體裏的能量支撐機器人救治自己沒問題,幫別人救命幾乎不可能。現在唯有向老天爺祈禱,三天內不要打起來最好。


    可惜老天爺不給麵子,午飯過了沒多久,城外傳來喧鬧聲。周世雄和滿桂等人趕到城上,一個令周世雄血脈憤張的畫麵出現在眼前。


    建奴搶劫隊不但搶回來大批糧食,還抓了一大群百姓。幾個建奴抓了一個大肚子女人,在幾百步外表演剖腹生子。他們用長槍把這個女人的四肢釘在地上,然後拿長刀挑開女人的肚皮。由於刀尖不受力,這個建奴試了幾次都沒成功,被另一個建奴嘲笑。惱羞成怒的建奴掏出一把短刀,在女人的肚子上一刀刺下去,一股血水噴了出來,把建奴的臉和女人的肚子染成赤紅。


    “於家傲,我要他們的命。”周世雄的手死死抓住城垛,一股深深的無力感充斥全身。他很憤怒,一生中從未如此憤怒過。但是他又很害怕,前所未有的害怕。兩種情緒在他腦海裏衝撞,令周世雄有了一個非常清晰的認識。自己是個膽小鬼,是個懦弱的膽小鬼!


    讓親兵出手為女人報仇,這隻是周世雄惱羞成怒的副產品。他敢跟獅子大象為伍,在一般人心目中絕對不可能是個膽小的人。周世雄也一直以為自己是個膽大包天的人,不然他怎麽會在紫禁城裏折騰天啟帝崇禎帝。當他麵對如此野蠻凶殘的建奴時,周世雄明白了,他敢不把文武百官放在眼裏,他敢玩弄魏忠賢於鼓掌,甚至連皇帝都敢忽悠。隻是因為他有把握,這些人不敢把他怎麽樣!


    因為這些人是文明人,他們要處罰你需要理由。而當你擁有足夠的能力和身份時,為了利益考量,這些人寧願容忍你周世雄的無禮,也要使得利益最大化。可對麵這些人告訴周世雄,他們沒有文明,他們不知道什麽利益最大化,他們隻知道狩獵。不論獵物是什麽,在他們眼裏都一樣。


    聽到周世雄的命令,於家傲摘下背著的滑輪鐵胎弓,稍微測試一下風向,然後抽出三支羽箭擺在城垛上。定定的看著下麵還在折磨女人和胎兒的建奴,於家傲拿起城垛上的三支羽箭,使出連珠箭法嗖嗖嗖三聲弓響,三支羽箭在空中排成一條直線,飛向三個建奴。


    在城下殺人取樂的是,努爾哈赤的額駙阿山的大兒子阿達海和兩個戈什哈。這次入關劫掠,黃台吉命阿達海隨鑲藍旗佐領穆克坦。穆克坦與阿達海有殺弟殺子之仇,雖然在努爾哈赤的壓製下表麵和解,但心裏的疙瘩怎麽能解得開。再加上號稱伊爾根覺羅氏猛虎的阿達海,跟擁有巴圖魯稱號的穆克坦交過手,把穆克坦砍的墮馬幾乎死在當場,要不是穆克坦的戈什哈奮力救援,穆克坦肯定沒命。


    現在手下敗將兼殺弟仇人竟然當自己的頂頭上司,一向以武力稱尊的伊爾根覺羅氏猛虎心裏當然不舒服。剛才莽古爾泰分派兵馬攻打三門的時候,把阿達海和他的手下留在本陣,讓一心奪去戰功的阿達海很不高興。見到劫掠來的漢家女人,阿達海找了一個陣前血祭的理由,發泄一下心中憤恨。


    阿達海從漢女肚子裏抓出嬰兒,隨手拋給戈什哈賴革,讓他把嬰兒用長槍串起來,立在這裏向明人示威。忽然一陣心悸令阿達海轉頭望向城池,一道銀光直撲麵門。阿達海乃是久經戰陣的猛將,野獸般的敏銳讓他戰無不勝,雖然羽箭已經來到麵前,阿達海不假思索的雙腿一軟,整個身體垂直下降,堪堪避過羽箭。


    “啊哦!”兩聲怪響,阿達海知道自己的兩個戈什哈完了,明軍這個神箭手實力非凡,竟然能射出這麽遠的距離。比得到巴圖魯稱號的神箭手穆克坦還要強。


    身體剛剛觸地,阿達海敏捷的扭腰擺腿在地上打個軲轆。瞬間躲到賴革的屍體後麵,眯著眼睛觀察城樓上的明軍。


    東城上的明軍大聲鼓噪,為於家傲的神射助威。於家傲卻麵露愧色,低聲向周世雄請罪,“大人,標下有負大人軍令,請大人責罰。”


    “把弓給我。”周世雄沒理會於家傲說什麽,眼睛死死盯著趴在屍體後麵的建奴。他要親手解決這個凶手,不但要為百姓報仇,也要用事實證明,我周世雄不是懦夫!


    ps:老實說,俺沒殺過人,不知道是一種什麽心理狀態,有專業做這個的別挑刺,給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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