棗棗忐忑不安地跟著玉熙進了書房,進屋之前還望了站在外麵的雲擎。可惜,雲擎對她上趕著的行徑很惱火,壓根沒搭理她。


    進了屋,棗棗小心翼翼地叫了一聲娘,然後問道:“娘,我在貴州一直都老老實實的,沒敢有做任何逾越出格的事。”


    玉熙掃了棗棗一眼,淡淡地說道:“怕了?”還真以為這丫頭天不怕地不怕呢!


    棗棗問道:“娘,有什麽事你說?”上次被關了三個多月,她可不想再被關了。


    玉熙嗯了一聲道:“明年五月你就滿十五歲了,到時候娘會給你舉辦及笄禮的。”


    棗棗忙說道:“娘,明年開春我就要隨著爹去殺北擄蠻子,哪有時間辦及笄禮?”


    玉熙說道:“我打算將日子提前到正月,你覺得如何?”沒等棗棗回答,玉熙說道:“等辦完及笄禮,就將你跟鄔金玉的婚事定下來。若不然,就等戰事結束後再定親。”


    棗棗原本說不辦及笄禮的,聽到這話立即改了主意:“好。不過娘,意思下就行了,不要辦得太盛大了。”


    玉熙好笑道:“覺得麻煩?”其實辦及笄禮忙碌勞累的是她,而不是棗棗。


    棗棗搖頭說道:“不是,就是覺得有些浪費。不過是個成年禮,也不是什麽大事。娘,雖然說我們得了一千萬的銀子,可這銀子不禁用,咱們還是省著點的好。”


    頓了下,棗棗說道:“娘,這次是為我辦及笄禮,花費也應該由我來出!”也是這兩年剿匪棗棗攢了不少錢,是個小富婆,所以才有底氣說這話。


    玉熙聽到這話真是哭笑不得,說道:“爹娘還沒窮到要這個地步。”不知道的人,真以為她苛待了這丫頭呢!


    見棗棗還不放棄,玉熙無奈地說道:“你將那些錢自己好好存著當嫁妝!”都不知道說這個丫頭是傻還是孝順了。


    棗棗點頭,問道:“娘,還有其他的事嗎?”見玉熙搖頭,棗棗小心翼翼地問道:“娘,我想見見鄔金玉,不知道可不可以?”還是先報備過,省得娘一個不高興又將她關起來。


    玉熙覺得婚前培養下感情也不錯,所以並沒有攔著:“見麵可以,但是不能讓人知道。”別說還沒定親,就算定親也不能大咧咧地見麵。


    棗棗裂開嘴笑著道:“好。”


    邁著輕快的腳步,棗棗起來了主院。雲擎問了玉熙:“你跟那丫頭說什麽了?讓她高興成那樣?”十有八九是跟鄔金玉有關。


    玉熙輕笑道:“她說想去見鄔金玉,我沒拒絕,隻是讓她避著人。”


    雲擎冷哼一聲道:“這個臭丫頭,現在眼裏心裏就隻那個鄔金玉了。”哪還有他這個爹呢!雲擎死也不會承認,他是吃醋了。


    玉熙哪能看不出雲擎的那點小心思,說道:“之前我很擔心這丫頭的婚事會不順。卻沒想到,竟然這般順暢。”對於棗棗一心撲在鄔金玉身上,玉熙倒沒什麽擔心的。棗棗跟鄔金玉是兩情相悅,父母都讚成,沒了外界的幹擾兩人感情隻會越來越好的。


    雲擎道:“你說得對,能這般順利將她婚事定下來,也算是件好事。”


    回到自己院子,棗棗就寫了一封信,讓秋荷找人送去給鄔金玉。


    紅豆知道這事後阻攔了,說道:“郡主,你若是這般上趕著會被人瞧不起的。郡主,我讓人將郡主回來的消息透給鄔家二少爺,若是他有心自然會主動求見郡主的。”也是真關心棗棗,否則她哪會說這樣的話。


    棗棗不在意地說道:“我去尋他,與他來尋我,不都一樣?”


    紅豆很頭疼,說道:“郡主,這哪能一樣呢?這姑娘家,就該矜持一些的。再者,你若這般上趕著,王爺跟王妃知道後也會不高興的。”沒哪個爹娘願意看著自己女兒黏糊個男人。


    秋荷這次是站在紅豆這邊的:“郡主,我覺得紅豆姑姑說得很對。若是鄔家二少爺真有心,肯定會主動來見郡主的。”若是沒這個心思,這男人不要也罷。


    在兩人輪番勸說下,棗棗還是屈服了。


    鄔金玉得了棗棗回來的消息,就想見她了。自上次分開以後,他一直都很擔心。隻是鄔家在軍中沒人,消息也不怎麽靈通,所以鄔金玉知道的很有限。


    六角見狀說道:“大郡主回來了,少爺可以去見一見大郡主呀!”


    鄔金玉愁眉苦臉地說道:“怎麽見呀?”王府又不是菜市場,可以隨便進出的。


    六角忙說道:“少爺你寫一封信,我去尋了大郡主的貼身護衛,請他轉交下。”殷兆豐可是在前院的,尋他容易得多。當然,這隻是六角麵上的說法。


    鄔金玉覺得這主意不錯。


    棗棗知道鄔金玉也很想見她,高興得不行。棗棗跟秋荷說道:“你說我該在哪裏跟金玉見麵呢?”既不能太偏僻,也不能在鬧市裏,這地方可就不大好找了。


    兩人很快約定了一個見麵的地方,那地方比較偏僻,不容易被人發現。


    秋荷想了下說道:“大郡主,老太爺在貓兒胡同離不是有一棟宅子嗎?要不就去那裏碰麵。”


    棗棗笑著說道:“成,就在貓兒胡同的宅子裏。”那地方比較清靜,往來的人也不多。她喬裝下,應該沒人認得出來的。


    這事如何能瞞得過玉熙。想了下,玉熙叫了紅豆過來說道:“你看著點,別讓棗棗做出什麽過火的行為來。”見個麵說說話可以增進感情,可卻不能有其他行為。


    紅豆點頭說道:“王妃放心,我會看著郡主跟鄔家二少爺的。”


    到了兩人會麵的日子,棗棗跟玉熙說她用過早膳要出去一趟,有事要辦。


    玉熙掃了棗棗一眼,問道:“你就穿成這樣出去嗎?”棗棗今日穿著一身樣式簡單的藏青色雲紋長袍,頭發用一根雕著虎形的玉簪晚期,腰間佩著一把秋水長劍,腳上蹬著一雙深色避雪靴。看起來,幹練清爽。


    棗棗低頭看了下衣裳,說道:“娘,我這衣服有什麽問題嗎?”


    當然有問題了,平常這樣穿自然無事。可問題是今天是去見心上人,竟然還穿成這樣。不過玉熙對棗棗是棗放棄了,這會也懶得說了:“你覺得好就成。”


    棗棗用過早膳就想去,可惜玉熙卻故意叫住她,跟她說了小半天的話,等玉熙放行的時候,已經辰時過半。


    出了門,棗棗一邊騎馬一邊說道:“耽擱了這麽長時間,不知道沒見著我,會不會回去了。”


    紅豆冷哼一聲說道:“若是連這點耐心都沒有,這樣的男人不要也罷。”也就棗棗身份特殊,換別人家的姑娘這般上趕著,沒成親就會被夫家的人看輕。成親以後,還不得作踐死了。


    貓兒胡同的宅子也是三進,黑漆木門,青磚院牆。進了門就是個院子,裏麵種了些花草樹木,不過因為是寒冬,這會都凋零了。


    棗棗直接從月門繞去後院的花園裏。一進花園,就看見一個穿著鑲白狐皮雪裘的美人站在一株臘梅之下。這美人膚如美玉,墨眸含星,縱使看不清五官,可就站在那裏也成了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棗棗高興地飛奔過去,朝著美人叫了一聲:“金玉。”不愧是她瞧中的男人,就是漂亮呀!


    秋荷忍不住跟紅豆嘀咕道:“姑姑,這鄔家二少爺長的是真漂亮,也莫怪能將我們大郡主迷得神魂顛倒了。”看著都覺得賞心悅目呢,更不要還能帶回家去。


    紅豆年歲大,並不會為外表所迷惑了:“不過是個中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除了長得好看,鄔金玉是一無是處了。


    秋荷笑著說道:“不會呀!姑姑,我覺得大郡主跟鄔家二少爺很相配呀!”


    紅豆望著遠處的兩個人,嘴角抽了抽說道:“你說得很對,郡主跟鄔家二少爺確實很般配。”一個貌美如花,一個英姿颯爽。若是忽視掉性別,兩人確實很般配。


    棗棗在離鄔金玉三步遠的地方站住,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鄔金玉有些不自在地摸了下自己的臉,問道:“郡主,我的臉上可有什麽東西?”


    棗棗搖頭說道:“沒有,就覺得你長得真好看。”這樣好看的人,應該藏起來不讓別人看見才好呢!


    鄔金玉臉瞬間就紅了:“郡主,我是男子,哪能說好看呢?”


    棗棗就喜歡鄔金玉這羞怯的模樣:“你確實長得好看,為什麽就不能說呢?”鄔金玉這般漂亮,表明她有眼光。幸虧下手快,要不然也不知道便宜了誰呢!


    鄔金玉強忍羞意,輕聲問道:“郡主,在貴州剿匪時還順利?你可有受傷?”


    棗棗仰頭說道:“沒有。那些土匪不堪一擊,怎麽可能傷得到我。”在心上人麵前,可不能丟了麵子。


    鄔金玉看著棗棗說得斬釘截鐵的,頓時放心了:“那就好,那就好。”


    棗棗見狀嘴角上揚,故意問道:“你可是在擔心我?”


    鄔金玉沒那麽多彎彎繞繞的,點頭說道:“自郡主去了貴州剿匪,我心裏一直不踏實。現在郡主平安歸來,我也放心了。”因為心裏不安,鄔金玉還去了大興寺給棗棗求平安呢!隻是這事,他沒跟棗棗說。


    棗棗見狀,說道:“你不用擔心,我不會有事的。對了,我娘說等正月給我辦了及笄禮,就將我們的婚事定下來。”


    鄔金玉有些奇怪地問道:“郡主,我記得你的生辰是在五月,怎麽會在正月舉辦及笄禮?”這及笄禮很少有提前的。


    棗棗也沒瞞著,說道:“我爹明年要出兵攻打北擄,我到時候要跟著一起去。為了不耽擱行程,所以就將及笄禮提前了。”


    鄔金玉麵色微變,說道:“郡主,你能不能不要去?我聽說北擄蠻子非常凶悍,殺人不眨眼的。”


    棗棗說道:“再凶悍也不怕,我爹一定能將他們打得落花流水。你不用擔心我,我會平安歸來的。”戰場刀劍無眼,可棗棗從沒怕過。


    鄔金玉麵露哀求之色,說道:“郡主,真的就不能去嗎?”


    棗棗跟雲擎一樣,就是個心軟的人。若是其他事,說不準棗棗就答應了。可這事,她不會也不能答應:“金玉,成為女將軍是我畢生的心願,我不能半途而廢。”若是她現在放棄,不僅對不起自己這些年辛勤的汗水,也辜負了爺爺跟爹娘的期望。


    鄔金玉聽到這話就知道這事不可能有商量的餘地了,當即有些難過地說道:“那你要保重自己了。”


    棗棗點了下頭,立即換了個話題:“


    這個話題有些沉重,棗棗轉移了話題:“你培養的全白十八學士茶花怎麽樣了?我娘還等著看呢!”


    說起這事,鄔金玉心情越發不好了:“失敗了。我沒想到,十八學士的茶花那麽難培育。”若是容易,也不會顯得珍貴了。


    棗棗笑著說道:“失敗乃成功之母,隻要堅持下去總會成功的。”接著,棗棗說了自己當初練功的艱辛。


    鄔金玉聽了心疼不已:“爺爺下手也太狠了,怎麽能用鞭子抽呢?”跟他爹還恐怖。


    棗棗笑著說道:“我娘經常說,玉不雕不成器。爺爺也希望我成才,所以才下這樣的重手。其實不止我,啟浩也被爺爺抽過鞭子呢!”隻是啟浩悟性高,被打的次數很少。


    鄔金玉忙問道:“郡主,我那裏有上等的傷藥,我下次給你。”就棗棗這樣,怕是時常會受傷了。


    棗棗聽到這話,想了下問道:“若是我受傷留了疤,你會嫌棄嗎?”其實她現在身上就有好幾道疤了。以前棗棗不在意,可現在麵對鄔金玉時,卻有些忐忑。


    鄔金玉忙搖頭說道:“不會。不過還是要保重好自己,不要受傷。”


    棗棗聽到這話,心裏跟喝了蜜一樣甜。


    兩人說了小半天的悄悄話。紅豆不得不走過去說道:“郡主,該回去了。”見棗棗一臉的不舍,紅豆隻得將玉熙搬出來:“郡主若再不回去,到時候被王妃知道你是來見鄔二少爺肯定會不高興的。”


    棗棗望著鄔金玉說道:“等下次,我們還在這裏見麵。”


    鄔金玉點頭道:“好。”


    棗棗是一步三回頭地離開,看得紅豆直接搖頭。莫怪說英雄難過美人關,眼前可不就是活脫脫的例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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