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聖隕落,天地自生感應。


    燃燈老佛元神未滅,所以他死時,天地沒有異狀,而定光歡喜佛卻是真的死了。


    死得透透的。


    當天地異象出現的時候,正在昊天宮中議事的五方上帝馬上就察覺了。


    隻是一眨眼,五人就出現在高高的殿宇之上,眺望著遠方。


    “北極星域,有準聖大能隕落了。”


    南極長生大帝沉聲道。


    俊美的紫微上帝摸了摸下巴,沉吟道:“北極星域啊,隻有本座、玄女和被我調去的鬥姆元君是準聖高手。我,在這裏。隕落的會是誰呢?”


    昊天看了紫微一眼,微微一笑:“玄女和金靈,不管死的是誰,都合乎我們的利益,不是麽?”


    紫微聽了,唇角也露出會意的微笑。


    南極長生大帝乜了他們二人一眼,淡淡地道:“如果死的是玄女,你們不覺得,這金靈聖母太可怕了麽?她可是擁有不受天經地緯控製能力的高手!


    如果,死的是金靈,那麽紫微兄自信回轉北極星域後,便是玄女的對手了麽?”


    勾陳滿臉的戰意:“能殺死一位準聖的,起碼是準聖大圓滿。我倒是想與這位高手一戰!”


    青華上帝沉吟了片刻,道:“昊天兄,你方才說,諸位聖人有放手之意。那麽,你可曾去過媧皇宮求助?”


    昊天搖了搖頭,嗤然道:“那位女聖人,一向不理三界之事。太上和元始,甚至道祖都袖手旁觀了,她會出頭?”


    青華上帝微微一笑,道:“還真未必不可能。”


    昊天心頭一動,轉向青華。


    青華道:“道祖做主時,或者太上和元始兩位聖人做主時,又哪輪得到這位女聖人說話?身為聖人,高高在上,你真以為,她就甘心默默無聞?”


    昊天目光閃動道:“你是說,媧皇以前隻是沒得機會?”


    青華道:“我隻知道,天地人三聖,道祖為天道聖人,媧皇為人道聖人,後土為地道聖人。三道聖人,本該平起平坐。


    隻可惜,天道有缺,地道不全,人道沒落。但道祖與天合道之後,三道之中,便成了天道一家獨大國。我們是無所謂,但是媧皇宮裏的那位,卻未必甘心。”


    勾陳上帝嘿嘿一聲冷笑,道:“如今後土不甘寂寞,冥界大戰頻仍,而媧皇與後土一向不對付,就算為了不想後土娘娘壓她一頭,她也該想做些事吧?”


    媧皇出身妖族,而後土乃是巫族。


    巫妖兩族大戰,結果是兩敗俱傷。


    這兩人各有立場,雖然都是至高女仙,彼此可是一向不對付。


    其實聖人名諱,一旦提起,聖人神念籠罩三界,馬上就能知曉。


    不過,一旦有三界大劫起時,天機便會陷入混沌,便連聖人神念也要受到蒙蔽,無法再如從前一樣,神識輕易掃描三界。


    所以,這幾位上帝才敢直呼其名號。


    否則他們縱然以蒙蔽天機之術,遮蔽出一個小空間來,也是下意識地不敢提起這些聖人名諱的。


    聽了青華上帝的話,昊天的目光明亮起來。


    南極長生大帝想了想,撫須讚同道:“青華道兄說的對,北極星域,不管是哪位準聖隕落了,足見這一劫,是可以讓準聖也陷身其中的。如果,我們能爭取到媧皇聖人的支持,便可穩操勝券了。”


    一向老誠持重的南極長生大帝也這麽說,昊天心動了。


    他沉吟片刻,點了點頭:“人皇自立,便是分了媧皇聖人的氣運功德,這是媧皇聖人也不願意看到的。


    說不定,以此為契機,還真能說服媧皇站在我們一邊。我會盡快去一趟媧皇宮,嚐試請媧皇聖人出麵。”


    聖人自然不會輕易出手,但她隻要願意站在天庭一邊,就足以鎮懾諸天神仙。


    想投奔反抗天庭一方的,就得好生琢磨一下,一位聖人的表明立場,作用不可謂不大。


    昊天一連奔走了三位聖人門庭,其中最高的一位還是他侍候了無數元會的大老爺,卻均棄之不理。


    他也是心灰意冷了,想著就連這三位聖人都不願出麵,一向不理三界之事的媧皇聖人,必然更加不願理會,也懶得再去碰釘子。


    這時聽了青華上帝和長生上帝的一番分析,心思卻是又活絡了起來。


    ……


    西海,曾經的十二天柱,現在已經陷落為一片汪洋。


    不過,十二天柱陷入大海,也變成了海中的高山與峽穀。


    而水流穿梭於這片深海山脈之間,就形成了各種凶險的潛流。


    因而,在無數次舟翻人亡之後,此處已罕有人至。


    倒是有了些開了靈智的海中妖獸,想要占領這一區域。


    畢竟曾經是天柱峰的所在地,有著大片的宮宇建築群,天生一個好洞府。


    隻不過,但凡闖入這一區域的大妖,不管有多大的神通,從此再不聞它們聲息了。


    似乎它們一進入這一區域,便永遠銷聲匿跡了一般。


    因此,一些海族察知了這一區域的情況下,便視之如凶地。


    西海龍宮更是早早頒下令諭,禁止龍族所屬,擅闖這塊禁地。


    不過,偶爾還是有深海大妖,消息閉塞,無意間感應到此處波動的靈氣,便如嗅到了血腥味兒的鯊魚,興衝衝地跑來,闖進這片凶險水域。


    一條深海九環冥靈幻蛇,此時便擺動著它那令許多龍族也要心生戰栗的身軀,鑽進了十二天柱的海域。


    海麵上,一座小島。


    真的好小,也就一畝方圓。


    這兒,就是天柱十二峰中最高的主峰山巔。


    這山巔上原本是沒有建築的,隻有衝天的大樹,可此時在一棵棵巨樹之間,卻搭著兩幢茅舍。


    一個身姿婀娜的白衣女子,正在茅舍前劈著柴。


    陽光斜照,透過樹影,映得她身上一片斑斕。


    這是一個十分嫵媚的女子,她站在那裏,周圍的陽光都似明媚了許多。


    這女子正是西岐名門南氏家的老祖,南嘉魚。


    可就是這樣一個身份高貴、容顏極美的女子,此時卻在這裏做著劈柴的粗活兒。


    不過,她做的很認真,她拾起每一截柴,擺在木墩上,然後很認真地舉起一柄隻有斧刃閃著寒芒的斧頭,一斧劈下去。


    便有一道道玄色氣息,隨著她舉斧、下劈的動作,受其氣極牽引,隨著她周身湧動。


    當那斧頭舉得高高的,即將劈下的那一刹那,南子的雙瞳也會變成一片漆黑,既看不出眼仁兒、也看不出眼白,顯得異常詭異。


    但是,那玄色的氣息,雖然有著無盡黑暗的意味,卻並沒有暴戾與邪惡的感覺,與大妖噴吐出的凶殘、狠戾、可以在三百裏外就讓一眾妖族退避的氣息截然不同。


    小島邊兒上,一塊浪花拍打著的礁石。


    一個頭戴鬥笠的老翁,正盤坐其上,舉著釣杆在釣魚。


    準聖隕落,天生異象,那老翁微微仰起頭,眯著眼睛向天空望了一眼。


    那張平平無奇的臉龐,正是波旬大魔王。


    紫氣三千裏,橫亙長空,彌久不散。


    波旬笑了笑,不以為意地收回目光。


    升仙晉級,都有異象產生。


    太乙的三花聚頂、大羅的五氣朝元,混元的金蓮漫天、天花亂墜,聖人的紫氣東來三萬裏……


    這等大能的死亡,當然也一樣會引起天地異象。


    不過,波旬卻知道,那並不是他們的修為境界達到一個新高度,天道做出的感應。


    你當天道是什麽了?


    誇官遊街的儀仗嗎?


    誰有了點什麽狗屁成就,就能把天道牽出來遛遛?


    那隻不過是他們擁有了更可操控更多天地元力的力量,牽動了天地氣機產生的效果罷了,並不是天道做出的反應。


    而徹底的隕落,將會把他的一身修為、靈氣,分解回饋給天地,自然也能牽動天地氣機,呈現異象。


    “有準聖隕落了麽?還是在北極天。”


    波旬暗暗掐算了一下,雖然此時天機混亂,不得結果,但他還是微笑起來。


    準聖已是三界中極了不起的大氣運者,怎麽可能輕易隕落?


    他相信,一定是因為那個人的存在,才造成了一尊準聖的隕落。


    嗯,老夫沒有急著讓徒兒隨他而去,果然是對的。


    波旬捋著胡須,悠然地想:還是該讓徒兒擁有足夠自保的力量時,才可撒手啊。


    不然,這徒兒若是不慎應了劫,我可來不及再派一個人跟在他身邊。


    那豈不是要錯過了一場多少元會才能等來的好戲?


    漁線一緊,波旬神色一動,隻一抬手,海水便劇烈翻湧起來,巨浪滔天。


    一條如巨龍般龐大的海蛇,竟被那細細的一根漁線釣了起來。


    隻是一根小竹竿,卻隻是微微壓彎了梢兒。


    那條巨大的海蛇,身上是一環一環的恐怖花紋,一共有九色環紋,讓那急劇掙紮的龐大海蛇,在波濤洶湧中若隱若現,一片迷離。


    波旬一指點出,一道黑氣,就像一口犀利的劍,瞬間將那海蛇筆直地剖開。


    海蛇停止了掙紮,翻開了雪白的肚皮,浮上水麵,其巨大就如一條山脈的山脊。


    而殷紅的鮮血,染紅了大海。


    波旬的手掌張開,從那九環冥靈幻蛇腹中,便飛出一顆色彩迷幻的珠子,落向他的掌心。


    那是九環冥靈幻蛇的內丹,以這巨蛇的體形,那內丹也是大如一幢屋舍。


    但它落向波旬手中時,卻被那黑色的魔氣壓縮著,最終一顆巨大的內丹,被壓縮成了拇指大小。


    如此之小的體積,如此之大的質量,靈珠丹丹蘊含的龐大力量隻是散逸些微,就能叫接近它的凡人頃刻間炸成肉糜。


    不過,波旬似乎並不滿意,顛了顛那顆隻有拇指大小,卻重達數千斤的靈蛇內丹,波旬的眉頭皺了起來:“這些海妖的內丹,已經對徒兒的提升起不了多大作用了呢。”


    波旬摸索著下巴,開始琢磨,要不要去太清聖人的道場,偷點他煉的仙丹。


    那小子吃了殞聖丹,關在三十三天之上,閑得很。


    每天沒事做,那小子就隻有煉丹為樂了,應該煉出了不少好玩意兒吧?


    要不我去他那兒弄幾顆回來?


    眾生隻知道太上聖人是三界第一煉丹大家,煉得出肉白骨、活死人的神丹,也煉得出讓一個凡人頃刻間直達太乙的神丹。


    可是,有誰想過,再高明的丹術,想煉出這等神丹,最主要的也是那煉丹的天材地寶?


    這些天材地寶從哪兒來?


    他太上無為,隻領著一個學傻了的呆徒兒玄都,就能憑空變出這許多天材地寶?


    還不是來自於眾生的供奉?


    我波旬,也是眾生之一啊。


    我拿他幾顆丹藥怎麽了?


    再說了,我還想等那家夥乖乖叫我一聲嶽父大人呢。


    我這徒兒要是配不上他,我不是錯失了做他嶽父的機會?


    什麽?


    我隻是師父?


    師父就不是父嗎?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的道理你懂不懂?


    幾百年前一時興起收了個徒弟,幾百年中,這個徒弟轉世輪回多少遭兒,他都沒有看過一眼的渣師,理直氣壯地想著,便站了起來。


    他站起身,赤著一對大腳丫子,站在那滑溜溜的滿是青苔的礁石上,一抖手,那顆幻蛇內丹便牽引著無數氣機,飛向南子。


    南子棄了斧頭,抬手接過,周身魔氣縈繞,蹬蹬蹬地退了三步,這才站住。


    波旬道:“徒兒,服了它,再繼續練,為師去去就來。”


    南子叫道:“師父回來吃飯嗎?”


    波旬想了想,太上小兒那裏應該有好吃的吧?


    聽說他那徒弟玄都,都被他調教成天上第一美食家了。


    波旬便道:“不啦,我外邊吃。老夫去也!”


    波旬一頓足,赤著一對大腳丫子,就向三十三重天上而去。


    ……


    天生異象,也令得禽族和龍族高手盡皆停下了手中正在做的事,一起向九重天上望去。


    “有準聖隕落。”


    他們很好奇,這是哪個倒黴玩意兒讓人搞死了。


    那可是準聖啊,當然不可能是自己老死的。


    不過他們一點都不擔心,隻是好奇。


    因為,準聖嘛,肯定跟他們沒關係。


    他們,他們的親族、他們的朋友,就沒一個準聖高手。


    後羿跨坐在一條神龍背上,眺望著天空,以他的神目,也無法看穿九重天的重重迷雲,窺見那裏的真相。


    刑天一手盾、一手斧,昂然站立於一頭神鷹背上,隨著神鷹的盤旋,眺望著天空。


    感受著天際深處緩緩釋放開來的寂滅氣息,刑天毫不畏懼。


    隻要腳踏大地,他就是不死之身。


    但如今,他卻跨上了神鷹。


    龍族、禽族、妖族,與巫族聯合了。


    他們中的首腦人物,都知道鹿台一戰,隻是伐天的開始,而不是結束。


    就算他們放棄伐天,等天庭騰出手腳來,也一定會懲罰他們這些“大逆不道者”。


    所以,他們聯手了。


    龍族、禽族、妖族,最恨的就是被軟硬兼施,逼迫為他人座騎。


    就算那個人是聖人,吾亦為有靈識的生靈,給人當座騎,很榮耀嗎?


    更何況,恰恰是聖人們,並沒有誰讓一個有靈識智慧的生物當他們的座騎。


    不過,載著巫族,他們是自願的。


    他們之間,不是主與仆的關係,更不是戰士與座騎的關係,他們是戰友、是袍澤。


    巫族不會飛,沒有了當年十二祖巫中掌握了空間之力的帝江,他們是登不了天的。


    但龍族、禽族和妖族卻可以。


    而巫族強悍的肉身、強大的戰鬥力,又可以在近戰中給他們提供最全麵的保護。


    所以,他們結合了,積極備戰,隻等陳玄丘的召喚,開始真正的伐天之戰。


    九天玄女自然也感應到了準聖隕落的氣息。


    那可是與她同一境界的大修士。


    九天玄女悚然動容,心念隻一動,便出了玄女宮。


    她沒有擺出任何儀仗,隻一人,便向四方困金城飛去。


    她要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人間,一處洞天福地。


    兩隻雪白的靈狐同時抬頭看向天空。


    一隻九尾,一隻五尾。


    它們搖身一變,就變成了兩個禍國殃民的美人兒。


    那成熟美婦氣質的,正是陳玄丘的娘親蘇青綰。


    那個嬌豔無雙的少女,卻是蘇妲己。


    按照青丘女狐為尊的規矩,妲己該是下一任女王。


    蘇青綰雖然急於尋找丈夫陳道韻的下落,卻還是先行臨凡,指點教授自己的侄女,為未來的青丘女王打下紮實的基礎。


    這樣,即便有朝一日她隕落了,青丘也算後繼有人了。


    “姑姑,這就是準聖隕落的天地異象嗎?”


    妲己看著天空,好奇地問。


    蘇青綰點了點頭,她也很好奇,想知道這是哪一尊準聖大修士隕落了。


    即便是以她的慧黠,也想不到,這尊準聖的隕落,竟然是出自她那寶貝兒子的手筆。


    妲己歎了口氣,道:“不夠絢麗啊!”


    不夠絢麗?


    你當這是放煙花呢?


    蘇青綰不禁看了妲己一眼。


    妲己看著天空,忽然又若有所思地道:“姑姑,準聖會隕落,那聖人,會隕落嗎?”


    蘇青綰笑了笑,回答道:“據說,聖人是不死不滅的。”


    “真的嗎?我不信!”


    妲己歪著頭,望著無盡的天空,唇邊滿是譏誚:“如果聖人不死不滅,那麽那六位聖人,又何必在鴻鈞麵前像隻狗子一樣?三清聖人又何必畏懼於一顆殞聖丹,人家叫他不出門,他就乖乖做條看家狗?”


    妲己點了點頭,認真地道:“所以,自吹自擂的話不可信!聖人,也會死的!一定是這樣!”


    蘇青綰深深地看了一眼正凝視天空的妲己,目中有一抹奇怪的神色,似乎是憂慮,又似乎是……


    期待。


    自從她用青丘王室獨門秘法,把侄女兒妲己的血脈蘇醒到五尾,這個侄女兒就不太一樣了。


    她會莫名地憎恨媧皇宮中的那位存在,就好像與那位聖人有著前世夙怨似的。


    她甚至開始思考起聖人會不會死了。


    她的名字……


    是道韻起的。


    道韻為什麽會把老祖用過的名字,當作她的名字?


    雖說狐族並沒有名諱上的禁忌。


    可是總是叫人覺得有些不自在。


    難不成……


    道韻是不是還有一些什麽秘密瞞著我?


    關注著這準聖隕落氣息的,還有西天靈山上那尊大佛。


    此時,他還不知道是誰隕落了,不過,他的心中,已經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西昆侖,西王母也將目光投向了北極。


    如果,隕落的是九天玄女,那對她將是一個沉重打擊。


    她喚來了青鸞神使,臉色沉重地下達了指示,命她立即前往北極星域,打探那裏的情況。


    與此同時,東海深處,碧霞之國,翠羽城中的蒼龍宮裏,一身白衣、三綹微髯的東華帝君,也正仰望著天空。


    這位曾被道祖封為三界男仙之首的仙君,相貌氣質,絲毫不遜於天界第一美男子紫微上帝。


    他的眉宇之間,似乎也有著一抹好奇與凝重。


    但是目光閃動間,他又釋然地一笑。


    不管死的是誰,都撼動不了他的道心。


    既然已經決定亮出他的立場,那他就隻有走下去。


    大不了,身死道消!


    三界之中,對於一尊準聖的隕落,絲毫不以為意的,也許除了不清楚天空異象意味著什麽的生靈,就隻有畫師一個人了。


    畫師大人心無旁騖,隻管繪著他的畫,在那混沌玄黃古卷之上。


    他刺出了自己的鳳凰血,以鳳凰血為顏料,繪製著這件至寶。


    整幅畫卷,如今已經繪製了一半,那畫上,溝壑縱橫,萬山紅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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