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辰看到香妃眼淚汪汪的樣子,非常詫異。若不是她知道香妃的本性,還真以為她極為寵愛這個孩子呢!


    “你別擔心,小公主很快就會好的。”玉辰的話剛落,外麵就說著樂太醫過來了。


    樂太醫看了下,說小公主是受了天氣的影響才發燒的。每次開春時,孩子就很容易生病。而這缺醫少藥的年代,若是沒注意這孩子就很容易夭折。


    開了藥方,樂太醫又細細囑咐了一番,交代了諸多注意事項。


    香妃跟玉辰福了一禮以後,就按照樂太醫說的用溫水給小公主擦拭全身。


    玉辰呆了一會就回了章華宮,跟桂嬤嬤說道:“這個高嬤嬤還真是厲害。”香妃心胸狹小,以她的本性哪怕是個公主她也容不下。可現在的香妃仿若變了一個人,竟然會全心全意地照料起小公主,那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小公主是她親生女兒呢!


    桂嬤嬤說道:“這個高嬤嬤手段確實很高明,香妃現在對她言聽計從,柔福宮上下也被她治得跟鐵桶一般。”她們安插在柔福宮的人,被高嬤嬤清除了一大半。


    說到這裏,桂嬤嬤有些遺憾地說道:“可惜這個人太難纏了。”她不是沒對高嬤嬤下過手,可惜都被高嬤嬤給避開了。


    玉辰蹙著眉頭說道:“我總覺得不大對。高嬤嬤以前不過是個司製房普通當差的,若真有這麽大本事何以窩在裏麵近二十年。”


    不說玉辰,就是桂嬤嬤也很懷疑。這麽短時間讓香妃言聽計從,讓人不起疑都難。桂嬤嬤沉聲說道:“我查過了,這個高嬤嬤原本是想出宮的,後來不知因何緣故滯留在宮中了。這些日子我也讓人密切注意,沒發現有任何異常。”


    高嬤嬤是得人相幫,將香妃的性子摸得一清二楚,所以才能讓香妃聽她的。不過,就是她本人也不知道是誰在幫她。能在皇宮呆了二十來年,且在幾次宮變之中存活下來又豈是簡單的人。她雖然知道這事有蹊蹺,可卻瞞著一個字都沒往外透。


    玉辰一時之間也沒有更好的主意了:“這事暫且放下,阿赤過兩日就要去桐城,我得給他多準備點東西。”


    小公主發高燒,香妃不眠不夜地照顧,等小公主好了,香妃卻病倒了。


    望著神色憔悴的香妃,燕無雙坐在床邊說道:“辛苦你了。”


    香妃搖頭,一臉自責地說道:“這是臣妾應該做的。也是怪臣妾沒照顧好嬌嬌,才讓她受這麽一番罪。”


    燕無雙聽到這話,神色緩和了許多。


    聽到香妃升為淑妃,玉辰的臉色有些難看了。淑妃是四妃之一,地位僅次於貴妃。等於是說她以後在後宮不再是一家獨大了。


    桂嬤嬤說道:“沒想到香氏倒是利用小公主生病的事升了份位。”


    玉辰冷靜下來後說道:“嬤嬤,你不覺得高嬤嬤將皇上的心思揣摩得很透嗎?”皇上喜歡純真善良的女子,也希望後宮和樂融融。而香氏現在做的,正迎合皇上,就香氏,哪裏有這腦子。


    桂嬤嬤一下明白了玉辰的意思:“娘娘是懷疑高嬤嬤後麵有人?這人是故意抬了香氏來跟貴妃爭寵?”


    玉辰問道:“你說,這人會不會是韓玉熙?”她覺得,隻有韓玉熙才有這麽大能耐。


    桂嬤嬤認真想了下說道:“我覺得韓玉熙若真要報複貴妃,應該是直接下殺手,而不會這般拐彎抹角。”


    玉辰搖頭道:“也許她就是想給我添堵呢?”她麵上裝成不在乎燕無雙的樣子,可事實上隻她自己清楚,她心裏是有燕無雙這個丈夫的。不過她一直都很理智,克製住這份情意。


    桂嬤嬤不大確定地說道:“應該不至於吧?”就為了給自己主子添堵,這般大費周章,感覺不大像韓玉熙的行事風格。


    玉辰道:“韓玉熙的心思,誰又能猜得到呢?不過沒有證據,這事也不能跟皇上說。你讓人多注意高嬤嬤,若是有什麽不對立即回稟我。”


    桂嬤嬤點頭道:“好。”


    知道阿赤要去桐城,阿寶也吵著鬧著要跟著一起去,不過卻被燕無雙給拒絕了。至於玉辰,更不可能讓她去冒險了。


    阿寶急了眼,問道:“為什麽三哥可以去,我不能去?父皇,母妃,你們也太厚此薄彼了?”


    不管阿寶怎麽鬧都沒能讓燕無雙跟玉辰鬆口,阿寶氣得絕食抗議。玉辰跟玉熙不一樣,她可下不了這個狠心,可讓阿寶去桐城那也是萬萬不能的。所以,她就陪著阿寶一起不吃不喝。


    阿寶是吃軟不吃硬的,看到玉辰渴得嘴唇幹燥還不喝水,當即抱著玉辰哭了起來:“母妃,我吃,我吃還不成嗎?”


    在阿寶吃東西的時候,玉辰也喝了一碗小米紅棗粥。阿寶絕食抗議,最終失敗了。


    玉辰靠在大紅色刻絲抱枕上說道:“我還是沒韓玉熙那般的能耐。”阿寶絕食,她隻能跟著一起絕食,逼得阿寶妥協。而韓玉熙卻是為了讓雲嵐妥協,不給雲嵐吃飯。


    桂嬤嬤說道:“不讓孩子吃飯,這隻有後娘才能幹得出來。有時候我真懷疑雲嵐是韓玉熙抱養的,而不是親生的。”


    玉辰,淡淡地說道:“玉不琢不成器,韓玉熙對雲嵐寄予厚望才會用這樣的手段。”說完,玉辰望著窗口說道:“要想孩子成才,有時候必須下狠心的。”也是想通這點她才會讓阿赤去桐城。


    桂嬤嬤訝異,說道:“寄予厚望?寄予什麽厚望?”一個姑娘家,能寄予什麽厚望。


    玉辰嗯了一聲道:“雲嵐有能耐,再加上雲擎跟韓玉熙的支持,以後說不定會成為青史留名的女將軍了。”


    桂嬤嬤的看法跟玉辰不一樣:“為了鄔家的銀錢,韓玉熙就將雲嵐許給鄔家二少爺。為了利益,韓玉熙都賣女了。娘娘覺得韓玉熙是真的疼愛雲嵐嗎?”


    玉辰沒有做過多的解釋,隻是說道:“韓玉熙作為掌權者,她要從大局出發。再者,不管雲嵐嫁給誰,就那性子也不會受欺負。”


    頓了下,玉辰輕輕搖頭說道:“若是有人獻出千萬銀子求取阿寶,皇上也會答應的。”隻需舍一個女兒就能得千萬的銀子,哪個掌權者會不同意呢!


    桂嬤嬤覺得玉辰最近的想法很奇怪:“娘娘為何總是為韓玉熙說話?”


    玉辰笑了下,那笑容很縹緲:“不是為她說話,我說的都是事實。阿寶跟阿赤雖然得寵,但卻沒有雲嵐跟雲啟浩過得好。作為一個母親,韓玉熙比我要成功。”韓玉熙將六個子女保護得很好,讓他們快樂開心地成長。而她呢?想起周琰,玉辰心如刀絞。


    桂嬤嬤歎了一聲道:“娘娘,你何必跟韓玉熙比呢?你跟她,不是一類人。”


    “是啊!我跟她不是一類人。”這點,在小的時候就已經現了端倪。她小時候深得長輩的喜愛,受著同輩人的羨慕與追捧。而韓玉熙恰恰相反,不得長輩喜歡被同輩人排斥,可她卻從不在意,一心做自己的事。


    桂嬤嬤道:“娘娘,別想了。”


    現在再不想以後會後悔,玉辰說道:“我不能犯跟祖母與爹一樣的錯誤。”不能讓阿赤跟她一樣,一直活在重重的保護殼下,等以後遇事隻能被動接受卻沒還擊的能力。


    高嬤嬤聽到三皇子要去桐城,沉思了許久後勸淑妃讓四皇子跟著一起去桐城。


    香淑妃聽到這話差點沒跳腳:“韓玉辰想讓自己兒子去送死,那是她的事,我是決計不會讓阿元涉險的。”桐城經常打仗,死人是常事。她可就隻有阿元這麽一個兒子,若是有個三長兩短,她也沒辦法活了。


    高嬤嬤勸道:“娘娘,皇上肯定會派人保護好四皇子的。娘娘,桐城是很危險,但對四皇子來說未必不是一次機會。”


    香淑妃冷著臉說道:“你別再說了,我是決計不會讓阿元去桐城的。”


    見狀,高嬤嬤就知道再勸也無用了。若不是沒辦法,她是真不願意呆在香淑妃身邊。這女人目光短淺,從來隻考慮眼前的利益,從不去想將來的事。當初為了說服香淑妃養著小公主,她都不知道費了她多少唇舌。可自升了份位以後,小公主又被她丟給了奶娘了。


    看著玉辰為阿赤準備的東西,燕無雙說道:“帶幾套換洗的衣裳即可,其他都不要帶。”這是去桐城曆練,又不是去享福,大包小包的像什麽樣。


    玉辰精簡了再精簡,最後還是有兩個大箱子的東西。一個箱子是衣服鞋襪,另外一個箱子是書籍跟藥材等物。


    看著兒子的背影,玉辰的眼淚刷刷地往下落。這十一年,阿赤從沒離開過她身邊。而這一去,就是千裏之遠。


    桂嬤嬤寬慰道:“娘娘,皇上不是說了,等過年的時候就讓三皇子回來。”十個月,說起來也很快了。


    玉熙並不知道玉辰的改變,哪怕知道也不會在意,她的敵人從始至終隻一個,那就是燕無雙。而韓玉辰不過是燕無雙的附庸,沒了燕無雙,殺她易如反掌。


    許武回稟了玉熙:“王妃,三十萬大軍已經全部抵達了榆城了。”雲擎是準備從榆城出兵的,不過如燕無雙所預料的那般,他從西海抽調了十五萬兵馬。


    玉熙算了下日子,說道:“再過幾日,王爺就該帶兵出征了。”這段日子,雲擎帶著啟浩一直在榆城。


    許武猶豫了下說道:“王妃,有件事我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玉熙笑了下說道:“有什麽事就說,不用有所顧忌。”


    許武說道:“這次攻打北擄的作戰方案是王爺一人製定,大軍跟崔默以及杜崢等人都沒參與其中。而到現在,大軍跟崔默他們都沒看到王爺的作戰方案。王妃,這有些不大尋常。”以前雲擎也經常一人製定作戰方案,不過他會拿出來跟眾人商討。一人計短,三人計長,萬一作戰方案有所疏漏,跟大家商討後也能及早糾正過來。


    玉熙問道:“你想說什麽?”除了雲擎,大概隻玉熙知道原因了。


    許武說道:“王妃,是否軍中高層將領之中出現了叛徒?”雲擎會瞞著他們,但絕對不會瞞著王妃的。


    玉熙笑了下說道:“你們想多了。就算軍中有叛徒,王爺也不會瞞著封將軍跟崔將軍他們的。王爺這麽做肯定有他的理由,你讓封將軍他們不要多想。”封大軍跟崔默是雲擎的死忠,懷疑誰也不可能懷疑他們。


    許武有些不放心地問道:“王妃,真的不是出現了叛徒?”


    玉熙搖頭說道:“應該不至於。如今的局勢,隻要腦子清醒都不可能投靠燕無雙。”他們占據了絕對的優勢,這種情況哪還會有人會去投奔燕無雙。


    許武聽到這話放心了。


    談完正事,又說起了私事。許武說道:“王妃,我想讓承澤跟著四少爺。”


    玉熙很爽快地就答應了:“等北擄的戰事結束後你就將承澤送入王府吧!”三胞胎裏,最聰明的就是佑哥兒了,而且還很敏銳。培養好了,以後肯定能成為啟浩左臂右膀。


    許武忙道:“謝王妃的恩典。”


    玉熙望了許武,問道:“最近淩若源可有寫信給你?”


    許武搖頭說道:“沒有。不過前些日子,他有寫信給我媳婦。”


    玉熙輕輕地敲了下桌子,麵無表情地問道:“說了什麽?”


    許武跟在玉熙這麽多年,對玉熙也算有所了解。看玉熙這神色就知道事不對了,許武忙道:“信裏隻說趙氏又生了個大胖小子。王妃,他是否犯了什麽事?”


    玉熙說道:“有官員上參了他,說他貪汙受賄,我已經下令徹查此事了。”


    許武臉色微變,不過他很快就說道:“王妃,若這事屬實,定要嚴懲。”許武最厭惡的就是貪官汙吏了。正是有這些蛀蟲,當年他們才會缺吃少穿,導致最終凍死餓死了那麽多的將士。


    玉熙嗯了一聲道:“若是真的,會按律處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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