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莉莉一直覺得自己更適合跟一個男領導,不然就太辜負自己的聰明和美貌了。所以她當時來天一公司應聘,隻是失業時的一個權宜之計。可是沒想到,她卻受到了天一總裁沈佳一的重用。沈佳一很善於人盡其才,她讓朱莉莉做了大客戶經理,專門負責團購和奢侈品推銷。而朱莉莉也很喜歡這份工作,每天周旋在成功男人中間,如魚得水,工作業績也很不錯。


    有一次,沈佳一仿若無心的問起了朱莉莉舊公司的情況,朱莉莉就是因為競聘敗給了歐蘭,才辭的職。所以對舊公司充滿了仇恨,沈佳一一問,她立刻就把原來公司徹徹底底罵了個遍。所以說像朱莉莉這種女人,永遠都是小聰明有餘,大智慧不足。就像現在,她光顧著在新老板麵前罵舊公司,就忽略了,萬一有一天,自己又離開了天一,那麽沈佳一是不是就會認為,她又會在下一個老板那裏,痛罵她這個舊上司。


    職場上最怕的,就是光看眼前,不考慮未來。


    朱莉莉這一罵,,肯定會罵到歐蘭,罵歐蘭,就不能不提歐蘭‘勾引高管常亞東’這件事。而沈佳一之所以會問她,也就是想多了解一些關於常亞東的情況,所以,她很自然的就記住了歐蘭這個名字。


    現在沈佳一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裏認真的動腦筋,隻見她眉頭緊蹙、目光尖銳,那些平時被她的乖巧笑容迷醉了的男人,恐怕再也想不到,獨處的沈佳一會是這副樣子的。


    她已經得到了張永烈住院的消息,這對於她來說,無疑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整個懷安集團,她唯一忌憚的就是張永烈,在沈佳一看來,失去了張永烈,懷安就成了一隻任人宰割的小羊羔,就等著被她抱回家來了。


    她也知道了張永烈對歐蘭的任命,在沈佳一看來,這更是一個好消息。自從她聽說了張永烈重金禮聘了一位副總之後,就下功夫查了歐蘭這個人,知道歐蘭並沒有經營商廈的經驗。沈佳一高中畢業就被家人送到了國外讀書,在國外學得就是管理商廈,回國後也一直在商廈裏工作。所以她深知,開商廈可不是天生就會的,這裏麵的門道多著呢,就算歐蘭向給張永烈當學徒,沒個三兩年都出不了師,現在讓她一上來就獨當一麵,這根本已經不是能不能成功的問題了,根本就是在鬧笑話。


    沈佳一抄起了桌子上的電話,熟練的摁下了一串號碼,臉色還是那麽冷酷,可是聲音卻柔美的宛若鶯啼。她跟電話那一端寒暄了幾句之後,轉入了正題:


    “懷安的大印到底由誰來掌,你們還沒有定下來啊?不是我說你們,這效率可夠低的。”


    電話裏是一個男人的聲音:


    “不是我們效率低,現在張永烈既然指派歐蘭了,那總得等歐蘭明確表示她不接受這個任命,我們再做下一步的安排啊。”


    “怎麽?歐蘭現在還沒有表態嗎?”


    “沒有。”


    “那她要一直拖著,你們就一直等著呀?”


    “那不可能,等夠一個大家都能接受的期限,然後約歐蘭來談一次,就OK了。其實,現在等歐蘭表態,也是為了給張永烈麵子,他畢竟是懷安的功臣,到時候他萬一醒過來,我們對他也是個交代。”


    “那倒是,還是你想的周到,難怪人們都說,女人不管怎麽能幹,都隻能幹具體事務,真正掌握大局的還得是男人,女人遇到事情就想不了這麽周到。”一句徹頭徹尾的謊話,卻把那個說話的男人哄的很開心。


    兩個人又閑扯了幾句,就掛斷了電話。


    沈佳一的眉頭皺的更緊了:


    ‘歐蘭躲了?這麽說,她還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沈佳一忽然又詭異的一笑:


    ‘也不知道朱莉莉說的那些,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歐蘭真的也喜歡常亞東嗎?如果真是那樣的話,那我還真盼著她能一時犯傻,來做這個懷安的代理總裁,到時候,讓我好好的玩兒死她,順便讓常亞東看一看,我比歐蘭好多少!’


    商場上沒有秘密,這句話好像大家都知道。但是業外人一定想不到,有時候商場就像一個大雜院,誰們家的醬油瓶子倒了,一院子人馬上就都知道了。更何況,現在懷安決不是倒了一個醬油瓶子,而是當家人出事了,所以,消息已經在南京路上傳得沸沸揚揚。


    丁偉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裏,神情很嚴肅,認識的丁偉的人都知道他是一個風流倜儻的富二代、花花公子,隻有真正熟悉他的人才知道,其實那些不過是丁偉閑暇時的一種表象,他真正幹起工作來的時候,心思縝密、手段老辣,很多和他父親同時代的商人,都忌憚他幾分。而那些人們也都在心裏暗自羨慕著:


    ‘丁家養了一個好兒子,後繼有人了。’


    丁偉家屬於浙商體係,他爺爺在七十年代末就帶著他父親踏入商海,三十年沉浮,丁家雖然沒能大富大貴,但也足以富甲一方了。十幾年前,當浙商們紛紛南下廣東的時候,丁偉的父親卻另辟蹊徑帶著資金來了上海,開了一間商廈,後來又利用一次商廈整體出售的機會進入了南京路,開了這間鑫榮商廈。


    丁偉大學畢業後,就替父親打理鑫榮,說實話,丁偉很不喜歡這個名字,總覺得太俗氣,也許當初爸爸起這個名字的時候,是把他所有的夢想都裝進這兩個字裏了,可現在聽起來,好像丁家的全部未來也不過就局限在這兩個字裏似的。總是擺脫不掉土財主的氣息。


    丁偉和他爸爸不一樣,他上過名牌大學,研究過中國乃至世界的商廈發展史,所以他的野心更大。尤其是來了南京路之後,那些林立的外資商廈就像是一位位歐洲上流社會的貴婦人,其實什麽都不做,就那麽靜靜的呆著,就引得人想要膜拜。比起來,鑫榮就顯得太小家子氣了。


    丁偉知道,這種差異不僅僅是資金和投入造成的,更是一種底蘊上的差異。但是他沒有耐心拿出自己一輩子的時間來去給鑫榮慢慢積攢底蘊,他想到了一個更簡潔的辦法——兼並懷安,把這塊百年招牌據為己有,這樣,丁家的生意史一下子就延長了一百年!


    而丁偉想要做這件事,還有一個原因,他們丁家,爺爺創業,爸爸再創業,所以等到了丁偉這裏,再想創出超越父輩們的事業就太難了,不管他怎麽努力,二世祖的名頭都緊緊的跟著他。人前,他對一切都無所謂,可其實他的心中也在承受著巨大的壓力,他也迫切的想要做出一番事業來,超越過爸爸和爺爺,讓所有的人都對他刮目相看,不再生活在父輩的綠蔭遮蔽之下。


    雖然同樣在覬覦著懷安,可是丁偉和沈佳一的方式不同,在丁偉看來,沈佳一的方法太簡單粗暴了,總是想著把一切都納入到自己的掌控之中,她就不明白,男人是一種最抗拒被掌控的動物——越有能力的男人,就抗拒的越強烈。所以,丁偉更習慣於采取懷柔的方式,他曾經希望可以用自己的真誠來打動張永烈,兵不血刃的和懷安達成一種合作關係。可惜,張永烈就像外麵那條黃浦江,不管給他傾倒了什麽,他都能不動聲色的接納、消化,然後繼續按照自己的航道和固有節奏慢慢流淌,誰也改變不了他。


    後來,歐蘭出現了,丁偉又在第一時間就把主意打到了歐蘭身上,他甚至都想把自己的嫡係謝海川派到歐蘭的身邊去,可是還沒等他真正去做這些事,就傳來了張永烈發病的消息,現在,丁偉和沈佳一一樣,也在密切的關注著懷安的動向。


    敲門聲響起,進來的是謝海川。


    “海川,你回來了,太好了,坐下,你這次幹得不錯,把這個廠商手到擒來啊。”


    原來,鑫榮和一家供貨廠商之間出現了溝通問題,丁偉讓謝海川去協調這件事,看起來協調的結果讓丁偉非常滿意。


    謝海川心中一熱,不管丁偉平時怎麽不著調,可他的確是個好的領導。很多時候,下屬最怕的,就是在外麵辛苦半天,回到公司來,上司再挑一大堆毛病。而丁偉永遠不會做這樣的事。


    看到丁偉要給自己的倒水,謝海川趕緊阻攔住了他:


    “不用,我自己來吧。現在沒別人,你就不用做這種親民秀了。”


    丁偉笑了:


    “你小子的嘴是越來越毒了。”


    “有句話你沒聽說過嗎,跟著木匠會拉線,跟著瓦匠會和泥,我跟著你,當然就學會毒舌了。”


    “你跟我學點兒有用的不行嗎,例如泡妞。”


    “拉倒吧,妞兒們基本看的都是你那浙商富二代的資產,我有嗎?”


    “哎,海川,你這話可是太毒了,我相信她們更多的還是看到了我的個人魅力的。”


    謝海川忽然抬起頭,分外嚴肅的望著丁偉:


    “丁偉,這話你自己信嗎?”


    丁偉差點兒讓他給噎死,兩個人大眼瞪小眼的瞪了一會兒,同時發出了一陣大笑。


    可是笑過之後,丁偉的心中又有些淒涼,海川說的沒錯,這話他自己都不信,要是真能找到一個純粹就是愛他這個人的女孩子,他早就結婚了,一直這麽風流自賞、留戀花叢,不就是因為找不到那個真愛自己的人嗎?


    “發生了一件比較重要的事,你聽說了嗎?”丁偉臉色一正,換了話題。


    “這話問的,你總得給我一個範圍啊,你所說這件比較重要的事,是說的全球範圍還是全國範圍啊?”


    丁偉笑了,笑容很瀟灑:


    “我太了解你了,所以我認為你今天這麽活躍的不正常,就說明,你已經知道我要說什麽事了。”


    “你就是太聰明了。沒錯,我已經聽說張永烈住院的消息了。”


    丁偉又笑了,笑容有點兒無奈:


    “我聽到這個消息不奇怪,因為事關懷安,總會有人通知我。你怎麽也能知道呢?你一直在廠商那裏,難不成現在連南京路上賣冷飲的大媽都在念叨這件事嗎?”


    “大媽們很有可能也在念叨,不過我是聽另外一家公司的一個哥們兒說的。”


    丁偉忽然長歎了一聲:


    “海川,看到了嗎,這就是商場,如果有一天,我們的鑫榮也走上了下坡路,也成了眾人眼裏的肉,那我們也會像現在的懷安一樣,被人盯著、被人議論,被人伺機瓜分。現在外人眼裏,鑫榮真的是欣欣向榮,可其實我幾乎每到夜深人靜的時候,都會禁不住去想,鑫榮出現各種危機的可能,想我該如何應對。”


    “正因為你隨時都在保持著這種警醒,所以鑫榮才會一直這麽興旺,不會走下坡路。”


    “沒那麽樂觀。現在越來越多的資本注入到商廈行業中來,今天你還是大鱷,可能明天不知從哪裏就來了一筆資金注入到別的商廈,你就不得不退居二線了。所以,我們一定要隨時保持不斷的為自己注入新鮮的血液。讓我們不斷的成長。”


    謝海川點了點頭:


    “我明白你的意思,所以,我們才要拿下懷安。”


    “對。”


    “好了,現在說說你對這件事的看法吧。你突然變得這麽輕鬆愉快,是不是因為不用再去懷安‘臥底’了?”丁偉笑著問。不等海川說話,丁偉就又接著說,“其實我一直很看重張永烈這個人,他是一個難得的人才,所以我一知道了,張永烈想要挖走你,我當時就有了這個想法,讓你順勢到懷安去,慢慢培養起和張永烈的感情,最好能說服他跟我合作。”


    “這一點我一直就不太明白,憑張永烈的精明,他不會不知道我和你的關係,怎麽還敢挖我呢?”


    “我想,他是看中了你和廠商的溝通能力,而說實話,我和下屬的關係融洽是有口皆碑的,所以他也許真的不知道咱們兩個的關係這麽密切。這一點,我們也一直隱瞞的很好。”的確如此,兩個人並沒有刻意宣揚過他們之間的關係,因為在這種家族似的私企裏,人際關係分外敏感,所以他們在這上麵都很小心。“而張永烈一定也對自己的禦人之術有一定信心,所以才想要挖走你。”


    說到這兒,丁偉忽然感慨了一句:


    “其實任何一個行業,真正能幹的就是這點兒人,到最後,就是這些人在各個公司之間跳來跳去,如果總是有那麽多避諱,就根本沒法用人了。”


    “這倒也是。”謝海川覺得丁偉的話很有道理,良禽擇木而棲,這也是自然規律。


    “好了,話題扯遠了,接著剛才的說。而張永烈在招募你的時候,恰巧又出現了一個歐蘭,所以我就想一箭雙雕,讓你幹脆把他們兩個都給我挖來。”


    “哼,你當時可不是這麽說的,你當時一得到張永烈要聘用歐蘭的消息,馬上就把重點轉移到歐蘭身上去了。”謝海川毫不客氣的指出。


    “那是因為我覺得女人更好對付一些。”


    “那你怎麽不幹脆讓我去對付沈佳一啊!”


    “說實話,沈佳一還真不值得我費這麽大心思,我要的是懷安,隻有懷安,無可替代。”


    謝海川伸展開身體,很舒服的靠在了椅背上,神態輕鬆:


    “好了,這些問題都是過去式了,聽說張永烈這次病得挺重,一時半會兒的出不了院,我們再也不用琢磨著去懷安‘潛伏’了。”


    丁偉望著謝海川,笑容分外和藹:


    “你好像過於樂觀了?”


    “什麽意思?”


    “據可靠消息,張永烈已經通知了懷安董事會,任命歐蘭做懷安的代理總裁。”


    “啊!他是不是瘋了!這樣的主意也想的出來。歐蘭做代理總裁?這怎麽可能,她還不如我呢!”謝海川大喊了出來。


    “比起經營商廈,歐蘭絕對不如你。我也不知道張永烈究竟在打什麽主意。但有一點我很肯定,張永烈一直就是一個很敢‘玩兒’的人,他總是能想出一些很驚險的招數,並且付諸行動。”


    “這一點我也知道,不過他這次把寶押在歐蘭身上,太瘋狂了。”謝海川忽然警覺了起來,他死死的瞪著丁偉,“丁偉,你不會是還在打主意讓我去懷安吧?張永烈在的時候,我跳槽,還說的過去,現在張永烈不在了,就留下一個歐蘭,我還跳槽,那不擺明了對寡婦不懷好心嗎?”


    “怎麽說話呢?人家怎麽就成寡婦了?”“我就是做個比方,沒有張永烈,那懷安可不就剩下一群孤兒寡母了嗎?我如果現在去懷安,那可真就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哈哈,你先別急呢,歐蘭到現在還沒有表態接受這個代理總裁的任命呢。”


    “算她聰明。”


    雖然謝海川和沈佳一平時競爭起來水火不容,但是在這個問題上,他們兩個的觀點還是很一致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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