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一諾並沒有因為薛進畫的話而露出異樣,她那比寶石還要迷人的眼珠子微微一眯,笑道:


    “雲,薛神醫說的蒼蠅不會是指我吧?”


    她的聲音帶著幾分無辜,聽起來卻像是在撒嬌。


    雲亦嵐那張絕世容顏並沒有太多的表情,他淡淡地說:


    “他這個人講話就這樣,你別放在心上。植”


    說話間,他冷冷地給薛進畫投去一個刀眼,薛進畫的骨頭下意識地打了一個哆嗦。


    雲這麵癱殺氣好重墮!


    算了!


    不提就不提!


    他吃東西還不行嗎?


    薛進畫識相地拿了一個灌湯包塞到嘴裏,少說話,多吃東西!


    但是薛進畫這人又怎麽耐得住寂寞呢?


    安靜了不到兩分鍾,他又忍不住開口了:


    “雲,你這次回來可是為了抓百裏飛燕?話說你真要娶她嗎?”


    他一邊說,一邊興趣十足地看向雲亦嵐。


    “聘禮都下了,豈能兒戲?”


    雲亦嵐的臉依然沒有變化,好似無論發生什麽都激不起他的情緒一般。


    “她不是拒絕了嗎?”


    薛進畫這人一向敢於挑戰慘淡的人生,明哪壺不開偏要提哪壺。


    不過雲亦嵐這個終極麵癱依然沒有因為他的話而露出一絲不悅。


    “我雲亦嵐豈是她想拒絕就能拒絕的?”


    他的聲音很淡,卻透露著不容質疑的霸氣。


    上官一諾聞言,拿著筷子的手微微一頓,眼中閃過一絲古怪的難受,不過她很快便將情緒隱去,平靜地說:


    “雲,你了解百裏飛燕嗎?她是什麽性子?家世如何?你可是堂堂幽雲城城主,豈能娶一個來曆不明的女人呢?”


    雲亦嵐沒有說話,但是那雙絕美的眼眸微微亮了幾分。


    上官一諾心裏一喜。


    “雲,我聽說百裏飛燕作風非常不好!她還在青--樓賣過……婚姻大事豈能兒戲?你千萬不要因為爭一時之氣而做出不理智的事情。”


    雲亦嵐深深看了上官一諾一眼,伊人一襲白衣,戴著薄薄的麵紗,漂亮的眼眸泛著氤氳水汽,整個人看起來似夢似幻。


    她很美!


    從第一次見到她開始,他就一直想要揭開她的麵紗看一看她的樣子,隻可惜這麽多年過去了,一直沒有這個機會……


    雲亦嵐看著上官一諾,嘴裏淡淡地說:


    “不過是個擺設而已,無所謂。”


    他的聲音依舊平淡如水。


    在他看來,妻子本就是個擺設,娶誰都一樣。


    “雲亦嵐,你無所謂,本姑娘有所謂呢!像你這種麵癱也想做本姑娘的丈夫……嗬嗬……做夢!”


    這時候,屋內突然傳來一個嬌俏無比,那是一個靈氣十足的聲音,仿佛山間清泉。


    “小姐,你昨天還說如果雲大美人堅持要娶你的話,你可以看在他的美貌上勉強收他做二房的!今兒怎麽就突然改變主意了?”


    “錦繡,二房跟丈夫不一樣嘛!哎——繡繡呀!都說雲美人性子冷,從不讓除了小玉妹妹以外的第二個女人靠近,原來傳言是假的呀!嘖嘖……沒意思!”那聲音的主人嬌嗔一聲,“你家小姐我現在對他一點兒興趣都沒有了!”


    聲音說窗外傳來的,雲亦嵐劍眉一橫,破窗而出。


    果然看到兩個女子站在門外,一個漂亮沉穩,另外一個則嬌俏靈動。


    “繡繡,你先走!這裏交給我!”


    木錦繡跟隨她多年,一直以來兩個人配合無間,隻消百裏飛燕一個眼神便明白她的意思。


    “這裏交給你?百裏飛燕,你好大的口氣呀?”


    雲亦嵐的聲音帶著濃濃的嘲諷,微微抽搐的眼角顯示出他正壓抑的怒氣。


    很顯然,他是被飛燕剛才那一席話氣到了。


    “能把我們麵癱雲氣成這樣,姑娘你真不簡單呀!”薛進畫一臉崇拜地衝著百裏飛燕豎起大拇指,“要不要進來喝一杯呀?”


    “喝酒我最喜歡了!隻可惜,我怕有些人舍不得呢!”百裏飛燕挑了挑眉。


    “怎麽會呢?我們雲公子氣量最大了!”薛進畫笑道。


    可是,雲亦嵐顯然沒有他說的好氣量,他陰沉著臉,朝著百裏飛燕走去。


    這個該死的女人,害他顏麵盡失!今天如果不連本帶利討回來,他就不信雲。


    百裏飛燕似乎早就料到雲亦嵐會過來,她俏皮地衝著他吐吐舌頭,一貓腰靈活地從窗戶裏鑽進去,在薛進畫身邊坐下,倒了杯酒非常不客氣地喝了起來。


    “哇——好酒!居然是楊姑娘親自釀的酒!嘖嘖……賺翻了!”


    眾人皆以為百裏飛燕回跑,連雲亦嵐也這麽認為,所以他才追出去,卻沒想到她回往他的地


    盤上鑽。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酒應該是替首富準備的吧!怎麽不見咱們的首富呢?”


    百裏飛燕一臉奇怪地東張西望。


    江湖中有傳言雁回樓楊墨瞳是天下首富鳳天皓的女人,洗盡鉛華隻為他一個人,一雙巧手隻為他釀酒。


    鳳天皓乃江湖中的傳奇人物,沒有人知道他的背景,隻知道他每次出現都帶著麵具……


    “對了,薛神醫,你和首富熟嗎?他長得好看不好看啊?”


    百裏飛燕問這話沒別的意思,純粹好奇。這天下,沒人不好奇鳳天皓的長相的。


    “這個……”


    薛進畫還沒來得及出口,一陣掌風襲來,雲亦嵐已朝這邊攻了過來。


    好一個擒拿手!


    雲亦嵐武功高強,在江湖上稍有對手,他這一招是使出了十成功力。


    薛進畫不禁替百裏飛燕捏了一把冷汗。


    “哇——哇——打不到!我當雲美人你是多厲害呢!沒想到連我這個手無寸鐵的女孩子家家都抓不到!看來也是浪得虛名啊!”


    百裏飛燕足下一點,整個人宛如一道閃電,從那縫隙中逃了出去,,然後衝著雲亦嵐吐吐舌頭,不客氣地嘲諷道。


    “雲亦嵐,我看你以後還是改名叫雲花瓶好了!”


    說話間,她淘氣地衝著雲亦嵐做了一個鬼臉。


    認識雲亦嵐的人都知道,他的容貌是禁忌。


    可是這個百裏飛燕卻一口一個“雲美人”,到最後還直接給他升級成雲花瓶……


    這對雲亦嵐說是奇恥大辱!


    隻見他那張少有表情的臉這一刻浮現出了殺氣,屋內氣壓頓時低了好幾度。


    百裏飛燕來不怕死地在那裏叫囂:


    “雲亦嵐,來呀!來抓我呀!抓不到你就是花瓶!”


    此時,一陣風吹來,吹起雲亦嵐烏黑的長發,他栗棕色的眼眸寒冷似冰,渾身上下爆發出寒冷的光,宛如蛟龍一般朝著百裏飛燕殺去。


    百裏飛燕本就是頂級高手,自然看得出雲亦嵐這一招的力量,心裏一驚,她來之前就知道雲亦嵐武功高強,卻沒想到這麽厲害……


    這一招,她若硬去接的話,隻怕五髒六腑都會受傷。


    打不過怎麽辦?


    跑!


    可是雲亦嵐豈會讓她輕易逃走?


    飛燕心裏大叫不妙,連忙轉身,推開東邊的窗戶,一躍而下。


    雁回樓的東邊臨水而建,東邊是一個湖泊,百裏飛燕仿佛一隻靈活的燕子,翩翩略過湖麵。


    “天下數一數二的輕功果然名不虛傳!”


    薛進畫發自內心地感慨,而與此同時,雲亦嵐也跳了下去,直逼百裏飛燕。


    飛燕一向認為自己的輕功如果稱第二的話絕對沒人敢稱第一,所以她沒想到雲亦嵐的竟然能追上她。


    水麵上,雲亦嵐輕如蘆葦,步伐仿佛謫仙一般飄逸,牢牢地將百裏飛燕鎖定。


    二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饒是百裏飛燕心態再好也知此時處境不妙!


    若被這男人抓回去,她還能活著見到第二天的太陽嗎?


    飛燕呀飛燕,千不該萬不該你不該情敵呀!


    焦慮中,百裏飛燕心生一計,她隻管朝人多的地方跑。


    雲亦嵐則窮追不舍。


    哎——


    百裏飛燕遭到了十六年的人生中最嚴重的一次打擊!


    自然輕功天下第一的她居然輸給了雲亦嵐,被他給追上了!


    “喂——你別過來……”


    那日東都,月明星稀,楊柳依依,夜市的燈籠將黑夜照得如同白晝。


    一個漂亮的女孩嘟著嘴,衝著她對麵那個深情冰冷的男子喊道。


    那男子長得非常好看,若要形容他的相貌怕是隻能用一個字,美!除此之外,任何其他形容詞在他麵前都顯得蒼白無力。


    他沉著一張臉,毫不留情地伸手去抓那女孩。


    “嗚嗚……奶奶救我!”


    百裏飛燕突然躲到路邊一個賣燈籠的老奶奶身後,嘟著紅唇求庇護。


    雲亦嵐顯然沒想到她堂堂一個武林高手居然會向夜市裏的老人求救,眉頭一皺,不過他便沒有因此而停下動作,而是不客氣地伸手去抓她。


    “咳咳咳……小夥子,有話好好說!別對姑娘家動手動腳的呀!”


    賣雞蛋的老人家見狀挺身而出,將百裏飛燕牢牢地護在身後。


    “讓開。”


    雲亦嵐皺著眉頭,冷冷地對那老人家喝道。


    “嗚嗚……雲公子,我知道你有錢,但是有錢也不能亂來呀!我是已經許了人家的,我未婚夫下落不明、生死未卜,我怎能嫁於你做妾呢!”


    百裏飛燕悲悲切切地掩麵哭泣道。


    “天呐!小夥


    子,看你長得這麽好看,竟做出這種強搶民女的勾當!簡直天理難容呀!”


    老太太憤怒地喝道,他這一聲輕喝引來了不少人。


    人們最看不慣的就是這種占著自己有錢,強搶民女的勾當了,皆忿忿不平地湧過來伸張正義,現場亂成一團。


    這些人自然不是雲亦嵐的對手,可是雲亦嵐這個人雖然冷漠,卻有自己的原則,他當然不能對這些無辜的勞苦大眾動手,而且更加頭疼的是前麵還有不少女人……


    雲亦嵐鬱悶地皺起眉頭,人群中,百裏飛燕俏皮衝著他做鬼臉:


    永別了,雲美人!


    *****


    齊王府後院


    周璿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透過窗戶可以看到漆黑的天空中掛著明亮的月,以及一眨一眨的星星。


    唔——


    怎麽睡著了?


    周璿揉了揉惺忪睡眼,發現自己正處在一間陌生的屋內。


    屋子不大,一張床,前方是一張紅木圓桌,旁邊是一個櫃子,櫃子裏擺著各式各樣的藥……


    怎麽會有這麽多藥呢?


    周璿奇怪地看過去,這時候原本關著的房門被推開。


    白衣男子優雅而來,月光在他白皙的臉上投下熠熠光輝,將他漂亮的五官襯得愈發好看。


    “宇文轍?”


    周璿下意識地從床上坐起來,伴隨著她這個動作,身上的被子悄然滑落。


    一股子涼意從伸手傳來,周璿下意識地低頭,才發現自己竟然什麽也沒穿,而那凹凸有致的身子就這樣暴露在了空氣中。


    “啊——”


    她驚慌失措,一張小臉紅到了耳根,連忙牽了被子牢牢地捂住。


    眼角的餘光看到他好看的唇線微微上揚,周璿隻覺得無地自容,整張小臉死死地埋在被子裏,不敢抬頭,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衣服在你前麵那個案幾上。”


    宇文轍動聽的聲音淡淡地傳過來,在寂靜無聲的夜裏特別的明顯,好似玉石落地。


    他的聲音帶著雙廊的笑意,周璿的連更紅了。


    “怎麽?王妃是要本王替你穿嗎?”


    宇文轍見她低著頭一動不動地,打趣道。


    “那個……王爺可不可以出去一下呀?雖然我知道我的身體早已被你看光光了,可是你這樣看著我,我還是會不好意思的……”


    此時周璿已經將事情猜得差不多了,心想自己竟然泡澡泡睡著了……真是丟人!


    哎——


    但是她總不能因此就破罐子破摔若無其事地當著宇文轍的麵換衣服吧?


    宇文轍饒有興味地看了她一眼,道:


    “矯情。”


    話雖如此,他還是配合地走出了房門。


    “呼——”


    周璿鬆了一口氣。


    為了避免某個陰晴不定的家夥突然改變主意又跑進來,周璿連忙起身打算以最快速度穿好衣服,可誰知道天不如人意,她下床的時候居然一腳踩空,這個人連人帶被從床上栽了下去。


    隱隱之中,她仿佛聽到有什麽東西折掉而發出一聲脆響,不過並沒深究,眼下她隻想快點去把衣服穿上,免得被某人見來撞個正著,那就丟人了!


    “好痛……”


    誰知道,她剛剛移動身子,想要站起來,便有一陣劇烈的疼痛從腿部傳來過來。


    那種痛,滲入骨髓,痛得她頭皮發麻。


    作為醫生的醫學常識告訴她一個非常不幸的事實——她摔斷腿了!


    怎麽會這樣?


    周璿欲哭無淚!


    在天牢裏坐了一個月的牢都沒出意外,結果起個床就把自己的腿摔斷了……


    是剛才天牢裏出來一下子神經過於鬆懈才犯這種低級錯誤,還是慘無人道的牢獄生活把她的智商給吃光了呢?


    哎——


    怎麽辦呢?


    總不能一直坐在這裏等著腿壞死吧?


    若是扭到腿,她還可以強忍著疼痛給自己正骨,這骨頭斷了可沒這麽簡單……


    哎——


    隻能叫宇文轍了!


    這下隻怕要被他笑死了!


    嗚嗚……


    “王爺……”


    周璿強忍著疼痛,試探性地叫了一聲。


    屋外一片寧靜,回應她的隻有呼啦啦的晚風。


    “王爺?”


    她又叫了一聲,還是沒有回應。


    哪裏去了?


    不要跟她說宇文轍回去了?


    周璿心裏大叫不妙,也顧不上形象了,扯著嗓子大叫:


    “宇文轍——宇文轍——宇文轍!!!”


    周璿這人做事一向有條不紊、不緊不慢,講話也是如


    此,聲音總是輕輕柔柔的,可是這一刻,她卻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大吼,生怕宇文轍已經走遠了聽不到一般。


    “宇文轍——你快回來——快回來——”


    周璿歇斯底裏地大叫,隻差沒把孫楠的那首《快回來》給唱出來了。


    終於,屋外有了動靜。


    這一刻,周璿喜出望外,仿佛看到了勝利女神對自己招手。


    “宇文轍,你可回來了!”她激動無比地說道。


    宇文轍一進門就看到周璿絢麗的笑臉。


    她這麽激動地看著他還是頭一次。


    那張漂亮的小臉蛋上全是笑意,眼裏寫滿歡迎以及激動,好似見到盼望已久的人一般。


    宇文轍見狀,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本王不過出去一小會兒而已,王妃就相思成疾、哭著喊著要見本王了……”


    話說到一半,目光落到她的身上,他戛然而止。


    周璿什麽沒穿,癱坐在地上,一張小臉雖然因為他的回來而露出喜悅之色,可額頭卻滲著細細密密的冷汗,臉色也有些發白。


    “宇文轍……腿……腿斷了……”


    她咬著牙,硬著頭皮地說道,臉上露出了窘迫。


    哎——


    真的好丟人!


    “王妃想讓本王幫你穿衣服直說嘛!何必摔斷腿呢?”


    果然,宇文轍俊眉一挑,似笑非笑地嘲諷道。


    說話間,他把手裏的食物放到桌子上,一手拿起衣服走了過來。


    周璿以為宇文轍一定會狠狠地嘲笑她,她甚至都開始思考該怎麽回應他的進一步嘲諷了。


    然而出乎她的意料,除了剛才那一句之外,他便沒有再說什麽,而是彎下腰,小心翼翼地查看她的腿。


    “疼嗎?”


    月光下,那男子的俊眼愈發的迷人,漆黑的眸子中流露出似水的柔情。


    “也不是很疼……”


    不知為何,周璿覺得心軟軟的,這一刻竟然有些不忍心告訴他真相。


    “是嗎?”


    宇文轍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輕輕地捏了一下她的小腿。


    “嘶——痛!啊啊啊——宇文轍,你謀殺啊!”周璿痛得倒吸一口涼氣,不滿地瞪向他。


    “不是說不痛嗎?”


    某人非常無辜地聳了聳肩,露出欠扁的笑。


    “宇文轍你這個混蛋,你不以折磨我為樂會死啊!”


    周璿不滿地罵道,然而她怎知這男子在她睡覺期間給她做了滿滿一桌的菜。


    *****


    樂樂:謝謝sikmo的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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