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不是幻境,居然真的調動了一些水澤!東合子大喜,要不是還在舉行儀式,他肯定會大笑一番――又找到一個調動天地力量的方法了!


    下麵的人群更是激動萬分,如果不是在舉行儀式,他們早就跳起來歡呼了――剛才的景象一定是依莉奇婭女神降下的恩賜!


    “女神回應了我們的祈禱,她接受我們做信徒了”有些人開始這樣交頭接耳起來,氣氛更加熱烈了。


    “我們的靈魂肯定會被女神接納了!”一些年紀大的人欣喜萬分,似乎塵世已經不足留戀。


    “說不定這些水就蘊涵著女神的祝福!”一些貪心的家夥已經開始打起那些霧水的主意了,最好能求東合子大師給自己多分發點祝福水。


    “安靜、安靜。”東合子大聲示意大家:“現在我將乞求偉大的水元**神降下神聖的祝福,使我們的鎮子獲得她的眷顧!”說完,他便開始裝模作樣的祈禱起來:


    清涼的露珠啊,你滋潤著無邊的山川。


    柔和的春雨啊,你哺育著廣闊的綠野。


    滔滔的江河啊,你擁抱著古樸的大地。


    無形的你,穿越世間阻礙奔流入海,


    成為生命之源。


    無色的你,融入世間萬物循環不息,


    成就生死榮枯。


    你淡而無情,卻容納世間塵埃;


    你清而無味,卻化為天賜禮物;


    你柔順無爭,卻腳步堅定;


    你忽聚忽散,卻終歸大海。


    我們將追隨你的腳步,協調世間的萬物,


    我們將秉持你的意誌,展示生命的特質。


    生命的循環將在你的懷抱中永不停息。


    祭壇下的人們異常虔誠的跟著祈禱,聲音真是五花八門,或高亢或激動、或沙啞或尖銳,但卻異常整齊。這些聲音匯成一股無形的力量在天地間震動,越來越強。


    忽然,東合子發現這股震動有些不尋常。不隻是聲波在震動,水元素雕像上也傳來一陣若有若無的波動。這極其細微的神力沒有逃過元神的觀察,東合子順著波動向祭壇下感應,波動最後匯聚到一個人身上――一位四十多歲的清瘦大嬸。


    凡人們沒有發現這些,他們依然激動的祈禱著,直到那個大嬸身上發出一輪水綠色的光華。


    人群開始小聲的驚呼起來,有人獲得了女神的青睞!欣喜、羨慕、嫉妒,各種目光投向了這個中年女人,讓她有些不知所措,但卻沒有驚慌。


    東合子微微點了點頭,這個女人的心理素質還不錯,是個做牧師的料。


    那股波動其實是神祗在眾人的祈禱下,正通過雕像把自己的力量投射到這個世界,準備在那個女人體內種下了一個特殊的“種子”,強行她提升為一名牧師。


    這些變化當然瞞不過煉就元神的東合子,雖然他不知道水元素之神為何突然對這裏感興趣了,但成人之美也是一件快事。


    “大家安靜,不得喧嘩!”東合子大聲說道:“這位女士,請上來。”


    見她情緒還比較穩定,東合子心中暗讚,又示意她跪在巨大的雕像前,以手摩頂大聲問道:“你叫什麽名字?”,這問話也用上了玄功,顯得非常洪亮。讓祭壇下的人群立刻安靜下來,目不轉睛的看著。


    中年婦女有些拘謹的回答:“我叫芙立克”


    “好,芙立克!”東合子繼續將洪亮的聲音覆蓋到下麵每一個人身上:“你願意全心全意學習女神的典籍,將她的教誨化為一切行為的指南嗎?”


    “我願意。”這個清瘦的農婦立即回答。


    “嗯,你願意遵從女神的教誨,將她的信念散播大地嗎?”


    “我願意!”語氣相當堅定。


    “好,你願意將你的一生奉獻給女神,無論世間如何艱辛和困苦,你都堅守女神的意願,永不退縮嗎?”


    她斬釘截鐵、甚至有些激動的回答道:“我願意!”


    東合子隻感到“嗡”的一聲大響從雕像上發出,刹那間它與這跪著的農婦發生了強烈的共鳴!雕像的頭部發出一道極其濃烈藍綠色流光,照住了農婦。東合子運盡元神之力竭力感應這道光芒,突然發覺光中傳來一種難以描述的無形事物,眨眼間打入了農婦的體內――神祗的種子終於降下了!


    東合子舒了一口氣,從剛才的神祗嶄露的一絲氣息來看,她並對自己弄虛作假而不滿,也沒有對自己的窺探而惱怒。甚至傳來一絲親切的氣息,就像在對自己說:“嘿,你好!可愛的小貓咪”。


    被一個鬼神視為貓咪可真不是滋味,但龍遊潛水又人在屋簷下,有這樣的關係已經不錯了。至少這個扶植起來的牧師不會跟自己唱對台戲了。


    削瘦的中年農婦抬起了頭,卻是淚流滿麵。剛才那一刹那,她非常清晰的感覺到依莉奇婭女神降下的力量,那感覺是如此的真實,如此的壯美和溫柔,一切人世間的語言都無法描述!她知道,此刻她已經不再是一名默默無名終老山野的農婦了,她是女神的使徒,是女神在這個世間的代表。過去的一切似乎都與自己無關,唯有女神的使命是自己唯一的航標!


    而她的身軀則放射著一輪寬10尺(約3米)的柔和藍光,東合子用元神一察,發現是“虔誠護盾”,標準的1階神術。


    而祭壇下的人更本沒有看到剛才的一幕,也沒有感應到任何異常,他們隻是驚奇的盯著芙立克身上的一輪水藍的光華,神情是如此的專注,以至於連一個交頭接耳的人都沒有。而先前發生的一切隻有看得到法術靈光的人才能察覺,又或者具有其它特殊的感應能力才行。神祗雖然真實存在,但也不是隨隨便便就把一切都展示給普通人知曉的。


    東合子領著芙立克站起來,對祭壇下的人群高聲宣布:“偉大的依莉奇婭女神降下了她的意誌!芙立克已經成為女神的牧師!現在天國的鑰匙就在她的手裏!”又轉頭對農婦芙立克問道:“你願意引領他們遵循女神的教誨,讓他們的靈魂步入天國嗎?”


    農婦芙立克的氣質已然大變,隱隱有了一絲領袖的神采與鎮定。她非常自信的微笑著高聲答道:“我願意,尊敬的導師。”


    鎮民們回到城中,還是熱烈的慶祝起來,狹窄的街道上到處是載歌載舞的聲音,一些人聚在一起,就著簡陋的食物開始喝酒、喧鬧;有些家庭成員較多的農戶,便在空地上點起了篝火,拿出為新年準備的食物的小禮物,分發給孩子們,然後圍著篝火又唱又跳,仿佛新年提前到來了。


    月光下的街道裏充滿了烤肉和劣酒的氣息,人們把僅有的一點好吃的、好喝的東西都拿出來相互交換著揮霍。因為他們心中充滿了喜悅之情,這些酒肉則把他們的情緒帶到最高峰――得救了!終於有神明眷顧著我們了!在她的祝福下,我們的生活將變得美好,我們的子孫將生活的比我們幸福。無需在精打細算的儲藏這些東西了,因為以後的生活會越來越好。


    東合子站在半山腰的石堡中,平靜的望著下麵燈火通明、人聲陣陣的哈蒙威爾鎮,心中卻是淡定與疑惑。


    今天的事情真的有些荒唐,一個德魯伊居然為一個牧師進行認證。這簡直就像是居士給和尚發渡牒一樣,完全搞反了嘛。而且這麽重大的儀式,全鎮的人包括所有士兵都來了,唯獨格林姆與老男爵卻也沒有來參加。


    格林姆是法師,也許是他受到的教育使他不願意成服於某個神祗。那老男爵呢?以前隻知道他信奉的是戰爭之神阿瑞克。難道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他沒有去參加?對了,樂琳今天也找了個借口沒有參加,而她信奉的是伊莉絲翠。


    看來神祗極其信徒之間的關係很微妙呢。


    想到這裏,他忽又憶起今天用元神探察水元素之神的那道法術之光時,發現那種實有但似無的東西。這種感覺與自己變形後,身上符印的存在方式有一點兒相似!


    東合子從腰間拿出繪有“散魔印”的箭令,仔細思索著。自從探索出“煉符成印”的方法後,自己已經陸續用箭令做成了幾個簡單的符印。這些符印都是以自身的精血煉成,因此發動之時隻需元神一動便可施展,而且每天可施展數次,等於是多有了幾個類法術。


    可是一旦自己變形,身上的所有裝備包括這些令箭都會與身體融合。此時可以感覺到符印的存在,但元神就無法捏拿到它們究竟在哪裏。就像是閉著眼把一個戒指扔進廢品回收站,你知道它在那裏,可是偏偏找不出來。而捏拿不到它們的存在就無法使用它們。


    身有符印卻無法使用,這可真夠鬱悶的。自己為這事苦思冥想了好些日子也不得其解。今日觀察法術靈光,略有收獲。再試試變形後能不能確定符印的存在方式吧。


    於是,身體上翠綠的流光一顯,瞬間化為一個形似巴德貝的花臉大獾,蜷縮著蹲伏在冰冷的石頭地板上,好似閉目沉睡起來。


    格林姆心神不定的站在小城堡裏看著外麵的街鎮,今天一個年過40、大字不識幾個農婦竟然在瞬間被賜予了1階神術,一躍成為標準的2級牧師!


    荒唐!簡直是荒唐!我自己從9歲開始學習魔法,絞盡腦汁學了整整9年,才勉強掌握了2階法術。她一個農婦何德何能,如此輕易就獲得了1階法術?這世間還有公平可言嗎?怪不得學院的老師們總是都對牧師看不順眼,今天我算是見識了!


    他氣呼呼的轉身看著自己的房間,這裏的魔法試驗台是由簡陋的厚木桌拚湊成的,用來煉製材料的幾個大陶罐也是又舊又髒、甚至還開裂,書架上的兩排破舊魔法書籍幾乎快要被翻爛了;還有故意擺在顯眼處的魔法卷軸,其實隻記載著幾個低等的小把戲而已。


    為什麽會這樣?這就是我的生活嗎?一個法師的生活?一個男爵侄子的生活?我跟城裏的那些皮匠又有什麽不同?我還要在這種無聊的日子裏呆多長時間?


    他憤憤不平的惱怒著――


    為什麽老師總是說我天賦低?


    為什麽叔叔總是說我不務正業?


    難道他不知道我需要大量的金錢來彌補天賦的不足嗎?


    難道他不知道,一旦我成功了,別說是男爵就是子爵、伯爵也要望著我得臉色行事?


    我還要等多長時間?他為什麽還不死?!!


    剛一念至此,格林姆頓時打了個冷戰――噢,諸神在上我都被氣糊塗了。


    他焦躁的走來走去,心道:“還是耐心的等上兩年吧,無論叔叔對我有多麽不滿意,我畢竟是他侄子。除了我還有誰能繼承他的爵位呢?”


    老男爵凝視著戰爭之神阿瑞克的小雕像,心潮起伏。


    自己一生中最大的願望就是爬到貴族的位置上,現在這個願望已經實現。


    成為貴族後最大的願望就是使這片貧苦之地獲得某位神祗的眷顧,苦等了幾十年後,今天終於實現了。


    現在還剩下最後一個願望:有一個合適的繼承人來繼承自己的爵位。讓自己的榮耀流芳百世!


    格林姆,你不懂的,你要的榮耀是個人的功成名就,而我要的是一個血脈的榮耀和一片領地的幸福。就算你運氣遮天,有朝一日成為高等法師,人們所記得的也隻是你法師的榮耀,而非我哈裏勒男爵一脈的貴族榮耀。更何況你成不了。


    老男爵凝視著戰神阿瑞克的小雕像,似在自言自語:“威力無邊的阿瑞克,您是否注視到了這一切,我的願望又是否是因您而實現?如果真的如此,那請您最後一次幫幫我,讓格林姆清醒些,給這片領地帶來一個合格的繼承人吧。”


    “萬勝,阿瑞克。”昏暗的燭光下他伏跪於地,喃喃的不斷祈禱。


    芙立克正跪在祭壇下繼續向水元素之神祈禱,她已經跪了一下午了,但由於神術的加持作用,她隻覺的身心異常安泰,沒有一點兒疲憊或腿痛。在旁邊則是她的一個兒子和幾個虔誠的鎮民,他們都被儀式上發生的一切所深深震撼和吸引,所以心甘情願的陪著芙立克在夜晚的月光下繼續祈禱。


    夜色籠罩了巨大的水元素雕像,使它化為一座異常威猛的超大黑影。


    但在芙立克眼中,它卻發出著華麗而璀璨的奇異光華――隻有牧師才能看到的光華。


    她看到,雕像的身軀發出一輪巨大的藍光,照著周圍百尺範圍,如同是放大了幾十倍的虔誠護盾。在這藍光籠罩之下,芙立克隻覺得如同置身於剩滿熱水的大澡盆中,清爽而溫暖,更本感覺不到冬日的寒冷!


    她還看到,雕像的石頭軀體完全變成了藍綠色的水波之色,甚至能看到渾身上下有點點的鱗光在閃耀。而雕像突起的“頭部”雖無麵孔,但芙立克卻能感受到一股若有若無的意識從那裏傳來,真實不虛。而女神的三道神諭正是從那裏傳來的。


    上午儀式結束後,大德魯伊和人群都散去,隻有她堅持不懈的祈禱著。也許是因為她的虔誠,依莉奇婭女神陸續降下三道神諭。神諭降下時有點兒像是雕像的在對自己說話,但芙立克知道那隻是一股意識在一瞬間從麵部傳來。


    第一道神諭是要芙立克跟隨東合子大德魯伊學習文字和基本的宗教知識。


    第二道神諭是要芙立克先別忙著傳教,而應當認真學習本教的教義,讓自己的靈魂更接近水的特性。等到自身層次提高了再去幫助其它人。


    第三道神諭則是要求芙立克在生活中,不要過於宣揚本教的立場。而要以自身的行為來做表率作用,通過言傳身教的方式來展示本教。


    芙立克仔細揣摩著三道神諭,看來依莉奇婭女神的確是一位低調而務實的神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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