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濤永遠都不知道該如果接許正華的話,不過還好,聽她的語氣,應該是沒出什麽問題。於是鍾濤幹脆閉上嘴,等著許正華自己把話說完。


    “喂,你還在嗎?怎麽不說話了?”果然,許正華聽不到鍾濤的聲音,就自動開口問道。


    “我在等你說話呀。”


    “說什麽?”


    “你打過電話來,肯定是有事情要說吧?我就在等啊。”鍾濤過去不是這麽多廢話的人,但他現在寧可廢話多一點,因為這個許正華這種排山倒海似的說話方式太讓他頭疼了,所以他寧可自己把節奏放慢一些,免得一不小心被許正華給拽到哪個溝裏去。


    許正華終於有點兒喪氣了:


    “你也真沉得住氣,你就不問問我,競標結果怎麽樣了?”


    “嗯,競標結果怎麽樣了?”鍾濤一板一眼的重複了一遍。


    “服了你了,我算是被你打敗了。”許正華頂了他一句,不過她的情緒馬上就又高漲了起來,“告訴你吧,從今天下午五點鍾起,黃金賣場就屬於懷安了。”


    “什麽!”鍾濤騰的一下站了起來,眼睛直直的望著前方,好像許正華現在就在他的眼前,而他要使勁兒看一看她的臉,好判斷出,她是不是在開玩笑。


    許正華的聲音仍舊是那麽高昂的:


    “我說,我們競標成功了,把黃金賣場爭取過來了!”


    “這怎麽可能?”鍾濤脫口而出。他當然也盼著這次競標成功,但他一直都覺得這個希望非常渺茫,歐蘭也向他講述了自己的思想,對於最後的成功並沒有抱太大的希望,隻要能通過這次活動提高懷安在業內的威信就行。


    “怎麽會不可能呀?”


    “他們在南京路設幾家賣場?”鍾濤馬上又想到了另一個可能性。也想對方臨時調整了策略,決定多開幾個賣場。


    “隻此一家,別無分號!”許正華不樂意了,“我說你到底是不是懷安的副總啊,怎麽一點兒都不為懷安高興啊?”


    “我當然高興,隻是覺得太意外了。”鍾濤趕緊解釋。


    “算了,我不跟你說了,你這人太悶了,沒意思。對了,我給你打電話是因為歐總讓我通知你,今晚我們幾個一起慶賀一下,你來嗎?”


    “當然來。”鍾濤說完後遲疑了一下,又問道,“那個,你通知我,歐總呢,她去通知別人了?”其實鍾濤是想到了,如果隻通知自己而不通知陳秋峰,肯定是非常不禮貌的,他想提醒許正華一聲,但又怕她那個大小姐脾氣容不得別人給她挑錯,再使起性子來,所以就選擇了這麽一種委婉的說法。


    “歐總還跟他們公司的人說話呢。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我是先給陳總打的電話,他今晚身體不舒服,實在是出不了門,所以隻好缺席了。這是地址,你記一下……”許正華一股腦的把地址和餐廳電話都給了鍾濤,然後直接就掛了電話,連個再見都沒說。


    鍾濤望著被突兀掛斷的手機唯有苦笑,他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這個許正華,是該說她像一陣風?還是像一陣海浪?反正她每次都是這麽呼啦一下就衝過來了,把一切都弄得亂七八糟之後,又突然就消失了。


    可你等她徹底無影無蹤了之後再看一看眼前,就會發現,眼前竟然變得清爽通透了,這是因為她來過的原因嗎?應該是的。


    鍾濤重新做回到椅子上,深深的呼出一口氣來,不管怎麽說,黃金賣場是拿下來了,歐蘭作為懷安的正式總裁,這第一關總算是闖過去了。一想到那個黃金賣場馬上就要在一樓的珠寶商場盛裝亮相,鍾濤整個人都興奮了起來。他看了看表,距離約定時間還有一會兒,但他已經呆不下去了:


    ‘不管了,先去那裏等她們,一會兒見到歐蘭,一定要好好問問,今天她們是怎麽幹的,太漂亮了。’


    鍾濤出了懷安,現在正是華燈初上的時候,那一盞盞街燈在還不怎麽黑的夜幕的襯托下,反倒顯出了一種別樣的溫柔。不知道是不是心情好的原因,現在鍾濤看著一切都那麽順眼。


    走在路上,鍾濤又想起了剛才許正華的電話,不禁又是一陣莞爾:


    ‘這個丫頭平時看起來瘋瘋癲癲的,沒想到還挺聰明的,我拐了那麽多彎兒,她還是一下子就聽出了我的意思。’


    鍾濤喜歡跟聰明的女人打交道,每當遇到那種沒頭腦的女人,他就連說話的興趣都提不起來。隻不過這個許正華的脾氣太大了,不過這也難怪,聰明的女人一般都有點兒脾氣,例如歐蘭,例如……


    鍾濤突然一下子頓住了腳步,好像是撞到了一堵無形的牆上,他臉上的笑容驀然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身體也僵硬了,因為他想到了崔慧明。緊跟著就又想到了,他馬上就要離開懷安了。


    鍾濤的腳步慢了下來,剛才太高興了,都忘了辭職這件事。該怎麽向歐蘭開口呢?鍾濤知道,隻要他提出了崔慧明這件事,歐蘭一定會理解他的。但正因為如此,他才更加難以啟齒。


    鍾濤到飯店的時候,歐蘭和許正華還沒有來,沒來也好,正好他也想一個人靜一靜。今天這兩個女人可能也都很興奮,所以竟然選擇了這麽浪漫的地方。這是一座旋轉餐廳,位於一座高層建築的第三十層,餐廳用極慢的速度旋轉著,窗外就是夜色愈濃、燈光也愈濃的上海。


    鍾濤坐在靠窗的位子上,要了一杯酒慢慢的淺酌著,不像是喝,更像是一個道具,替他掩蓋著那落寞的神情。


    歐蘭她倆終於來了,好像是心中有某種感應,鍾濤忽然從窗外收起目光看向了門口,一眼就看見了歐蘭那璀璨的笑臉。在這一刻,鍾濤就下定了決心,今晚,無論如何都不向歐蘭提辭職的事情了,一切都等到明天再說,因為他已經太久沒見過歐蘭這樣笑過了。平日裏歐蘭的笑容更像是一副麵具,而今天,她的笑是發自內心的,就讓她好好放鬆一晚上吧。


    “嗨,你倒不錯,已經自己先慶祝上了。”許正華看了一眼鍾濤手中的酒杯,說。


    既然決定今晚不說任何煞風景的話了,鍾濤也就順勢開起了玩笑:


    “是啊,你不看看這都幾點了,你們要是再不來,我都該自己先點餐開飯了。”


    許正華好像也覺得自己有點兒理虧:


    “嗯,對不起,是我來晚了,因為我拽著歐總陪我換衣服去了。”


    “你不是吧,來這兒吃飯,還要換身衣服?”鍾濤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情。


    “不是,”歐蘭笑著解釋,“她不是為了吃飯專門去換衣服了,是她今天穿的太正式了,實在不適合出來吃飯,所以得先換一套普通一點的衣服。”


    鍾濤的好奇心被勾了起來:


    “她今天穿什麽去競標了?沒弄套晚禮服去嚇唬人家吧?”


    鍾濤是在問歐蘭,可許正華卻搶過了話頭:


    “我瘋了,我大白天的穿著晚禮服去談公事。”


    “但確實比晚禮服要震撼多了。”歐蘭在一邊鄭重的補充。


    “到底是什麽衣服啊?你們倆別賣關子好不好。”鍾濤也笑了。


    “不是賣關子,是真說不清楚,這樣吧,哪天找個機會,讓正華再穿一次,給你看看。”歐蘭說。


    “專門穿給他看,憑什麽呀?就憑他每時每刻都在不停的懷疑我的工作能力?”許正華牙尖嘴利。


    鍾濤有點兒尷尬,笑了笑沒說話。


    歐蘭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看了幾個來回,忽然說了一句:


    “點菜吧。”


    鍾濤和許正華都愣住了,因為他們滿以為歐蘭會說點兒什麽或者問點兒什麽,可沒想到,她認真端詳了許久之後,竟然說出這麽三個字來。


    “點菜?”又是許正華先開口問。


    “對啊,咱們不是來吃飯了嗎,當然得點菜呀。”


    “你就不問一問,我剛才為什麽那麽說他嗎?”許正華又問。


    “不問。”


    “為什麽?”


    “因為她長大了,所以就不總是問‘為什麽’了。”鍾濤忽然插口。


    他這一說話,馬上就又把許正華的注意力給吸引走了,她剛要開口,電話忽然響了,許正華掏出手機看了看,對歐蘭說:


    “是我老爸,我估計他是為了競標的事,我講電話的時間可能要長一點,你們就看著點菜吧。”說完不等他們兩個做出反應,就站起來去接電話了。


    鍾濤和歐蘭交換了一下目光,他們兩個人的眼神都那麽意味深長,他們從彼此的眼睛中都讀到了相同的信息:


    “看來,許正華的父親的確是非常關心她在懷安的工作情況至於他為什麽要這麽做,那就得好好琢磨琢磨了。”


    雖然兩個人都有這樣的心思,但是在許正華隨時都有可能突然返回的前提下,他們肯定不會討論這件事的。所以歐蘭燦然一笑:


    “你想不想知道,我剛才看著你們兩個人眉來眼去的,是什麽感覺?”


    “我更想知道,今天競標的所有細節。”隻要許正華不在,鍾濤立刻就能找回自己的狀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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