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六,帝在承德門以先生之禮召見魏家嫡女。不過片刻,禦史紛紛前來上奏彈劾。聲稱,拜女子為師,違背祖製,有駁陰陽常論。帝不悅,禦史為表決心長跪不起!消息不脛而走,聞訊趕來的士子匯聚在承德門前,默默圍觀!


    魏清溪冷著一張臉看著磕的頭破血流的禦史,悲聲高呼中,一個雙鬢斑白,滿臉褶子的禦史哆哆嗦嗦地膝行到魏清溪跟前,顫抖的伸手抓住她的小腿,道:“天下事豈可女子談論,伶人亂政,婦人諂佞,此牝雞司晨,斁倫敗俗也!”話落,一口鮮血噴在魏清溪腳邊,氣血攻心而暈!


    韓君辭眉頭微皺,讓太醫上前將暈倒的禦史抬走。


    昨日與顧卿之不歡而散,夜裏便收到影衛的消息,魏清溪被將軍府八端擄走,兩人相談不過片刻,將軍便放魏清溪歸去。而後不久,顧卿之遞上一封信,聲稱《治國通論》著作者乃魏家嫡女魏清溪!


    當夜,他輾轉反側,終是下定決定,擬了道聖旨,宣魏清溪進宮在國子監做個女夫子。聖旨不過將將宣布,便被禦史攪成一團!


    他麵無表情地看著那些以死威脅的禦史,淡淡吩咐:“命人將禦史全部抬走,不願離開的打暈帶走!”


    田玉清拭了拭冷汗,聖上的做法真是簡單粗暴!


    圍觀的士子皆默默的看著禦史被禦林軍打暈抬走,紛紛捂麵,表示沉重的哀痛!不知人群中誰高喊一聲:“魏兄!”


    所有人都擦亮眼睛如雷達一般四處查探,想見一見傳說中那個豪言開邊論的先生!找了半響,卻是不曉得那個喜著紅衣的爽朗公子在何處!聰明的,若有所思地將目光落在從容淡定的魏清溪身上,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一個布衣書生從人群中艱難的擠到魏清溪跟前,行了一禮:“那日一別,學生左思右想,有一迷惑想請先生作答!”


    韓君辭挑眉,哪裏來的刺頭?


    他換了個坐姿,饒有興趣地看著魏清溪,她能在天下人麵前證明她的才學當是最好不過了。免得名不正言不順,禦史日日上折子彈劾,他非被煩死不可!


    魏清溪頷首,傲骨自露:“請講!”


    布衣書生撫了撫頷下胡須,悠悠問:“不知先生以為,何為君?何為臣,何為民?何以天下?”


    此問一出,霎時安靜下來,所有人都翹首以盼,想知魏清溪如何解答布衣書生的問題。


    魏清溪勾唇一笑,漫聲答:““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君行君道,臣行臣道,父行父道,子行子道。”說著一頓,她抬眸掃視當場,見所有人都豎起耳朵,殷切的看著她。魏清溪這才接了下去:“政者,正也。人人都正其位,安其事,各司其職才能正國。否則,君臣失位,長幼失序,倫理失常,國將危矣!”


    布衣書生眸中閃淚光,恭敬道:“先生請講!”


    魏清溪點頭,唇畔帶著一抹淡笑:“民心如水,君心如舟;得天下有道,得其民,斯得天下矣。得其民有道,得其心,斯得民矣。得其心有道,所欲與之聚之,所惡勿施爾也!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話終,魏清溪光明磊落而立,韓君辭威震……此話讓他茅塞頓開,受益匪淺!他掃視四周,此時時間空間都仿佛停滯了一般,萬籟俱寂,所有人都啞口無言地看著魏清溪。


    “魏夫子!魏夫子!”


    不知是誰開頭一喚,接著無數聲音在人群中爆發,呼聲一浪高過一浪,漸漸的,竟有響天徹地之勢!


    被人狂熱的崇拜著,魏清溪淡然一笑,對著眾人又是彎腰一揖,鄭重道:“吾輩雖為女子,卻也頂天踵地!”


    “魏夫子!!!!”


    眾人沉寂了片刻,忽然異口同聲的高聲呼喊,聲勢震天!


    叮!恭喜宿主“名滿天下”任務完成!攻略者好感度+15,!獎勵積分500點及技能無懈可擊!請宿主再接再厲!


    查詢好感度魏清溪嗓音有些激動,今日的一番話下來,除了皇帝,隻怕整個魏國的士子皆對她產生了一種崇拜之情。哈哈,她大勢已成,結束這個任務時日不久矣!


    叮,宿主好感度總計90!


    紅衣隨風而舞,魏清溪美豔絕倫的臉在陽光的映襯下,散發出金色的光輝。所有人被魏清溪的言論折服,又被她貌若天仙的容貌傾倒,眾人遙望中宮,隻有天底下最尊貴的位置才能配的上驚才絕豔的魏夫子!


    將軍府。


    八端坐在高高的圍牆上,淡淡地掃了一眼皇宮,命運不讓她破壞魏清溪這次動作!命運告訴她,以載道,匯則興邦,武能衛國;魏清溪這次的言論能引起這個世界人的反思,她的言論有效的刺激了這個國家的血脈,得以讓大魏更好的發展。


    是以,魏清溪這次的舉動,對這個世界的貢獻深遠到劇情君都不舍得阻止!


    魏清溪的好感度刷到90,八端卻沒感受到韓君辭對她的動心。八端微微偏頭,看著在樹下看書的顧卿之。外麵呼喊震耳欲聾,她還能心無波瀾的看書。她無比欣慰,她要保護的人果然心如死水!


    回顧劇情,若是沒有攻略者的侵入。此時的顧卿之正在戰場征戰,在一次戰役中,顧卿之不慎中毒箭,昏迷不醒。三日後被韓君辭下旨召回京中,韓君辭深夜到將軍府,無意間得知顧卿之是個女子,大怒之下,將顧卿之以欺君之罪打入大牢!


    後又被田玉清無意一句:“顧卿之為聖上伴讀多年,卻未以美色相誘,倒也是個正經人!”天曉得,韓君辭當時聞言此話,心中是何等驚濤駭浪。


    腦中閃過無數幼時的場景,韓君辭忽然憶起,他幼時貪玩,經常誤了功課,夫子每每都將顧卿之手掌打腫。他想到,他與顧卿之深夜睡不著覺,兩人偷偷爬到房頂看星星看月亮,從詩詞歌賦談到人生,再從人生談到畢生宏願。


    他握拳,發奮道:“等本宮長大之後,定要將那北國賊子趕出我大魏邊關,讓我大魏百姓再不受劫掠之苦!”


    當時顧卿之肅著一張小臉,鏗鏘有力地如是說:“隻要聖上一聲令下,臣定率著我大魏血性男兒前赴後繼,誓將北賊驅逐我大魏國土之外!”


    當時,當時,隻道是當時!


    韓君辭心中一慟,跌跌撞撞地趕到大牢。他的顧卿,他的顧將軍正握著一瓶毒藥,目光清冷地看著他:“臣許諾的宏願已做到,聖上,你呢?”


    韓君辭捂臉哈哈大笑,眼淚從指縫滑落。片刻之後,他放下手,神色堅定的朝顧卿之伸出手,一字一句的道:“顧卿,你還願握著朕的手!”


    他期待地看著眼前人的反應,他們的距離是如此近,近到他能聽清她的每一次呼吸,近到他能看清她臉上每一個細微的表情。可是,顧卿之依舊清冷:“聖上!”


    那一刻,韓君辭心在顫抖,因為顧卿之一句恭恭敬敬卻泛著冷意的話:“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顧卿之唇邊溢出一縷鮮血,山雨欲來,韓君辭心中發痛:“不,朕隻是不滿你每次進諫、進諫,那生硬冰冷的進諫;朕隻是不滿你每次見到朕那一副淡淡的含著鄙視的目光,朕沒有要你死!”韓君辭將話一吼而出!


    顧卿之睜大眼,無奈地看著他,倒地前最後一句歎息:“聖上,臣知罪!”


    韓君辭抱著顧卿之咆哮:“知罪就別死,朕等著和你一起君臨天下!”


    腦中的芯片記憶放到這裏,八端抬頭望著天空:“既然如此,劇情應該繼續!”


    當夜,懷著雀躍的心情,韓君辭私訪將軍府。


    顧卿之說:“聖上身為天子,不該日日出宮遊玩!”


    韓君辭直直盯著顧卿之,希望她能感受他心中的喜悅。魏清溪進了國子監當夫子,離大魏的新一代官員進化也不遠了。


    很遺憾,他的顧卿冷淡依舊!


    “聖上!”


    “……唔?顧卿想說甚?”


    “聖上你太草率了!”恭恭敬敬說著進諫的話!


    韓君辭手一抖,拔高了嗓音:“朕哪裏草率了,你說!”


    “聖上,臣無話可說!”


    韓君辭怒,無話可說,你還說朕草率?在韓君辭控訴的目光中,顧卿之將頭低的更甚。不著痕跡地後退一步,與發怒的帝王保持距離。


    韓君辭挑眉上前一步,將顧卿之的肩握住,他皺眉,他的顧卿怎麽如此消瘦?


    顧卿之抬頭,頗為無奈:“聖上,你放開臣!”


    韓君辭想指天罵地,朕握你的肩膀是你的福氣,你這無奈的語氣是要作甚?韓君辭怒極反笑:“放開你?嗯?”


    顧卿之頹肩:“臣,僭越了!”


    韓君辭咬牙切齒,逼近:“僭越,你哪裏僭越了!”


    顧卿之皺著眉頭,望著近在咫尺的天子麵孔,隻能將頭往後再揚一點。她抬眼,鎮定地看著韓君辭,答:“臣不該尋人去承德門前搗亂!”


    “…………。”


    韓君辭怔愣片刻,忽地麵色漲紅,惱羞成怒的將她推開,疾步而去。好一個驃騎大將軍,好一個顧卿之,原那布衣書生是你尋來的,原你在這將軍府淡定的瞧著朕的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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