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裏的梨花開了,一簇簇雪白色的如團團雲絮,非常的漂亮。


    啟浩練完功望著這一樹的梨花,說道:“家裏花園的桃花這個時節也開了。”桃花盛開,一家人就會去賞花,賞完花柳兒就會讓人收集了花瓣晾曬成幹花。


    “世子爺,想家了?”再老成,啟浩也是個十二歲的孩子,會想家很正常了。


    啟浩笑著道:“是啊!想爹娘跟大姐他們了。”以前跟著雲擎出門沒覺得,這次是深有體會了。


    易錕笑著道:“再過幾日我們也該回去了。”宗思源到了以後,啟浩一直跟在他身邊,看著他行事。一段時間下來,賑災的一應流程啟浩差不多清楚了。


    魯白走過來笑著道:“世子爺,鎬城來人了,世子爺猜猜是誰?”


    這還用猜,想也知道是誰了。啟浩說道:“定是華表哥。”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魯白表示很無趣:“世子爺太厲害了,就是表少爺。”世子爺還沒有大郡主好玩。


    啟浩看了一眼魯白,忍不住笑了下。對於魯白的身世他是知道的,經曆了那麽多事還能這般樂觀向上,真的很難得。


    華哥兒從鎬城出發,天沒亮就趕路,一直到天黑以後才願意歇。所以這幾天,基本上都是在野外過夜。


    “表哥,你氣色這般差,是不是病還沒好?病沒好就不要來了。”韓家的人裏,啟浩也就親近華哥兒一個了。


    華哥兒笑著搖頭道:“我身體早好了,就是趕了這麽久的路有些累,睡一覺就好了。”十七歲的年歲,正是精力最好的階段。


    啟浩知道華哥兒不是逞強的人,也沒再多說:“爹娘他們怎麽樣?”離家這麽久,他真的很想念父母。


    “王爺跟王妃挺好的,就是擔心你的安全。”華哥兒自會將事實呈報給啟浩,而不會報喜不報憂。這個優點,玉熙希望他能一直延續下去。因為上位者,最需要聽的是實話,而不是各種歌功頌德的讚美之詞。


    頓了下,華哥兒又道:“對了,來之前王妃做了一個噩夢,夢見世子爺被人害了,所以讓我又帶了十個護衛過來。”


    啟浩臉色大變,問道:“你說什麽?娘夢見我被害了?這是誰說的?我娘嗎?”


    華哥兒有些不明所以,不過是個噩夢,世子爺怎麽這麽大反應。華哥兒道:“是王爺親口說的。臨出發之前,王爺讓我定要將這事告訴你。”


    啟浩神色非常難看。


    易錕在旁見狀忙說道:“世子爺,夢都是相反的,你不用擔心。”到底是個孩子,不過是王妃做的一個噩夢就給嚇住了。


    魯白也插了一句話:“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王妃是太擔心你了才會做噩夢的。”


    餘誌站在一旁,沒有吭聲。


    啟浩苦笑一聲道:“你們不明白,我娘做的夢很靈驗的。”娘夢見他被害,想來他是有一次生死劫了。


    頓了下,啟浩解釋道:“十年前,我娘夢見天下大旱。結果,真的大旱了。”那一年幹旱尤其嚴重,百姓死了近百萬人。


    這事知道的人並不多,在場的人聽到這話齊齊變了臉。


    華哥兒終於明白,為什麽王爺在他出來時那般鄭重其事,想來也是知道姑母有預知吉凶的能力。


    過了半響,易錕說道:“莫怪那一年王爺跟王妃不惜花費巨資囤積糧食。”也是因為他們囤積了足夠多的糧食,碰到旱災還能出兵,然後一舉拿下山西跟河南等地。


    一直不大說話的餘誌,這會終於開口了:“世子爺,安全起見你還是不要出去了吧!”既然王妃能預知吉凶,她夢見世子爺遇害,那世子爺就很危險了。


    易錕跟魯白的意思也是一樣,讓啟浩呆在宅子了不要出去,這樣比較安全。


    華哥兒沒有說話。


    啟浩這個時候已經恢複了平靜,說道:“我不能因為害怕,就龜縮在屋子裏不出門。再者還有句話叫著禍從天降,真有危險,躲在屋子了也一樣會出事。”


    想到這次地動讓無數還在沉睡之中的百姓喪了命,眾人沒有吭聲。


    餘誌想了下說道:“既如此,那我們就找個替身,到時候讓替身扮成世子爺,世子爺扮成護衛。這樣可以將危險降低一些。”這次刺客肯定會懷疑,但殺兩個人比殺一個人可就要麻煩多了。


    華哥兒說道:“讓我扮成世子爺吧!”


    魯白掃了一眼華哥兒道:“表少爺,你的身高體型與世子爺不符。這段時間世子爺外出,不少人都見過,若是你假扮世子爺外人一眼就能認出來的。”


    餘誌道:“無妨。”他早就為啟浩準備了兩個替身,不過是一直都沒用上而已。


    這次啟浩沒有拒絕,隻是他有些擔心:“他說話的聲音跟行為與我不一樣,那些人很可能會認出來的。”用替身無妨,可就怕做無用功。


    餘誌輕輕搖頭道:“對這些人來說,寧肯錯殺也決不放過的。不過,等外出的時候世子爺盡量不要開口。”


    華哥兒道:“世子爺,有什麽事讓我來問吧!”攪亂那些人的視線,這樣世子爺就更安全了。


    易錕見啟浩皺著眉頭說道:“世子爺,外出不要再讓人靠近。”不讓人靠近,危險又大大降低了。


    啟浩雖然堅持要外出,但他也一樣很惜命:“聽你們的。”他在綿州也停留不了太久了,最多半個月就要回去了。


    眾人又為這事議了好久,爭取不要出錯。談完事,已經是半個時辰以後了。


    易錕跟魯白下去布置,啟浩朝著滿眼是血絲的華哥兒道:“表哥,你快去休息吧!”


    華哥兒搖頭道:“還要再等會。”說完,就將身上的衣服脫下,然後取了匕首將裏衣撕開,將縫在裏麵的信取出來。


    接過信,啟浩並沒問是什麽東西,想也知道,華哥兒肯定沒看信了。


    將東西交出去,華哥兒也是一身輕:“世子爺,我下去休息了。”這些天都沒休息好,困得不行。


    “嗯,你去好好休息吧!”頓了下,啟浩又加了一句:“我今天不出去。”


    啟浩拆開信,最先看到的就是可以調兵的手諭。這下啟浩明白為什麽華哥兒要貼身放這封信了。這調兵的手諭一旦落到別人手中,將造成無法估量的後果。


    除非是心中有疑惑的事,否則餘誌是不會開口詢問的。


    啟浩主動跟餘誌說了:“這是我爹給我的調兵手諭。”沒有這道手諭哪怕他貴為明王世子,也無權調動兵馬。戲文裏說的王孫貴族外出可以任意處置官員那都是胡扯。除非是皇帝授予了生殺大權的欽差,否則皇子殺官員也要遭受嚴厲的處罰。


    餘誌有些訝異:“王爺給你調兵的授予?”隻打仗或者發生叛亂,才需要調兵的。


    有了玉熙的這個噩夢,啟浩心裏也有些發怵,剛才的他不過是強壯鎮定而已。可現在有了這道手諭,讓啟浩不再害怕了。


    啟浩問道:“餘誌,你說這些人會用什麽招數來害我?”


    餘誌神色不變地說道:“他們常用的招數,也就是下毒跟暗殺。”綿州城內因為啟浩的到來已經戒嚴了,那些刺客要想害啟浩隻能來暗的,不可能設下埋伏來害他們。當然,他們有六十個精兵護衛,就算設下埋伏也不怕。


    啟浩想了下問道:“我的行蹤並不固定,你說他們怎麽暗殺我?”這些人想對啟浩下毒很難,因為啟浩很自律,並不吃外麵的東西,水跟食物都是自帶,所以,易錕跟餘誌等人很省心。


    不知道的,還以為啟浩是想泄露行蹤給那些人知道呢!餘誌神色一下變了,問道:“世子爺想做什麽?”


    啟浩臉上閃現過一抹譏諷:“他們不是處心積慮想要置我於死地?那我就給他們這個機會,看看他們有沒有這個本事要我的命?”這些人,死一個算一個。


    還真如他所預料的那般。


    見餘誌沒吭聲,啟浩說道:“隻要我們安排妥當,不會有危險的。”啟浩也是因為可以調兵才會有這個念頭的。他雖然想將隱藏在暗處的這些人一網打盡,可也不會讓自己涉險。


    餘誌搖頭道:“不行,世子爺,再完美的陷阱也有漏洞。”不管啟浩怎麽說,餘誌都不答應。他不能讓啟浩以身犯險,一旦出了紕漏,那時將後悔莫及。


    刺殺啟浩是由孟年直接負責:“皇上,雲啟浩抵達綿州這麽長時間,就沒離開過護衛半步。我們的人,靠近不了他們半步。”最主要的是他們不知道啟浩的行蹤,這樣就無法提前做好準備。


    燕無雙道:“總能找著漏洞的。”隻要有心,總能找著機會的。


    話是這麽說,可這個漏洞豈是那般好找的。孟年搖頭道:“雲啟浩,根本就不像一個孩子。”十二歲的孩子,沒有好奇心也沒有叛逆心,就跟個經曆滄桑的老人似的。


    燕無雙並不意外,雲啟浩什麽性情他早就知道了。這次雖然派人,但他知道成功率很低。燕無雙有些惆悵,說道:“若是阿赤也能如雲啟浩一般謹慎就好了,也是我將阿赤保護得太好了,才會讓阿赤沒有危機感。”


    孟年不認同燕無雙這個說法:“不僅雲啟浩,就連雲嵐跟雲嫿幾個行事也都很謹慎。”雲擎跟韓玉熙夫妻對幾個孩子的保護並不比皇上的少。隻能說,有些事是天生的。


    燕無雙搖頭,說道:“不一樣的。因為韓玉熙幾次差點死在我手裏,讓這個女人有了很重的危機感,想來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她的幾個孩子都受了影響。”


    孟年沉默下來。


    燕無雙望了一眼孟年,轉移了話題:“桐城,怕是又要有一場惡戰了。”


    孟年臉色有些難看,他們比雲擎更早得到東胡人聚集兵馬的事。


    燕無雙說道:“林風遠又上折子,請求調往桐城,你覺得如何?”


    孟年自然不會反對:“林風遠打仗還是很不錯的。”孟年掌管情報部分,也知道林風遠跟妻子鄧氏感情很不好。成親這麽長時間,鄧氏還沒有身孕。


    見燕無雙皺著眉頭,孟年問道:“皇上覺得林風遠有問題嗎?”


    燕無雙沒回答這個問題,反而問道:“鐵奎恢複的怎麽樣?”鐵奎重傷後,接替他的是一個叫隋棠的將領。


    孟年搖頭道:“張太醫說必須好好養著,若不然會落下很嚴重的後遺症,且於壽命有礙。”張太醫是他們的人,不可能說謊。


    燕無雙說道:“傷得也太是時候了。”


    “皇上,你還是懷疑鐵將軍嗎?”其實到現在孟年也不明白為什麽燕無雙對鐵奎一直都不放心。根據他查探到的消息,鐵奎沒有半點不妥。


    “若是鐵奎沒有重傷,我就調他去了桐城了。”說到這裏,燕無雙皺著眉頭:“鐵奎以前在桐城也是一員虎將,可自到京城以後就想著撈錢疏忽了武藝,否則又如何會讓刺客三番兩次得手。”想鐵奎在遼東時,武功在一群將領之中也是數得上號的。


    孟年道:“安逸的生活,容易讓人喪失了鬥誌。”


    下午的時候,燕無雙收到了仇大山的折子,隨同的還有阿赤跟阿寶的信。看完信,燕無雙放下手頭上的事,燕無雙去了後宮。


    玉辰正在處理宮務,見到燕無雙立即站起來行了禮:“皇上吉祥。”


    燕無雙嗯了一聲道:“阿寶跟阿赤來了信,你看下吧!”說完,將兩封信遞給玉辰。


    玉辰看完信,笑著道:“阿赤來信總是隻言片語,這點阿寶比她強多了。”阿寶可是寫的滿滿的六頁紙,比阿赤所有的信件加起來都要多。


    燕無雙臉上並沒有笑容。


    玉辰心頭咯噔一聲問道:“皇上,怎麽了?是不是桐城有什麽不妥?”阿赤能寫信,身體應該沒問題了。


    燕無雙的眼光落在桌子上的信件上:“大山說,阿赤傷了根本,要三五年才能養好。”其實仇大山說阿赤落下了後遺症,以後很可能要與藥罐子為生了。隻是他怕說了實話,韓玉辰又得****以淚垂麵。


    玉辰沒想那麽多:“那我得再挑些好的藥材送過去,讓阿赤早些好。”


    燕無雙點了下頭說道:“我會讓華太醫前往桐城。”華太醫擅長給人調理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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