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兒帶著幾個健壯的宮女,捧著一盤盤的菜肴,但還沒等她們踏入劉協的寢宮。


    一群凶悍的西涼兵就從過道上一湧而出,各個麵色帶煞,矛戈上的閃閃寒光令人發冷。


    分開士卒,已經升為虎賁中郎將,一身戎裝的李肅,笑然的望著麵色有些慌張的穗兒,道:“穗兒姑娘這是哪裏去啊,我家主公早已等候多時了。”


    “奴婢奉命為陳留王送些吃食,遲了恐怕陳留王爺餓著了,請將軍在此稍等片刻,待奴婢送完了吃食,再與將軍去見衛尉大人。”穗兒在後宮多年,也算是見過風浪的,很快就收起了驚慌,不鹹不淡的以劉協為盾牌婉拒道。


    “這恐怕就由不得你了。”雖然在笑,但李肅的眼神卻有些轉冷。


    話音剛落,身後的幾十西涼兵,迅速的圍攏上來。


    一股寒氣從穗兒的心底升起,這,參與毒殺王爺,可是夷三族以上的大罪。淩遲恐怕也有份。


    但是何太後給的那瓶毒藥早已經倒到了菜中,這時候說什麽也晚了。


    但她不打算束手待斃,勉強的笑了笑,道:“將軍是不是讓她們先下去,奴婢跟著將軍走就是了。”


    “既然來了,怎麽會漏下一個?一起走吧。”見穗兒還算識趣,李肅微微一笑道。


    “奴婢遵命。”穗兒咬著嘴唇道。


    “走。”嗬嗬一笑,李肅向四周的士卒吩咐道。


    一群如狼似虎的西涼兵圍著十幾個不知所措的宮女,繞過劉協的寢宮,朝扶搖殿走去。


    忽明忽暗的燈火與董卓臉上的陰晴不定遙相呼應,使得扶搖殿內的氣氛越發凝重。


    宜姬在宮中多年,自然也有些合得來的友人,再說董卓勢大,宜姬又夜夜得寵,自然而然的就在四周聚斂了一些眼線。


    何太後那剛巧有個她剛進宮時的友人,看著少帝的臉色不對,好像有點陰鬱,就急匆匆的趕來找宜姬。


    才有了今夜董卓坐鎮扶搖殿,等著夜審宮女這破事。


    心情正陰鬱,李肅踏門而入,像董卓搖搖一鞠,道:“主公,一幹宮女已壓到。”


    “在哪裏遇到的?”董卓淡淡道。


    “在陳留王的寢宮附近,正往內送著吃食。”李肅恭敬道。


    董卓的麵上更沉,何太後這是要幹什麽,要聯結外臣也不該扯到僅九歲的劉協。


    轉頭向臉色同樣陰沉的李儒看了眼,李儒微微搖頭,無頭無腦,就是再有智計也無濟於事。


    見李儒搖頭,董卓失望的收回目光,對李肅沉聲道:“帶上來。”


    “諾。”李肅應聲道。


    平庸,非常平庸的姿色。不曉得是不是在後宮待習慣了的後遺症,董卓一見到女人就會從臉蛋開始評價,為首的這個宮女簡直是侮辱了宮女這個名詞,整張臉蛋幾乎沒半點亮色。


    “是你自己說呢,還是要本將問?”剛才也隻是一瞬間的感覺,回過神來的董卓漫不經心似的道。


    剛一入門,穗兒的眼就定格在了董卓的身上,不像傳聞那樣凶神惡煞,給人感覺隻是很魁梧,很壯。


    再迅速掃了眼陪坐在側的李儒,感覺也不像是聽到了什麽風聲的樣子,穗兒笑了笑。


    心也穩了下來,向董卓鞠身道:“奴婢見過董將軍。”見過之後,穗兒又道:“請恕奴婢愚鈍,不知董將軍所問何事。”


    “這。”董卓還真不曉得該怎麽辦好,他也是第一次幹這事,總不能直接說他懷疑你們皇太後外通臣子禍害他把。


    “事到如此,你還要抱著太後娘娘不放嗎?”一旁的李儒卻突然開口道,瞄了眼穗兒身後那十幾個戰戰惶惶的宮女,又看了眼她們手中散發著一股股誘人香味的菜肴。


    李儒陰沉道:“皇太後為人宮內外哪個不曉?陳留王是已故王美人子嗣,她一個嫡母對陳留王示好,不是圖謀不軌就是借機拉攏,你說皇太後是抱著那種目的呢。”


    “圖謀不軌?”董卓孤疑的問道。


    劉協年幼,又是一個無勢的王爺,有什麽好圖謀的。對於何太後的為人,他也依稀曉得,王美人的性命就是這個皇太後害的,心胸狹窄的她會對劉協示好?


    “那就要問這位太後親信了,不過曆來宮中突然暴斃的王子可不少,依儒之見,太後自疑了。”李儒話風一轉,朝董卓拜道。


    “自疑?”董卓渾身一震,心裏冒出無數冷汗,他還是小看了宮中的女人,這幾天漢少帝劉辯多次拒絕他的奏請,自請太尉,劉辯當庭拂去,請李儒為尚書台,劉辯借楊彪等人之力婉拒。


    給他的勢力發展帶來了極大的阻礙,董卓也越發看少帝不順眼,沒想到不僅被這個寡婦察覺到了,而且她心機狠毒,這圖謀不軌就呼之欲出了。


    自從李儒的疑兵之計成了後,外人以為這宮中囤積了萬餘西涼兵。再加上城門軍的支持。


    他也確實有了廢立的權利,這不是誰賦予的,而是他手中的兵權給他帶來的。


    隻要陳留王一死,就算他有那個心,那些深受先皇恩惠的人就會拚死反對,隻要他沒有魚死網破的心,劉辯的皇位也就自然穩固。


    這麽一想,董卓更是冷汗直冒,這個人要是留著,他別說獲得滋潤了,還得夜防日防睡不安生。


    董卓不蠢,抬手指著那一片看似口可的各色菜肴,遲疑道:“這些。”


    “恐怕入口即死。”李儒渾不在意道,別說是皇家,就是一般的世家,嫡母殺庶子的事少嗎?他見到的聽到的多了。


    陰沉的抬頭看向穗兒,要是沒李儒,他還可能真有幾分幾率被忽悠過去,以為何太後隻是外通臣子而已。


    卻發現穗兒的麵色不對,臉色慘白不說,眼中也透出一股子絕望,旁邊響起李儒的一聲驚叫:“拉住她。”


    侍候在一旁的李肅也是機靈人,在李儒發出叫聲前,就已經起步走向穗兒了,但還是遲了。


    一絲鮮血從蒼白的嘴角流下,穗兒渾身一顫,倒在了剛走到他身邊的李肅懷裏,勉勵的朝董卓挪了挪嘴唇,卻沒說什麽,雙眼一閉,就此沒了聲息。


    “舌頭斷了。”麵不改色的用手搬開穗兒的嘴,李肅仔細的瞧了瞧,搖頭對董卓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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