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周璿點點頭,她覺得這事沒什麽好生氣的,而且就算生氣也輪不到她。


    宇文轍見她回答得如此爽快,眼中閃過一絲古怪,俊眉一皺,他忍不住開口問出自己的疑慮:


    “周璿,你都不生氣的嗎?”


    這女人難道真沒脾氣嗎墮?


    “你希望我生氣嗎?”


    周璿不解,他明明剛才還叫她別生氣的,可為什麽現在看起來反而覺得他是要她生氣一樣植?


    奇怪的男人!


    “奇怪的女人!”


    周璿心裏剛剛這麽一想宇文轍卻先她一步開口了。


    他俊眉微微蹙起,道:


    “哪有女人明知丈夫要納妾卻不生氣的?”


    “我這不是賢惠嗎?”周璿吐吐舌頭,半開玩笑地說,“得妻如此,夫複何求?宇文轍,你看你多幸運呀!”


    “幸運?”


    宇文轍輕輕地念著這兩個字,覺得諷刺,自己這輩子隻怕是注定與這兩個字絕緣了。


    他沒說話,安靜地坐在床沿,好似一副絕美的雕像。


    他漆黑的眸子深沉不見底,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麽。


    良久,他站起來,淡淡地看了周璿一眼,道:


    “王妃早點休息吧,傷殘人士要早點睡覺,有助於身體恢複。”


    傷殘人士?


    聽到這四個字,周璿眉頭一蹙,不過她腦海裏想到的卻是另外一件事情:


    “宇文轍,睡覺前能不能讓廚房替我準備晚膳,我晚膳還沒吃呢!”


    “沒吃?”宇文轍臉色一沉,嘲諷地看著她,“本王還以為王妃你和赫連雨涵相談甚歡,定是留她一起用了晚膳才讓她走的呢!”


    “本來是想的,但是王爺您不是一直教育妾身勤儉節約,齊王府的糧食不能浪費在外人身上嗎?”周璿認真地說道。


    “哦?王妃現在倒是把本王的話記得很牢呀,那早上又是怎麽回事?”他轉過頭,似笑非笑地看著周璿,漂亮的眸中乍現幾分寒冷,“王妃不要跟本王說你一個人能吃三個饅頭、一碗粥、一個雞蛋、一個蘋果這麽多?”


    哎——


    果然還是被他發現了!


    “怎麽不說話了?”


    他的聲音冷了幾分,那雙眸中迸發出寒光。


    “既然王爺都知道了,還有什麽好說的呢?”


    周璿低著頭,心裏不禁覺得害怕,看來這府內的一點一滴都逃不過他的眼,以後自己得更加小心才行。


    周璿低頭思量著該怎麽辦。


    她以為宇文轍會追問,然而當她再次抬起頭的時候,屋內已經空了,原本站在她麵前的那個白衣男子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了。


    屋內空蕩蕩的,晚風通過敞開著的窗戶吹進來,帶著還未散去的熱氣。


    沒多久,閃電走了進來,給周璿端來了晚膳。


    “謝謝。”


    周璿對著幫她布好晚膳的閃電,淡淡地說道。


    閃電沒說話,看向周璿的眼中卻帶著鄙夷——虛偽!


    周璿也無甚在意,低頭隻管吃飯,此時她更擔心的是宇文轍他到底是怎麽想的?


    他會不會對飛燕下手?


    一頓晚飯用得有些心不在焉。


    到晚上入睡的時候還想著,許是擔心飛燕,也許是因為腿上的傷發作了,疼。


    夏夜幽靜,空氣中散發著草木清新的,伴隨著一陣陣蟲鳴。


    觀柳居的柳條在夜空裏左搖右擺,周璿怕熱,加上齊王府守備森嚴,所以便沒讓閃電關窗。


    熟不知,深夜中,一個黑衣男子突然臨空肺進窗戶,仿佛一道黑色的光。


    他一身黑衣,英俊的五官仿佛是用大理石雕刻出來的,棱角分明,濃密的眉毛斜飛入鬢,長而微卷的睫毛下是一雙銳利深邃的眼睛,身材偉岸,五官分明而深邃。


    他站在屋內,渾身散發出一種威震天下的王者氣勢。


    那樣子不但不像是闖進來的外人,反而像這屋子的主人,仿佛他理所當然應該在這裏一般。


    他冰冷的目光落到床上那女子的睡顏上。看得出來她似乎睡得很不安穩。


    她的臉色蒼白如紙,沒有一絲血色,娥眉緊緊蹙著,眉心都被擠成了“川”字,就連呼吸也有些紊亂。


    三年了……


    這張臉,這眉目……


    男子臉色並沒有露出太多表情,可是他伸出手的手卻有些顫抖。


    印象中這丫頭一向能忍,以前采藥的時候不小心受了傷,她怕耽誤他的路程,一直忍著不說,直到傷口腫得不像樣……


    現在,一定很痛吧?


    好想伸手撫平她緊蹙的眉心……


    他的手指一點一點地向周璿的臉靠近,似乎是想要再撫一撫這張曾經最熟悉


    不過的臉,然而,在即將觸及她的臉的時候,男子似是想起了什麽,垂下手,歎了一口氣。


    他那雙冰冷的眸子非常深沉,看不出情緒,他伸手撘上她的脈,診斷一番之後,拿出一顆藥丸,塞進周璿嘴裏。


    或許是藥效發揮了,周璿的臉色微微緩和了許多,不再那麽慘白。


    “什麽時候變得這麽粗心大意了?”


    他的目光落到她受傷的腿上,搖了搖頭。


    他的聲音也是涼的,如同遙遠山間的冰泉,緩緩流過,夾雜著涼意,卻異常動聽。


    他熟練而又優雅地拆掉她包紮好的傷口,仔仔細細地檢查。


    他醫術冠絕天下,武功蓋世,像這種程度的傷,他不用看都清楚,可是此時此刻他卻裏裏外外認認真真地替她上藥,動作輕柔仔細而又專注。


    那些世人求之不得的珍貴藥材讓他肆意地用在她的身上。


    上完藥,仔細地替她將傷口包紮好,那男子方才重新站了起來。


    最後看了她一眼。


    此時,她原本緊緊糾結在一起的娥眉已經舒展了開來,呼吸也變得緩和,幽白的月光照出她美麗的眉目。


    三年,昔日那個清秀的小女孩如今已經是一個沉穩大氣的秀麗少女了……


    他的青青一直都這麽美好,隻是注定不屬於他。


    最後一眼。


    別了,我的青青子佩……


    他收回目光,轉過棱角分明的臉,然後是身子,長腿邁出,正欲離開,這時候突然有一股小小的力量抓住了他的手腕。


    力量不大,卻仿佛有魔力一般,讓他整個人都頓住了,寸步難移。


    “慕容公子,是你嗎?”


    聲音很輕,很淡,若有若無,好似隨時都會隨著空氣消失一般,慕容莫問沒有轉身,但是他幾乎可以想象得到此時伊人正用那雙溫潤柔和的眸子溫柔似水地凝視著她,眉宇之間會有三分驚,四分喜以及三分愁……


    “慕容……”


    她的聲音再度傳來,他的心猛地一縮,終沒讓她再說下去。


    他怕自己若再聽她說一句便會舍不得,會不顧一切地將她搶過來。


    然而,他不能……


    有些事情六年前就已經注定結局了!


    昔日,他對那人許下承諾的時候,沒想到會失去自己生命中最珍貴的……


    慕容莫問剛毅的臉看不出表情,冰冷的眸子一如既往地深不見底,忍誰也看出此時他在心中輕歎。


    哎,哎--


    很多事情,早已注定。


    他不該執迷不悟。


    右手微微一揮,一空氣為媒介,隔空點了她的睡穴。


    月光幽白,女子的睡眼美麗安詳,那麽動人,仿佛沉睡的仙子。


    月光幽白,男子剛毅的臉平靜無波,唯有周身縈繞的氣息更加的寒冷。


    該舍的終究得舍,不是嗎?


    他本就不該出現在這裏的……


    奈何情深,終歸放心不下她。


    他出了房門,卻沒走,靜靜地佇立在觀柳居。


    風很大,他身上的黑衣瘋狂地在風中飛舞,月光在他身後,仿佛一把彎刀,空氣中彌漫著肅殺的氣息。


    他前方不遠處,一個白衣男子款款而來,若清風明月般的優雅,仿佛從天而降的謫仙。


    “南宮無痕。”


    先開口的是慕容莫問,他說話的時候,他們還隔著數丈的距離。


    宇文轍一愣,那張絕美的臉上閃過一絲訝異。


    他的易容術出神入化,常年以不同的容貌出現在人世間,世間還沒人知道南宮無痕的真正長相,更別提真正的身份了,沒想到這個男人竟然可以一眼就認出自己……


    “天下第一公子慕容莫問,果然名不虛傳。”


    他漆黑的眸子愈發深沉,再看向慕容莫問的時候帶上了幾分邪佞,那是南宮無痕的招牌表情。


    傳言慕容莫問沉默、不愛言語,他從不主動開口與人說話,可是宇文轍卻聽到他再次開口。


    “你的動作太慢了。”


    言下之意,他早該來的。


    “慕容公子指的是有人闖入我妻子的閨房,而我沒有及時出現嗎?”


    宇文轍勾唇,似笑非笑,邪氣十足。


    這一次,慕容莫問沉默了,他冰冷的眸子不知看向何方,找不到焦點。


    宇文轍不以為意地笑了,慕容莫問本該如此,他若一直表現得如剛才那般,他都要懷疑出現在自己麵前的這個人是冒牌的,而非真正的慕容莫問。


    慕容莫問可以肯定,宇文轍其實一直都在附近,他隻是不出來而已。


    不是他對自己的輕功沒信心,而是眼前那個男子並非常人。


    他是,南宮無痕!


    “你不出來,躲在


    一邊看著,是何意圖?”


    慕容莫問薄唇輕抿,冰冷地問道。


    他不是一個很有耐心的人,他不喜歡與人拐彎抹角打機瘋。


    宇文轍和他相反,他一向喜歡拐彎抹角、運用各種修辭方法。


    “我也不知道。”隻見他眯起眼睛,勾著唇,整個人愈發地邪佞,“或許本王是想捉奸在床吧,不過……可惜啊……慕容公子沒給本王這個機會……”


    他的話沒說完,便看到慕容莫問高貴的眼眸中露出一絲不悅,不過他完全沒放在心上,依舊笑若春風。


    “或許,本王難得發善心,想讓你們有情人終成眷屬……”


    他的表情飄忽不定,眼神玩世不恭,很難判斷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完全不受慕容莫問強大的威壓影響。


    “她不是這樣的人。”


    慕容莫問蹙起眉頭,似乎不喜歡宇文轍用這樣調侃的語氣形容他和周璿的關係。


    “她一直都很有原則,而且……冰清玉潔,你不需要懷疑。”


    慕容莫問冰冷的眼神直勾勾地投向宇文轍,犀利而又凜冽,仿佛一下子直擊靈魂深處。


    “嗬嗬嗬……”


    內心深處的想法被看透,宇文轍也不惱,反而勾唇輕笑。


    “真不愧為慕容公子!在你麵前也沒什麽好隱藏的了!那本王就直說吧。”


    他足下一點,整個人仿佛一道凜冽的劍氣,迅速閃到慕容莫問身側。


    “我不管你們之間以前有什麽,可現在她是我的妻,希望慕容公子恪守本分,否則……”講到這裏,他那雙璀璨的眸子仿佛天邊的寒星,冰冷之極,“否則就算你是天下第一公子,本王也不會客氣!”


    宇文轍看著慕容莫問,一字一頓,每個字都仿佛從冰窖裏蹦出來一般。


    很顯然,他在警告他!


    這個世界上居然有人敢警告天下第一公子慕容莫問。


    慕容莫問的臉色沉下來,難看到了極點,卻不是因為他的警告。


    “你連她都保護不了,居然有臉在我麵前說她是你的妻。”


    同樣的冰冷,慕容莫問的聲音冷得足矣將千年流水瞬間凍結。


    “她受傷是因為她自己不小心。”


    話出口之後,宇文轍臉色一變。


    天!


    他在幹嘛?


    他幹嘛要向慕容莫問解釋?


    而這一刻,慕容莫問正目不轉睛地盯著宇文轍,從宇文轍深沉的眼神當中,攫取自己想要的信息。


    “我有一事不解。”


    慕容莫問看向宇文轍,宇文轍本不想理會,可是他的眼神這麽真摯,竟然有些讓人拒絕不了。


    這一刻,宇文轍忍不住在想——慕容莫問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若他真想世人所說的那樣冷漠孤傲,斷然不會用這樣的眼神看向自己……


    “請說。”


    “你一向嚴謹,為何會被人算計?”


    他指的是被赫連雨涵同床被發現那件事情。


    沒想到慕容莫問竟然會認為他是被算計!


    薛進畫、常江他們聽聞此事之後都以為這是他主導的陰謀……


    有意思!


    宇文轍薄唇微微勾起,邪佞無比的眼神有些迷離:


    “我說當局者迷、關心則亂,你信嗎?”


    他看向慕容莫問,語氣中帶著三分玩味,七分邪佞。


    慕容莫問目光如炬,愈發深沉。


    良久,他低下頭,拿出一個晶瑩剔透的白瓷,遞過去。


    宇文轍低頭一看,臉上的戲謔更加濃了:


    “無極清心丹?慕容公子好大方。”


    無極清心丹是慕容莫問廢十年之久煉製的仙丹,普通人服用了能強身健體、延年益壽,習武之人服之能增加十年的功力。


    慕容莫問總共煉製了十顆。


    昔日大理國王曾提出用一座城換一顆無極清心丹……


    足見其珍貴!


    沒想到慕容莫問一出手就直接給了他五顆!


    “它可以緩解你身上的毒。”慕容莫問淡淡地說道。


    宇文轍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他身上的毒非常奇特,不易覺察,而這個男人竟然連脈都沒有碰過就知道!


    “無功不受祿,這麽大恩惠,本王怕消受不起。”


    “我隻有一個要求,好好待她。”


    ***


    樂樂:今天有事,更新晚了,晚上還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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