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如果救你的話,我豈不是要得罪太子殿下?”沐風勾魂奪魄的深色瑰麗眼眸中流露出幾分苦惱,“璿兒,人家膽子小,好怕的……”


    怕?


    周璿看著他那張撩人又帶著魔性的臉,實在看不出他哪裏怕植。


    “璿兒,你真是太難為我了!太子殿下可是儲君、未來大魏國的皇帝,如果得罪他我以後還怎麽混呢?哎——算了!不-舉就不-舉吧……總比一不小心丟了小命來得好。”


    沐風攤攤手,說完之後歉然地看著她,一副愛莫能助的樣子。


    周璿姣好的小臉上露出一抹淡然的笑,雙眸好似一泓清水,異常地平靜,透露著一番清雅高貴的氣質,沒有一絲狼狽和害怕,清冷靈動之中是運籌帷幄的篤定,好似吃準了他一定會出手幫她似的。


    紅衣男子覺得好笑,可同時卻又好奇,自己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這姑娘哪來的自信呢?


    周璿知道他在等她的話,而她說出去的話必須要有足夠的殺傷力,才能讓他心甘情願地救自己出去。


    不過,她不急墮。


    欲速則不達。


    隻見她上前一步,腦袋往前湊了湊,閉上眼睛,在他身側嗅來嗅去。


    他們離得非常近,雖然天牢光線黯淡,可他依然可以將她漂亮的五官不著痕跡地納入眼中。


    這個女子算不上閉月羞花、沉魚落雁,和以往那些對他投懷送抱的女子比起來,她頂多也就算是秀麗端莊,不夠美豔,完全都不是他喜歡的類型。


    可是不知道為何,此時此刻,他卻移不開眼睛。


    “你是在勾--引我嗎?”


    沐風看著這個在自己身上嗅來嗅去的女子,伸出手,不客氣地攔住她的腰。


    不過,她想是早有防備一般,盈盈一轉身,躲過他的動作。


    “沐公子,如果你不救我出去,你會後悔的!因為你現在有把柄在我手裏。”


    周璿嘴角一勾,笑不露齒,明明是那麽溫柔的語氣,但是卻透露著濃濃的危險氣息。


    這一次,沐風確定,這個小女子是在威脅她。


    她居然敢威脅他!


    沐風那雙勾魂奪魄的鳳目微微一眯,帶著三分戲謔、三分好奇、四分危險,看向周璿:


    “把柄?什麽把柄,不會打算把我去青--樓的事情告訴母親吧?我勸你還是打消這份心思了,世人誰不知道我沐風的風--流韻事,母親早已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我有這麽天真嗎?”周璿秀氣的眉心一挑,溫柔婉約地對那紅衣男子投去一個笑容,“你不是沐風,不確切地說應該是現在的沐風不是沐風。”


    她說話的聲音很輕,或者說隻是作出了一個唇形,根本沒有出聲。


    眼前那紅衣男子眯著的鳳目瞬間收緊,眯成了一條線,透露出十足的危險。


    周璿的笑意更加深了。


    “我想沐公子一定會救我的。”


    她的聲音很輕,輕得仿佛隨時都會隨著空氣被抽走一般,可是她的眼神異常篤定,同時也非常從容。


    她凝視著眼前這個紅衣男子,毫不畏懼地與他那會勾魂的墨眸對望。


    他是個可怕的男人。


    她一直都知道。


    也托他的福,她才能這麽淡定地坐牢,她知道她不會有事,就因為她捏著一張王牌。


    一張別人絕對想不到的王牌。


    人類的感覺很奇怪,有時候你費盡千言萬語都沒法將事情跟對方說清楚;但是有時候,有的人,你隻需一個對望,就能從對方的眼神裏讀出很多東西。


    前者就比如周璿和宇文轍;後者則像此時的沐風和周璿。


    她什麽都沒說,可沐風卻好似什麽都看明白了。


    “沐公子,周璿賤命一條,死不足惜,隻怕到時候一不小心壞了你的大計就不好了。”


    聲音很溫柔,溫柔得仿佛十五溫和的滿月,又似柔軟的羽拂過心頭。


    可是,沐風卻百分百確定,這個溫柔的女人是在威脅他!


    這個女人……


    沐風那紅得仿佛要滴出血的唇瓣微微一抿,瑰麗的墨眸愈發地妖嬈:


    “我覺得我一直都隱藏得很好,你怎麽會知道的?”


    他的聲音很篤定,透露著不容置疑的驕傲。


    的確,這個男人有驕傲的資本。


    他能夠如魚得水地周--旋於幾個皇子之間,利用他們之間微妙地關係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就算他們懷疑,也頂多懷疑沐王府,怎麽也想到沐風他不是沐風……


    眼前這個家夥已經不能用厲害來形容了,他根本就是個妖孽!


    “我認人不用眼睛。”周璿也不隱瞞。


    “哦?莫非璿兒你還會聞香使人不成?”


    他饒有興味地挑眉,並沒有因為被他識破而


    露出惱怒或者不悅,反而興趣盎然。


    他的語氣打趣的成分居多,卻沒想到周璿卻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答案。


    “恩,聞香識人。”


    沒錯,聞香辨人。


    她第一次聽到的時候也覺得荒唐。


    “青青,這個世界上長得像的人很多,甚至有可能在某個地方會有個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到時候你要怎麽辨別呢?”


    那一年,無日峰的草廬中,慕容莫問突然這麽問她。


    他的話讓她想起二十一世紀的一位攝影師曾經在世界不同的地方找到幾對互相不認識、毫無血緣關係、卻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人……


    是的!


    人有相似,就像她和飛燕,毫無血緣關係,卻有七分相似。


    所以如果有一天她真遇到一個和他長得像的人,也是不意外。


    但是就算如此,她依然覺得自己可以第一時間分辨出來。


    就算人可以相似,可慕容莫問隻有一個!


    “青青,那你知道不知道對於一個易容術出神入化的人來說,不但可以複製長相,甚至連氣質也可以模仿得一模一樣。”


    “會有這樣的人嗎?”


    她不信。


    模仿外表也就算了,可氣質這個東西哪有這麽容易模仿。


    “有的。”他給了她肯定的答案,“南宮無痕。”


    那個時候,周璿還不認識南宮無痕,但她知道能從慕容莫問口裏出來的人絕對是非常可怕的。因為她認識他這麽久,從未聽他主動提起誰的名字。


    “人有相似、氣質有相似,不過每個人身上自帶的氣味卻是不同的。”他淡淡地說道。


    “氣味?我沒覺得有什麽不同呀!除非熏了香。”


    周璿是真的這麽想的。


    在周璿看來,除了傳說中身帶異香的香妃、以及少數人體味會重一點以外,大多數人人身上的氣味有什麽不同。


    “那是因為你的嗅覺不夠敏感。”慕容莫問說道。


    不敏感嗎?


    周璿蹙眉,依然將信將疑。


    “無論你變成什麽樣子,無論熏了什麽香,我都能通過你身上的氣味認出你來。青青若不信,可以試一試。”


    周璿不信,她試了,而且用的不是她自己。


    慕容莫問手下有很多高手,其中不乏易容高手,她讓他們易容成各種各樣的人,親手製作了不同的熏香給他們塗上,然後一個接著一個走過去讓慕容莫問認。


    神奇的是,無論他們變成什麽樣子,抹了什麽香,慕容莫問都能一下子就認出來。


    一輪下來,周璿驚訝得下巴都合不上。


    “你怎麽做到的?”


    她捧著自己的小臉,無比崇拜地望著他,就仿佛二十一世紀那些私生飯仰望自己心目中的歐巴一樣。


    慕容大冰山依舊擺著萬年不變的冰山臉,一臉淡然地說:


    “識人不能靠眼睛,要靠鼻子。”


    “那鼻子要多靈啊!”


    周璿漂亮的小臉蛋皺到一起,雖然已經親眼見證了慕容莫問聞香辨人的神功,可她依然覺得不可思議。


    “歐巴~~~~你真的太厲害了!”


    麵對她毫不掩飾的崇拜,仿佛一個小花癡。


    慕容莫問卻沒有因為她的花癡而露出一絲驚訝,他一臉嚴肅地說:


    “這沒什麽大不了的。青青沒發現動物都是這樣的嗎?比如狗……”


    “……”


    你在開玩笑吧?


    世人仰望的第一公子居然自比狗!


    周璿嘴角微微抽搐,可偏偏他表情是那麽嚴肅。


    很多時候,周璿其實也清楚,自己和慕容莫問的畫風實在是相差太遠。


    他們根本是兩個世界的人。


    “青青,你得學。”


    他沒有問她要不要學,直接跟她說“你得學”。


    這就是他做事的風格,從來不問別人的意願,隻做自己認為該做的事情,霸道、專製。


    可是,周璿不得不承認,她的確想學。


    那時候的她一顆心都放在他身上,她知道,以他的功夫要消失在人群中非常容易,所以她真擔心有一天找不到他。


    “我能學會嗎?”


    一向自信的她在他麵前永遠都沒法自信起來。


    “能。”


    他給了她一個肯定的答案,就這麽一個字,卻給了莫大的動力和信心。


    她知道他不會騙她。


    或許周璿本身就頗具天賦,但是更重要的是慕容莫問的悉心指導。


    如果慕容莫問下決心去做一件事,就不會做不成。


    所以就算周璿是個沒有嗅覺的人,隻要有他,便沒有什麽不可能的。


    他親自設


    計的各式各樣別出心裁的訓練、再加上他親手煉製各式各樣的靈丹妙藥,不到兩個月,周璿就覺得自己的嗅覺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了,不到三個月,她就能辨別不同人身上的不同氣味了……


    雖然沒辦法像他那樣做到未見其人先聞辨味,但是周璿覺得已經夠了,而且這對她來說已經是極限了。


    每個人的能力不同,若每個人都能做到慕容莫問那樣,那麽他又豈會成為高高在上的第一公子呢?


    “慕容公子,我已經把你的氣味刻在腦海裏了,以後無論你變成什麽樣,我都能第一時間認出你!”


    無日峰的樹林裏,她那雙清麗的眸子眯成月牙的形狀,癡癡地凝望著她,獻寶似的對他炫耀、賣萌。


    他站在她前麵,一身玄衣,菱角分明的臉龐冷峻依舊,那雙漆黑的眸子是無盡的寒冷,讓圍繞在他身邊的孤傲之氣更加濃鬱。


    “除了我以外,你得記住另外一個人的氣味。”


    他的語氣是認真的,雖然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


    “誰?南宮無痕嗎?”


    她饒有興味地問道,因為他極少主動提起別人的名字,南宮無痕是第一個,所以她便記住了。


    “不是。”


    慕容莫問搖搖頭,卻告訴他另外三個字。


    他用不同的材料合成了一種氣味讓她聞,他說這就是那個人身上的氣味,以後如果遇到了,有多遠躲多遠。


    “為什麽?”她不解。


    “可怕。”


    他用一如既往的冰冷語氣吐出這兩個字,說得很認真。


    那一刻,周璿心裏一凜,這世上能讓慕容莫問說“可怕”的人,該是多麽可怕。


    於是,她便記住了這個氣味,把它深深地刻在腦海裏。


    “那麽南宮無痕又是什麽氣味呢?”


    周璿好奇地追問,慕容莫問蹙了蹙眉,她以為他是嫌她太吵不高興了,識相地閉上嘴,對他露出一個“求饒”的表情。


    “不知道。”


    當他的冰山唇吐出這三個字的時候,周璿才知道他蹙眉不是因為她,而是因為他也不知道南宮無痕的氣味。


    “南宮無痕不但能改變容貌、氣質,甚至還能改變氣味。”慕容莫問的聲音很淡,沒有太多的情愫,隻是很客觀地闡述一個事實,“到目前為之沒有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那你見過他嗎?”


    周璿問道,如果慕容莫問見過也認不出來的話,那她也不指望能認出來了。


    “恩。”


    他輕輕地點頭,似乎陷入了沉思。


    周璿便乖乖地站在他旁邊,看著他。


    他這一沉默,就足足過了半個時辰,周璿則乖乖地待在他的視野範圍內,彎下腰,專心致誌地挖筍。


    和慕容莫問相處,你就得習慣沉默,學會自己找事情做。


    對他來說,別說半個時辰不講話,十天半個月不講話也不足為奇。


    “佩服。”


    就在周璿挖了一籮筐的筍之後,那個一直不說話的冰山男子突然吐出這麽兩個字,周璿恍惚了一下,方才想起他講的是南宮無痕。


    能讓慕容莫問佩服,這位南宮無痕到底是何方神聖?


    不過不管是何方神聖,周璿都覺得最好這輩子不要碰到他為妙。


    然而天不遂人願,她嫁入齊王府之後第一次私自離府就遇到了南宮無痕……


    而遇到慕容莫問口中的那個可怕男人則要更早一些,隻是一直以來,她都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裝作不知道,卻沒想到這個當初慕容莫問口裏的可怕男人會成為自己自救的一張王牌!


    說起來,還是要感謝慕容莫問,哎……


    “發什麽呆?神遊去想慕容公子了?”


    妖嬈而又慵懶的聲音將周璿拉回現實。


    “你也認識慕容公子?”


    周璿漂亮的櫻桃嘴微微一勾,平靜而又淡然地笑,盡量壓製住自己心裏的那抹悸動。


    這是她第一次和別人正麵談起慕容莫問,以前是不敢,因為隻要一提到這四個字,她的心就像被重物碾軋過一般,痛得抽不過氣來。


    現在,依然會痛。


    但她跟自己說,既然已經決定放下了,你就得學會正視這四個字,你就得學會平靜地對待這四個字,否則你這輩子都走不出慕容莫問的光環。


    紅衣男子深深地看了周璿一眼,瑰麗而又妖嬈的眼眸中更是興味十足:


    “天下第一公子,誰人不知?隻是沒想到慕容莫問的女人竟然要淪落到來威脅我去救她……哎——怎麽不找他呢?以他的能力,若要救你出來,易如反掌。”


    “公子誤會了,我不是慕容莫問的女人,以前不是,現在不是,以後也不會是。”


    周璿不知道為何他會這麽認為,知道她和慕容莫問曾經走得很近的人


    本就不多……


    不過她沒有問,她已下定決心不再執著於過往。


    “哦?看樣子是鬧掰了……”


    紅衣男子妖魅的眼眸閃爍著熠熠光澤,醇厚的聲音帶著嫵媚和戲謔。


    周璿聳了聳肩,兩道濃濃的黛眉微微揚起,衝他吐吐舌頭,嘴角卻帶著幾分自嘲:


    “連鬧掰的資格都沒有。”


    要鬧掰起碼也得在一起過。


    他們從未在一起過,又談何掰不掰呢?


    頂多隻能算她的單相思無疾而終而已……


    她表現得很坦然,毫不掩飾,沐風自然看得出來,他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泛起柔柔的漣漪,好像帶著笑意:


    “可憐的小東西。”


    他揉揉她的小腦袋,一臉同情的樣子,隻可惜語氣中卻是玩笑的因為居多。


    “不如做我的女人吧。”


    “那你也得先把我救出來呀,要不我就成閻王的女人了。”


    周璿打趣地說道,說話間卻巧妙地躲過他的手,至始至終都和他保持著安全的距離。


    她依然清楚地記得慕容莫問說過這個男人很可怕,有多遠離多遠。


    若不是迫不得已,她也不會走出這一步。


    他是個極其可怕的男人,東南霸主,十二歲便敢和景帝叫板,他以沐風的身份潛入大魏,絕對不會是因為無聊。


    如今,她知道他的真實身份,為了大局,他會救她。


    那麽出去之後呢?


    他又怎麽可能會輕易放過她呢?


    這一局走得險,可是她別無選擇。


    現在,她已決定按照自己的方式活下去,不靠任何人,無論是慕容莫問還是周家的免死金牌……


    這就是她的方式,利用自己掌握的一切資源,放手一搏,把命運掌握在自己的手裏。


    隻是很久很久以後,她才知道,她還是太天真了……


    “璿兒這麽聰明,現在就算你想死,我都舍不得了。”他燦然一笑,白皙的皮膚襯托著紅得仿佛要低出血的嘴唇,美目流光溢彩,深深地凝視著她,仿佛要將她的三魂七魄悉數勾走一般。


    “三天,三天後保證讓你安然無恙地從這裏走出去。”他的笑容妖嬈得如同滴在雪地裏妖冶的血。


    不過,這輩子,你別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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