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聯係


    劉英又插嘴道:“還真是。他神秘兮兮的去了宜興,還給我發了短信。”劉英是表麵優雅、純情,內心很有心計的那種女人。此時她是故意用手機短信來刺激黃芳,但有心計的她,沒想到旁邊的方勇對短信更感興趣。


    “短信說什麽了?”黃芳自然興趣也大,急迫地問。


    如此急迫的心態,方勇據此判斷,黃漢去宜興,應該沒有征求老婆的同意,也沒有告訴老婆他去做什麽。


    信息上說什麽了呢?方勇覺得這個很重要。


    方勇開玩笑地對劉英說:“黃漢莫非讓你到宜興去旅遊,或者和你私奔?”


    黃芳反應很快,“切”了一聲,說:“我們的劉大美女能看得上我家那位,那我臉上也有光了。”


    劉英對方勇:“你別亂說,黃芳可是醋罐子。”瞄了一眼黃芳,才解釋短信的事情:“沒什麽,他是想讓我跟林總聯係一下,說有事找他。我不是在林總那裏幹過嘛。”


    方勇納悶,但突然計上心來,又故意說:“可黃芳現在還在美麗幹,幹嘛不讓老婆去找老板,卻讓你去找?有問題,嚴重有問題!哈哈。”


    黃芳說:“方總這就孤陋寡聞了吧。我們的劉英小姐可是美麗的半個老板呢!劉英,是不是?我這普通人,業務做得又不好,別說跟老板講不上話,即使做個傳聲筒都沒有劉英有效。”


    小曼調查劉英和錢芳菲相貌相像的資料告訴方勇,劉英和錢芳菲似乎沒有關係。但方勇總是相信自己的直覺,此時他又相信劉英盡管表麵有斯文秀氣的姿態,但骨子裏絕對和錢芳菲傍大款的觀念一致。果然,劉英說:“小美女,你說什麽呢!當美麗的老板娘,還看我願意不願意呢!林美對我好,可人長得像蔸包菜。”說著瞄了方勇一眼,似有一種含情的味道。


    方勇不看劉英,將茶杯伸到嘴前,保持沉默。這個世界,女人喜歡說話,那麽男人們就盡量將機會留給女人吧。


    方勇已經從劉英的話中,證實了黃漢有事找過劉英,且這件事跟美麗公司有關,那麽更從側麵證實了他黃漢是真正的去宜興了,而且這綁架海芸似乎跟美麗有著關係。


    可問題是,既然有關係,怎麽劉英還坐在這裏,而黃漢到現在的電話都是關著的呢?難道賊被賊打,他們自己本身也被綁架了不成?


    正想著,隻見黃芳抓著劉英的手說:“好姐姐,黃漢這家夥給你發的短信,能給我看看不?”


    劉英的臉色一沉,但沒有發作出來,而是杏眼瞪著方勇說:“你快把這丟了老公的人領去處理吧,她現在纏上我了。”說著,嘻嘻地壞笑。劉英到底聰明,一腳將麻煩的球踢給了方勇。


    但黃芳也有自己的小聰明:短信為什麽不發給我,不讓我去跟林總說,而單單發給了劉英。劉英可是專愛勾引帥哥的……


    黃芳自顧自地喝茶。雖然她沒有將想好的話說出來,但明顯看出她就是個小女人。事實上,在婚姻愛情上,哪個女人又是大方的母獅。


    方勇怕兩個女人鬧出什麽事來,因為女人間的鬧事往往跟螞蟻搬食一般,會為一粒米而興師動眾。於是哈哈一笑,擺著手說:“劉英,你就將黃漢發的那葷段子打開給黃芳看一下嘛”說著,給劉英使個眼色。


    劉英會意,翻出存留在bp機內的短信,邊念邊將手機伸到黃芳眼前。


    黃芳是實心眼人,看上麵的號碼,果然是黃漢的,而內容也確實是帶葷的笑話。


    可黃芳不知道的是,劉英是將很久前黃漢發給她的短信翻了出來,而真正的重要內容,卻隱瞞了。事實上,真正的內容對黃芳也沒有傷害,相反應該更嚴肅。但劉英又不能給黃芳看。別說方勇在一旁,即使就單獨黃芳一個,她也不會翻出那個短信。


    當黃芳心情開始好起來的時候,方勇手下的小羅和小曼正跑上了露天樓頂,對方勇喊道:“方總,替你點了《挪威的森林》,總不見來唱,急死我們了。”在十幾個手下裏麵,除了葉曼蘊叫方勇師父,其他人都稱其經理。之前好幾個喊“老大”的,都改口了。


    葉曼蘊附和:“就是,就是。”葉曼蘊說話時,眼睛瞪著劉英。她看得出,這個鸚鵡學舌店的老板娘,別看年紀不大,有花癡的傾向,對帥氣的男人都想纏一纏。如果說她第一次給自己留下好的感覺,還聊得暢快的話,那麽後來的幾次,她就有點對劉英哼鼻子了。可恨的是,小曼還發現,自己的師父也賤,反而多方麵迎合著這個劉英,心說普天下的男人莫非都是這樣,見了妖精就軟了骨頭。


    劉英本是要和方勇下樓去唱歌的,葉曼蘊趕到時,身子都已有一條腿立起來了,但卻突然心生一計,將腳收回坐好,朝麵對麵的方勇伸出自己的玉手,嗲著聲音說:“方總,這裏好像有蚊子,我的手癢癢的,你幫我看看,是不是咬了?”


    方勇猶豫了一下,伸出手去,接過劉英伸過來如貝殼肉一般的玉手,輕輕抓住了,看都沒有看就說:“不會的,沒有蚊子。”然後把劉英的手又輕輕放下,急急縮回自己的手。


    劉英不甘失敗,她身子靠上桌邊,把手伸得更長了些,仍然嗲著聲音說:“不嘛,你幫我吹吹。要不,吐口唾沫揉揉。唾沫是最好的清涼油。”


    方勇雖然尷尬,且還嘟囔一句:“你把我的唾沫當殺菌劑使用啊。”但不想也不敢得罪劉英,再說剛才黃芳確實有醋意了,自己和劉英親熱一下的話,可以解除吃醋女人的醋勁。便在那尷尬之情僅僅一閃後,握住了劉英的手,在她所說的癢處揉了起來。


    劉英偷偷樂,她眼睛的餘光瞟見,葉曼蘊拉著男同事的手,生氣地下了樓。她暗暗地笑起來。等葉曼蘊走遠了,笑聲就似調高了聲音的喇叭,開始咯咯咯,得意得像母雞下蛋。


    回去的路上,方勇鑽進駕駛室的時候,第一件事就是給黃漢撥打電話。他已經基本證實了黃漢就是綁匪,唯一還沒有證實的是,黃漢自己的承認。事實上,綁架發生後,笑笑回來了,他已經不再擔心被綁架者會有什麽驚天傷害了,但海芸畢竟還是沒有音信,這是他心裏的石頭,他不能不擔心。


    已經深夜了,但黃漢的手機還是關著。方勇更加忐忑不安。


    他一路想著心事。因想著心事,車便開得蝸牛般慢。


    坐副駕駛室的小曼,不知是受方勇情緒的影響,還是為剛才看見劉英對方勇的那副親熱勁而一直生著氣。


    但方勇自顧自想著心事,根本沒有注意到一旁的小曼的情緒。或者,注意到了,也裝糊塗。


    方勇繼續在心中盤查:營銷人員一天二十四小時中,是不能關機的,除非有特殊情況。黃漢去了宜興,顯然是有“特殊情況”。這也就印證了女兒笑笑所說的那個黃叔叔了。


    可對自己的行為又覺得可笑的是,明明笑笑已經指正了黃漢就是綁匪,可怎麽自己還恨不起黃漢來呢?也不報警讓警察抓住黃漢而把海芸找出來呢?


    或許,自己還沒有找到黃漢為什麽要綁架海芸的理由;或許,認為這並不是什麽綁架,因為中途笑笑已經回到了家。


    另外,黃漢已經在正心公司上班了,正心公司能跟海芸有關係嗎?再說,綁架海芸的價值是什麽呢?是投資的事嗎?可投資跟正心沒有關係吧?對,跟美麗倒是有關係。黃漢給劉英發手機短信,那麽就是說,黃漢跟美麗似乎扯上了關係,可這是為什麽呢?


    莫非黃漢又投靠了美麗?或者,更不可想象的是,有更隱蔽的人和錢芳菲串通,指使黃漢幹了這事?


    如果真是為投資而綁架的話,這又能達到什麽結果呢?難道逼著海芸,這個什麽什麽,我們合作,你馬上將錢匯到我美麗公司的帳戶上匯到我飛揚公司的帳戶上……這有用嗎?日本的山木又不是海芸的。即使是海芸的,這樣綁著人談合作,也是滑天下之大稽啊!


    如果不是投資的事,那麽綁架海芸又是為什麽呢?本來將笑笑也一同綁架了的,可他黃漢居然發善心,中途放回了笑笑,莫非是怕我方勇傷心?難道還顧忌著我方勇?可沒有放回海芸,我方勇不還是照樣擔驚受怕嗎?


    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麽呢?


    方勇胡思亂想著。桑塔納一直慢慢前行。


    他突然想起,海芸這次回國,不是還有一個日本同事麽?日本同事對秘書的失蹤,如果是真的失蹤,必定早就驚動了警方和媒體,如果不是失蹤,那麽也就是說,海芸平安無事。從昨天和今天的新聞看,沒有這方麵的播報和登載――海芸應該沒事。


    如此,方勇又寬心了些,汽車也就開得快了。


    一會兒,車子到了公寓樓。這樣,時間可能剛剛好。肖穩還要送幾個手下回事。


    到住地,小羅和小汪都下了車,道了晚安,但一直悶悶不樂的小曼似乎沒有下車的意思。方勇便故意說:“小曼,你是不是睡著了?”


    小曼當然沒有睡著,她的眼前一直出現著師父拉劉英的手的情景。她雖然好幾次告訴自己:不要亂想,不要亂猜,不要自作多情。但總是忍不住不去想。


    其實,最鬱悶還不在這。最鬱悶的是:自己八百八十元買來的漂亮裙子,師父似乎像海蜇一樣沒有眼睛,到現在為止,不但讚美聲沒一句,而且提都沒提!


    這太失望了!這太傷人心了!


    但她還是得下車。


    可正當她磨磨蹭蹭打開車門時,方勇突然說:“小曼,什麽時候買了這麽漂亮的裙子?像朵黑玫瑰。”


    小曼像在茫茫叢林突然得到了仙人指點。她全身頓時像猴子一般靈活起來,朝自己的師父嫣然一笑,說聲“拜拜,注意開車”後,高興地上了公寓樓。


    方勇看著葉曼蘊快樂的離去,不明就裏地搖著頭,笑了,但笑得似又有點苦澀。


    葉曼蘊下車後,方勇並沒有下車,而是重新將車開出院子,然後開到了天宮大酒店……


    方勇調出苗青輔在惠泉的號碼,撥了過去。


    惠泉的電話號其實是一座機。座機是郝文豔接的。


    郝文豔說,苗老師應該已經睡了,如果沒有急事,就明天再說吧。方勇說,對不起,我就是有急事才這麽晚打電話的。郝文豔猶豫了一下後說,那好,我去敲苗老師的門,就說你找,或者,你直接打他大哥大。方勇擔心郝文豔掛了電話,馬上喊道,別別,別,我已經在樓下了,麻煩你叫一下苗老師,而且,我希望給苗老師說話的時候,你在場記錄。郝文豔大概覺得事情蹊蹺,或者認為方勇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而沉默了一會後,還是說好吧,這才將電話掛了。


    郝文豔是認真的女孩,匯報的時候,果真拿著本子在場,作著記錄的準備。


    苗青輔聽方勇說的時候,臉色開始越來越板,到後來當方勇說到確認黃漢從宜興帶走了海芸時,臉色已經黑鼠豚一般黑了。他還沒等方勇說完最後一個字,當即一改以往較為儒雅的風格:“方勇,為什麽現在才跟我說?發生了這許多事,這麽重要的情報……”


    方勇低著頭,他一是不敢當著郝文豔的麵頂撞自己比較尊敬的人,二是覺得苗老師說得也在理,三是如果自己理解不錯的話,一向斯文的他發這麽大的火,是作秀給郝文豔看的。因此,他分辨似無必要。


    對!很對!


    都對!


    現在,苗老師或許認為方勇也在跟他捉迷藏。但其實真正捉迷藏的是一張無形的網。這張網中,有人掌控著海芸,有人操縱著黃漢,甚至還操縱著更多的人。


    黃漢絕不是個人行為,他綁架的背後假若沒有飛揚公司或者美麗公司,或另外的老板的話,單憑他一個人是絕對沒有這樣的能耐和膽量的,同時也沒有這樣的需求。


    “苗老師,那我明天去美麗公司了解了解情況?”方勇見苗青輔平息了一些怒氣後,試探著問。


    其實,拿方勇來說,或多或少也有作秀的嫌疑。因為如果郝文豔不在場的話,他跟苗青輔就沒有這麽客氣。在他心中,那個是老師的苗老師已經早已不複存在,如今立在他麵前的,是一個虛偽的、自私的、一肚子壞水的家夥。


    苗青輔沒有回答。他衝了一杯咖啡,放在方勇坐著的桌邊,說:“方總,剛才不好意思!其實你很辛苦,別介意我剛才的話。明天,不,這些天,你的任務就是想盡一切辦法,找到海芸,接近海芸,和她好好談談。其他的比如媒體城工地的事,你都不管,暫時不管。喝咖啡吧,喝了回去睡覺。”


    方勇心說,你未老先衰,提早老糊塗了吧,這咖啡是什麽?它是牛鞭一樣的興奮劑哪!喝了我還能睡得著嗎?


    不過,心裏還是高興,被罵時的那種演戲的感覺,如吃蛇,首先有點誠惶誠恐,最後卻是被蛇肉的香味熏醉了所有的器官。


    臨出門,苗老師又吩咐道:“關於這黃漢綁架的事,顯然是衝日本投資的事而來的。這投資的事,是集團行為。”


    ……


    劉英是一個見人說人話,見鬼演鬼戲的奸精女子。那天受方勇邀請陪著黃芳一起在露天茶樓的時候,她將黃漢發給她的短信像珍珠瑪瑙一樣藏著掖著,把她跟黃漢的秘密勾當排除得幹幹淨淨。


    而事實上,在見方勇和黃芳的兩個小時前,她就在天宮賓館。


    美麗公司的辦公地址在鍾家口,當那天黃漢短信跟她聯係,讓找個地方將海芸安頓下來時,她在打電話給林美作了必要的說明後,便將黃漢他們的落腳地選擇在鸚鵡賓館。


    劉英是認識海芸的。七年前,當自己還在惠泉中學讀書時,經常到鸚鵡學舌店裏來幫忙。店子是同學的母親開的。那個時候,她不時看見海芸和方勇到這歌店來唱歌,她當時很羨慕也很祝福他們,甚至這種祝福一直延伸到現在,以至在黃漢和洪帆還有海芸一起出現在她麵前的時候,一刹那間她動了將信息馬上通報給方勇的念頭。


    但沒容劉英來得及多想,更來不及行動,黃漢就拉著她的胳膊到一邊說起了重要的兩個事。一個事是,洪帆是個危險人物,剛才在車上他是打瞌睡了,不知自己將海芸是拉到哪裏了,糊裏糊塗跟著來這裏了。再說,他也一直以為黃漢和自己一樣是錢芳菲的馬仔――比自己職務要高、形象比自己要受歡迎的馬仔,因此也就放鬆了對黃漢的監督。而洪帆的女友,就更不用說了,她是一個不說一句多話,唯視洪帆的話為命令的一個跟弱智兒差不多的女子。第二個事是,林總那裏聯係得怎麽樣,有沒有準確的答複,事成後提成在百分之幾,有沒有敲定。


    劉英說,先解決第一個事情再說第二個吧。第二個事情等我跟海芸談談,探聽了她的口風再說也不遲。黃漢本想得到第二個事情的準信才落實第一個。因為如果林美不靠譜的話,他可以實施第二步措施,那就是馬上跟楊福海聯係。


    但這防範措施劉英早就做好。有戲劇性也有意思的是,劉英的防範措施就是防範黃漢和洪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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