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悅心出了城郊去尋冰靈,隻是茫茫雪地空無一人,她不知道冰靈去了哪裏。望著前路,聶悅心想起白暄的話來,找不到冰靈,不如就去找白暄,問清楚事情的一切。


    這麽想著,聶悅心就疾步朝著桃花溪走去。


    魔界,寒潭的大門打開,江潯從裏麵走了出來。清風在外麵護法,看著他出來,忙上前去詢問:“主子,怎麽這麽快就出來了,你的傷好了嗎?”


    江潯濃墨的眸子淡淡的撇了眼清風,回道:“好了大半,我們出來已經有些日子,是時候該回去了。”


    “可是……”清風擔心江潯的傷勢,雖然寒潭有療傷的奇效,但如果要痊愈最起碼要泡足七日才行,而江潯才進去三天而已。


    江潯伸手打斷了清風的話,他實在等不了七天,寒潭裏的每一天他閉上眼想的全是聶悅心,更擔心窮奇會對她不利,因此他必須要回去看見她這樣才安心。


    “我心意已決,無需多說。歸雲呢,他可尋到了雪娘?”江潯沉聲問道。


    清風微微蹙眉回道:“歸雲已經帶人去找,想必也快回來了。”


    江潯眸光一沉,周身有股寒氣湧出,他衣袖一揮,聲音頗冷:“留信給歸雲,若是雪娘回來,讓她立即來見我。”


    說罷,麵色不悅的轉身離去。


    聶悅心來到了桃花溪外麵,沒有琴聲她也走出了迷霧,正徘徊在緋色的桃林外。


    她麵色躊躇,心中微微猶豫,還未做決定,就聽溫潤清朗的聲音傳來:“既然來了,怎麽不進來?”


    聶悅心雙眼一睜,咬咬唇,穿過桃林走了進去。竹屋外,白暄依舊一襲出塵不染的白衣,坐在石桌前神情自若的飲茶,一旁還有個一襲青衣的少年。


    “你猶豫了很久,怎麽,你難道對江潯動了心?”白暄抬頭,溫潤的目光裏閃著點點色彩,問著她。


    聶悅心在白暄對麵坐下,認真的問道:“為什麽我不能愛上江潯?”


    白暄修長的手指端著白瓷茶盞,淡淡的目光看著聶悅心道:“你告訴我,如今你對他是怎麽樣的一種感覺?”


    聶悅心微微垂了垂眸子暗淡的聲音道:“困惑,迷茫還有一點…心痛。”她抬頭看著白暄,等待他給她一個回答。


    白暄放下茶盞輕聲一歎,問道:“你想知道月琉璃的故事嗎?”


    聶悅心眼底的困惑更加明顯,怔住,不知白暄要說什麽。卻聽白暄清潤的聲音回道:“月琉璃並非是病死的,而是被江潯逼死的。江潯害的月琉璃家破人亡,欺騙了她的感情。”


    “不可能。”聶悅心猛的站了起來,不停的搖頭。


    白暄看著她如此激烈的反應,微微搖頭道:“這才短短幾日,你竟然這麽相信他?”


    聶悅心完全怔住,她所認識的江潯是個正人君子,是個翩翩溫潤的公子,怎麽可能是這麽卑鄙無恥的人?


    “他救過我,他收留我,給我吃的。他對我很好,我不相信你說的這些,我走了。”聶悅心轉身,她不相信江潯是這樣的人,也不相信白暄的話。


    隻是她腳步才邁了幾步,白暄的聲音不鹹不淡的傳來:“你就是月琉璃,被江潯害死,終身一躍跳下懸崖的月琉璃。”


    聶悅心猛然怔住,大腦瞬間一片空白,良久後,好似有模糊的畫麵從腦海閃過,山崖上一紅一黑的兩個人在大雪的夜裏對峙。


    頭頓時一痛,她捂著頭蹲下身子,竟有些輕輕的顫抖。


    “如果你想解開記憶,我可以幫你。隻是,在這之前我希望你有心理準備。”白暄走過去,將地上的聶悅心扶了起來。


    聶悅心一雙美眸裏泛著霧色迷茫看著白暄,她搖頭,將白暄放在她肩膀的手拿開:“不,你騙我的。我是聶悅心,不是月琉璃。”


    白暄又是一聲長歎,轉過身去:“我知道你一時無法接受,也不相信我說的一切。我會讓你親眼看到事情的真相,你回去吧。”


    聶悅心腦海嗡嗡作響,隻覺得突然間萬物都在旋轉,那麽的不真實。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出的桃林,更她不知道自己是誰,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裏。


    月府裏,江潯風塵仆仆的趕了回來,就奔著聶悅心的房間而去,推開房門,卻是空無一人。


    江潯在府內尋了一周,也沒有見到聶悅心的身影,問了府中的下人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裏。


    那一刻,江潯心底有種悵然的失落,他以為她是不辭而別了。


    “主子。”看著江潯那難掩的失落和悲傷,清風深深的觸動。他跟隨了他這麽久,從未見過這個男人是如此的神情。


    “聶姑娘許是出去逛街了,主子不必擔心。”清風安慰道。


    江潯抬頭看了看天色,夕陽已落,夜色臨近,便是去逛街也該回來了。他自嘲一笑,沒想到他一介魔君,竟然會……


    心底那抽痛的感覺是這幾萬年來都沒有體驗過的,他撫著胸口,眼底的悲慟與落寞和著金色的夕陽格外的惆悵。


    “你回去吧,我想一個人待一會。”江潯無波無讕的聲音說道。


    清風的唇微微一動,勸解的話再也說不出口,他應了聲是,轉身離去。


    江潯站在府門前,望著那金色的光輝變成了濃重的黑色,時間一點點的流逝而過,府中上下點亮了燭燈,映照著江潯那孑然獨立的背影,落寞至極。


    他想起之前聶悅心就不止一次提出要離開,可是為什麽她連道別也是不願意?


    不知過了多久,江潯哼笑一聲,轉身邁著孤寂的腳步走了進去。


    父君,你為何要封印我的情根,難道是知道有一天我會重蹈覆轍嗎?可是我還未擁有過就已經失去,這種感覺好像是蝕骨刺心,痛不欲生。


    當初的你,是不是也是如此?江潯在心底問著自己。


    山神說,四萬年前叱吒風雲的魔尊濯淵敗在了一個情字。如今,他總算知道,這世上唯獨情字最難解。


    在江潯萬念俱灰的時候,身後的門房下人突然喚了一聲:“夫人,你回來了。”


    江潯頓時愣住,轉身望去,卻見聶悅心低著頭一聲疲憊的走了進來。


    江潯看見她,隻覺得自己死去的心瞬間燃燒了起來,他疾步朝著她走去,那心底的狂喜和激動排山倒海,終化成那溫暖的懷抱和俯身那炙熱的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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