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收個女徒弟()


    中藥鋪坐堂醫生的工錢一般都由藥鋪開,淩威第一天來上班,以前擺慣了地攤,自己開個價也是無可厚非,但一下開出了天價,實在令病人無法接受,就連陳雨軒也驚訝地張大了嘴:“淩威,三萬是不是有點太貴。”


    “不貴。”淩威臉色認真,絲毫沒有開玩笑的意思:“他的情況很特殊。”


    “我哪裏特殊。”男子大聲叫道:“同樣是病人,同樣是來看病,陳雲宇開出的一劑藥至多幾百元,你怎麽一下子獅子大張口。”


    “你大可以另請高明。”淩威微微笑了笑,端起梅花遞過來的茶,喝了一口:“不過,經過我的治療,不久你就會擁有一個可愛的孩子。”


    “孩子。”同來的女子有點心動,小聲說道:“能不能再便宜一點。”


    一個女人沒有孩子,就像一個男人沒有事業一樣,隨著年齡的增長,一種失敗感就會越來越強,對於一個結婚十幾年的女人來說,雖然男人一再安慰,可心裏還是接近崩潰的邊緣,一聽說淩威有辦法,怎麽能不讓她呯然心動。


    “你是不是叫馬有才。”淩威忽然換了個話題。


    “是。”男子有點摸不著頭腦:“我的名字和病情有關嗎?”


    “和病情無關,但是和診金有關。”淩威身體坐正,目光淩厲地盯著馬有才:“你不要以為我財迷心竅,我開出的藥方隻按照藥鋪的價格收費,童叟無欺,那三萬元我和店裏也是分文不取。”


    “既然我們都不要,你開價幹什麽?”陳雨軒不解地瞪著清澈如水的雙眸。


    “你們建築公司有幾個工人,去年的工錢還欠著。”淩威向陳雨軒做了個稍安勿躁的手勢,繼續對馬有才說道:“回去把他們三萬元工錢還了再來找我。”


    “這事怨不得我,他們的工頭跑了。”馬有才理直氣壯地說道:“當地勞動局也了解這件事。”


    “我不管,他們也找不到辦法和你們理論,但是他們的妻兒老小眼巴巴等著用錢。”淩威語氣有點憤怒:“三萬元對於你們來說根本算不了什麽,可是對於馬大胡子他們就是救命的錢,就算你發發善心,積點陰德總可以了吧。”


    想起住在一起的幾位建築工,想起他們憨厚的臉和束手無策的樣子,淩威簡直就要拍案而起。馬大胡子的老娘還躺在病床上,孩子上大學連生活費都是同院租房的人湊起來的,還有另外一位青年年底沒錢向老丈人交彩禮,上月家裏打來電話,媳婦告吹了,一個大老爺們傷心得嚎啕大哭。


    “要不,我們把工錢結給他們。”馬有才的妻子小聲在丈夫耳邊說道:“他們也確實不容易,昨天我看到他們在挖下水道,又髒又累。”


    “就你心軟。”馬有才白了妻子一眼,轉向淩威:“我怎麽知道你有沒有能力治好我的毛病,要不,先治病,讓那些工人再等兩天,病好了一定把工資給他們。”


    “既然你這麽說,也不用你破費,幹脆等到他們找到逃跑的工頭再說。”淩威倚在椅子上,神情又變得懶散:“反正你們等了這麽多年沒孩子,再等三五年也不要緊。”


    “不行,不行。”馬有才的妻子連忙擺手:“這樣吧,第一次見麵,你總得露一手讓我們相信你。”


    “我先緩解一下你的症狀。”淩威站起身,拿出幾根銀針放在手裏。馬有才的妻子看了看長椅,小聲問:“要不要躺下。”


    “他能躺下嗎?”淩威笑了笑,馬有才下身支起像個帳篷,躺著,臉向上不雅觀,臉向下自己恐怕也受不了,幾位抓藥的夥計也跟著淩威低聲笑了起來。


    “你就快點吧。”馬有才紅著臉說道:“什麽條件我都答應。”


    “別著急,馬上就好。”淩威在馬有才後背太陽膀胱經上紮了兩針,順時針撚轉一下。再在他的腿部三陰交和附近的穴位上各下兩針,逆時針旋轉一下,留針觀察。


    “淩威叔,你下針的方法和陳雲宇大哥下針的手法不一樣。”梅花在一邊看了一會,忽然插了一句,她的稱呼是根據小虎來的,稱淩威為叔叔,嘴還挺乖。


    “你也會針灸?”淩威饒有興趣地看著梅花紅潤的臉蛋,微微有點成年少女的雛形,帶著點靦腆嬌羞。


    “我經常看,知道一點。”梅花小聲說道:“針灸我喜歡,太神奇了,又不要多少本錢,如果學會了回到家鄉山區可以為鄉親們治病。”


    “你家還有什麽人?”淩威坐在椅子上,隨口問了一句。


    “沒有了,我是孤兒。”梅花眼圈忽然紅了起來:“從小一位老人收養了我,後來他死了,我得了一種怪病,要不是老掌櫃救了我,我早就喂了野狗。”


    淩威臉上難得地一點點微笑驟然消失,同情地看著梅花,他自己是孤兒,當然知道那種沒有根的感覺,午夜夢回,就像漂浮在空中,上不著天下不著地,空蕩蕩慌亂而又失落。


    “這孩子心地不錯。”楚韻似乎被感動,臉色溫和:“梅花,你讀過書嗎?”


    “初中。”梅花回答得很小心:“我們村最高也就初中,到山外麵上學交不起學費。”


    “你要是願意,我可以把你帶過去學護士。”楚韻想了想:“你心細又溫柔,很適合做護士。”


    “我喜歡中醫針灸。”梅花搖了搖頭:“謝謝楚醫師的好意,我還是在這裏呆著吧。”


    “雨軒,你幹嘛不收下她做徒弟。”楚韻側臉看了看陳雨軒。


    “我也想過。”陳雨軒柳眉挑了挑:“不過一來我爹不願意隨便收徒,二來我在針灸方麵領悟得有限,不敢收徒。”


    “可以先教一些基本功,以後她慢慢領悟。”楚韻笑了笑:“你總不能讓梅花一輩子幹端茶倒水的活吧。”


    “要說學針灸,眼前可是有一個好機會。”陳雨軒目光轉向淩威,笑得意味深長。


    “我不行。”淩威連忙擺手:“教一個女孩子多有不便,何況我自己四處漂泊,居無定所,如何教徒弟。”


    “這好辦,你收下她,基本功我來教,在這裏邊學邊練。”陳雨軒似乎早有準備,脫口而出:“淩威,你意下如何。”


    “這個……”淩威一時措手不及,微微愣了愣。


    “梅花,還不行禮。”陳雨軒大聲提醒一句,梅花忽然走到淩威麵前,恭恭敬敬地跪了下去。


    “快起來,快起來,都什麽年代了,還下跪行禮。”淩威慌忙站起來,伸手去扶梅花。


    “慢著。”陳雨軒忽然叫了一句:“淩威,你還沒有答應,梅花這一跪豈不是白費,大庭廣眾,這麽多人可都看著呢。”


    “就算收徒現在也不行。”淩威苦笑了一下:“我現在身無分文,連個見麵禮都沒有。”


    “我有。”陳雨軒笑得有點惡作劇,慢慢從抽屜裏拿出一個精致的小盒子,打開,是一排亮晶晶的銀針。


    “這個就作為你送給梅花的禮物,如何。”陳雨軒笑得有點得意。


    “再推辭我就顯得矯情了。”淩威有點上了圈套的感覺,微微笑了笑,爽快地說道:“梅花,去把銀針收下。”


    “是。”梅花幹脆地應了一聲,歡喜地跑到陳雨軒麵前,鞠了一個躬把銀針拿在手中,不斷觀看。


    抓藥的幾個夥計滿臉羨慕,一個長臉的青年大聲叫道:“梅花,你太幸運了,我們都想學徒,陳雲宇老板可一直沒答應。”


    “王三,做好你自己的事,你也不是行醫的料。”陳雨軒站起身,大聲說道:“以後梅花就是我們藥鋪的弟子了,大家多多關照。”


    “我看是不是擺一桌拜師酒,我們跟著樂嗬樂嗬。”配藥的人跟著起哄。


    “沒你們的份。”陳雨軒笑著說道:“大不了夥食改善一點,至於請客,我代表梅花在適當的時候請淩威就是了。”


    “你不會假公濟私吧。”楚韻拉了拉陳雨軒。


    “什麽意思?”陳雨軒低聲詢問。


    “你是不是想用梅花留住淩威,有個徒弟在,他自然不會拔腿就走。”楚韻湊近陳雨軒耳邊:“還有,你是不是看上他了。”


    “就他那德行,一副鬆鬆垮垮的樣子,誰會看上他。”陳雨軒噘了噘嘴,話鋒一轉:“不過如果我心動,有機會我不會放過,做人總要對得起自己,不是嗎?”


    “有機會不會放過。”楚韻低聲念叨了一遍,臉上忽然掠過一絲惆悵,自己二十幾年專心醫術,機會在哪裏?心動又會在哪裏?要說感興趣的人,細細想來,竟然隻有這個看不透的淩威,楚韻深深知道,淩威絕對不會隻像表麵那麽簡單,大虹橋上他以精準的手法切開小玲的氣管,不是一般中醫師能夠辦到的,就是外科的一些主刀手也不會做得那麽幹淨利落。


    楚韻不由自主地把目光投向淩威,淩威恰好也看過來,兩人目光一碰,楚韻心中一陣慌亂,臉頰上浮起兩朵紅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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