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6


    “嘿…到底是誰想要逃命?阿伽雷斯?”我不依不饒地追問道,張嘴咬了咬他的耳朵。見他還不回應,我便愈發得寸進尺地**起他的耳垂,一隻腳丫更抻到他的鱗膜處摩擦起來。阿伽雷斯遊速明顯因我的挑逗而慢下來,脖子都僵了。我知道他抵擋不了我的糾纏,不由有些得意,“招供吧,首領大人,否則你就得硬著那兒見你的臣民們了……”


    阿伽雷斯忽然把我從他的背上拽下來,將我就近按倒在一塊礁石上,俯身懲罰性的回咬著我的耳朵,又順著脖子舔下去。我立刻縮起肩膀躲避著他的攻勢,可怎麽也招架不住,被他舔了幾下頸間,身體就軟成了爛泥。他則趁機出手去扯我的“新內褲”。我眼疾手快的拽住了它的小尾巴,阿伽雷斯卻徑直把它拽下我的大腿,惹得它不滿的扇動著扁平的身體,拚命的朝我的腿間縮去,儼然上演的是一場爭奪內褲大戰。


    “喂,這小家夥可是你自己賜給我的!要反悔嗎,你不擔心我光著身子了?”


    我瞧著阿伽雷斯與我腰間魔鬼魚“搏鬥”的鬱悶神態,樂得失笑出聲來,卻被他一把摟緊了腰,將我高高抱起來。我的腹部撞在他的臉頰上,他低下頭,嘴唇貼著我的“內褲”滑上來,抬眼盯著我,嘴角邪惡地彎起來。我的腰間立刻感到一陣滑膩膩的感覺,轉眼就看見那條調皮不馴的魔鬼魚縮到了我的背後,好像被阿伽雷斯□□的舉動也弄得害羞了似的。


    “該死的,連它都害怕你這個老色鬼了。”我低下頭,鼻梁抵著他的額頭,耳語般地低聲笑道。


    阿伽雷斯捏了捏我的腰肉,蹼爪溫柔地撫摸著我的脊背,盯著我的眼睛:“我真想把你藏起來,德薩羅……”


    “藏在哪兒,你的頭發裏嗎?”我埋在他的頸間嗅了嗅,品味美酒般享受著那股迷人的荷爾蒙氣味,卻忽然想起那些剛才他通過發絲操縱著個體人魚的情景,思維又不禁拐回那條“逃跑者”的疑惑上。也許那條人魚就是個例外,“等等,別以為你說說甜言蜜語就能轉移我的注意力……我都差點忘了,那個要帶回你那‘不存在的後裔’的逃跑者是怎麽回事?”


    阿伽雷斯摸了摸我的後腦勺,沉默片刻後才啟口,“逃跑的……是列夫捷特。”


    我大吃了一驚,腦海中一下子浮現出那個怨恨的眼神,不由猛拍了一下大腦(見鬼,由於與阿伽雷斯纏綿,我竟然忽略了我的爺爺的存在!),“他為什麽要逃走?跟我有關?”


    “因為他也許意識到,當你正式回到我身邊以後,他的存在就沒有什麽價值了。”阿伽雷斯的眼神暗沉下去,“在五十年前你死去以後,我饒了列夫捷特一命,讓他再次成為使者,與人類女性繁衍後代,重演你出生前的曆史,讓你沿原本的時間線發展,順利誕生在這個時空。德薩羅,我早已洞悉他與人類勢力勾結的不軌陰謀,可為了讓他不在你的重生過程中作祟,我與他締結了一個契約——以你的順利回歸為條件,讓他依舊作為長老活著。但是現在……”


    “答應我,別殺他,阿伽雷斯。”我搖搖頭,“不管怎樣,他是我的爺爺,是我的至親。我是被他帶到這個世上的。而且無論你相不相信……”我聳聳肩,心裏湧起一絲悵然,“說實話,他真的待我不錯,是個稱職的好爺爺。”


    除了他在這個時空一直告誡我遠離大海,遠離人魚,並灌輸了不少關於人魚的可怕傳說外。我默默的心想。


    “那是由於我的命令,我才是你的至親!”阿伽雷斯好像立刻有點惱火,他低聲強調道,蹼爪捏得我的肩膀有些疼,“你以為列夫捷特是像人類的長輩那樣疼愛你嗎?我們的族群你不存在這種感情。他隻不是想把你養大了,再占為己有。你對於他,跟被發散出去yo選定的人類一樣,是可以成為配偶的理想人選。”


    “不……老天,這,這不可能!這不是**嗎,他可是我的爺爺……”


    我不可置信的爭辯道,心裏卻像打翻了調料罐子,五味雜陳。


    即使嘴上這麽說,我卻無比清楚**這個字眼僅僅是針對人類而言的,人魚世界中壓根就沒這個概念。阿伽雷斯所說的話並不荒謬,可我實在無法接受這個。我更相信也許它隻是阿伽雷斯的誇大其詞的恐嚇,畢竟我的爺爺可沒對我幹過什麽越軌的事。我自我安慰著,在腦中回放著過去的記憶,感到呼吸發緊,因為我生怕真的搜索到那麽一點奇怪的蛛絲馬跡,但幸好我並沒有找到。我的記憶裏留存的是他作為老人麵目時和藹的模樣、他教導我的知識、他陪我玩耍的時光,這些東西都是無法磨滅的,即使阿伽雷斯再想替代列夫捷特在我心中的地位,總有他無法褫奪的那麽一部分。


    “別想他,德薩羅。他隻是在執行我的命令,由於我的限製他才不敢對你下手。”


    觀察著我的神色,阿伽雷斯似乎更惱怒了,他的聲音壓得低低的,聽上去就仿佛是在威脅。這讓我感到一陣窒息。阿伽雷斯就好像不允許其他人(魚)存在在我的心裏似的,即使那個存在代表的是與他截然不同的情感,他要的是親情與愛情的全部,最好既是我的愛人又是我獨一無二的父親、祖父、至親。在我的世界裏,他同樣要做個個徹頭徹尾的獨裁者,這恰恰是讓我感到不舒服的地方,就好像我的思想也該被他主宰似的,像被他的頭發絲導控的臣民們一樣。


    “別說的好像你什麽都能知曉和控製,首領大人。誰能保證人魚變成人類以後不會產生親情?這是一種美好的本能!再說我沒你想像的那麽有魅力,比我更招人魚喜歡的男孩多的是。假如根據你的說法,列夫捷特為什麽不對他的兒子下手,卻覬覦我這個孫兒?啊哈,這需要等的時間也太久了吧!”我下意識的反駁了一句,神經卻咯噔一跳。


    我回想起這個時空裏,我的父母的模樣。他們都是金發碧眼的英國人,而我卻生著一頭黑發,就和我的爺爺一樣,而我的樣子也像他,卻不像我的父母。


    那麽,我真正的父母在哪?他們已經死了?或者根本就不存在?我難道是列夫捷特的……


    阿伽雷斯觀察著我的神色,臉上烏雲密布:“不準想他,德薩羅!”


    我被他忽然的低聲嘶吼嚇了一跳。他的蹼爪捧住我的整顆頭顱,嘴唇忽然狠狠的壓上來,獠牙銜住我的舌頭,粗壯魚尾用力卡進我的腿間,仿佛要將我活生生劈開似的。


    我愣了一下,立即不甘示弱地一口咬住他的唇舌,用拳頭捶打著他那磐石般的胸膛,可阿伽雷斯實在太強壯了,以十四歲的力量抗衡他的懲罰簡直是天方夜譚。很快我就被他的狼吻弄得渾身無力,被他抓著腳踝拎起身體,臀部落在他的魔爪中。腰間的魔鬼魚像是被他嚇壞了,乖乖的蜷縮到了我的背上,將我的屁股暴露給阿伽雷斯,我趕忙用雙手捂住,憤憤地瞪著他。


    假如我沒有與未來自己相互融合,我大概已經被他嚇哭了。幸好現在的我對他可怕的脾氣早就有所領教,我一點也不害怕他(見鬼的,當然這是謊話)。


    “見鬼,你這混蛋,你這惡魔!”我啞著嗓子衝他吼道。


    阿伽雷斯抓住我的手腕,把我企圖遮擋自己的手拿開,我立刻毫無阻隔地看見了自己布滿紅痕的臀部,(……)更是紅腫不堪,看上去十分旖旎。他直勾勾地盯著那兒,就仿佛帶著殘暴的君王欣賞著他即將要攻陷的城池。我的臉轟地就燒了起來,自暴自棄地閉上眼,躺回礁石上,用手背擋住燙熱的臉頰,等待著也許下一刻就要到來的侵犯。


    這幾乎是我自找的,我的堅持與保留總是換來阿伽雷斯更強烈的征服欲,我們之間從未有過真正意義上的平等,五十年前是這樣,五十年後仍然如此。或者說,在他失去過我一次以後,他對我的獨占欲比以前更加執拗了。執拗到不僅要殺了與他訂下契約僥幸活命的列夫捷特,也要抹去我心裏的一切除他以外的“雜念”。


    該死的。


    我咬著嘴唇,口腔裏溢出一股血腥味,可卻感覺不到疼。


    忽然,我的腿腳被鬆了開來,身體被他重新摟回懷裏。我感到他那寬大的蹼爪安撫似的撫摩著我的脊背,並沒有更進一步。我有些意外地睜開眼,撞上他俯視著我的眼神,他的眼皮垂著,伸出舌頭舔了舔我咬破的嘴唇上的血,怒意逐漸消退下去,“我之前弄疼你了嗎?”


    “見鬼,那是廢話,你那麽……”我瞥了他下邊一眼,對他怒目而視。


    阿伽雷斯的魚尾托住我的脊背,掃擾在我麵上的呼吸仿佛在微微顫抖:“那是我忍了五十年,德薩羅……你以為我很強大,無所不能嗎?”他的蹼爪撫到我的臉頰上,指節滑過我的下巴,“可我沒法縮短時間,我隻能一天一天的等著五個十年從我生命裏流過,靠咀嚼你生命核心裏的記憶減輕痛苦,就像飲鳩止渴……”


    我怔怔的望著他,低沉的訴說仿佛拉大提琴般使我的神經顫抖不已,我摸上他的臉頰,手指情不自禁地嵌進他的頭發裏。我意識到我並不能切身體會到阿伽雷斯的情緒,我無法想像度過漫長的五十年——將近兩萬個日夜是一種怎樣的感覺,因為我沒有經曆這段歲月。我再次看見阿伽雷斯的時候,感覺好像隻是睡了一場,然後從一個短暫的夢裏醒來,仿佛隻是分離了一小會。


    而阿伽雷斯卻是清醒著,真正承受我們五十年的分離的那一方。


    “對不起……阿伽雷斯。很抱歉,我離開了這麽久。”我歎了口氣。心髒驟然緊縮起來,促使我抱住他的脖子,下意識的舔過那發從裏露出來的生魚片,將那些有關列夫捷特的疑問咽下去,近乎低哄著耳語,“我不提他了好嗎,你才是我最親最愛的那個人,不……那條魚。”


    我立即注意阿伽雷斯尖尖的耳朵抖動了幾下,好像被逗弄舒服的犬類似的,滿意地哼哼了兩聲。我趁熱打鐵地舔了舔他的臉頰,終於感覺到他僵硬的肌肉鬆弛下來,似乎消氣了。


    “嘿,我們該出去了,對嗎?你剛才說,在你到來之前,你的臣民們不能挑選配偶,我想他們都等急了吧?”我小心翼翼的詢問著這條暴躁的大魚。


    暴躁的大魚歪頭望了望“隧道”外,將縮在我背上發抖的魔鬼魚重新扯到我的腰以下,背著我向外遊去。隧道外迎麵遊來一群尾巴呈現藍色的人魚,他們的身份似乎是阿伽雷斯的近身侍從一類的,分成兩股跟隨在我們的身後,一隻緊跟一隻,井然有序。接著,在路過另一個洞穴時,裏麵又湧出來一群綠尾巴人魚,排在藍色人魚的身後,最後追隨的則是那種在人類史上擁有最多目擊者的紅尾人魚。


    我忽然明白過來,人魚尾巴的顏色代表了他們在族群中所處的地位,阿伽雷斯的黑色代表至高無上的王者,紫尾和銀尾是與黑尾人魚同一母巢出生,擁有競爭王者的資質,所以僅居其次。往下是藍色、綠色,最低是暗紅色。同時,我也發現,尾巴長度由“顏色階級”決定,地位越高,尾巴越長,而力量恐怕也是由此決定。


    我思索著,望著周圍簇擁我的人魚們,心中莫名其妙的產生了一種優越感,這也許是因為任何一個男人都享受權力帶來的快/感。盡管我知道這是狐假虎威,他們擁護的並不是我,而是阿伽雷斯。


    不知道什麽時候我會再次變成人魚形態,不過,變異的體兆應該很快就會出現在我的身上。我可不想這麽弱小,我想變得強大,這樣才有可能在戰爭中捍衛阿伽雷斯和我自己,不成為他的破綻。


    不知不覺中,我們已經遊過數個大大小小的綿延不斷的洞窟,似乎穿過了一整條長長的地下暗河,不知道到底通往哪裏。我敢打賭,我們已經離海峽口有相當的一段距離,即使軍艦攻進來,也找不到我們的去向。


    漸漸的,隨著簇擁我們的人魚越來越多,暗河的盡頭出現了一點藍色的光亮,前方漸漸熱鬧起來。此起彼伏、高低錯落的鳴叫聲仿佛組合成了一隻迎接王者的詠歎曲,起初是低沉雄渾複調部分,接著慢慢出現了清晰的主調,幾串高亢悠長的鳴叫拔得格外響亮,仿佛直衝天穹,又被四麵洞壁阻隔下來,回聲猶如海浪那樣陣陣激蕩。低沉的底音又隨之跟合,好像大海在暴風驟雨中發出的咆哮,讓我的腦海裏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人魚們在海嘯來臨時,在驚濤駭浪中騰躍的壯觀畫麵。


    聲音越來越近,如雷貫耳,阿伽雷斯的遊速在水中忽然加快,仿佛疾風那般衝向光亮之處——突然之間,我的眼前豁然開朗,一個巨大的洞窟呈現在眼前。洞窟的中心有一個仿佛祭壇般的巨大石池,發光源正來自石池裏一個足有近百平方米的藍色光球,它的外圍浮動著靜電般的光絲,在黑暗的洞窟裏仿佛茫茫宇宙裏的某個天體。


    我不知道那是什麽東西,驚愕而好奇的望著它。阿伽雷斯卻帶著我向它徑直遊去,停在那光球附近,所有的人魚霎時間以我們為中心環繞成了一個圈,它們的鳴叫低渺下去,仿佛在等待什麽。


    就在我還未反應過來時,我聽見阿伽雷斯發出了一聲令人震耳欲聾的雷鳴般的嘶吼,他摟著我的腰,將我高高的舉到半空中。


    刹那間,不知從哪襲來一大串發光遊魚,它們圍繞著我的周身仿佛飛鳥般極速漂過。而與此同時,圍繞著我們的人魚們紛紛騰躍起來,在掀起的道道水光中,一隻追隨著一隻繞軸心旋舞。那飛甩擺動的魚尾在黑暗的背景中相映成輝,閃閃發亮的魚鱗仿佛散落的星辰,由雄渾矯健的男性軀體織就成一匹璀璨的星河。


    我目眩神迷地呆望著周遭令人震撼的景象,情不自禁地張開雙臂,想要擁抱這個阿伽雷斯帶我進入的新世界,卻聽見身下低低的呼喚。


    “德薩羅……”


    我低下頭去,望進那雙此刻也燦若星辰的狹長眼睛裏。我情不自禁的微笑起來,低下頭吻住他的額頭,將打算獻給空氣的擁抱獻給了他,並擁得無比之緊,就如同給予他我全部能夠給予的愛那麽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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