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1


    “爺爺…”


    我立即撲過去,震驚地看著他的慘狀,心如刀割。列夫捷特虛弱的衝著我彎起嘴角,欲言又止。我擺了擺手,慌慌張張地低下頭,為他拔下那釘住他的樹樁,並用唾液替他療傷。可我發覺這樣似乎並沒有多少效果,因為我的第一次**期還沒有來臨,我的身體機還沒完全具備人魚的特性。


    就在我為此焦灼不已時,列夫捷特抬起頭,輕輕拍了拍我的脊背,“傻小子,我自己可以愈合。不是說了,你該稱為我父親嗎?”


    “這也是……阿伽雷斯的命令嗎?”


    我咬了咬牙關,顫抖地摸了摸列夫捷特魚尾上的裂口附近,卻被他溫柔地握住了手腕。我的腰也被隨之摟住,上身被拽入他遍體鱗傷的懷裏,我小心翼翼的提防著自己碰到他的傷處,卻見他微微拱起魚尾,將我的手腕扯到那破口之上。耳邊傳來氣若遊絲的一聲喘息,“我需要你的血,幫幫我好嗎,德薩羅?”


    我與那雙閃爍著柔光的黑瞳對視著,他微微低著頭,涼潤的手指觸碰到我的臉頰,仿佛描摹著一件珍貴的瓷器。我屏住呼吸,點了點頭。


    腕部被不緊不鬆的握緊,尖銳的指甲切蛋糕似的快速劃過我的皮膚。即刻我感到一絲涼意,甚至沒有感到一絲疼痛,我的鮮血就一點一滴的落下去,匯成一線淌入他的傷口內部。頃刻間,絲絲縷縷的白色組織自列夫捷特的皮肉之中滋生出來,仿佛織纏一般將他裂開的魚尾合攏為一體,最終隻剩下一條顯眼的、凹下去的傷疤,看上去就仿佛他剛剛裂變出了雙腿。


    這讓我油然憶起在我幼時的他的人類模樣,一絲親切感從心頭浮上。


    “真是乖孩子……”


    列夫捷特長長的舒了口氣。他將頭靠在了我的肩膀上,蹼爪溫柔的梳理著我的頭發,我感到從他的掌心襲來若有似無的麻痹感。


    這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使我立即戒備起來,然而我的後頸又突突直跳,大腦響起一片蜂鳴似的嗡嗡聲,黑暗漲潮般的從四麵湧來。我揉了揉眉心,眼皮卻如同被膠水凝固住,就要和下眼瞼粘在一塊。身體被橫抱起來,按倒在礁石上,濕滑的魚尾輕柔的卷住了我的小腿。濕潤柔軟的東西遊走在我的臉頰與頸間,一雙不同於阿伽雷斯的蹼爪撫摸著我的脊背,向下探去。


    突然之間,我的大腿內側像是被蜜蜂狠狠紮了一下,霎時令我彈坐起來,身上的撫摸戛然而止。我睜開眼,看見列夫捷特正壓在我的上方,手腕被從我腰間伸出的小尾巴緊緊纏住了。意識到他剛才企圖做什麽,我觸電般的推了他一把,從他身下爬出來,跳下了礁石,隔著一段距離緊張地盯著他。魔鬼魚十分憤怒地緊緊粘住我的下半身,高高揚著尾巴好像響尾蛇般衝列夫捷特示威。而列夫沒有像阿伽雷斯那樣將我逮住,他隻是欲言又止地微微動了動嘴唇,垂著眼皮望著我。搖晃的水光中,他目光裏透著失望與內疚,猶如漣漪般暈開,沉澱成淡淡的傷感。


    我被他看得有點兒不知所措,甚至感到是自己犯錯了,心裏頭很不是滋味。


    我意識到我粗魯的動作可能惹得我尚處病痛折磨中的父親難過了,看上去他隻是情難自禁,並不想強行對我下手。


    但毫無疑問的,我可沒法容忍我的直係父輩對我示愛或者更進一步。我的思想絕對無法跟人魚的擇偶標準達成一致,對於我來說這跟亂-倫沒什麽兩樣。撇開倫理輩分不談,我也隻能容納阿伽雷斯一個,無論身心。即使現在我正與他打冷戰,也根本不能抹殺我對他的感情。我深愛阿伽雷斯這個複雜無比又在感情上簡單到近乎蠻橫的家夥,這是我自己否認不了的。


    啊哈,德薩羅,你還真是個癡心不二的小男人。


    我默默的心想著,衝列夫捷特努了努嘴,吞吞吐吐道,“那個……爺爺,不,父親,”這麽改口叫他時我忽然感到別扭極了,不免尷尬地扯了扯嘴角,“你知道,我跟你們不一樣。請你……”


    “很抱歉,小德薩羅……我隻是一時沒忍住,原諒我好嗎?”列夫捷特聲音暗啞地呢喃,神色黯淡。他伸出蹼爪,展開五指,毫無血色的嘴角勉強彎了一下,“過來……我的好兒子。”


    麵對這種幾乎是乞求的態度,我的心裏不禁難受,下意識的把手放入他的掌心裏。魔鬼魚的身體勒得更緊了,就仿佛一個執拗的孩子似的耍脾氣。我警告意味拍了拍它的頭,它卻極不情願的擺動著身體,光滑的腹部磨蹭著我的要害,令我不由一下子繃緊了身體,猛拍了它一下。


    “它竟敢冒犯你?”列夫捷特蹙起眉心瞧著它,抓住魔鬼魚的尾巴試圖把它從我的腰間拽下來,我慌忙捂住它的身體,解釋道,“不行,這是阿伽雷斯送給我的。我可不想全-**在人魚群裏走來走去。”


    列夫捷特眼裏掠過一絲異樣的光芒,若有所思地鬆開了手,就好像很忌憚魔鬼魚似的。我不由回想起剛才魔鬼魚的一係列舉動,條件反射的抬起手摸了摸後頸,卻再次感到一陣被電擊似的眩暈,思維就仿佛無法繼續正常運轉那般被鏽住,身體僵硬著被摟入蛛網般柔軟的懷抱。


    “把它取下來,小德薩羅……假如你想跟我離開這兒,它會引來他的。”列夫捷特的嘴唇拂過我耳垂輕聲道,他的呼吸好像劇毒的花瓣那樣在輕柔的綻放,我的大腦神經仿佛都要被融化了。


    “不……我不想離開阿伽雷斯,我隻想請您幫幫我,救出我的朋友。”我搖了搖頭,舌頭打結地緩緩說道,一股無形的壓力扼製著我的內外感官,仿佛在驅趕著我腦子裏原本的念頭離開頭殼,讓咬文嚼字都開始變得困難。我一邊這樣說著,手卻不受控製的,鬼使神差地攥住了魔鬼魚的尾巴——


    就在此時,不尋常的動靜透過洞窟裏潮濕的風流傳至耳邊,我的腰驟然一緊,已被列夫捷特拽入了水中的密林


    裏,身體被冷水浸沒的一刻,那道無形的壓力也猝然消失了。我回過神來,隻見剛才不知道去哪裏的阿修羅從水中突中冒了出來,眼神空洞地望著列夫捷特,似乎在等待對方發號施令。之前被拋在腦後的怪異感返潮而來,一個不成形的念頭從心底竄上了腦海。


    “去吧,為我們擋住追擊者,即使被抓住,也別泄漏我們的行蹤。”列夫捷特壓低聲音。


    阿修羅沉默著點了點頭,一擺尾便消失在了水中,化作一股波流衝向洞窟入口。


    “你是用某種方法控製了他嗎?父親。”我沉聲問道,側頭盯住列夫捷特,同時感到一種隱隱的危機感。我開始懷疑起剛才那些沒來由的眩暈感也是由於他的影響。然而我沒有機會再問下去,列夫捷特就已經捂住了我的口鼻。在潛入水中前一刻我聽見他耳語道,“是的,德薩羅,但這都是為了帶你順利離開這……”


    等等!


    我立即掙紮起來,但身體已被列夫捷特挾製著,迅速穿梭過濃密的水中森林,遊進了一個近能容納兩人的罅隙內,方向是朝上的。他所受到的重傷由於我的血似乎已經得到恢複,遊了幾分鍾之後,上方就朦朦朧朧的出現了一絲藍色的光亮,想必上麵還並不是真正的外界。


    我不知道列夫捷特打算帶我去哪,但肯定是離開阿伽雷斯身邊,也許是回到人類世界裏去,或者是一個隻有我和他獨處的地方。這令我感到一陣陣強烈的恐慌,不由暗暗期盼著阿伽雷斯能夠突然在上方出現,但又矛盾的擔心著這種情形。因為一旦他發現列夫捷特企圖拐走我,他一定會用更殘酷的手段來折磨這個我在世上唯一的親人。即使列夫捷特被他們形容成背叛者和險惡的壞蛋,我也在腦子裏找不到任何理由能讓自己憎恨他。


    正忐忑不安著,列夫捷特已經帶我遊到了裂隙盡頭,浮出水麵的一刻,我頓時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這裏是一個山體的斷層區,上下錯位的岩石形成了一個極大的空間,仿佛一個天然形成的懸空平台,三麵被峭壁所環繞,而剩下的一麵則是一道直通大海的瀑布。噴薄的水流從數道裂隙中飛速直下,宛如一道垂直的銀河嵌入波濤洶湧的海麵,叫人往下看一眼便覺得膽顫心驚。


    可令我吃驚的卻不是這險峻的地勢,而是這斷層裏。竟然密密麻麻的放置著上百近千個淡藍色、半透明的、類似魚卵般的球體。每個球裏都蜷縮著一名昏迷的男性,他們無疑就是那些被人魚們搶來的海軍們。應該是由於阿伽雷斯帶著他們的配偶去打仗,他們就被安置在這些“卵”裏以防逃跑。從某種程度上說,這樣的處境又與□□有什麽區別呢?這樣的毫無尊嚴,毫無自由的被困在這裏,偏離了他們原本所向往的人生,所為之奮鬥的理想。


    我在心裏質問著,深吸了一口氣。唯一的不同也隻是人魚們更擅於迷惑人罷了。阿伽雷斯希望通過這種方法大規模的擴充種群,實在是個離譜至極的錯誤。


    “當這個戰爭計劃實施前,我與王發生了分歧,但他並不肯聽從我的建議。在他的眼裏,人類被看作需要通過人魚感染進化的種群……”他憐憫的巡望了周圍一圈,又將目光投向我,眼神中似乎帶著沉甸甸的重量,“而我,則十分欣賞人類的文化科技與他們所創造的世界,我想與他們和平建交,但王想發動戰爭,並決定鏟除異己,我就是其中一員。在反抗中,我無意的傷害了一些他的戰士,這就是我被稱作‘背叛者’的原因,德薩羅。我會幫你救出你的朋友,我是站在人類與你這邊的,你相信我嗎?”


    一股溫暖的力量充斥胸臆,我望著他,猶豫了短短幾秒,用力的點了點頭。我萬萬未料到會被列夫捷特會主動帶我來救人類,而的確,控製阿修羅才能保持行動順利,這沒什麽值得懷疑的地方。


    “好孩子。”列夫捷特摸了摸我的後腦勺,神色又凝重起來,警惕的望了望周圍,“快去找你的那個朋友,記住,你隻能帶走一個。救走的人類越多,引來的追兵數量也就越龐大。你單獨去吧,他們看見我隻會害怕。”


    我愣了一下,隨即點了點頭,小心翼翼的走進那些球體當中,搜尋達文希的下落。但是我很快意識到,在這上百個球體當中想要找到他是一件多麽困難的事,球體中的人姿態不一,有的低著頭,有的僅能看見半張臉,有的甚至將臉埋在胳膊裏,根本無從分辨他們的長相。但所幸的是,達文希的頭發是比較少見的淺茶色,在察看過數十來看球體後,我終於看見了一個跟達文希的體型和發色十分相似的人。


    他像個嬰兒般的蜷縮在那兒,我半蹲下去,透過他的手臂看向他的臉,心裏頓時咯噔一跳。


    那的確是達文希,我曾經的親愛的摯友與學長。他的眉眼此時正緊緊皺成一團,微微攢動著,仿佛沉陷在一個可怕的噩夢裏,稍一懈怠便會被最大的恐懼所吞噬。而和許多俘虜一樣,他的身體上布滿了被淩虐的曖昧紅痕,腿間沾染了些許血跡,不用想也能判斷他已經被侵犯過了。我的心咚地墜下去,驟然喘不上氣,急忙在球體外表摸索起來,感到這層球體並不堅固,隻是像氣球般的薄薄一層。於是我立即抓起魔鬼魚鋒利的尾巴尖端,朝球體狠狠紮下去。


    “噗”地一聲,球體立即炸了開來,水花濺得我滿頭滿臉,達文希則軟綿綿的倒在了地上。在我扶起他來的那一刻,他也同時睜開了眼睛,卻在一瞬間發瘋似的嘶聲大叫了一聲,“滾開!滾開!”我不知所措的捂住他的嘴巴,手背上便挨了重重一咬。我忍痛用膝蓋壓住他亂踢亂拽的腿,達文希跟我的體型差不多,又似乎十分虛弱,我得以將他勉強按倒在地上,製住他的掙紮,壓低聲音:“別怕,別怕,我是來救你的!達文希!”


    我竭力冷靜的叫著他的名字,喉嚨卻止不住因上湧的酸意而嘶啞了。


    達文希與我的命運都改變了,我們在這個時空還未遇見過,不再是兒時的玩伴和聖彼得堡的同窗好友,他並不認識我。


    但呼喚他的名字顯然起到了十分好的安撫效果,達文希的掙紮力度逐漸小下去。他渙散的視線隨之聚焦在我的臉上,又立即驚恐的朝下望了望,似乎因辨認出了我是個人類,而刹那間放鬆了繃到僵硬的身體。隨即,他坐起身來,雙手捂住頭,一聲不吭,手卻自殘似的摳進胳膊裏,狠命的抓撓著。


    “別這樣,達文希!我帶你,帶你離開這兒,我們這就離開這!”


    我急忙抓住他的手腕,心裏難受到了極點。他卻觸電似的站起來,將我猛地推了開來。我一下子沒站穩,踩著水滑倒在地上,一下子碰破了好幾個卵球,達文希則跌跌撞撞的徑直衝向了瀑布,我看見他那單薄的背影站在被裂隙分成幾股的急流之中,步履蹣跚的走向瀑布邊緣,然後,我聽見他崩潰的痛哭起來。


    “不!達文希!達文希!我求你別做傻事!”


    顧不上周圍幾個蘇醒過來的人,我爬起來追向達文希,卻擔心激得他直接跳下去,隻好站在一段距離外,一點一點的挪近他。達文希的痛苦絕不亞於當時我被阿伽雷斯侵犯的感受,那種足以將人毀滅的羞恥感、自尊被一個比自己強悍的存在揉碎了吞入腹中的折辱,被迫雌伏與另一個非人類的雄性身下,這是任何一個男人都難以接受的。盡管我真正愛上了阿伽雷斯而非斯德哥爾摩情結作祟,但這並不能抹去那段記憶。我至今回憶起仍心有餘悸。


    而達文希遭遇的,是比我更劇烈的衝擊——由一名使命在於驅趕人魚們的海軍,淪為了人魚的俘虜,更遭到了性-侵犯。假如換作是我,毫不意外也會有立刻自殺的衝動。


    我的神經繃緊到了極點,雙手攥握成拳,指頭摳進肉裏,顫抖著說道,“嘿,達文希……冷靜一點,我會帶你離開這,帶你回到你的家裏,好嗎?”


    “回不去了,回不去了……”達文希的肩膀微微聳動著,拚命搖著頭,大口喘著氣,“我感到我的身體……在變化,我看見鱗片從我的腿上長出來,我的耳朵……”他的聲音如同在齒間嚼碎了,“那條人魚,他說了,說了我也會變成一條人魚……我沒有救了。”


    說著他的身體向前一傾,張開了雙臂,像隻獲得自由的飛鳥似的——


    “不!!”


    我目呲欲裂的大吼起來,衝過去想要抓住他的胳膊,然而什麽也來不及了,除了在視線裏達文希被大海轉瞬吞沒的身影,與一圈即刻消逝的浪花。瀑布底下斑斑駁駁的,可以看見許多冒出海麵的礁石,就仿佛怪物吞噬人的利牙,然而我卻清楚吞噬達文希的不是大海,而是人魚們猶如漩渦般的愛-欲。


    忽然間我感到雙腿發軟,一下子無力地跪在瀑布邊緣,失神地望著海麵,大腦嗡嗡作響。


    “真是遺憾……”列夫捷特的聲音突然在我背後響起,隨即我整個人被一雙柔韌的手臂扶起來。我魂不守舍的任自己被抱著,轉過身去,卻一眼望見了那幾個破裂的球體中蘇醒的人類。他們有的一臉茫然,有的在痛哭,有的蜷縮著身體發抖,就好像一群被酷刑摧毀了身心的囚徒,我毫不懷疑他們下一刻就會走向達文希的選擇。


    “該怎麽辦,該死的,不能把他們放在這兒不管。”我自言自語似的喃喃,同時卻清楚將他們帶離這裏是多麽不切實際。我的頭疼得幾乎要炸開,心髒猶如在油鍋上煎熬。


    “可我們必須離開了,我沒有能力帶走那麽多人類。小德薩羅,也許你的朋友還有機會得救,你想去找他嗎?你還想繼續留在這裏,繼續對你的同類的遭遇視而不見?你現在了解到了你的阿伽雷斯有多麽殘忍了嗎?”


    耳邊的輕言細語猶如魔咒似的牽引著我的意識,我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不知道該回答什麽,思維一片混亂。但我還沒來得及下決定,便感到身體被擁著向後傾去,巨大的失重感霎時間襲遍全身,瀑布的轟鳴聲灌徹耳膜。我的視線被一下子拋向空中,飛入深藍的天幕之中。此情此景與記憶裏和阿伽雷斯相擁著跳入崖底的情景重合相疊,我的心一下子在狂風中絞痛起來。


    下一刻,撲通一聲,海水浸透了我的全身。入水後從四麵逼來的壓力擠迫著我的前胸後背,讓我幾欲窒息,但列夫捷特即刻將我拽出了水麵。我大口大口的急促喘息著,抹掉臉上的水,看見我們正落在那道瀑布背後。激越的水流注入海麵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聲,飛濺的水花形成了一層白蒙蒙的霧氣。環顧四周,令我驚愕的是,列夫捷特帶著我正巧落在幾塊礁石的空隙之間,不偏不倚,隻要多一寸少一寸也會摔得粉身碎骨,這種精準程度簡直就堪比槍炮發射。


    不知道達文希是否能同樣落在礁石之間海水裏,僥幸活下來。


    這樣思考著,我立即推開列夫捷特,爬到一塊較高的礁石上,站起來在瀑布附近的搜尋著達文希的蹤影。


    而正在此時,我卻隱隱約約的透過水流捕捉到了其他什麽聲音,是從瀑布外麵傳來的。


    “別出去,德薩羅。”列夫捷特輕聲警告道,搖擺尾巴迅速遊到水流稀疏的一處,我跟隨著他躍到另一塊礁石上,定睛朝外望去,不由立即睜大了眼。


    那與夜空相融的海平麵上,一串一串的藍色光團正在翻湧的海浪之巔閃爍著,追隨著高高的浪頭由遠及近,一眼望去就猶如在宇宙太空中航行的飛船群,等愈來愈近了,我才發現那是那些光團是數隻比尋常尺寸大得多的魔鬼魚,它們的背上都托著一隻人魚,顯然是他們在海裏的坐騎。人魚們駕馭著它們,仿佛在天穹中乘坐著巨大的飛鳥,這景象實在蔚為壯觀,令人大開眼界。


    為首的那條最大也最為耀眼,它的速度非常之快,毫無疑問它是屬於首領的。等更近了,果不其然我看見阿伽雷斯扶著它寬大起伏的脊背,他健碩的上身高高昂立,蒼白的皮膚被渡上一層冷峻的藍色,在夜空中猶如一尊冰雕似的發光,全然是一副凱旋歸來的王者姿態。


    我屏住呼吸,全身的細胞都在叫囂,幾乎就想飛上前去迎接我的首領大人,但我卻隨之注意到了,他身後的人魚群裏被挾來的人類們,與遠處朝他們逼來的船隻的光束。


    tbc


    但別看列夫裝的好……他是想借迷惑控製德薩羅奪取王位噢,比起癡情的壯兒,他才是心機壞老魚


    壯壯發現後院起火要暴走了…順,小德的**期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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