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四章遊玩


    他們走了之後,方德生說:“你們都是為單位的招商事宜來的吧?”


    其他人都是說:“是的。”


    而後就一家一家的發言,每一家都有每一家的不同情況,回報起來用去了整整三個小時,才把所有需要協調和解決的問題扯清楚了,方德生疲憊地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秘書小高說:“方市長,市新材料基地建設指揮部的總經理高揚和高新產業新區城市綜合配套建設指揮部的總經理徐礦都還在等你呢?你看,要不要修改時間?”


    方德生說:“不改了,讓他們一個一個的來吧,你也要在這裏,記錄他們反映的問題。”


    高揚先進來。方德生說:“你坐吧,你要說什麽呢?”


    高揚說:“方市長,我們領導班子早就想來拜訪你了,就是一直沒有抽出時間,你是知道的,我們這個班子組建的時間還不長,工作千頭萬緒的,昨天剛剛送走了省裏的工作組和商務部的檢查組,市裏麵下決心要抓這個影響一個區域的大產業,我們身上的壓力也是可想而知的。”


    方德生向他揮揮手,示意他先暫停。


    方德生十分清楚,市新材料基地建設指揮部也是王市長親自抓的項目,平時他們班子都向市長匯報工作的,今天跑到自己這裏來,一定有別的原因,或者是別的領導授意的。他隻有耐心地傾聽高揚的匯報。方德生問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們部門應該是王市長在親自抓呀?”


    高揚當然知道這句話的含義,說道:“副市長,您放心,我們當然都給王市長匯報了的,但是這一次的問題,我們班子研究過了的,決定先向您匯報,最後才找王市長。”


    方德生說:“什麽問題?”


    高揚說:“是在你分管的範圍,就是我們市新材料基地建的籌資建設的資金問題,現在我們也是市裏麵的重點招商項目,方市長在抓招商方麵是行家,是權威,我們也想在這方麵努力,力爭提高我們的各項建設進度。這一點,我們希望方市長能夠鼎力支持我們,扶持我們一把。當然,我們自身也會積極努力。另外,我們知道方市長的金融背景,在金融界有很高的地位,倘若我們招商不能成功的話,更希望方市長能用你的影響力,為我們在金融方麵打開出路。這就是我代表我們領導班子向你匯報的主要內容。”


    方德生問道:“你們這些想法,給王市長匯報過嗎?”


    高揚說:“還沒有,我們就是要聽聽你的指示,然後再給王市長匯報,這一點時間,王市長太忙了,我們經常找不到他人。”


    方德生說:“我個人的意見,你們部門是王市長直接抓的,還是要想聽取他的意見,這個樣給你表態好了,隻要王市長同意你們的工作設想,我就全力支持你們,如何?我建議,你們班子先找王市長。你看,這樣行嗎?”方德生的態度十分謙和,也合情合理。


    高揚站起身來說:“好的,方市長,你的指示是對的,我們就照你的指示辦。打擾了,方市長。改天,我們領導班子誠摯的邀請你給我們上上課,您可不能拒絕啊?”


    方德生也站起身來,說:“你們那裏是市長在指導,我哪裏敢去胡亂的指揮呀?多向市長請示和匯報就行了。”


    送走了高揚,高新產業新區城市綜合配套建設指揮部的總經理徐礦迫不及待地進來了。


    一見麵就十分熱情地說:“哎呀,方市長,我們班子老早就提議要單獨給您匯報工作了,您也是知道的,高新產業新區城市綜合配套建設指揮部的工作是市裏最繁忙的工作部門了,我們每天都忙得連軸轉,腳板都沒有停下來的時間,實在不好意思。今天呢,我代表我們班子,向您匯報一下我們的工作思路……”


    方德生打斷他的話,說道:“我說徐總,你們和市新材料基地建設指揮部都是市長直接領導的部門吧?平常你們不都是給市長匯報工作的嗎?你們跑到我這裏來匯報,怕是不妥當的吧?”


    徐礦立即說:“方市長,您誤會了,誤會了,我們當然是向市長匯報工作的,可是,今天我向您匯報的工作,是在您的分管範圍的啊?”


    徐礦的意思,大致和高揚的沒有明顯的差異,總之一句話,都是需要發展的資金,而都知道他方德生有關係,有能力等等。和高揚一樣,都邀請方德生到他們的部門去指導。實際上,他們也都希望和方德生建立一種良好的關係。


    當然,這一方麵說明惠泉的領導幹部們已經關注到了方德生的存在,另一方麵也確實說明他方德生有能力,讓大家都把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來了,這是好事。但是,換一個角度來看,大家都把期望寄托到你的身上,要是你辦不成幾件像樣的事情的話,後果就可想而之了,還不如那些一向平平庸庸的官員來得順當。不過,方德生似乎不關心後者,他更關心是發展。不管方法上是否妥當,他一直在尋找著發展的路徑。畢竟,他太年輕了,沒有那些陳規陋習,沒有那些困住手腳的教條。當然,這就注定了他經常犯忌,走入一些原本沒有矛盾,因為方法不妥步入的誤會怪圈。


    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就是方德生已經在惠泉有了潛在的影響力了,不管這種影響力能否加大或持續。


    方德生送走了這個兩個大牌單位的一把手,心裏琢磨開了。這兩個人都在今天來找他,而且談的又都是同樣的問題,他們是不是得到了某些人的授意呢?要是有人授意,這個人又會是誰呢?問題的要害之還在於,這兩個部門都是市長親自抓的部門,平時絕不可能輕易向任何一個副市長匯報工作。這裏麵的玄機,又在哪裏呢?


    他思索良久,漸漸清晰起來。倘若沒有猜錯的話,受益者可能就是王市長。他為何要這樣授意呢?理由也是可以找得出來的。現在他一人要挑兩個人的擔子,書記的,市長的,時間上確實很難保證。其二呢?兩個項目都是他親自主持的項目,要是這兩個項目能出彩,最大的功臣當然是他王市長,畢竟那是一把手工程嘛?至於其中誰誰誰付出什麽代價,不過都是給王市長添磚加瓦罷了。而現在,王市長分明已經感受到了方德生在某些方麵的能量,又不好放下架子來與他商量,所以采用一些“曲線救國”的路線,也是可以理解的。方德生這樣分析判斷著。


    方德生還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昨天王市長批評了他。在王市長心中,也許他方德生還是一個問題幹部的形象,也有可能是用這兩件事情來考驗他的胸襟,另外,自己確實需要與王市長修複關係。在他內心深處,還有另外一種擔心,那就是一旦秦副省長提出惠泉經濟,要以鹽化工牽牛鼻子的話題來,王市長一定還會遷怒於他。所以,現在自己要盡力與王市長的思路保持一致,減少王市長對自己的負麵看法。


    他給兩家單位的表態,王市長應該不會有不同意見,也會讚同的。想清楚了這些之後,他漫無目的地打開了電腦。


    天啊!他的扣扣和郵箱裏,已經有了三十封未讀郵件,而其中的二十封,居然是娜娜發來的,其中,也有兩封是秦非兒發來的。


    娜娜的所有郵件和留言,幾乎都是指責他的,他如坐針氈地看完了,一條一條的刪除了,內心還充滿了憤怒。娜娜的留言和信件,幾乎每一段都提到了他欠她的這樣那樣,讓他十分窩火。好像他方德生就是一個十惡不赦的惡棍,罪人。那些惹眼的字眼更是激發起了他的不滿。毀了她呀,害了她呀,誤了她呀,騙了她呀諸如此類。方德生心裏想:這個娜娜,你還是人嗎?就算你比我小十歲,又怎麽樣?彼此交往的時候,你既不是幼女,也不是少女,你也是一個二十來歲的成年人了啊?你當初與我方德生交往也是各有所圖的啊?我又沒有強奸你,引誘你?你憑什麽這樣胡攪蠻纏的呢?你要實在覺得委屈,你可以放棄呀?難道我方德生就應該受你一輩子的折磨嗎?看見娜娜這兩個字,他的心裏就十分焦躁。刪完了娜娜的所有信息,他的心情才稍微平靜了一些。


    秦非兒屬於當麵很粗狂豪放,書麵卻很婉約的那一類女人。她在郵件裏寫道:多年前的彩虹回放在天空,原本心靜如水的遼源,瞬間激蕩起了波瀾。我不知道天空的彩虹,是你迷人的豔光侵略了我的目光,還是我內心已經被你傾覆?這一年的夏季,你注定攪亂了一顆羞澀的心,注定打碎了曾經凝固了許多年的夢……


    方德生接著看下一封郵件:有時,我在懷想,精神的邊界在哪裏呢?我真的不知道。可是,有一個眼神,讓我突然堅定,你就是我精神的根源!漫長的一輩子,就是這樣短暫決定,讓我,燃起了守望永恒的支點……有沒有人願意回答,我的提問,或者揭開我放逐的斷想。是啊,多麽渴望,殘垣斷壁的中央,能生出一朵絢麗的花……


    這樣的句子,這樣的心情,這樣的呐喊,方德生有些感動,又有些麻木,還有隱隱約約的失落。這個秦非兒,你這是幹嘛呢?人為的設置痛楚,何苦呢?本來就夠累的了,還要擠壓自己的心靈,壓迫別人的心靈。方德生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倘若讓他選擇,他願意選擇女局長,至少,在她的身上沒有感覺到壓力。而這個娜娜,簡直就是讓人窒息。而這個秦非兒呢?同樣讓人的心靈膽怯。


    他無心再思考什麽,關掉了電腦,已經到了該下班的時間了。秘書小高急匆匆地走進來,他問道:“有事嗎?”


    小高說:“是啊,金融係統今天晚上組織了迎春聯歡晚會,剛才接到秘書長通知,你要出席。”


    金融係統也是方德生的聯係範圍,要他出席是很正常的。方德生這才意識到,春節就要臨近了,各大係統都在搞慶祝活動了,自己也要準備回家看望老爸老媽了。他很隨便的問:“都安排了那些領導出席的啊?”


    “原來的活動規格很高,請了省裏的相關銀行的,市裏麵原定的王市長講話,現在臨時改動了,王市長要接待北京來的重要客人,市委安排的唐秘書長,政府就安排的你,你還要代表市委市府講話。”秘書小高說:“市委辦和市政辦已經統一了意見了。”


    方德生問道:“我講話,怎麽不安排唐秘書長講呢?”


    秘書小高說:“這個,我就不知道了。”


    這幾次的教訓,方德生已經有所警覺了,這樣的場合,應該讓唐秘書長講話,不論是按正常的排序,還是按照其資曆,都應該讓唐秘書長講。他撥通了唐秘書長的電話,他要征求他的意見,他實在不願意自己四處得罪人,尤其是同僚和上級。“唐秘書長啊?我市政府的方德生。”


    唐秘書長顯然有些吃驚:“哦,方市長啊?真巧啊?晚上我們不是還要一起活動的嗎?”


    方德生說:“是啊,我就為這個事情給你請示呢?”


    唐秘書長說:“你這樣說,我可擔待不起,你有什麽吩咐?”


    方德生說:“我的秘書小高說,晚上金融係統的那個晚會,讓我說話,我覺得不太合適,還是你講比較合適一些。”


    唐秘書長說:“哦,就這事啊?我還以為什麽重要的事情呢?”


    方德生說:“秘書長,我是個新兵,這樣的場合,我不宜出場當主角,這可不是小事。”


    唐秘書長說:“我說老弟呀,你謙虛的胸襟,我理解了。但是,正是基於你來惠泉不久,需要大家認識和了解你,我才這樣考慮和安排的,再說啦,你是國家銀行的行長助理出生啊?你在一個市裏麵的金融係統,難道還不是一個領軍人物嗎?老弟,聽我的,話,你還是要講的,當然,講得越精彩越好,我在下麵鼓掌啊。這個事情就不要變化了,弄得人家組織者無所適從,他們已經更改過一次材料了。就這樣,一會見。”


    唐秘書長沒有給方德生推辭的機會,不過,從唐秘書長的態度上來看,他是真誠的。方德生自己就能感受到,一段時間以來,唐秘書長對他這個副市長,不是藐視,而是有些恭維了,這其中的奧妙,方德生自己也不知道。


    方德生正準備去食堂吃飯,短信來了,他一看號碼,是女局長的。她不是和王市長在一起嗎?還有空發短信過來?短信的內容如下:方市長,尊您的指示,向您報告工作,今天我和市長一起接見了兩撥客人,其中一撥是新加坡商務代表團,他們之中的團員對我市的《鹽化集團公司國際11工程項目》也很感興趣,王市長安排,你確定時間見見這個商團的主要成員,尤其是對《鹽化集團公司國際11工程項目》感興趣的成員。


    剛剛看完第一條,她又發過來一條:據悉,今晚金融係統的迎春晚會,我們尊敬的秦副行長也會蒞臨指導,你看,要不要單獨安排商談?


    方德生想:這個八麵玲瓏的女局長,不但什麽事情都靈通,還在一直考慮工作的重點,是一個值得敬重的好部屬。但是,轉念一想,這個女人啊,真的就是不簡單的呢!


    他還在思考要不要回短信的時候,短信又來了:沒有想成熟,就再思考一下再說。晚上我也應邀參加晚會的,晚上當麵聆聽您的指示。


    方德生不得不佩服,女局長就是與一般的幹部不一樣,每一樣事情,都會考慮得滴水不漏。


    因為方德生晚上還有公務活動,秘書小高自然也是不能離開的。他同樣選擇在政府食堂簡單便餐,靜候著晚上隨副市長行動。此刻,鹽化集團公司的張瑞卻來找他。


    小高開口問道:“張書記,你又找哪位市長啊?”


    張瑞說:“高秘書,我正找你呢?”


    “找我,找我幫你搬家還是打醬油?”小高一副樂天派的模樣兒。


    “開會的時候,方市長說了的,叫我找來協調,方市長和招商局局好久能到我們公司裏去一趟,我們公司裏幾千號眼睛都緊巴巴地等著呢?”張瑞頗為著急地說。


    小高問道:“我怎麽不知道啊?方市長沒有給我安排的啊?”


    張瑞說:“是不是你忘了,在二號會議室裏,方市長就是這樣的交代的,當時許總也在的啊?不開玩笑,高秘書,你好久安排好,我們那邊可真的很著急呢!”


    小高說:“方市長我可以馬上就問,可是,招商局那一邊,我可就不好問了。你們還是自己去過問吧。”


    張瑞說:“這個好辦,隻要方市長決定了行程,未必然招商局還不一起去嗎?”


    這個張瑞也是個官場老鬼,深喻官場之道,小高樂嗬嗬的說:“嘿嘿,那就是你們的事情了。”


    小高是眼見著方市長的威信日漸高漲的,方德生剛剛來的時候,不要說其他的政府要員和各大國營公司的頭頭腦腦們,就是自己這個小秘書,也對他充滿了各種懷疑。他們見過的下派副市長多了去了,哪一個不是高調下來,混滿時間就走了,有幾個是真正的紮下根來,為基層辦過幾樣像樣的事情的,隻要在任期之內,不出亂子,他們就算功德圓滿了。班師回朝的時候,地方上說一大筐不痛不癢的評價,也就行了。大家對方德生一樣是這樣的態度,誰知道這個年輕的副市長,還就真的與其他的人不一樣,一副要拉開架勢幹一場的樣子,單這一點,就與以前的下派幹部有明顯的不同。


    更讓小高吃驚的是,就在工人對他襲擊的時候,他不但沒有生氣,還能冷靜地處置,堅韌地與工人群眾交換意見,沒有半點的做作和虛假,這恐怕是一般的下派幹部沒有的品質。就是他的這些作風,讓擁有幾千人的鹽化集團公司上下都一致認可了這位副市長,信服了這位副市長。


    不過,麵前的張瑞和許化,不完全列入此列。許化本來就是市委書記的親信,而張瑞呢?這些年也與許化一起,拜上了許書記的碼頭,在惠泉市,也算是一個人物了。要放在以前,不要說來了一個下派的副市長,就是來一個常務副書記常務副市長,他們兩人也不一定拿正眼看他,隻要許書記那一棵大樹不倒,他們會害怕誰呢?而現在,就出現了微妙的變化了,許書記已經鐵定不做惠泉市委的書記了,位置還沒有確定下來。張瑞和許化都很清楚,沒有了這個牢靠的大樹,分管他們的副市長,就是他們真正意義上的家長了,所以這態度,轉變得像一場颶風……速度之快,令人難以想象。雖說年輕,但作為秘書的小高,這其中的奧妙他還是能看得出來的。


    小高到了方德生的辦公室,說:“副市長,鹽化集團公司的張書記問,什麽時候到他們公司去,說是你已經答應了的。”


    方德生連忙說:“對對對,這事我還忘了給你說了,這樣吧,你讓他們把所有的事情都準備好,我和招商局的領導明天就去……”


    方德生還沒有說完,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方德生說:“請進。”


    進來的是張瑞。小高招呼道:“張書記啊?副市長正在安排你們公司的事情呢。”


    方德生說:“來,坐下,既然都來了,就給你說說吧。”


    方德生把明天安排去他們公司的事情做了安排,最後說:“你回去一定要把各方麵的工作做好,明天不光是我要來,招商局還會帶外商來參觀,這些外商都是對《鹽化集團公司國際11工程項目》有興趣的商人,這可不是一般意義上的參觀,你們要明白其中的重要含義。”


    張瑞立即站起來說:“謝謝副市長,謝謝,我馬上就回去安排,一定安排到位,準備到位。”


    方德生說:“好吧,就這樣,明天見。”


    秘書小高問:“副市長,明天的具體時間有沒有具體的要求,外商是不是公司方麵來接?”


    方德生說:“這個你們決定,時間安排在上午就行了,其他的事情,你和招商局、鹽化集團公司具體協調。”


    秘書應聲而去。


    晚會由銀監局與市裏麵的幾家大銀行聯合承辦,氣氛熱烈隆重。座位的安排上,也有些巧合,方德生正好和秦非兒鄰座。主事的銀監局局長正要給方德生介紹秦非兒。方德生說:“不用介紹了,我們是老朋友。”方德生沒有說是老同學。


    銀監局局長說:“好的,那你們老朋友正好可以聊會天。”


    唐秘書長過來和方德生問好,方德生介紹了秦非兒,幾個人彼此寒暄之後,都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了。這些細節,同樣被坐在後麵的招商局女局長看得清清楚楚。


    晚會開場之前,自然是一番領導登台講話。輪到方德生上台了,秦非兒深情地望了他一眼,衝他點頭致意。


    在聚光燈下的方德生別樣的光彩照人。一襲整潔的直條紋黑色西服,雪白的襯衣,淡藍色的領帶,顯得幹練穩重而不失俊朗。方德生本來就長得風流倜儻的,高度俊美的,這樣的時刻和氛圍,讓人想到了火爆的影視明星出場時的情景。方德生完完全全的政界少壯派出現在台上的時候,掌聲雷動,尤其是那些女性的掌聲更為激烈。


    這一刻,台下有兩個女人的心,在為之心跳加速。目光流露出來的讚賞和傾慕,絕不僅僅因為台上的方德生是副市長。


    文藝演出開始以後,女局長就來到了方德生身邊,禮貌的和秦非兒打招呼,秦非兒也熱情和女局長握手,互相一番讚美之後,才開始理睬身邊的方德生。


    女局長問方德生:“怎麽,方市長,難道你真的準備就在這裏接待我們尊貴的秦副行長嗎?”


    方德生說:“哪裏呀,我還在想地方呢。”


    女局長說:“算了吧,還是我來安排吧,我先出去,你和秦副行長隨後出來,我們在門口匯合。”而後又甜美地對秦非兒說:“秦副行長,一會見。”說完,彩蝶般的離開了。


    秦非兒讚許道:“這個招商局長不但人漂亮,做事也很幹練的,你手下還真的有人才啊?”


    方德生開玩笑說:“怎麽,你也看上她了?”


    秦非兒認真地說:“你願不願放人啊?我真的缺一個像她這樣能幹的助手呢?”


    方德生說:“嘿嘿,開玩笑歸開玩笑,省招商局的局長也瞄上了她,你們上級機關也不要這樣以權壓人呀?看見好東西就想拿走,這樣也太不公平了吧?”


    “是嗎?原來還不止我一人看上了她啊?”秦非兒嘀咕道。


    兩人給銀監局局長和其他聯合主辦的銀行行長打過招呼之後,一起走出了演出會堂。一邊走,秦非兒一邊說:“你在台上的那一刻,真的很迷人。我想,一定不隻是我被你的風度所傾倒。”


    方德生回避了秦非兒的目光,無所謂地說:“你不會是在批評我吧?我在學校的時候就是沒品味而著稱的。”


    秦非兒真摯地說:“不,不,你真的變了。是的,在學校的時候,我都親口說過這句話,但是,老同學,今天我必須承認,你發生了顛覆性的變化,現在,你有資格反過來了,你可以說秦非兒,你已經沒落,你已經沒有時代感,你已經被現代美學甩掉了,你說這樣的話,我的內心不但接受,而且感激。”


    “哈哈,你好久學會的寫詩,你不要本末倒置了,你是與數字為伍的銀行家!”方德生幽默地說。


    秦非兒有些激動,說:“方德生,你身上的某些細胞,激發了我的安靜,讓我也想蠢蠢欲動的飛翔,我沒有騙你,沒有。”秦非兒的眼神變得柔情似水。“應該說,我沒有浪漫過,而現在,我就是能死在你的懷裏,我也會覺得莫大的幸福。”


    “嘿嘿,我說老同學,過頭了啊?秦副行長,你發燒了是嗎?今天你說的話,我看更適合刊登到文學刊物上去。”方德生說道。


    兩人已經走出了大堂,女局長已經在門口恭候多時了。十分顯然,秦非兒還沒有說完此刻的感受,但是,方德生早就盼望著女局長出來救駕了。他真擔心,秦非兒會做出什麽讓眾人覺得意外的事情來。他倒不是害怕這個副行長秦非兒本身,而是害怕她身後的老爸副省長。


    女局長興致勃勃地說:“副市長,給你匯報一下,我安排在月亮灣咖啡吧,你看似否合適?”


    秦非兒好奇地問:“怎麽,惠泉也有月亮灣咖啡吧?”


    女局長微笑著回答:“是的,是省城那家月亮灣咖啡吧的分店,而且風格還驚人的一致。”


    方德生心裏琢磨道:這個鬼機靈的女局長,辦的任何事情想讓人不滿意都難!


    秦非兒說:“太好了,我就喜歡月亮灣那種氛圍。我在省城的時候,很多時候都在月亮灣見朋友,很讓人放鬆,與自然貼得很近。”


    女局長對方德生說:“我說副市長,我找對了地方了哦,既然秦副行長這樣滿意,你一定會獎勵我是不是?”


    方德生抿嘴笑了笑,沒有說話。


    秦非兒說:“方市長,你這什麽態度,要不,這樣好了,局長,你要是願意,到我們行做行政處處長好了,離開這位官僚的副市長……”


    兩個女人嗬嗬地樂開了,而此刻的方德生,卻麵帶幾分憂鬱。


    方德生突然想起了什麽,他對身後的秘書小高說:“這樣,小高,你通知張瑞和許化,讓他們也過來一趟,把方案,對給銀行的那個方案帶上,就告訴他們,省上銀行的主要領導來了,讓他們也來匯報匯報,時間要快,半個小時之內,一定要趕過來。”


    小高立即通知了張瑞和許化。


    幾個人坐定之後,女局長問秦非兒:“秦副行長,你看我們方市長推薦的那個《鹽化集團公司國際11工程項目》到底任何呢?在你們行裏麵會不會得到通過的呢?”


    方德生補充說:“介紹一下。”他指著秦非兒說:“這位就是我們的財神爺,省銀行的分管信貸的秦副行長。”隨後指著張瑞和許化給秦非兒說:“這兩位是鹽化集團公司的黨委書記和總經理,我把他們兩個叫來,主要讓他們向秦副行長見見麵,也向秦副行長介紹介紹公司的情況,另外,也讓他們一起來聽聽秦副行長對這個項目的意見。本來,這樣安排有些欠妥,秦副行長早就該休息了,但是,我想秦副行長能下基層來不容易,所以就這樣決定了。秦副行長,你不會怪罪我吧。”


    很顯然,這樣的場合,當然得談談公事才過得去的,盡管秦非兒和方德生都不是很願意。秦非兒可不是一般職場上的小白領,可是省級大銀行分管信貸的副行長,談起工作來,陡增幾許霸氣,讓方德生也要遜色三分。當然會讓隨行的女局長和張瑞許化他們更為驚歎了。


    秦非兒說:“既然方市長這麽看得起我,我不說幾句,恐怕是不合適宜的了。好吧,我就恭敬不如從命。老實說,你們的這個《鹽化集團公司國際11工程項目》的資料,我拿到手之後,當晚就看完了的,方市長是行家,也是非常權威的金融專家了,因為現在我們各自所站的立場發生了改變,所以,我提出來的不妥的地方,還請方市長海涵。”


    方德生說:“不能這樣說了,以前我在銀行,現在不在了,很多情況都不了解了,以你說的為準。再說,我現在是地方的副市長,難免有護犢之嫌。你盡管說。”


    秦非兒說:“著為銀行方麵,我們看任何項目,首先考慮的是這個項目的利潤空間和發展空間,請恕我直言,你們現在的方案,主要闡述了你們的產業規模,產業前景,而多數都是宏觀的,數據不是很翔實。最關鍵的問題是,你們這個《鹽化集團公司國際11工程項目》的市場競爭力。看完你們的資料之後,我也查閱了大量的相關行業資料,你們現在的項目,除了你們的現有的鹽礦儲量是優勢,或者說競爭力之外,我看不到你們的任何優勢。比如,企業的人力結構,科研水平,控製市場風險的能力,開拓國際市場的能力,另外,你們沒有地緣優勢,倉儲優勢,物流優勢等等。另外,我還沒有看到你們的相關配套政策,土地政策,稅收政策等等。倘若用非常苛刻的眼光審視的話,這個項目的方案,至少要修改和調整……”


    時候已經是冬天了,一陣夜風吹來,讓人感覺特別的寒冷。秦非兒的話,讓在場的人心裏憑添了不少憂慮。


    沉默了半晌,方德生才說:“各位,聽到了吧?這就是差距,差距呀!秦副行長是太客氣了,什麽修改呀,簡直就是推倒重來。張書記,許總,你們現在就有事情幹了。就按秦副行長的指導意見,今天晚上你們就要修改出來,明天,對明天我就要見到修改後的方案。你們現在就可以走了。”隨後,方德生又對秦非兒說:“秦副行長,我們修改和調整之後,你可得網開一麵,給我們支持啊?”


    秦非兒嗬嗬笑了,說:“當然,就衝你方市長這個對工作高度負責任的態度,我們也會認真考慮的。”


    張瑞和許化走了之後,方德生說:“算了,秦副行長也難得來惠泉一次,我看,現在就不再談工作了。我們幹脆坐船沿護城河遊遊惠泉的夜景吧?”


    秦非兒說:“好啊,看看惠泉的夜景,難得難得,原來惠泉也是有山有水的城市啊?”


    女局長說:“秦副行長少有來惠泉的吧,其實,惠泉也是不錯的。這樣吧,


    我去購票,你們在這裏等一會兒。”


    方德生說:“秦副行長,我可是沾了你的光呢?老實說,我也沒有夜間遊覽過護城河的。”


    秦非兒給方德生擠擠眼,說道:“是呀,你是個有福之人啊?”


    女局長很快就回來了。對方德生說:“副市長,你看我是這樣的安排的,我和小高他們都是本地人,我們就不去了,你賠秦副行長去,我們還在這裏等你們。可好?”


    方德生抿嘴笑道:“你都規定好了,我們能說不好嗎?”


    秦非兒和方德生上了船,秦非兒說話的態度立刻就發生了變化。她笑嘻嘻地說:“我說方德生,你可是豔福不淺的啊?剛來惠泉幾天啊?這個美女局長和你的關係不一般的嘛?”


    方德生立刻說:“老同學,我舉雙手投降,坦誠交待,斷無此事,斷無此事!”一邊做出誇張的動作。


    秦非兒說:“你當我是孩子呀?你大概忘記了吧?上大學的時候,我就告訴過你的,女人是背後長了眼睛的,那就是第六感。嗬嗬,不過,我看這個女人還算順眼,你一個單身男人在外,這樣總比去夜總會強一點。”


    方德生一臉愁容,不斷地搖頭。“冤枉冤枉!六月飄雪啊!”


    秦非兒說:“喂,我沒有責備你的意思,現在的成功男人,那個沒有幾個暗藏的相好呢?我們都什麽年紀了,都能理解,能理解的。不瞞你說,我爸那樣的老頭子,不照樣在外麵有一手的嗎?我就看見過的,不過,我不會揭穿他們的,更不會告訴老媽。這成人的世界呀,哪裏還有淨土啊?如果有,那就在兒童時代的童話裏……”


    秦非兒說這些話,讓方德生半天沒有弄明白,這個女人,到底向他傳遞什麽意思呢?方德生並沒有接她的話茬。


    兩岸的風光夜景迷人,秦非兒說:“方德生,你快看,岸邊的那些紅燈籠好漂亮的,那種紅,讓人想起蘇童的小說。”


    方德生說:“你是說蘇童的《妻妾成群》嗎?”


    秦非兒說:“難道不像那裏麵的意境嗎?”


    方德生看了沿河兩岸高掛的各種燈籠,尤其是那些頗具藝術風雅的紅燈籠,確實讓人想到中國特有的傳統文明。兩岸燈籠,加上河麵波光豔影,很是有朦朧詩的某種韻味。方德生說:“是的,我看過這座城市的曆史的,這座城池很久遠了,漢代的時候都是一個郡縣的規製了,在各個曆史時期,還出過不少有名的曆史人物。現在這裏的鹽化工,就是因為古老的井鹽技藝流傳而來的。所以,你不要輕視了這座城市的曆史文化,據說,那岸邊的每一個燈組,都是很有來頭的,曆史淵源深厚著呢!還有啊,這裏還出個不少大富豪,都與當時的井鹽有關。”


    秦非兒說:“看來,你的運氣不錯的,這裏不是別人想象的那麽蒼白,還算個有人文氣息的都市。好好幹吧,說不一定,你也就成為這座古城的市長了,若幹年以後,你在這裏相交的女子,也說不一定能與薛濤和卓文君一樣的流傳千古呢?”


    方德生說:“我說老同學,你什麽時候也成了這樣酸不溜的人了?你當我是文采蓋世的司馬相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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