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碩圖剛催馬回轉本陣,明軍騎兵的陣型發生了變化。第二波起步的薛寶得到吳惟英的指令,一拉韁繩改變方向對著炮陣衝去。明軍的舉動令阿敏有些疑惑,難道想從側翼攻擊?代善也皺眉看著明軍變陣,這個y字形陣勢有什麽玄機?


    愛爾禮和固爾瑪渾兄弟已經逼近明軍前鋒,明軍這時候變陣實在有些莫名其妙,不過對於愛爾禮和固爾瑪渾來說卻是好事,他們兩兄弟領這五千鑲藍旗騎兵不用以少打多,勝算更大。


    眼看還有數百步雙方就要接戰,慣例的騎兵互射首先交鋒。後金軍騎射功夫了得,五千騎兵紛紛彎弓搭箭箭如雨下。明軍在馬上的動作自然沒有敵人那麽輕鬆瀟灑,隻是他們手上的家夥太厲害,每一支弩箭攜帶強大的動能飛向後金隊伍中。


    第一波弓弩交鋒,明軍大約有幾十人受傷墮馬,後金方麵則超過百人遭遇厄運。幾千隻箭僅僅產生這麽微弱的效果,隻能說明軍的裝備太好了,後金軍的箭矢刺不穿明軍的盔甲。明軍的弩箭效率這麽低,隻能怪明軍的準頭太差,沒有發揮弩弓強大的殺傷力。


    不過這一輪弓弩交鋒還沒結束,受傷墮馬的士卒除了自身性命難保,他們形成的障礙效果還引發了連鎖反應,令雙方隊列一陣混亂。明軍這方麵墮馬的人少相對混亂程度輕,後金中箭士卒幾乎都在愛爾禮的右翼,導致右翼一片大亂。吳惟英一看機不可失,舉刀指向愛爾禮部,“衝!”明軍放棄第二次遠程打擊的機會,埋頭催馬撲向建奴右翼。


    戰場態勢瞬息萬變,阿敏握著拳頭死死盯著即將接戰的雙方騎兵,代善卻盯著明軍分出來的這支騎兵猜測明軍意圖。這支騎兵的移動很詭異,好像要協同前鋒夾擊右翼,又好像不是,到底這支明軍要做什麽?代善順著明軍騎兵前進的方向看去,赫然發現不遠處就是炮陣所在,代善大驚而起,“炮隊,明軍要攻襲炮隊!快傳令和碩圖回援,快!”


    代善發現的很及時,傳令兵也迅速用旗號把命令傳了出去,可和碩圖這隊騎兵已經離炮隊很遠,想要回頭救援也來不及了。薛寶看著越跑越遠的建奴騎兵,憤憤的一拍馬鞍,他跟吳惟英強要這個破炮陣的任務,就是想對付這一千建奴,沒想到這幫家夥竟然不顧炮隊獨自跑了,實在令人生氣!


    好在吳惟英剛剛罵過薛寶,讓他記住破壞了紅夷大炮立即回城,不許私自衝殺。不然薛寶肯定會主動追擊和碩圖,到時候就難說勝負了。炮隊這兩百多火炮兵沒等明軍來到麵前已經跑的一幹二淨,薛寶命手下砸毀大炮火門點燃火藥,隨後調轉馬頭呼嘯而去,給和碩圖留下一大群馬屁。


    吳惟英趁著建奴右翼混亂領軍突襲,把右翼建奴殺的稀裏嘩啦,固爾瑪渾想過來救援哥哥,卻怕明軍第三波騎兵趁機攻打他的側翼,左右為難不知道該怎麽做好。固爾瑪渾沒有猶豫多久,吳惟英已經幫他挑好了選項。擊潰建奴右翼,吳惟英沒有繼續擴大戰績,呼哨一聲掉頭就走,把固爾瑪渾晾在一邊。


    阿敏和代善沒想到明軍這麽瘋狂,全軍出動僅僅是為了毀掉兩門紅夷大炮,這也太不可思議了。看著疾馳而去的明軍騎兵,固爾瑪渾很想追上去大戰一場。可隻有自己這不到三千兵力,怎麽看也不夠明軍欺負的,還是算了吧。


    這次明軍出動兩萬人馬,搗毀建奴紅夷大炮兩門折損三百騎兵,人頭一個沒得著,看起來這次計劃沒得到什麽好處。事實上明軍這一戰奠定了戰場主動權,除非建奴撤走,不然隻能按照明軍定下的規矩打。建奴逃不過強行攻城這個最損耗兵力的選項,明軍在戰術層麵搶得先手。


    第六天戰鬥以明軍小勝一場告終,阿敏聽完愛爾禮的戰損報告,黑著臉不知道在想什麽。代善則命人把和碩圖結結實實打了五棍子,讓他記住命


    根子和自己的小命那個重要。


    教訓完不遵將令的女婿,代善主動找阿敏商量明天的戰鬥,“二貝勒,明日我們也可以學學明軍這一招,全軍出動一鼓拿下順義,你看如何?”


    僅僅是一次短暫的交鋒,愛爾禮部折損近六百人,阿敏的總戰力隻剩下四千五百不到,隻比代善的騎兵多幾百人。代善手上還有近兩千步兵,單純計算戰力,阿敏已經離正藍旗旗主越來越遠了。沉默良久,阿敏點點頭,“就按大貝勒的意思辦,明天一戰定勝負。”


    阿敏想的一戰定勝負跟代善想的一鼓拿下有些差別,阿敏隻是想搏一搏,看看能不能趁亂搶到明軍主將的人頭。如果不能,阿敏打算放棄這次賭約,跟代善談條件謀取一些好處。


    代善和阿敏都沒想過他們會輸,明軍眾將也沒想過能贏建奴,雙方在這個問題上達成共識,雖然他們沒有互相交換意見。


    周世雄占領三河城第三天,順義城交戰第六天,在通州無聊到發黴的莽古爾泰,再次證實自己是衰神的化身,看著負責偵騎的多鐸苦笑道,“三河城的聯係斷了多久?”


    “五阿哥,斷了兩個時辰。”自從守順義的董鄂氏兄弟失蹤,多爾袞就叮囑過多鐸一定要低調做人,千萬不能讓黃台吉拿到把柄,不然三兄弟很難度過這次難關。所以,多鐸非常敬業的天天上班,坐在帳篷裏看偵騎送回來的情報。


    “再等等,說不定半路出了什麽狀況,如果下一輪偵騎還沒有按時聯係,你就把這個消息送到汗帳,請大汗定奪。”


    等到下午,莽古爾泰哭喪著臉寫了一份急報命人送給黃台吉,懷疑三河城發生狀況,具體情況不明。黃台吉正樂哈哈的在聽順義戰報,昨天的戰況代善和阿敏都不會報給黃台吉,黃台吉隻能等安插在兩旗中的探子給他送戰報,阿敏的兩個兒子表現窩囊,這個消息很值得高興,說明阿敏後繼無人。至於和碩圖的魯莽黃台吉不是很在意,他手下這些將領幾乎沒有不魯莽的。


    “稟大汗,通州急報。”戈什哈拿著莽古爾泰的急報送進汗帳,在座的幾個心腹大臣臉色微變。大軍坐鎮通州至京城中間,通州會有什麽變故?


    黃台吉打開信件一看,不可置信的說道,“怎麽會?不可能!”濟爾哈朗拿過急報掃了一眼大驚,“大汗,三河城若是、、恐怕!”他不敢說下去了。


    “豪格、鼇拜,你們兩個領五千前鋒營速往三河城一探究竟,不得有誤。”黃台吉馬上命長子出兵,把最強的前鋒營交給他,可以看出黃台吉真急了。


    “大汗,此時已近傍晚,夜間行軍太多不可測之事,請大汗三思。”額爾德尼連忙向黃台吉進言,在他看來,三河城有事也是三天前的事,現在怎麽趕也趕不上了,為了已經發生的事冒險實在沒必要。最最要緊的還是保住黃台吉的實力,有了實力一切都不是問題。


    “巴克什,三河城關係到全軍糧草,無論如何不能有失。”額爾德尼很不給麵子的抬手製止黃台吉繼續說下去,“大汗,三天時間足夠燒毀所有東西,現在急著趕過去並無意義。再者說,八旗勇士入關的時候一樣沒有多少糧草,難道當時不怕現在卻怕了?”不愧是女真族的智者,瞬息間想好了對策,不但安撫軍心還給黃台吉指了條明路。


    寥寥數語,汗帳內的氣氛完全變了。剛剛收到急報時的惶恐不安已經消散,剩下的隻是緊張氣氛。黃台吉清咳兩聲重新發布命令,“豪格、鼇拜,你們領五千前鋒營去通州,明日天亮出發去三河城,沿途小心防範,切勿中了明軍的計策。”


    等豪格和鼇拜出去,額爾德尼再次建言,“大汗,三河城的糧草估計保不住,如今已不適合繼續攻打北京城,應該向附近的縣城下手,籌集一批糧草以安軍心。”這個建議得到濟爾哈朗、明安和索尼等人的支持,黃台吉命濟爾哈朗和明安率領偵騎四出打探京畿一帶的情報。


    周世雄如果知道莽古爾泰幫他延遲兩個時辰通報,額爾德尼又幫他滯留前鋒營一個晚上,一定會給這兩位送禮,感謝他們無私的支持。第三天瞬息即過,三千輛糧草雪橇車整裝待發,一萬二千輛簡易雪橇車也運到河邊,隻等著周世雄宣布出發命令。


    看著河岸邊多達十二萬的百姓,周世雄很想來一通演講什麽的,可惜明朝沒有高音喇叭,就算他說了也隻有身邊少數人能聽到,實在無趣的很。“於千總,糧草就交給你負責,出了問題唯你是問。”“標下遵命。”“出發吧。”


    周世雄沒有等薊州運糧隊,選擇在第三日夜晚撤離,按照他的估算,十二萬人全部撤離最少要四五個時辰,如果是明天出發,最少要一個白天才能全部撤走,既然東西都準備好還是早點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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