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熙到了玉蘭苑,發現自己是來得最晚的一個。她也沒在意,來晚又不是遲到,她將文房四寶跟《論語》擺好後抓緊時間溫書。


    玉婧嗤笑道:“先生馬上要來了,你現在學已經晚了。”


    玉熙理也不理她,認真溫書。


    玉婧看到玉熙不理睬她,越發生氣了:“我在跟你說話,你竟然不理會?”


    玉熙望著玉婧,冷笑說道:“那你想要我怎麽回你話呢?莫非你還想讓我說,你三番四次譏諷我是對的,我一點都不生氣?”頓了一下,玉熙輕笑道:“二姐,我都納悶,你怎麽好意思譏諷我?我今年才四歲,你已經八歲了,你比我表現得好不是應該的嗎?”


    玉婧陡然變臉:“我什麽時候譏諷過你?”


    玉熙冷嘲道:“說起來我有一點很納悶,我跟三姐這段時間累得都瘦了一大圈,二姐你不僅沒瘦精神還這麽好,你能告訴我們你是怎麽做到的嗎?”玉熙就差直接說玉婧作假了。


    玉辰聽了這話抬頭望向玉婧,見玉婧如玉熙所說,不僅沒瘦好像還胖了不少。宋先生如今教的東西她都學過,饒是如此,她最近這段時間也瘦了不少。玉婧可沒有底子,可她的狀態卻比自己還好,這由不得玉辰不懷疑。


    玉婧氣急敗壞地叫道:“你這是什麽意思?”


    玉熙聳聳肩說道:“我隻是說二姐你有什麽好的學習方法,可沒汙蔑你什麽。”玉熙這話很明顯在說玉婧此地無銀三百兩。


    玉婧恨得牙根直癢,可她又怕多說多錯,幹脆瞪了玉熙一眼,將這筆賬記在心頭,等著以後再算。


    姐妹爭執,外麵的丫鬟自然都知道,當下就將這件事告訴了丁婆子。丁婆子原本就懷疑玉婧作假,隻是苦無證據,如今聽了玉熙的話越發肯定自己的猜測,立即將這件事告訴了宋先生。


    宋先生之所以沒懷疑玉婧,不是她愚笨看不出玉婧弄虛作假,而是她執教十多年從沒遇過這樣的事。那些個姑娘受不了她嚴苛的教學方式隻會借病或者尋了其他理由退出。而這些姑娘不是沒想過作假,而是作假的代價太大,一旦被發現就得壞了名聲,一輩子就毀了,沒誰會拿自己一輩子來賭。所以,玉婧這段時間表現不錯,宋先生隻以為她開始努力,卻並沒懷疑她作假。


    丁婆子說道:“先生,我就覺得這二姑娘不對。今天四姑娘的話倒是提醒了我。”


    宋先生沉默了片刻道:“將二姑娘的課業拿過來。”背課文解析課文這些東西是她親自考核的,做不了假,若是作假隻能在課業上麵。


    丁婆子很快將玉婧的課業取過來,磊成一堆。


    查看完玉婧的課業,宋先生臉上布滿了怒火。這字臨摹得如此像,丁婆子又如何會發現。就是她沒認真去核對,也不大可能看得這裏麵的區別:“好,好得很!”竟然敢行這樣下作的手段,讓她如何不怒。


    丁婆子知道玉婧的課業是請人代筆,也很氣憤。用這樣下作的手法欺騙她跟先生,實在是惡心之極:“沒想到這個二姑娘竟然這麽大膽子?先生,我現在就將他趕出去。”


    宋先生屬於比較理智型:“不用,這事不宜聲張。”若是她現在將玉婧趕出去,這事傳揚出去不僅玉婧的名聲壞了,國公府的姑娘名聲都不會好聽。不能為了一顆老鼠屎牽連其他幾位姑娘。


    丁婆子氣惱道:“先生,可不能這麽算了?”


    宋先生自然不會這麽算了:“這事我心裏有數。”


    上課時間到了,宋先生收斂了情緒如往常一般繼續上課。這中間也沒為難玉婧,仍然如往常一般,沒任何異樣。


    中午,丁婆子看著宋先生沒有動,問道:“先生,現在可以去跟韓老夫人說這件事了。”


    宋先生搖頭說道:“過幾天再說。”


    丁婆子不解:“為什麽要過幾天?”不是應該馬上將這件事告訴韓老夫人,然後不讓二姑娘到玉蘭苑來。丁婆子不明白宋先生所想。


    宋先生沒解釋。不過對她頗為了解的丁婆子很快問道:“先生你是怕這件事波及四姑娘?”


    宋先生搖頭,說道:“不全是。”宋先生是有些顧忌,玉熙都發現的問題,她這個當老師的竟然沒發現,這可是嚴重的失職。


    玉熙回到薔薇院沒多久,就有大夫過來了,來的是白大夫。這個白大夫並不是當初給她治天花的那個人,兩人是族親。


    白大夫診完脈以後說道:“姑娘身體沒有大礙,隻是有些勞累,需得好好休息。”


    玉熙苦笑一下,她哪裏喲時間好好休息呢!


    白大夫對國公府的事情比較熟悉,知道玉熙為什麽會勞累過度。見玉熙這個樣子,說道:“那老夫開一道食補的方子,姑娘先吃幾天。過段時間我再來複診。”


    玉熙點了一下頭。


    白天玉熙的話,讓玉辰記在了心上。玉辰瞧著老夫人神色不錯,就將這件事跟韓老夫人說了。


    玉辰的意思是查一下,若玉婧真作假得及時製止。要不然將國公府的名聲都壞了,另外她也怕因為這事惹惱了宋先生,宋先生一怒之下辭館那她哭都沒地找去。


    韓老夫人皺了一下眉頭:“四丫頭胡言亂語,你也當真?”什麽時候她一手帶大的孩子竟然會被四丫頭牽著走。


    玉辰搖頭道:“不是的祖母,二姐最近的表現實在是反常。”啟蒙書大家都學過,玉婧還表現得那般不堪。如今宋先生教的東西深奧了許多,玉婧反而表現比以前好,這事怎麽看怎麽奇怪。


    韓老夫人沉默了一下,說道:“這事我會讓人查的,你不要管。”韓老夫人是覺得這一切是四丫頭胡言亂語。


    老夫人在怡然院安插了人,第二天就得了消息。羅媽媽說道:“老夫人,已經問過了,二姑娘這段日子非常刻苦,每日做功課做到很晚,早上也很早就起來。”


    老夫人問道:“可有什麽異常的地方?”


    羅媽媽搖頭說道:“沒有,怡然院一切都好,沒有不正常的地方。”


    老夫人聽了這話,心裏對玉熙產生了不滿,這個丫頭根本不知道自己這麽說會帶來什麽後果。


    羅媽媽倒是為玉熙說起了好話:“老夫人,其實也不能全怪四姑娘。我已經打聽了,二姑娘這些日子一直在尋四姑娘的麻煩,四姑娘昨日也是氣惱之下才隨口說的,而且也不是說作假的事。”四歲大的孩子,哪裏有那麽多的心眼。


    老夫人想到這段時間玉熙的表現,倒也沒再說什麽了:“跟申媽媽說一聲,好好引導那丫頭。”


    玉辰聽到說玉婧並沒任何的異常,蹙起了眉頭,不過她對於老夫人向來孝順,並沒有提出異議。


    玉熙可不是玉辰,她根本就不相信這個查探的結果,不過她也不可能公然反駁這個結果,隻是笑著說道:“我可沒說二姐作假,我隻是想知道二姐是不是有什麽好的學習方法,我若學會了也就不用這麽辛苦了。”


    申媽媽眉眼跳了跳,她以為玉熙會質疑這個決定,卻沒想到玉熙根本不認賬。申媽媽發現,她是越來也看不透四姑娘了。


    玉熙卻沒理會申媽媽,苦著臉做課業去了。如今手上起了一層繭子,也不會再起血泡,握筆倒不那麽疼了。


    轉眼又過去了幾天。


    丫鬟回稟宋先生來了,韓老夫人聽了有些意外,除了第一天,這大半個月宋先生從沒到過上房呢!


    羅媽媽親自出去迎了宋先生進屋。


    宋先生坐下後,沒有任何拐彎抹角地說道:“老夫人,這次過來其實是有一事告知老夫人。”


    韓老夫人看宋先生神色,就知道不是好事:“宋先生請說。”


    宋先生將玉婧課業假手於人的事說了:“老夫人,我是不會教這樣的孩子,還請老夫人見諒。”


    韓老夫人麵色一變:“宋先生,你肯定是弄錯了。”若是如玉如一樣,因為承受不住這麽大的課程量,用了病退的方式,她並無異議。但玉婧這樣的行為,損害的可是國公府所有姑娘的名譽。


    宋先生麵色一凜,說道:“老夫人,若是沒有足夠的證據我是不會拿一個學生的名譽開玩笑的。老夫人,我也是不想將事情鬧開才跟你說這件事的。”隻要玉婧不再來玉蘭苑就成,至於韓老夫人如何處置玉婧這就不在她該管的範圍之內了。當然,交給韓老夫人處置,玉婧的名聲是肯定保全了。


    韓老夫人經曆過大風大雨,這件事雖然讓她難堪,但還不至於讓她失了分寸。送走了宋先生,韓老夫人吩咐了翡翠,說道:“去將容姨娘跟二姑娘叫來。”玉婧作假,容姨娘一定是知情者。


    容姨娘聽到說老夫人傳她到正院就知道不妙,主要是她自己心虛,所以老夫人莫名召她去,她就有些擔心。


    容姨娘忙叫自己的丫鬟去前院送信。不是她太過小心,而是老夫人手太狠,讓容姨娘心有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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