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熙跟雲擎商量一件事:“和瑞,等開春後,我準備在幾個莊子多養些豬跟家禽,你覺得如何?”榆城的肉菜雖然多,但比較單一。大部分都是牛羊,豬肉都很少,蔬菜也不太多。


    雲擎有些疑惑,玉熙怎麽跟他說起了庶務:“這個你自己拿主意就好。”對庶務雲擎並不大通,也沒準備花心思在上麵。


    玉熙特意跟雲擎說起這個,自然是有她的用意的:“和瑞,軍營裏的將士日子太苦,該想個法子改善一下。”


    雲擎自己就是從最底層爬上來的,如何不知道下麵的士兵過得什麽日子。也就出征能吃上白麵饅頭跟葷菜,其他時候也就隻能保證吃飽,吃好是別想了。若是能幫著改善一下將士的夥食,自然是好事了:“你有什麽好主意嗎?”若是玉熙能出主意解決這個問題,那可是解決了個大問題了。


    玉熙確實有個解決的方法,不過這個方法不是她想的,而是套用古人的:“榆城周邊地少林多,可以種一些蔬菜,再養些家禽。你覺得如何呢?”榆城是個缺水的地方,想開墾荒地是做不到的。所以,隻能采取這種法子了。


    雲擎覺得這個法子不大可靠:“士兵每日都要訓練,哪裏有時間去做種菜養豬這種事。”


    玉熙笑了一下,隻說沒時間卻沒反對,也就是說還是可以商量著來的。玉熙笑著說道:“每年打仗不是都有一批傷兵要退伍嗎?其中有些傷兵老家都沒人了,回到老家下輩子也是孤苦無依。我想還不如讓他們留下,做些種菜養豬活計,我想他們應該會有人願意做的。若是開荒種地等重活做不了,可以從軍營抽調一批人先做好。我覺得,讓他們養些雞鴨中邪蔬菜還是可以的。到時候不僅可以吃肉,雞鴨還能下蛋。蛋供應到軍營裏,將士每個月也能見到點葷腥,不挺好的?”若不是這裏不適合開墾,玉熙都想說服雲擎屯田了。到時候,這些田地生產的糧食就可以供應軍隊了。可惜,這裏條件不適合。


    雲擎覺得這個法子不錯,但實施起來很麻煩。


    玉熙笑著說道:“我覺得事不在於麻不麻煩,而在於你想不想做。隻要想做,就能做好。”所謂萬事開頭難,開始肯定有些麻煩了。但隻要做下去,有了章程,麻煩也就沒有了。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若是再不做雲擎覺得自己也太慫了。不過,這件事也讓雲擎想起從康東林跟耿繼臣以及心腹那裏查抄的田產跟鋪子,問道:“那些田產不賣了,給各個軍營自己種,你覺得如何?”以前查抄到的這些東西都會賣了換錢,然後購置其他所需的物資。這回雲擎卻是不想賣,正好現在也不缺錢,留下這些土地給軍營的將士自己種。


    玉熙說道:“不患寡而患不均,你確定這些田產夠分嗎?”雲擎用了雷霆手段斬殺耿繼臣跟康東林,然後又抄了他們的家,這些玉熙都知道。隻是這兩天她也一直在忙,也沒問到底查抄了多少東西。


    雲擎說道:“這次一共查抄到九千多畝田地,再添置些湊夠一萬畝。這樣,五個軍營每個軍營可分兩千畝。兩千畝的田地,應該能收幾十萬斤麥子了。等明年豐收了,將士怎麽樣每個月也能吃上兩頓白麵饅頭。”一個軍營兩萬人,隻得兩千畝的地說起來是有點少。但卻可以改善一下生活,相信眾人還是願意的。


    玉熙說聽罷倒覺得確實不錯,說道:“那也不用再開墾荒地了,直接就在田莊上多種蔬菜,多養些家禽。”雞鴨魚肉送過去,還是能見到點葷腥的。


    雲擎這會讚同了玉熙的主意,說道:“玉熙,想法是好,但你覺得這事該交給誰來料理呢?”


    玉熙想了下說道:“這個事情你還是將趙將軍跟符天磊他們說一聲,等眾人都答應就將這些田莊分下去。分到你名下的那些田產,到時候讓郭循過去幫著指導一下。趙將軍跟符天磊的,就讓他們自己解決吧!”這種事情她出主意可以,但絕對不會去沾手的。


    雲擎點了下頭。


    用過晚膳,雲擎陪著玉熙在院子裏消食時說道:“餘叢回來跟我說了件事,說許氏跟著曹德一起回來了。不過她沒到榆城來,就在新平城候著。”許氏也不傻,榆城是雲擎的地盤,她隻要一踏入榆城就會被雲擎跟玉熙知道。所以她並沒有到榆城,而是在新平城等消息。


    餘叢原本想抓了許氏回來,因為他覺得這女人回來肯定不幹好事。可惜,餘叢對新平城不太熟,給許氏逃走了。


    玉熙道:“最近出入要小心,那女人說不準會回來報仇。”許家都被他們夫妻搞沒了,這仇,不共戴天了。


    雲擎說道:“我倒希望她真回來報仇,不過連榆城都不敢入,怎麽可能會有膽子來殺我。”


    玉熙覺得,小心無大錯。見雲擎點頭答應下來,玉熙問起杜文書:“和瑞,你打算怎麽處理杜文書?”留下杜文書,總歸是一個後患。可是現在要動他,麻煩也很大。


    雲擎說道:“暫時不宜動他,讓他多活幾日吧!我已經讓人監視了他的一舉一動,不讓他將信件送出榆城,應該不會有事。”


    玉熙點了下頭。


    曹德一行人回到新平城,見到譚拓才知道那批金銀珠寶被運到了榆城。大頭沒有了,如今小頭都弄不到手了。曹德氣得臉都成豬肝色了,在新平城隻呆了兩天,休整好了就急匆匆地回了京城。


    譚拓派去榆城的人,將曹德在榆城所做的事都跟譚拓說了,說完後道:“雲夫人可真夠大膽的,竟然逼著欽差大臣寫下欠條。”五萬兩銀子呀,真敢開口呀!


    譚拓說道:“若是不夠大膽,能活到現在?”人家不僅活得好好的,而且還活得舒服自在,想做什麽做什麽。


    譚鳴讓打探消息的人下去,跟譚拓說道說道:“大人,你不是說曹德手段心計一樣不差?怎麽這次會整治得這般慘?”感覺譚拓好無能呀!


    譚拓道:“雲擎是榆城的地頭蛇,強龍壓不過地頭蛇。曹德再有手段,也隻有栽的份了。”曹德聯合了兩個大將都沒將雲擎也壓製下去,足以證明雲擎的能耐了。其實到現在誰都知道許家那幾百萬的金銀在雲擎手裏了,若是在京城雲擎早被打入到天牢了。可惜,那是榆城,不是京城。


    想到這裏,譚拓低聲說道:“這天,要變了。”雲擎擅打仗,而韓氏有手段有心機,最重要的是韓氏是個有野心的女人。所以,雲擎不可能隻守著榆城的。一旦榆城局勢平穩下來,雲擎的手就會往外伸,而新平城,是第一個波及的地方。


    譚鳴抬頭望了望天,天湛藍湛藍的,絲毫看不到要變天的樣子呀!不是天氣要變,那就是局勢要變了。譚鳴問道:“老爺,那我們該怎麽辦?”總得想個法子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了。


    譚拓想起還在老家的妻兒,沉吟片刻後說道:“你明日就前往老家,將夫人跟少爺他們接過來。”雲擎雖然手段有些殘暴,卻不是個濫殺無辜的人。而韓氏,雖然是個心機深沉又有手段的女人,但心正。這樣兩個人,值得賭一把。當然,若是有的選擇譚拓也不願賭,隻可惜他沒的選擇。


    譚鳴卻是不答應,說道:“老爺,這路上不太平,隻我一個人去接了夫人跟少爺姑娘,太不安全了!”路上到處都是盜匪馬賊,萬一出個什麽差池,他怎麽跟老爺交代呀!


    譚拓也是個有決斷的人,當即進屋寫了一封信交給譚鳴,說道:“你親自將這封信交給雲夫人。”譚拓是寒門出身,妻子也是普通的鄉紳人家的女兒,沒什麽權勢。因為新平城靠近榆城,非常費縣。譚拓當時有些擔心,所以沒帶妻兒過來,而是讓妻兒回老家。如今雲擎坐鎮榆城,倒不擔心北擄蠻子了。譚拓就想將家小接了過來。


    當然,譚拓現在讓譚鳴去接了妻兒過來,也是防備萬一。他投靠了雲擎,若是妻兒還在老家,萬一雲擎做了什麽惹惱了朝廷,朝廷很可能會抓了他的妻兒來威脅他,到那時候可就進退不得了。


    譚鳴到這會哪裏還能不知道譚拓的想法,這是準備投誠呀!譚鳴表示反對,說道:“大人,榆城的人都說雲擎是個有勇無謀的莽夫,我們投靠了他,風險太大了。”若是個智勇雙全的,譚鳴肯定不會反對。可雲擎,還是算了,投靠了他,看不到前程,也得陷入危險之中。


    譚拓說道:“你家老爺我沒得選擇,除非是想死。”投靠了雲擎,還能有一條活路,若是幸運的話還能走得更遠一些。若是不投靠,估計沒幾個月活頭了。雲擎就算不是濫殺無辜的人,但肯定不會放過攔了他路的人了。


    譚鳴聽罷嘀咕道:“還不如在貴州自在一些呢!”他家老爺這些年,真是受苦了。這次高升,麵上是連升兩級,誰不知道這地方凶險。


    譚拓卻不這麽想,說道:“天下亂相已現,哪裏都不會太平。”如今盜匪馬賊橫行,已經是天下大亂的前奏了。若是太子有能耐,能製服得了下麵的權臣,也許還能還天下一個太平。隻可惜,太子監國這麽長時間,並沒做一件利國利民之事,反而一直被於相跟宋家牽著鼻子走。在這種情況下,想太子會撥亂反正,那是奢望。


    譚鳴有些遲疑地說道:“那雲擎殺人不眨眼,投靠他安全嗎?”譚鳴對雲擎,真沒信心。主要是雲擎之前名聲太大了,連身邊的侍衛都能殺,奉這麽凶殘的人為主那也太危險了。


    譚拓心頭原本沉沉的,聽到這話,卻是心頭一鬆,笑著說道:“雲夫人不一直都好好的,我們更不會有危險了。譚鳴,傳聞不可信。”就算雲擎真的殺了身邊的侍衛,也肯定是有原因的。


    譚鳴想了一下,點頭道:“好,老爺,我現在就去。”隻希望自家老爺的分析是對的,要不然可就太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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