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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勢更大了,水霧彌漫的窄巷中變得錯綜複雜,讓我猶如置身迷宮,即便我的遊泳速度遠遠超越了常人,還是幾度差點在水中追丟那條船。眼見那疑似阿伽雷斯的背影與我的距離越來越遠,我心急如焚的一下子高喊出來:“阿伽雷斯,阿伽雷斯,我知道是你,停下!”


    我喊得如此聲嘶力竭,可遠處的影子消失在霧氣裏的速度一點也沒有因此減緩,等我憑著視覺記憶追到一條陰暗的地下水道入口前時,我看見那條“貢多拉”漂浮在水麵上,可上麵卻空空如也,它甚至還因慣性而搖晃著,可那個背影卻宛如一個來去無蹤的鬼魅般不複存在。


    而擋住我去路的則是一道由幾根鐵筋攔住的鐵閘門,裏麵深幽幽的,往左邊有個拐彎,不知是通往什麽地方,能窺見甬道的石壁上有浮雕的輪廓,這裏應該是過去廢棄的一個景點,由於某種原因被封閉了。我注意到鐵筋間的縫隙很狹窄,我靠近過去,側過身體試圖通過,但我發現那是不可能的。


    我的體型中等偏瘦,肌肉含量不多,阿伽雷斯那樣健壯的身材就更不可能辦到了,何況他還拖著一條又粗又長的大尾巴。即使他通過某種辦法人類化了,也擠不過這麽狹窄的入口。他怎麽會突然消失在這裏?難道他潛進水裏了?我迷惘的在周圍遊了一圈,這裏的水剛好一人深,水道又這麽狹窄,他能藏在哪?


    會不會真是我的幻覺?


    我再次不禁對自己的眼睛懷疑起來,看了看周圍的酒吧,又望了望那地下水道的深處,翻身坐上貢多拉,手扶在那潮濕的船身上,油漆脫落的粗糙外壁使我不自禁的撫摸起來,就好像是那條粗韌有力的魚尾滑過我的掌心。


    雨滴瓢潑在身上,寒意沁入骨髓,我忽然才感覺到冷,冷得連心尖都凝成了冰塊。我知道我該離開這兒,但心中一個隱約的聲音在反駁著:不,他就在這,他就在看著你!


    我閉上眼,使勁嗅著空氣裏的氣味,可除了潮濕的雨水味,鼻腔裏什麽也沒捕捉到。沒有那股熟悉的異香,我知道也許這這是我不願放棄的那麽一點希望在自欺欺人。如果阿伽雷斯從亞特蘭蒂斯回來了,他怎麽會不早一點出現呢?他應該根本就沒有回來,也徹底放棄了尋找我。


    這也難怪,當時是我自己選擇離開他,我的確打心眼裏不願意變成人魚去另一個世界。


    我和他的聯係其實在那時就該斷絕掉了,該死的,我為什麽還要追逐我一直想要逃離的存在呢,抓著這明明像是海市蜃樓般的錯覺不放手…這是多麽可笑,德薩羅!


    阿伽雷斯,你在這兒嗎,在看著我嗎?如果在,我到底怎樣做你才肯出來見我?見鬼!


    用袖子抹了抹眼瞼上的雨水,我攥緊拳頭錘了錘船身,倚靠著背後翹起的船尾慢慢仰躺下去,望著頭頂迷蒙的天空上降落下來的雨滴,睫毛仿佛也變得沉重起來,粘連著我的下眼皮,就在我就快要睜不開眼睛的時候,餘光卻瞥見雨霧籠罩的水中晃過了一個影子,船身也搖晃起來。


    我閃電般的坐起身子,跳進水中,視線迅速在周遭的水中掃視著,可我隻看見破碎的燈火在雨激起的細小波浪飄零著,找不著任何可能是魚尾遊過引起的痕跡。


    一閃而逝的可能破碎後剩下無比的沮喪,我揮舞著手在水麵裏四處翻攪著,顧不上路過的行人看一個瘋子般訝異的目光,巡視著四周低吼:“阿伽雷斯,你出來,你這個該死的混蛋!我知道你在這,我就是知道!你就是想看看,我有多想見你是嗎!你贏了,你徹底的贏了!我他媽找了你一年,我他媽的就是想見你,想的都快要瘋了……”


    我垂下頭,收緊拳頭,用隻有我自己能聽見的聲音,喃喃的低聲說著最後一句話,心口沉悶悶的,被某種沉甸甸的情緒擠滿了,像被雨水泡漲的海綿。


    鬼使神差的,一個無法控製的念頭從心底冒出來。我也不知自己怎麽想的,爬回到貢多拉上,把它劃近那個鐵閘門,以防有人看見我接下去的奇怪行徑。的確是夠奇怪的,我想著,假如有人看到一定會覺得我有某種下流的癖好。


    藏匿在黑暗之中後,我平躺在貢多拉上,解開了自己西裝的衣扣,一顆一顆。


    我解得很慢,就這樣將一點點將上衣和褲子都脫了下來,一絲-不掛的把自己橫陳著,靜靜的躺在那,等待著,並用手在自己的胸膛上撫摸起來,仰起脖頸像獻祭一樣的姿態。我的心髒砰砰跳得很快,羞恥得簡直渾身發麻,天知道我是不是真的瘋了,可是我就是想豁出去賭一賭,因為我知道阿伽雷斯那個老家夥有多色!


    我等著呢,看看你的忍耐力有多好,這幅身體你可兩年都沒碰過了,是失去興趣了嗎?


    我大睜著潮濕的眼睛,目光猶如刀刃般的,仔細搜刮著黑暗中的每一個角落,可是周圍並沒有出現任何異樣的動靜。隻有寂靜與黑暗和我默默相持著,無聲的嘲笑我荒謬的行徑。我喪氣的閉上眼睛,頭歪在一邊,大腦一片空白,光著身子坐起來,將頭埋在雙膝之上,失神的盯著雙腳。


    忽然之間,我在地下道飄來的濕風之中嗅到了一股不尋常的氣息。那是我熟悉的異香。刹那間我像一個癮君子忽然聞到了罌粟的芬芳般抬起頭來,大腦嗡地一陣轟鳴。


    我看見一個身影隔著鐵閘門,從甬道裏那拐角處的水中升騰起來,一如當初我在深海實驗室裏第一次與他正麵接觸的那樣,緩慢的露出了頭顱,銀灰色的發絲順著身體垂散下去。


    他沒有像在海中那樣**上半身,黑色風衣**敞開著,露出岩石般起伏的結實胸膛,蒼白的膚色讓他看上去就像一位來自這古老城市的神秘血族。他正微微歪頭盯著我,一張威尼斯麵具遮住了上半麵孔,讓我看不見他的眼睛,但我能感覺到他目光散發的灼熱溫度,飽藏愛-欲的欣賞著我裸呈在他麵前的模樣。


    我終於把這個混蛋逼了出來!


    頃刻間數種情緒在我心髒中交雜,猶如驚濤駭浪在整個胸腔翻騰著,化作一股熱流轟地充上腦門。我幾乎刹那間就紅了眼睛,又不動聲色的仰靠了回去,自上而下的用一種得勝者的表情俯視著他,盡管我赤條條的什麽也沒穿。


    “阿伽雷斯,你這個混蛋……”


    我低聲咒罵著,眼眶濕潤,目光不由自主的在他健碩的身軀上遊戈,情不自禁的咽了一口唾沫,呼吸發緊。


    雖然這兩年間我並沒有被**期困擾,我的變異似乎因阿伽雷斯的消失而終止,我以為我對他的渴望也該就此打住,可我發現那是大錯特錯。因為在無數個深夜裏我都在與阿伽雷斯有關的夢中醒來,發現褲子裏一片黏膩。我就是在想念他,渴望他。見鬼!


    而他呢?我死死盯著阿伽雷斯,他的喉結在上下滑動著,呼吸異常粗重,明明血脈賁張,可不知道為什麽,他就那樣待在原地,僅僅是一動不動的望著我,似乎並沒有過來的意思。


    可惡…


    “你過來……否則,我就走了!”我忍無可忍的坐起來,一把抓住鐵筋,用力搖撼了幾下,目光凝聚在他的臉上,深吸了一口氣,“你為什麽打扮成這幅樣子,阿伽雷斯,你為什麽不說話?”


    他依舊沉默著,一個音節也沒吐出來。濃重的困惑宛如陰雲般凝聚在我的心頭,我攥住鐵筋的手不禁鬆懈了力氣,將頭抵在那鐵閘門上,也沉默的望著他。下一刻,他終於動了,在水中向我接近而來,我的心髒猛烈擊打的聲音響徹在整個顱腔,在他靠近我咫尺之隔的時候,我已經僵硬的動彈不了,隻是怔怔的看著他從閘門後探出手臂,蹼爪按在我的後頸上,將我按得壓上他濕潤冰冷的嘴唇。然後,發了狠的吻咬著我。


    我渾身發著抖,被他的突然的攻勢搞的猝不及防,淚水混合著雨水一起往下淌。被他吻了好一會我才緩過神來,手順著鐵閘也發了狠勁的抓住他的頭發,笨拙而倉皇的吮吸著他唇上鹹澀的海水味道,被他牙齒廝磨著我的嘴唇,舌頭**的闖進來,唇齒與我野獸般相互纏鬥著。我的胸膛在水裏緊貼著他風衣裏滑膩的身體,鐵筋仿佛也要被我們彼此壓得彎曲,像是焊入我們之間,鉻得身上很疼,可我不在意,所有的心神都沉陷在這一刻裏,時間也如同就此靜止。


    不知不覺的,我口腔已全是血腥味,他的手臂緊鎖著我,將我勒得更緊,嘴唇抵著我的下頜放肆而野蠻的舔著,吮吸著,我哆哆嗦嗦的揪住他的衣領,想要與他貼得更緊,想要觸摸他,卻被他強有力的手爪攥住了手腕,押在背後不許我亂動。礙事的鐵閘門擋住了我的身體,我隻好仰著脖子承受他的肆虐。交織的雨水中,我的大腦陣陣眩暈著,讓我甚至懷疑這隻是一個夢,隨時都會醒來。我在混亂的甘甜中抽神道:“嘿,把這該死的鐵閘門打開,讓我看看你…”


    我的腰忽然被攬得更緊了。他耳鬢廝磨的順著我的脖子親上來,隔著那幅麵具與我抵著額頭,深深的嗅著我的氣息,而蹼爪挪到我的頭上,像我幼時那樣溫柔的梳著我的頭發,細細的把遮著我雙眼的劉海理到鬢角後麵去。


    “阿伽雷斯…”我盯著麵具後那雙幽暗的深瞳,下意識的想去撫摸他的臉頰,卻忽然聽見不遠處傳來了一個女人的喊聲:“嘿,你們在這幹什麽?”


    我嚇得打了個激靈,回頭一看,發現是個正坐在岸邊打算洗衣服的女孩,她似乎地下水道裏我和阿伽雷斯的動靜嚇了一大跳,我支支吾吾的不知道怎麽解釋,卻聽見旁邊嘩啦一陣水聲,我還沒反應過來,阿伽雷斯一下子就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嘿,你去哪!?”我錯愕而怒不可遏的撞著鐵閘,可回應我的隻是甬道內激蕩的我自己的回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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