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氏想讓全嬤嬤幫她調理下身體,她是知道全嬤嬤的本事。讓她沒想到的是,玉熙沒拒絕,可全嬤嬤卻拒絕了。


    全嬤嬤會拒絕,是因為不想沾這事。全嬤嬤淡淡地說道:“我年歲大了,精力再不如之前了,哪裏能照顧得著夫人。夫人還是請大夫幫你調理身體吧!”


    葉氏摸著肚子,說道:“嬤嬤,這孩子是我的命,我不能沒有他。求你幫我保住這個孩子吧?”為了孩子好,她不懼顏麵受損。


    全嬤嬤麵無表情地說道:“救人這種事,夫人應該去找大夫,老身也無能為力。府裏還有許多事,我就不打擾夫人了。”說完,全嬤嬤就轉身走了。


    葉氏望著全嬤嬤離去的背影氣得要死,不過是一個老宮女,竟然敢這般囂張。


    被指派過來照顧葉氏的李媽媽見狀,提醒了葉氏:“全嬤嬤不僅僅是王妃的教養嬤嬤,還是她的授業恩師。”跟全嬤嬤比起來,葉氏這個嫂子都得靠後站。


    葉氏胎兒不穩,這會又生氣了肚子就疼起來了。葉氏大驚,忙叫了李媽媽道:“快,快去請賀大夫。”一事不煩二主,賀大夫上次給她診斷過了,再叫他幫著葉氏調理身體是最妥當不過了。


    賀大夫過來給葉氏診完脈後,又開過一道養胎的方子。然後說她得靜養,情緒不能大起大落,而且在滿三個月之前,都要臥床休息。


    葉氏連忙點頭。


    全嬤嬤一回到府裏,玉熙就知道了。想了下,玉熙放下手頭上的事,也回了後院。


    一進屋,就看見全嬤嬤點了柳兒的額頭說道:“你可不能跟你娘一樣傻,被人牽著鼻子走。”


    玉熙知道這話是說給自己聽的,忙讓秋荷將柳兒抱出去。等屋子就剩下兩個人的時候,玉熙開口道:“嬤嬤,你知道了?”之前玉熙沒將這事告訴全嬤嬤,覺得她到了韓家就知道了。


    全嬤嬤狠狠瞪了玉熙一眼,說道:“這種事也是你能插手的嗎?”這種事一沾手,就要惹上一身的腥。


    玉熙也很無奈,說道:“總不能真看著葉氏帶著孩子去死吧?”她也知道這事不對,可問題是就算再來一次她也會忍不住插手的。


    全嬤嬤盯著玉熙,弄得玉熙心裏毛毛的,全嬤嬤才說道:“若你隻著眼西北這地界,我什麽都不說。”全嬤嬤能不投靠任何嬪妃、任何勢力,也能在後宮平安活出皇宮,心思有多深就不用說了。再者玉熙又是她教導出來的,哪裏能看不出玉熙的心思。


    玉熙心裏一突,不過臉色沒有半分波瀾:“嬤嬤,以後的事誰也不知道會如何,顧好當下就是。”這話的意思是,她是有想法沒錯,但也得看形勢。


    全嬤嬤聽到這話道:“既然你有這樣的心就不能再心軟。心慈手軟,最終害的不僅僅是你自己,還有王爺跟兩個孩子。”這樣的先例,她看得太多太多了。


    玉熙說道:“這事大哥會處置妥當的,要不然我也不會插手。”後續的事,韓建明肯定會料理好的。玉熙雖然心軟,但事情卻想得很清楚,並不是魯莽行事。


    全嬤嬤輕聲說道:“玉熙,你得讓韓老夫人跟葉氏知道,你現在是平西王妃,不再是韓家的姑娘了。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你願意幫韓家,是你孝順記掛著娘家;不幫也天經地義,沒有嫁出去的姑娘總幫襯江家的。玉熙,你現在不僅是雲家的媳婦,還是西北的主宰,隻有她們順從你,而不是你遷就她們。”過年時玉熙帶著丈夫跟女兒去韓家吃年夜飯全嬤嬤就想說,隻是當時是大過年的,她怕說了玉熙會不高興。再者玉熙也答應了,反悔也不好。


    玉熙要孝順秋氏沒錯,但她現在是雲家的兒媳婦,就算覺得韓老夫人一個人冷冷清清的,也該是請了秋氏她過王府一起吃年夜飯,而不是去韓府過年。


    頓了一下,全嬤嬤又說道:“韓老夫人對你有養育之恩,這我不否認。可她會對你這般好並不是無緣無故來的,是因為你生母救了她兒子。而你有今天靠的是自己,並不是靠的韓家。升米恩鬥米仇,你要一直這樣下去,韓家的人不會感恩,隻會認為你對她們好是理所當然。到時候,你的孝順就變成放縱他們的資本了。”玉熙要孝順秋氏這沒有錯,就算有原因,可這些年秋氏對玉熙確實是好。但孝順,也該有個限度。


    玉熙還真沒考慮過這個問題,這會被全嬤嬤給說愣住了。


    全嬤嬤見狀繼續說道:“葉氏為何會當著你的麵說要一屍兩命,是她看準了你的心思。不僅僅是因為你心軟怕背負惡毒心思的名聲,更重要的是她知道就是看在秋氏的麵,你也會插手這事的。玉熙,前有韓建業害你跟柳兒差點丟命的事,現在葉氏又來算計你。若你再這樣縱容她們,以後肯定還有事發生的。”說到這裏,全嬤嬤又道:“葉氏一個身子不好的孕婦出門,而且還是坐的馬車,那麽長的時間韓建明若是追又怎麽會追不上?”韓建明會騎馬,騎馬的速度比馬車快了許久了。韓建明之所以沒追上,不過是故意放水罷了。


    全嬤嬤這話還真是冤枉了韓建明。韓建明大冷的天趕了幾天的路早累得不行。沐浴後讓人按摩,因為太舒服睡著了。要不是玉熙派人來請韓建明過去,他還在做夢呢!


    玉熙陷入了沉思,過了半響後苦笑道:“嬤嬤說得對,這事是我迷障了。”不僅是她小看了葉氏,也小看了這事的嚴重性。


    全嬤嬤見玉熙立即轉過心思來了,很欣慰:“葉氏為了保住這個孩子,也算是費盡心思了。”站在葉氏的角度,為著孩子做到這地步讓人敬佩。可站在玉熙的角度,被人這樣算計就著惱了。


    玉熙吐出心頭的濁氣,說道:“嬤嬤,我知道如何做了。”對韓家,她肯定還會照佛,但卻不會再像之前那樣了。


    全嬤嬤點頭道:“玉熙,你得牢牢記住一句話,慈不掌兵,仁不掌權。要想當一個合格的掌權者,就必須要狠得下心來。”


    玉熙心頭一震,感激地說道:“嬤嬤,幸好有你在我身邊。”每次她行事有偏差,嬤嬤都及時點醒她。


    全嬤嬤倒沒居功,笑著說道:“做錯事不要緊,隻要能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並且加以改正就可以。這方麵,你一直都做得很好。”玉熙也犯過很多的錯,但她一直在改變自己,在不斷地進步。


    玉熙聽到這話,忍不住笑著說道:“嬤嬤這麽誇我,就不怕我驕傲自滿呀?”


    全嬤嬤反問道:“你會驕傲自滿嗎?”她就沒見過玉熙驕傲過,倒是一直謙虛地說自己學得不多,會的隻是一些皮毛。謙虛得都有些過頭了。


    正說著話,突然聽到一陣細微的哭聲。玉熙看著額頭起了包包的柳兒,立即讓甘草去尋了藥給柳兒擦。


    全嬤嬤冷著臉問了秋荷:“二姑娘這是怎麽了?”


    秋荷跪在地上,抖著身子說道:“是奴婢沒照料好二姑娘,讓姑娘磕到了桌子。”柳兒平日不大動,一個人玩紙片也能玩半天。剛柳兒就在玩紙片,秋荷坐在那裏打起了瞌睡。


    全嬤嬤聽完秋荷的話,冷著臉說道:“護主不力,掌嘴十下,另外罰俸三個月。”


    秋荷不敢有異議。讓二姑娘受傷,她原本以為要趕出去的。她是孤女,若是趕出去就沒地可去了,所以現在隻是得這樣的責罰,已經是意外之喜了。


    玉熙取了藥給柳兒塗上,然後小心地揉了揉。柳兒疼得哭聲都大了許多。


    塗了藥,兩個小包很快下去了大半。要徹底消了這紅腫,那得需要幾天時間。


    雲擎晚上回來,看著柳兒額頭上的小包包,也是心疼得不行。看得玉熙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接下來的這段時間,玉熙得了好東西仍會送一份到韓府,但人卻沒有再過去。理由都是現成的,她很忙。


    秋氏也不傻,以前玉熙每個月都能抽出一天的時間陪她說說話,現在正月裏沒什麽事反倒沒時間了。說來說去,玉熙就是因為葉氏的事惱了她。秋氏有些難過,跟韓建明說道:“這丫頭怎麽因為葉氏的事,連我都惱上了呢?”


    韓建明笑著說道:“娘,玉熙畢竟是嫁出去的女兒,總是回娘家也不好。再者說,她現在也確實很忙。馬上就要春耕了,很多事都要玉熙拍板做決定,她確實是走不開。”


    秋氏是傳統的女性,覺得女人的本分還是相夫教子。所以這會秋氏忍不住念叨起來:“玉熙這孩子也真是的,一個女人家這麽逞強做什麽呀?當務之急,得趕緊生個兒子才是。”生了兒子,才算是徹底站穩了腳跟。


    韓建明倒是不著急,玉熙身體沒問題,兒子遲早會有的。韓建明寬慰道:“娘,玉熙不是一般的女子。而且她這一身的本事,居在後宅也浪費了。”以雲擎的本事掌控西北可以,但若是想再進一步卻很難了。而玉熙,正好補足了雲擎的的弱點,所以夫妻兩人缺一不可。


    秋氏搖頭道:“左右我說的也沒用,也就不討這個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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