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沒想到周璿竟然早就發現自己在茶水裏下了毒,她的心被提到了嗓子眼,雙手抑製不住地簌簌發抖。


    她以為周璿對發怒,會責問自己,甚至會和自己拚命,卻沒想到她竟如此平靜。


    把命還給她嗎?


    “不--”


    這一刻,王氏也不知道怎麽了,猛地上前,伸手想要打掉周璿手中的杯子,卻被周璿躲了過去植。


    “姨娘別心軟,璿兒如果不喝這杯茶,隻怕喜寶不會有好日子過吧……”


    “璿璿……你……你怎麽知道?”王氏眼中流出了淚水,驚訝地看著周璿墮。


    是他們用喜寶威脅她……


    如果不幫他們對璿兒下手,就要殺了喜寶;若此事成了,便會讓喜寶入周家宗譜。


    雖然能不能入宗譜是周家家主說了算,但是如果太子殿下能夠幫忙的話,問題就不大了!


    若喜寶能入周家宗譜,以後哪怕是下嫁,也總不至於給人做妾。


    王氏此生別無所求,隻希望女兒長大後能嫁個好人家,別走自己走過的老路。


    周璿淡淡一笑,道:


    “除了喜寶,還有什麽能讓姨娘做出殺人的決定呢?”


    王氏對她雖好,但終究及不過喜寶這個親生女兒。


    這是人之常情。


    周璿不怪她。


    她說:“姨娘對我有救命之恩,我也一直把喜寶當妹妹,隻要她能好,璿兒死不足惜。”


    說罷,她從容地端著那杯淬了毒的茶水一飲而盡。


    *****


    景元二十三年六月二十六,晴。


    炎炎夏日,天空中祥雲多多,喜鵲在樹梢歡快地唱出動人的曲子。


    這一天周府張燈結彩,喜氣洋洋,到處都是歡聲笑語。


    喜寶坐在河邊,看著水裏的魚兒歡快地嬉戲,她的一張小臉上卻沒有一點兒的笑容。


    哎——


    不知道姨娘和璿姐姐聊得怎麽樣了……


    此時的太陽有些猛烈,喜寶的小臉被曬得紅撲撲的。


    喜寶的五官其實很精致,隻是常年不注意打理,又喜歡曬太陽的緣故,整個人黑乎乎的,乍看一下還以為是農戶家的孩子。


    姨娘說黑一點好,黑一點不遭人嫉妒,才能健健康康地長大。


    不過太陽實在是太大了,曬得喜寶的小臉發疼,她決定先找個陰涼的地方避一避。


    前方有垂柳樹蔭,鬱鬱蔥蔥,後麵是一片假山。


    假山北麵此時此刻正站著一個少女,容貌姣好,眼神俏皮,正是周夏音。


    她的身邊還站著一個小婢女。


    “事情進行地怎麽樣了?”周夏音低頭問道。


    “回五小姐,奴婢剛剛看到喜寶帶著周璿去王姨娘的住處了,已經有一刻鍾了,想來王姨娘應該已經得手了。”


    一刻鍾。


    足夠周璿毒發身亡了。


    周夏音嘴角終於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容。


    那笑很美,好似一朵迎風綻放的太陽花,絢麗奪目。


    周璿,你這個賤人……


    終於得到報應了。


    真是老天有眼啊!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


    “哈哈哈哈哈哈……”


    周夏音痛快地笑了起來,越笑越燦爛,燦爛到極致,笑容竟然有些扭曲。


    “周璿這個賤人肯定做夢也沒想到她一向尊敬的王氏竟然會下毒害她!哈哈哈哈哈哈……痛快!實在是痛快!”


    什麽?


    姨娘要殺璿姐姐?


    假山後麵的喜寶聽到這話心頭如遭雷擊!


    不!


    不會的!


    姨娘這麽善良,怎麽會殺人呢!


    而且……璿姐姐一直都對她們這麽好……


    可是……


    姨娘剛才的眼神好奇怪……


    喜寶雖然年幼,卻是非常聰慧,她想起今天姨娘似乎和平時的確非常不一樣,想起昨晚她睡覺的時候還隱隱約約感受到姨娘抱著自己哭……


    難道周夏音說的是真的?


    不!


    不可以!


    喜寶想起璿姐姐溫柔美麗的臉,想起她給自己看病,教自己斷文識字,教自己分辨各種藥材……


    不!


    璿姐姐這麽好一個人,姨娘怎麽能這麽糊塗呢!


    不!


    她得趕緊回去阻止姨娘!


    絕對不能讓姨娘害了璿姐姐啊!


    喜寶緊張地趕緊從假山上下來,往回跑。


    “誰在那裏?”


    周夏音覺察到不對勁,連忙從假山後麵走了出來,大步過追。


    喜寶心裏大叫不妙,自己明明已經很


    小心了,怎麽會被周夏音發現呢?


    “小雜種給我站住!”


    周夏音殺氣騰騰地衝上去,伸手欲抓喜寶。


    “韻姐姐,救命!”


    喜寶看向周夏音的身後,眨著可憐的小鹿眼睛,哀求道。


    周夏音沒想到周夏韻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心裏一慌,下意識地轉頭去看。


    身後空蕩蕩的,唯有楊柳在空氣中輕輕搖曳,百花在風中搔首弄姿……


    哪裏有周夏韻的身影!


    居然被那小雜種耍了!


    周夏音憤怒極了,氣得渾身發顫,咬牙切齒,發了瘋地往前追。


    喜寶年幼身子小腿短,哪裏跑得過周夏音。


    雖然她已經拚盡全力了,可沒過多久,還是被周夏音追上。


    “小雜種,居然敢耍本小姐!”


    周夏音額頭的青筋突突地跳,伸手一把將喜寶拎了起來。


    “音姐姐饒命……”


    “別亂叫我姐姐!本小姐身份高貴,豈是你這個野種的姐姐!”


    周夏音大口地喘著氣,凶狠無比地罵道。


    喜寶不說話,一張大大的眼中盈滿了淚水。


    她不是怕周夏音,她著急!


    她怕自己沒有及時趕回去阻止的話,璿姐姐真的會有生命危險。


    姨娘啊姨娘,你怎能如此糊塗?


    喜寶知道自己如果得罪周夏音的話,以後在周府是絕不會有好日子過的,可是她也顧不了這麽多了。


    無論如何,她必須盡快趕回去救璿姐姐才行。


    喜寶張開嘴,使出吃奶的力氣,狠狠地朝著周夏音的手臂咬去。


    “啊!啊!痛!!痛死我了!”


    疼痛讓周夏韻鬆了手,喜寶趕緊趁機逃跑。


    “該死的小雜種,居然敢咬本小姐!本小姐今天不殺了你,名字倒過來寫!”


    周夏音看著自己被咬出血的手,憤怒地掏出匕首,狠狠地朝著喜寶幼弱的身子刺去。


    “韻姐姐……”


    喜寶看向周夏音的身後,叫道。


    “小雜種,你以為本小姐會再上當嗎?嗬嗬……別說二姐姐沒來,就算她來了也救不了你!哼——”周夏音凶狠無比地怒道。


    就在這時候,一隻雪白的手臂伸過來,抓住了周夏音那隻拿著匕首的手。


    “音兒,快放開喜寶……”


    周夏韻皺著眉頭。


    周夏音沒想到這一次周夏韻真的來了,不禁愣了一下。


    喜寶趁著這個空擋趕緊跑了。


    “小雜種,你給我站住……”


    周夏音想要追,卻被周夏韻牢牢地抓住。


    “二姐姐,你放開我!那個小雜種要跑去救周璿……”


    周夏韻聞言臉色微微一變,帶著不悅:


    “你又對周璿做什麽了?”


    周夏音意識到自己一時情急說漏嘴了,連忙捂住自己的嘴巴,可是看到喜寶越跑越遠,她心有不甘。


    “音兒,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無論周璿、喜寶、都是我們的姐妹呀……”


    周夏音聽周夏韻這麽說,眼裏浮現出怒氣:


    “二姐姐,你怎麽胳膊肘往外拐呀!你我才是親姐妹,周璿、和喜寶那小雜種算什麽東西呀……她們死不足惜!”


    說罷,她就要掙脫周夏韻的手去追喜寶,奈何周夏韻一直緊緊地抓著她,怎麽也甩不掉。


    “二姐姐,你再不放手我就……”


    “你就怎麽樣?”周夏韻臉色一沉,目光冰冷,“難道音兒也要對我動手嗎?”


    “二姐姐,你別逼我!”


    周夏音咬唇,握緊了手裏的匕首。


    “嗬嗬……”


    周夏韻笑了。


    此時陽光非常濃烈,可是周夏韻的笑容卻是陰森森的。


    陰森得可怕……


    一股子涼意從周夏音的背部竄上來。


    “音兒,你怎麽還不知悔改呀!”


    周夏韻咬著牙,一動不動地看向這位妹妹。


    她以為經曆過上一次,周夏音會吸取教訓乖乖等給父親過完五十大壽之後去峨眉山麵壁思過,卻不想她竟變本加厲。


    “我又沒做錯什麽?何來不知悔改之說?”


    周夏音不屑地冷哼道。


    沒做錯?


    好可笑……


    周夏韻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個理直氣壯的妹妹。


    “音兒,你多次要致周璿於死地,難道沒錯嗎?”


    周夏韻的聲音帶著濃重的悲傷和強烈的怒火,不過她還是把聲音壓得很低,畢竟現在府內人員雜亂,家醜不可外揚……


    “周璿那個賤人本來就該死!如果不是她,我怎麽會失去右手?


    ”周夏音看著自己空蕩蕩的手腕,憤怒地說道,“我不過是為自己報仇而已,何錯之有?”


    周夏韻記得自己剛知道周璿害周夏音失去右手手掌之後也很憤怒,那天她甚至還專門打了周璿一巴掌。


    可是後來她知道真相與周璿無關……


    “若不是你先致她於死地,又豈會落得這個下場?音兒,你這是自作自受。”


    周夏韻重重地歎了一口氣,說道。


    “啪——”


    清脆的巴掌聲突然響起。


    周夏音居然打她!


    周夏韻愣住了。


    對!


    她先是愣住了。


    然後,她笑了,笑容中帶著強烈的嘲諷之意。


    她不是在嘲諷周夏音,而是在嘲諷她自己!


    嗬——


    這就是她疼愛多年的好妹妹!


    哪怕她害死自己肚子裏的孩子,自己都既往不咎,卻沒想到自己的寬容和忍讓竟然換來一巴掌。


    周夏音,看來你從來沒把我當姐姐看。


    周夏韻笑了,笑容帶著絕望的憤怒。


    她說:


    “音兒,你害死我肚子裏的孩子,沒錯嗎?他那麽無辜,甚至還未出生,與你無冤無仇呀……”


    這一次,她不再以姐姐自居。


    既然周夏音從沒把她當做姐姐,她又何必自作多情呢?


    “害死你肚子裏孩子的不是我!是太子哥哥……”周夏音說道,“二姐姐,你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傻!明知道太子哥哥喜歡的是我,還非要嫁給他……”


    這一刻,周夏韻的胸口像是被硬生生插了一把刀,鈍痛無比。


    是啊!


    是她自己傻……


    身後傳來腳步聲,周夏韻眼角的餘光看到了那一抹清雋斯文的身影。


    夢,該結束了。


    真相也該大白了。


    這一刻,她靜靜地凝視著周夏音,就像是個高貴的女主人打量著一個小醜一般。


    “音兒,他喜歡的真的是你嗎?”


    說罷,她露出一抹詭異地笑容,突然上前一步,伸出手,猝不及防地將周夏音往前一推。


    前麵是周府的內湖。


    本來周夏音距離那湖還有一段距離的,不過周夏韻是會武功的,這一推,她使出了五成功力。


    隻見周夏音整個人飛了出去,落到湖裏,濺起巨大的水花。


    “周夏韻,你幹什麽?你瘋了嗎?”


    隨著一聲狂暴的怒吼,周夏韻看到那個一向斯文俊秀的少年青筋暴跳,殺氣騰騰地衝上來,二話不說就給了她一巴掌。


    “啪——”


    這一巴掌遠遠比周夏音那一巴掌要重得多,可是不知為何,周夏韻卻一點兒都不覺得疼。


    不疼!


    真的不疼……


    “救……救命……”


    湖麵上,周夏音艱難地掙紮著、撲騰著,她張嘴想要呼救,卻覺得有無數水流灌進她的嘴裏,根本發不出聲音。


    宇文軒急了,他毫不猶豫地要跳入湖中,這時候卻聽到周夏韻嘲諷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


    “宇文軒,你確定要跳嗎?”


    她勾著唇,似笑非笑地看著宇文軒。


    “周夏韻,沒想到你心腸如此歹毒……”


    “宇文軒,沒想到你的腦袋如此愚笨。”


    周夏韻打斷宇文軒。


    她的左臉和右臉各有一個五指印。


    左臉是周夏音打的,打斷了她們之間最後的姐妹情。


    右臉是宇文軒打的,打斷了他們之間最後的夫妻情。


    宇文軒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他的眉心緊緊地蹙在一起:


    “周夏韻,你什麽意思?”


    “太子殿下,你自己不是已經想到了嗎?”


    周夏韻嘴角微微一揚,嘲諷地看向宇文軒。


    “你說,如果我五妹妹連遊泳都不會,她當初是怎麽入水救你的呢?”


    這一刻,宇文軒不知道該怎麽形容自己複雜的心情。


    震驚!


    是的震驚!


    然後有東西塌了。


    他以為是天崩地裂,後來才發現坍塌的既不是天,也不是地,而是他一直以來的信念。


    是的!


    周夏音根本就不會遊泳。


    她不是他的小仙女……


    那麽這麽多年來他一直在幹什麽?


    宇文軒雙眸空洞,根本沒法接受這個事實……


    “那……那當年救本宮的難道是……”


    這一刻,好似有一束靈光弄腦海裏閃過。


    那日周璿在皇宮裏縱身入水救淑妃竟與記憶中的那個小女孩一點點重


    合……


    周夏韻從宇文軒震驚、痛苦、沒法接受的表情中知道他終於想明白了……


    她笑了,笑容中有七分的嘲諷和三分的痛快。


    “嗬嗬——可不就是周璿嗎?除了她,我們周府沒有其他女子會遊泳,哦,對了,喜寶或許會,不過十年之前她好像還沒出生呢……總不可能是她救你吧……”


    是周璿!


    竟然是她!


    而自己卻把周夏音當作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傷害她……


    宇文軒的內心波濤洶湧,根本沒法平靜,他的身子在風中搖搖晃晃,好似隨時都要倒下一般……


    不!


    他不能倒!


    宇文軒突然想起自己設下的局,那要置周璿於死地的局。


    不!


    這一刻,發了瘋地朝著王氏住的方向狂奔。


    不!


    不!


    但願一切還來得及……


    否則讓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


    屋內很安靜,王氏最終還是沒有及時阻止周璿喝下那杯茶。


    空氣仿佛靜止了一般,王氏眼中閃爍著恐懼,一顆心揪了起來。


    “璿兒,你為什麽這麽傻?”


    她不敢置信地看著周璿,一張臉白竟然比周璿的臉還慘白。


    “噗——”


    一口鮮血從她的嘴裏噴了出來。


    果然是入骨的毒藥。


    “姨娘……”


    周璿不解地看向王氏。


    “璿兒,我……”


    話沒說完,王氏突然渾身抽搐,然後倒地,身亡。


    她那雙枯井一般的眼中帶著濃濃的不敢置信,不安,牽掛,不甘……


    沒想到那人讓姨娘給自己下毒之前,已經暗中給姨娘下了毒……


    王氏若下毒殺了自己,即便有人追究起來,她便是畏罪自殺,沒有人會懷疑到他們身上。


    若王氏心軟沒有對自己動手,那麽她毒發身亡之後,自己便成了嫌疑犯……


    好嚴密算計!


    還真不簡單。


    也夠歹毒!


    周璿彎下腰,輕輕地觸摸王氏的脈。


    哎——


    毒入骨髓,已經死透了。


    就算是慕容莫問,也救不回來了。


    姨娘啊姨娘,你怎麽這麽傻?


    這種背信棄義之人,又怎麽可能放過喜寶呢?


    沒了你的庇護,以後喜寶該何去何從?


    哎——


    周璿輕輕地歎了一口氣,然後開始咳嗽,不斷地咳嗽,咳得血喘不過起來。


    屋內悶熱,空氣中充斥著血腥味,周璿隻覺得腹部翻騰,忍不住彎下腰,幹嘔起來。


    “嘔——”


    喉嚨有些甜腥,原來,嘔出來的竟然是血。


    毒發了嗎?


    好快……


    慕容莫問,你再不出現,我就真的要死了!


    “劈裏啪啦——劈裏啪啦——”


    耳邊想起火苗跳動的聲音。


    周璿此時痛得直不起腰,她眼角的餘光看到門口起了火。


    火,越燒越旺。


    紅光不斷跳躍,灼熱中夾雜著輕輕的呼嘯,那滾滾濃煙席卷而來。


    “咳咳……咳咳咳……”


    周璿不斷地咳嗽。


    她分不清自己是被嗆的,還是因為毒發。


    原來,他們不僅要自己死,還要自己死無全屍……


    這到底是有多恨自己……


    但是周璿知道自己不會死。


    那個人,不會讓她死的。


    毒藥一點一點蠶食了她的意識,視線開始變得越來越模糊……


    隱隱約約中,周璿看到一個黑衣男子穿過熊熊大火朝著自己走來。


    大火在他身後呼嘯著,怒吼著,卻完全擋不住他的步伐。


    他那麽強勢,仿佛天神降臨。


    周璿艱難地抬起頭,她的視線迷離,入目的一切都模模糊糊的,包括男子剛毅的臉……


    完全看不清楚!


    可是,她卻清清楚楚。


    是他……


    周璿修長的手指緊緊地抓住他的衣襟,緊緊地,小臉慘白毫無血色,嘴角還殘留著鮮血……


    紅得妖嬈。


    妖嬈地攝魂。


    她竟笑了,盡管弧度非常笑,可那絕對是一個美麗的笑。


    美麗,妖嬈,傾城傾國。


    “慕容莫問,我總算把你逼出來了……”


    她淡淡地笑,像一隻奸計得逞的小狐狸,一隻即將斷氣的小狐狸……


    男子歎了一口氣


    ,終於彎下腰,將她從輪椅上撈了起來,小心翼翼地抱在懷裏。


    動作那麽輕柔,好似懷裏的是稀世珍寶,隻消一不小心便會弄壞了一般……


    隨著毒藥的侵襲,女子終於支撐不住了,她閉上眼睛,昏了過去。


    嘴角卻依然帶著淺淺的笑。


    “傻……”


    黑衣男子輕輕歎了一口氣,有些無奈。


    火勢洶湧,急速燃燒,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音,遠遠地看過去好似是一股妖氣在天地之間盤旋蔓延,帶著猙獰。


    火苗仿佛可以吞噬一切的舌頭,這條舌頭掃過之地便是一片廢墟。


    黑衣男子一臉淡然,若無其事地走入了這場肆虐張狂的大火之中……


    *****


    遠處,一顆大樹上,白衣男子安靜地站在樹梢上。


    層層疊疊的樹枝隱去了他的身體,卻擋不住他的視線。


    他看著那火光滔天,黑煙滾滾。


    “主子,怎麽辦?王妃在裏麵……”


    崩雷眉心緊蹙,他原先在前廳,突然聽到早前安排在附近的暗衛來報,嚇了一跳,急忙回稟王爺。


    閃電呀閃電!


    你怎如此疏忽?


    若非暗衛及時來報,隻怕……


    崩雷根本不敢深思……


    “主子,屬下進去把王妃救出來。”崩雷對著主子說道。


    “不必了。”


    那男子的聲音輕輕的,有些虛無縹緲,好似從很遠很遠的地方飄過來一樣。


    “主子?”


    崩雷心裏疑惑,他不解地看向宇文轍。


    若是以前,他或許會認為主子因為與周家的仇恨而順帶也不管周璿的死活,但是最近他發現不是這樣的……


    閃電、追風、慕雨或許不清楚。


    但是崩雷作為宇文轍的貼身護衛,他非常清楚宇文轍對周璿的感情……


    跟隨宇文轍十多年,從來沒有見他對這個女子這麽上心過,即便對上官一諾也沒這麽上心……


    他家主子這次怕是淪陷了……


    所以崩雷聽聞宇文轍這麽說愈發地奇怪和不解。


    直到他順著宇文轍的視線,看到那個風華絕代的黑衣男子抱著那溫暖的女子離開……


    那個男子就是傳說中的第一公子慕容莫問嗎?


    崩雷微微蹙眉,有些擔憂地看向主子。


    “去查一下這場火是因何而起,幕後凶手絕不輕饒。”


    樹蔭下,那男子目光如炬,好似千年寒冰,冷得嚇人。


    崩雷怔住了。


    去查凶手他可以理解,以主子的性格絕對不會允許別人傷害他的女人……


    可是真的不管王妃了嗎?


    就由著她跟慕容莫問離開?


    然後默默祝福?


    這事若發生在別人身上倒有可能,可換作他家主子,崩雷沒法理解……


    在他看來,什麽愛是付出不是占有、隻要你過得好我就放心了之類的事情是絕對絕對不可能發生在宇文轍身上的。


    管你愛不愛我,我看上了就是我的……


    想跑?打斷你的腿!


    這才是他家主子的作風呀!


    “崩雷,有個成語叫做守株待兔。”


    就在崩雷百般疑惑的時候,宇文轍高深莫測的聲音終於傳來。


    他嘴角帶著一抹淺笑,那是睥睨眾生的笑,仿佛一個早已預知一切神明。


    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


    他拍了拍崩雷的肩膀,說道:


    “放心,璿璿最終是要與本王合葬的。”


    崩雷聞言虎軀一震,嘴角不斷抽搐,根本停不下來。


    主子,您講話能不能別這麽嚇人!


    知道的人明白您是在宣示對王妃的所有權,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您得不到王妃、惱羞成怒要和她同歸於盡……


    可是,王妃明明都被慕容莫問帶走了!


    主子為何還能如此自信呢?


    難道他早已暗中安排了什麽?


    ******


    樂樂:今天更新已經完成,親愛的,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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