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布滿了天空,大地陷入了黑暗之中。緊接著豆大的雨點從天空中打落下來,打得窗戶啪啪直響。


    玉熙站在屋子裏,看著雨落在地上濺起一朵一朵的水花。很快,雨水又順著屋簷留下來,漸漸地連成了一條線。


    全嬤嬤走進來,說道:“下這麽大的雨,這仗不更難打了?”


    玉熙笑了下,說道:“北擄人也不傻,這麽大的雨應該會停戰。”下雨天守城的難,攻城的更難。而且打了十天了,玉熙相信北擄人想必也是筋疲力盡了。他們這邊折損十多萬人馬,北擄人死的隻多不少。


    全嬤嬤神色也輕鬆了不少:“等北擄蠻子退了,將軍也該回來了。”說起來,她對雲擎也是隻聞其不見其人呢!


    玉熙笑著說道:“沒那麽快,這麽也得再等上幾日!”這巴特爾卻是不枉費瘋子的稱號,竟然連攻了十天十夜。也幸虧他們有強勁的後援,要不然榆城真的就保不住了。


    如玉熙所預料的那般,下那麽大的雨,給北擄人攻城造成了非常很大的不便。巴特爾雖然想要破城,但也不會讓自己的將士去送命。


    看著北擄都退去,雖然都知道隻是暫時的停戰,可是眾人看了還是鬆了一口氣。打了十天十夜,鐵人也受不住了。


    高鬆望著雲擎,說道:“大將軍,你休息下吧!”雲擎從鎬城是日夜兼程趕回來的,路上基本沒睡。回到榆城就上戰場殺敵,又是三天沒合眼。到這會,雲擎的眼睛都是紅色的。高鬆很擔心雲擎再不休息,會支撐不住倒下去。


    雲擎也沒逞強,交代了楚韶光兩句,就到旁邊的屋子裏躺下了:“北擄人若再攻城,一定要叫醒我。”


    雨停了,高鬆也沒舍得叫醒雲擎。他就想讓雲擎多睡會,將軍十來天都沒睡一個好覺,就是鐵人也受不住。


    楚韶光疾步走進來,說道:“大將軍,北擄退兵了。北擄退兵了……”他還以為雨停了,北擄人會繼承攻城。卻沒想到,北擄人竟然退兵了。


    高鬆剛想製止楚韶光,雲擎就醒了。雲擎這個時候頭腦特別清醒,說道:“你說北擄退兵了?”


    楚韶光點頭道:“是,北擄退兵了。”說這話,臉上是說不出的喜意思。


    雲擎臉上並沒有喜色,冷聲說道:“跑倒到是快了。”四萬援兵今晚就能到,那四萬兵馬都有裝備精良的武器。他原本還打算等這四萬兵馬到了,就帶了這些兵馬出城直接跟北擄人廝殺。沒想到巴特爾倒是跑得快,讓他的打算空功。


    雖然雲擎遺憾,但對北擄守城的將士來說,北擄退兵意味這榆城守住了,都有一種死裏逃生的喜悅。不過看著堆積如山的屍體,又陷入了悲痛之中。


    雲擎將打掃戰場的事交給了楚韶光跟崔默,他則是帶著高鬆回了雲府。離家四個多月了,這會的雲擎歸心如箭。


    楚韶光等雲擎出去以後,壓低聲音問道:“老崔,剛才將軍聽到北擄兵退了,怎麽一臉的惱怒呀?”北擄兵退了,不是好事嘛!


    崔默說道:“晚上援兵就到了。這些援兵的武器裝備都是最好的,若是北擄人沒退,定然讓他們全部都留下來了。”說完,還罵了一句:“娘的,那惡心巴拉的玩意果然狡猾。知道不對,就退兵了。”


    楚韶光一臉驚喜地問道:“怎麽個好法呀?”若是榆城的將士的武器裝備都好的話,至少能少死一半的人馬。


    崔默道:“全副的鎧甲,精鐵打造的刀劍跟長槍,你說好不好?”這些兵器都是紀玄私兵的,當初攻鎬城的就是吃了這些人的大虧。等破了鎬城,其他俘虜不殺,這些人全部都給殺了。不僅殺了,身上的武器跟盔甲也全都扒拉下來了。


    楚韶光聽了兩眼放光。


    崔默拍了拍楚韶光,說道:“你放心,以後西北就是我們的。到時候,鎧甲跟好的兵器,全部都會有的。”


    楚韶光聽到這話,忙問道:“你們跟著將軍去,可是發了大財了。可憐兄弟我連肉湯都沒喝著。”跟著雲擎去一起離開榆城的,隻要活下來得,全部都發了大財了。當然,這是他都聽說的。


    崔默笑著說道:“說的什麽呢?抄來的錢財全部都被將軍收繳去了。”說到這裏,崔默收斂了笑容,道:“將軍說,那些錢財都要留著給戰死的兄弟的家人的。跟著去的兄弟得了這話,哪裏還多撈,都是得了點小錢就罷手了。”攢幾樣珠寶首飾幾個金銀錠子是有的,但再多的大家就沒拿了。他們還能活著,以後還能賺錢養家。可那些死去的弟兄們,他們的妻兒將來就得靠著這些撫恤金過活。


    楚韶光是知道崔默的性子,是個有一說一的人。對於之前的傳聞,他按下不提:“不說這些了,我們去打掃戰場吧!”


    崔默也不是個多有心思的人,聽到這話說道:“這事你一個人就成了。老子已經好些天都沒睡個好覺,你讓我好好睡一覺吧!”


    其實楚韶光也很累,隻是看著崔默赤紅的雙眼,他也於心不忍。楚韶光笑著道:“那你好好睡一覺吧!睡好了再過來幫我。”


    雨停了,空氣特別的清新。玉熙正在屋子裏陪著棗棗跟柳兒,就箭甘草疾步走進來,笑著叫道:“夫人,外麵掛起了彩虹。夫人去看看吧,非常漂亮。”


    碧藍碧藍的天空,赤、橙、黃、綠、青、藍、紫,各種顏色交織在一起相映生輝,像一座金橋,氣勢雄偉地橫臥天空。


    玉熙抱著柳兒走出曲屋子,站在院子裏仰頭看著。然後低頭跟柳兒說道:“柳兒,你看那彩虹,是不是很漂亮。”可惜她的畫藝不行,要不然將這美景畫下來,能看一輩子。


    柳兒三個月大的娃娃,知道什麽美,朝著那天上徇爛多姿的彩虹吐著水泡泡。倒是被曾氏抱著的棗棗很給麵子地拍手道:“娘,彩虹,漂亮,漂亮。”


    曾氏讚歎道:“大姑娘真聰明,一學就會。”


    玉熙聽到這話,卻是皺了下眉頭。孩子不能總誇獎,誇多了會讓他們驕傲自滿的。不過玉熙也不好當著眾人的麵說曾氏,準備私底下提醒曾氏。


    彩虹慢慢散去,玉熙抱著柳兒回了屋。


    雲擎回到府裏,也沒問許武的話,直接就往後院而來。高鬆見狀小聲提醒道:“將軍,你已經半個月沒洗澡了,是否洗漱後再去見夫人呢?”雲擎當年將玉熙熏暈的事,他們可都還記得了。夫人現在身體虛弱,萬一又給熏暈過去可不好。


    雲擎望了一眼高鬆,高鬆腦袋立即縮了回去了。


    一踏進院子,就聽到棗棗歡快的笑聲。雲擎聽了這聲音,身上的疲憊頓時一掃而光。


    玉熙聽到那鏗鏘有力的腳步聲,一臉驚喜地站起來。剛站起來,就見雲擎掀簾進來了。


    棗棗看著站在門口滿臉胡子的人,側著頭,眼睛閃啊閃的,好像在想這是誰呀,怎麽跑到她家來了。


    玉熙有一肚子的話給跟雲擎說,不過最後說出口是:“回來了。”千言萬語,就匯成了這三個字。


    雲擎走進將玉熙抱在懷中,輕聲說道:“嗯,我回來了,安然無恙地回來了。”


    玉熙緊緊地回抱著雲擎,哽咽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人安然無恙地回來了,終於不用再擔驚受怕了。


    棗棗不幹了,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壞人竟然惹她娘哭:“娘,壞人,打壞人……”一邊叫一邊爬,結果爬到床邊沒注意,從床上滾落下來了。棗棗老從床上掉下來,第一次的時候頭磕了個大包。之後,床下就鋪了一層厚厚的被子。這樣,棗棗從床上滾落下來也不怕。


    玉熙擦了眼淚,推開了雲擎,笑著說道:“這小霸王的性子,以後可怎麽辦!”


    棗棗滾落在被子上,很快爬過被子站起來。走到兩人身邊,使勁推開雲擎,一邊推一邊叫道:“壞人,壞人……”


    雲擎將棗棗一把抱起來,笑著說道:“這丫頭,忘性真大,才四個月就將我給忘記了。”


    玉熙笑著說道:“你這滿臉的胡子,她哪能認識?”才四個月沒見,雲擎的胡子又長起來了。想當年她第一次見到雲擎,還以為是哪裏跑出來的土匪呢!


    雲擎親了棗棗一口,一邊親一邊說道:“棗棗,我是爹。不記得了,我是爹爹。”


    棗棗才不要雲擎抱呢,使勁掙紮,掙紮不開一臉痛苦地叫道:“臭,臭臭……”雲擎都半個月沒洗澡,這幾天又一直在殺敵,身上的味一般人都受不住,更不要說習慣了香香的棗棗了。


    雲擎輕輕拍了一下棗棗的屁股,說道:“虧得爹那般疼你,不僅將爹忘記了,還嫌棄起爹來了。”


    玉熙滿臉笑意地說道:“你這一身確實臭得不行,去洗漱下吧!等你洗幹淨了,刮了胡子,棗棗就認你了。”


    雲擎搖頭說道:“北擄軍雖然退了,但還有很多的事需要我料理。”打掃戰場,將那些戰亡的將士埋葬,這些都是事。


    玉熙也沒說什麽,隻是去拿了一套衣裳給雲擎換上:“早點回來,我讓白媽媽給做你愛吃的羊肉餃子。”


    雲擎點頭道:“好。”


    ps:第三更會很晚,親們明早再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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