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公主殿下,衡山王逼宮了!衡山王逼宮了!”幾個宮女跌跌撞撞地從另一頭跑來,驚慌失措地跪在長生殿外。


    長生殿的門被人從裏麵打開,柳涵冬手持長槍,麵色冷然地從裏麵出來。宮女一見她出來,連忙奔了過去跪在她的腳邊:“公主殿下,衡山王逼宮,太子戰死!”


    柳涵冬秀眉輕蹙,低頭對那宮女冷道:“站起來!”


    宮女被她一喝,連忙擦淨臉上的淚慌慌張張地從地上站起來。


    柳涵冬抬頭看向天空,衡山王逼宮,宮內大亂,太監丫鬟們皆逃的逃,死的死。東邊火勢大起,橘紅的火光照亮了半個天空。


    她收回目光:“八端”


    八端從暗處現身,走到她麵前“公主!”


    柳涵冬長槍一抖,發出一陣轟鳴:“隨我應戰!”


    “是!”


    兩人一路過長廊,但見四周一片狼藉,哪裏還見當初那盛世繁華的重華宮殿。九月的夜裏寒涼,冷風從空曠地庭院穿透而來。柳冬涵緊了緊手中的長槍,她的父兄皆戰死,她是南朝的公主,哪怕是死,她也當在太和殿外流盡她的鮮血。


    宋顯站在殿外,凝目看著柳涵冬一步一步地朝外走來,淡道:“南朝已無可戰之士,投降吧。”


    柳涵冬抬眼看著唯一還掛在屋簷下的一點淡黃燈火,慢慢道:“南朝的戰士用鮮血染滿了整個太和殿,那些為保南朝而亡的將士們,”她頷首,神色肅穆,一字一頓的道:“戰魂不滅!”


    宋顯伸手將臉頰上的血跡抹去,眼角含著幾分笑意:“既然如此,你便戰吧!”話落,幾個孔武有力的將士從他身後站出,宋顯揶揄:“好好陪南朝的公主殿下玩玩!”


    “是!”


    幾人異口同聲的應答到,為首的一個哼道:“戰場上就不是女人該立足的地方,公主既然敢站在這裏,想必是武藝超群。既然如此,在下便領教領教……”他的話還未落完,八端便上前一步,隻見空中一道亮光閃過,為首的那人早已身首分離,如柱的鮮血噴灑在眾人臉上,隻聽轟地一聲那人倒在地上。


    八端上前一步,擋在柳涵冬跟前,冷道:“誰還要戰!”


    “嗬嗬,嗬嗬。”宋顯從喉嚨裏發出低沉的笑意,顯然是不把柳涵冬和八端兩個弱女子放在眼裏。夜色已深,離天亮不過還有三個時辰。他朗聲道:“南朝的兩隻小野貓,想在我跟前傷人。哈哈……將士們聽令,得南朝公主頭顱者賞金一萬,官居四品。”


    話剛落,宋顯身後的將士早已蠢蠢欲動。有人呼嘯一人,早已持劍上前,隨即是漫天而來的喊殺之聲。幾隊人馬從宋顯身後湧出,目光貪婪地向兩人逼近。


    八端微微眯著眼,寒風呼嘯,她回首對柳涵冬道:“戰!”說完,身子早已如出弓之箭奔上前去,將那些逼近向前的反賊斬殺在劍下。


    柳涵冬忽然感覺腦後一陣冷風來襲,她手心一番,身子一側,手中的長槍反身疾刺,一槍穿透反賊的鐵甲。她抿著唇,回身撤搶,不過一時,她手中的長槍不知刺透多少鎧甲。冷風哀鳴,喊叫混雜著飛濺而出的鮮血。兵器想接發出碰撞聲,她的手已經麻木,她身上的白衣早已被鮮血濕透,戰火延綿,隻有不斷的刺搶,為了這連綿萬裏河山而戰,為了這南朝皇室血脈而戰!


    宋顯眯眼,這兩個女人比他想象中的頑強能戰。


    他看著頭頂的廣袤蒼穹,東方天際一顆閃亮的晨星劃破了黑夜。片刻之後,他朗聲下令:“傳我命令,一炷香的時辰內我要見到南朝公主的人頭。”


    “是!”


    命令一下,殺紅了眼的將士越發拚命。柳涵冬早已力竭,唯心中一股執念支撐著她在戰鬥。八端護在她身前,她手上的劍已經被鮮血浸然,早已暗沉無光。廝殺的將士見柳涵冬力竭,皆紛紛尖嘯出聲,叛軍士氣大振。


    八端麵無表情地揮劍砍殺,為了順著劇情上演一出英雄救美,她在此處砍殺人類已經三個時辰了。雖然她是智能機器人,不會感覺到累,可是這個嬌滴滴的人類公主可是快熬不住了。若不是她一直將生命機能輸入她體內,她早已死在這些反賊的劍下。


    忽見一支白色箭羽帶著破空之聲從遠處疾射而來“噗”地一聲正中宋顯眉心,然後又是幾箭劃破長空將柳涵冬和八端身前的反賊一一射盡。戰鼓擂響,叛軍後方不知何時湧出大隊人馬加入戰鬥。宋顯身旁的護衛被突如其來的變故打的措手不及!


    “叛軍將領宋顯已死!叛軍將領宋顯已死!”在高聲大喊宋顯已死的聲音中,叛軍節節敗退,終是被突如而來的奇兵打敗。


    此時,正是晨曦初露之時。


    柳涵冬抬眼望去,風聲蕭然,金色的陽光從黑雲中劃破天際,帶來了耀眼的光芒。戰馬之上,一個身著鎧甲的男子宛如天神一般立在不遠處。


    “是他!”


    柳涵冬蒼白著臉,固執的立在長槍之後不肯倒下去。一時間,耳邊萬籟俱靜,她眼中隻有那個緩緩走進的人。待到近處,他翻身下馬,跪在柳涵冬身前:“沈長冶救駕來遲!”就算是跪拜在地,他的氣勢仍然迫人心悸神慌


    柳涵冬微微垂下眼,咬破舌尖強迫自己保持清醒。她的目光凝在他身上不過片刻,她頷首,不緊不慢地道:“你……很好!”


    沈長冶低頭,從容不迫地答:“國不可一日無君,請公主早日登基!”


    柳涵冬唇角輕輕勾起一抹弧度:“愛卿說的是!”語畢,她反身,拖著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到太和殿內。悠然的晨曦照在殿內,她沿著漢白玉鋪就的石階,走向上麵那座雕滿祥雲龍紋的龍椅前,緩緩坐下。她神色淡淡地看著跪在殿外的沈長冶和滿地血跡殘軀。


    沈長冶抬頭,一張精致的麵孔在和煦的晨曦下像是誘人墮落的華美圈套。他往前一揖,拜在她麵前:“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隨著他呼喊出聲,他身後的將士這才跪拜在地,高聲呼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千喊萬呼聲響徹長空,新一天的太陽終是在東方緩緩升起。


    柳涵冬略略撩起眼皮,她捏緊手掌。這個人在她父兄皆戰死之後,以一副天神般的模樣帶兵降臨在太和殿前擁護她登基稱帝,好挾天子以令諸侯!她是南朝的新帝,哪怕是毫無實權的新帝,在他沈長冶麵前她的血脈她的尊嚴也不許她向他低頭。可是為了南朝的天下,命中注定她和他是要虛與委蛇的。


    她撩眼看了看立在遠處的藍色令旗,溫和道:“沈卿用的是北王的旗。”


    沈長冶頷首:“回陛下,先皇得知衡山王欲起兵造反,令臣帶著錦衣衛前往北王封地讓北王出兵。北王卻擁兵自重,以守城抗敵唯由坐觀爭鬥。臣萬般無奈之下斬了北王和他的一眾手下,帶著兵符前來救駕。”說著,他朝前深深一拜,極為恭順的請罪:“臣,救駕來遲,請陛下賜罪!”


    雖是請罪,他依然帶著三分從容。金色的陽光鋪撒在他身上,映著他瓷白的側顏近乎透明一般。柳涵冬鬆了手掌,抬頭望了望天,片刻之後。她起身,提著裙擺走到他麵前,輕輕將他扶起:“朕感激你還不及呢。”略略頓了頓,她道:“這一次督主能夠在危機時刻救駕,朕怎會舍得罰督主呢,。非但如此,朕還要賞督主。西廠那邊混亂已久,朕觀督主將東廠打理的極好,督主便把西廠也給朕好好的整理一番罷!”


    沈長冶聞言,竟是有些錯愕。他故意拖在先帝和太子身死之後再出兵救駕。而西廠曆來都是保護君主安全的錦衣衛,雖他暗下早已將錦衣衛收為己用,卻沒想到她會在明麵上將西廠劃到他的勢力範圍內。


    想到此處,他勾唇一笑,狹長的雙眼微微彎起,竟是比那女子還要妖嬈幾分:“臣,領命!”


    柳涵冬在心底暗暗歎口氣,臉上確是不動聲色。現在宮內亂作一團,錦衣衛本就被他收攏在手,給不給他不過是一個明麵的手續而已。


    此時朝內人心惶惶,叛軍雖滅,但不能保證還有沒有欺她是弱小女子的權臣想要策反。沈長冶不管如何也隻是一個閹臣,東廠行事自來心狠手辣,重權落在他身上倒也好比落在那些外姓人手上。先讓東西廠合並,借他的手壓製朝內蠢蠢欲動的臣子,倒也能安穩一陣子。


    她拿手捏了捏眉心,啞著嗓子:“朕乏了,明日登基之事便由督主操辦吧。”


    “遵旨!”他不疾不徐的應答。


    掀起眼簾,看著柳涵冬逐漸小時在長廊盡頭的身影。他回眸,眼角斜斜上挑,神態清閑的看著空空如也的皇位。沉凝片刻,他眯起眼睛,這個新帝似乎和映像中的那個小丫頭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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