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天,已經有些冷了,地上都打起了霜。


    紫蘇搓了一下手,說道:“夫人,這裏的天比京城冷多了。”月初的時候,紫蘇又回來當差了。不過這會不是貼身伺候玉熙,而是管著內院的賬。要是郭循有時間就一起回去,沒時間就宿在雲府。


    紫堇咦了一聲,說道:“冷嗎?我怎麽覺得這裏比在京城暖和呢?”這是她的真實感覺,可不是跟紫蘇打擂台。


    玉熙笑了一下,指著桌子上金黃色的梨子說道:“這梨子是這裏的特產,你們嚐嚐,味道很不錯。”


    紫堇可不客氣,走上前拿了一個洗幹淨的梨子咬了一口,嚼了兩口連連點頭,吐字都不清楚:“好吃。”


    玉熙好笑道:“又沒人跟你搶,你吃得這麽著急做什麽?”這丫頭,以前在京城的時候規矩還挺好的,到了西北,毛毛躁躁的。隻是玉熙一般也不苛責。反正餘誌不介意,她也無所謂了。


    紫堇說道:“夫人,還有多少?待會我帶兩個給餘誌吃。”說完了一下,望著紫蘇道:“等會紫蘇姐姐你也帶兩個給郭循嚐一下。”


    玉熙笑道:“楊師傅那邊早就送過去了。”楊師傅雖然是保護她的,但身份的特殊性,玉熙可不敢真將他當護衛,而是當成長輩一般看待,平日有什麽好吃的都會送過去一些。


    紫蘇笑著說道:“這還沒嫁過去就護成這樣呢?”其實紫蘇心裏有些羨慕,紫堇雖然沒跟餘誌成親,但跟餘誌好得就跟一個人似的。碰到一起就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而且指使起餘誌來就跟指使下麵的小丫鬟似的。而她跟郭循雖然成親了,但兩人卻沒什麽話說,感覺總好像有一種隔閡。不過紫蘇知道,她現在其實已經算不錯了。紫堇的情況,畢竟屬於特殊。


    紫堇一點都不扭捏,說道:“嫁沒嫁,不都一樣,都是一家人。”就算沒定親,她也是將楊師傅跟餘誌當成家人一般看待的。別看紫堇總是老楊頭地叫著,其實也是將她當父親一般敬重。


    玉熙樂嗬得不行:“話是這麽說,可若是讓別人聽到,就會覺得你沒羞沒躁了。”


    紫堇切了一聲:“嘴巴長在她們身上,她們要說就說唄,反正我又不會掉一塊肉。”她日子過得舒心就好,管那麽多做什麽。若是天天想著別人怎麽看自己,還不得累死。


    玉熙點頭笑道:“這話在理。”這世間沒人可以做到十全十美,十全十美的人隻在書本跟傳說之中。


    雲擎走進了院子,就看見玉熙正跟紫堇說這什麽,臉上滿是笑容,見狀,心情也不由地好起來了。


    玉熙心有所感,朝著門口望去,就看見了雲擎。當下笑著走了出去,說道:“事情忙完了嗎?”現在天氣變冷了,仗也少了,不過這不意味著事情就變少了。相反,事情更多,最主要的就是注意防寒。朝廷給的錢不夠,不夠的得他們自己想辦法解決。


    玉熙也是從雲擎這邊才知道邊城的將士過得有多辛苦。軍餉不能及時發放就不說了,吃得也不好,穿得也不夠暖和,就這樣,還要上戰場打仗。可這些將士卻沒有一絲的怨言,這讓玉熙尤其的感動。


    雲擎搖頭說道:“沒有,就回來看看你。”他已經十來天沒回家了,想老婆孩子想得厲害了,就回來看看。


    玉熙聽了這話很高興,拉著雲擎進了屋,從箱子裏取了給雲擎做好的衣裳,說道:“穿上試一下。”


    別看雲擎是個正三品的參將,可衣服卻沒幾套,而且一點都不講究,不是黑的就是青色的再或者就是朱青色的,顏色都非常的深沉,人都顯老氣了。玉熙嫁過來後,給他做了好幾身的衣裳。不過他知道雲擎節儉的性子,也不多做,就做了四五身,這樣也有換洗的。


    這次玉熙給雲擎做的是一件玄色的皮毛飛滾大氅,穿在身上,顯得特別的英武。玉熙有些鬱悶,說道:“當時箱子裏還有幾塊好皮子,若不是被那些土匪搶走了,能給你做身更好的衣裳了。”雲擎如今穿的事這衣裳是用幾塊狐皮縫製成的。


    雲擎雖然高興玉熙時時想著自己,不過將大氅取下來後問道:“給自己做了衣裳沒有?”


    玉熙笑道:“做了,做了一身鼠皮大氅,還做了好幾身的棉襖。”見雲擎皺眉頭,解釋道:“反正大冬天的我也不會出去,等明年買著好皮子我再做幾件皮襖,今年就算了。”原以為西北很多皮子,到了這裏才知道,這裏皮子是很多,但都是羊皮跟牛皮等。玉熙不喜歡這兩類皮子,覺得有味;而其他的皮子,得要提前預定,要不然好的皮子也買不著的。玉熙就吃了這個虧,沒買著好的她又不願意將就,寧願穿棉襖呢!


    雲擎聽聞也沒有多說什麽:“又不缺那點錢,不要委屈了自己。”沒辦法讓玉熙像在京城裏似的錦衣玉食,但吃飽穿暖還是沒問題的。


    玉熙笑著說道:“說的什麽傻話?再如何我們也不缺衣服的錢呢!我就不喜歡那些皮子,等明年買了好的就做,到時候肯定多做幾身。”她雖然不是大手大腳的人,但也不至於虧待自己。


    雲擎輕輕點了一下頭。


    玉熙又說道:“對了,我聽郝大壯說每天冬天有不少的老人孩子凍傷凍死的。我想請人做一千套的棉衣棉褲,到時候送到你下屬那些家裏困難的人家,你覺得如何?”送到軍營是肯定不成的,不患寡而患不均,到時候容易引發矛盾。可若是送給那些家境困難的士兵家中,這意義就不一樣了。


    雲擎望著玉熙,搖頭說道:“不大妥當。”會被認為是收買人心。


    玉熙笑了一下,說道:“有什麽不妥當的?以前在京城的時候,我娘每年冬天都要買米施粥。現在不過是送一套棉衣棉褲,別人能說什麽?而且若是有人跟著做,豈不是大好事一件。”跟在秋氏身邊久了,也受了影響,想多做善事積福德。


    雲擎也覺得自己顧慮太多,想了一下說道:“你想做,那就去做吧!”玉熙有這份心,應該支持,而不是打擊這份積極性。


    這件事,玉熙準備交給了郝大壯去做。經過這一段時間的接觸,玉熙也了解到郝大壯這人心正,既然如此,也沒什麽不放心的。


    郝大壯問道:“夫人,我覺得這樣做不大妥當了。除了老人孩子,年輕人有手有腳,完全可以出來做工養活自己。而老人孩子,一套棉衣棉褲也幫不到他們什麽。”


    這話相當實在了,不過玉熙卻喜歡這樣的實在人,想了一下,玉熙說道:“你看這樣成不,我弄一個臨時學堂,收十歲以下五歲以上的孩子,負責三餐,再請先生教他們讀書識字。”


    郝大壯覺得這個主意很好,不過他卻補充到:“榆城十歲以下歲以上的孩子沒有上萬也得好幾千,一個臨時學堂哪裏塞得下。”頓了一下說道:“不過,若是有前提條件的,那就另當別論了。”


    玉熙反應多快,一下就聽出了郝大壯話裏的意思了:“你的意思是學堂隻收遺孤?”


    郝大壯點頭,說道:“恩,要不然人數太多了。”雖然夫人有心做好事,但也得量力而行。要不然,就是掏光家底也搞不定。


    玉熙點了一下頭:“這法子好,不過得有具體的章程。首先得確定收多少人?這樣我們才能按照這個數量選房子購置糧食以及請幾個先生,另外還要準備沙盤。”這要學習可就得耗費筆墨紙要。可這東西在哪都貴得要命,一般人根本用不起。玉熙倒是用得起,可若是人數多了,一天的消耗就很驚人,哪怕她薄有資產也供不起。


    郝大壯沒明白:“沙盤是什麽?”


    玉熙笑著說道:“就是用一個四方的盒子,裏麵放著沙子,到時候就用樹枝在沙子上寫字,不用耗費筆墨紙硯,也一樣能學寫字。”


    郝大壯笑著道:“夫人真聰明。”這確實是一個難題,要自己這邊提供,耗費太大了。可要他們自己出錢買,那肯定買不起了。


    玉熙笑了一下,說道:“我也是從書上看到的。”教養下一代,可比施粥贈棉衣棉褲強多了去。


    郝大壯還是真心真意地說道:“夫人能學以致用,就是了不起。而且夫人的這份善心,也實屬難得。”若說贈送棉衣棉褲有做戲的成分,那辦臨時學堂就足以表明夫人是真心實意想做善事,想為那些困難的家屬出一份力了。


    玉熙笑了一下,說道:“你上門時要提醒他們,在學堂教的都是很簡單的東西。”就玉熙所知,這邊的孩子認字的寥寥無幾,所以玉熙就隻是準備給他們啟蒙,其他的暫時沒多想。


    對此,郝大壯沒有異議,不過這個先生卻不好找:“夫人,其他我都能辦妥,但這招先生的事屬下無能為力了。”這讀書認字的那都清高得不行,他這個大老粗上門絕對是被趕出來的。


    玉熙笑了一下,說道:“這事我來解決。”不過是啟蒙,能有多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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