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裏放著一盆開得正盛的玫瑰花。玫瑰花花瓣層層疊疊,微微下卷,花瓣中間有許多纖細的花蕊,花瓣猶如塗上了一層明油,光澤而明亮。


    眾位大臣走進屋,就聞到一陣醉人的芳香。譚拓笑著說道:“王妃,聞著這花香我感覺精神都好了許多。若還有,還求王妃能賞一盆放在書房裏。”前方戰事順利,他們這些後方的再忙再累也覺得有幹勁。


    玉熙笑著道:“這花是金玉那孩子送過來的。你若喜歡,跟他要去。”不得不說,在養花這方麵金玉實很有天分。他養出來的花,比王府的俞花匠養的還要好。


    譚拓笑道:“以後向鄔二公子求花的人,想來會絡繹不絕。”


    玉熙莞爾一笑:“求花?這可不成,若將辛苦培養出來的花送人,以後他們靠什麽生活?”


    譚拓知道玉熙很開明,聽到這話也不意外:“就鄔家二少爺這手藝,以後定然能日進鬥金。”若是培養出名貴品種的花卉,一盆就能賣千八百兩了。


    兩人聊了一會,就開始說起了正事。玉熙將獲取戰利品的大致金額告訴了譚拓。


    譚拓神色鬆,說道:“這些錢應該可以用到年底了。”作為首輔,對財政再清楚不過了。山東跟河北兩省這幾年天災不斷,很多莊村十室九空,大量田地荒廢。一年之內,不僅不會有賦稅,還得貼很多錢糧。


    玉熙嗯了一聲,說道:“幸虧皇宮沒有燒毀,若不然十年後都未必能遷都。”


    聽到玉熙主動提起遷都這事,譚拓問道:“王妃打算什麽時候遷都?”


    玉熙想了下說道:“後年吧!”繳獲的戰利品數目比較客觀,所以計劃也就隨之改變了。有一年多的準備時間也差不多了。


    “王妃,那我們現在也該為王爺稱帝做準備了。”京城都拿下來了,雲擎也沒有借口再不稱帝了。


    玉熙輕笑道:“這個等王爺回來,你問他吧!”雲擎是個老頑固,想要說服他比較費勁。這回玉熙準備偷偷懶不插手這件事,讓下麵的大臣來。


    譚拓也沒有推脫,點頭應下了。


    這日傍晚時分,玉熙收到了雲擎的信。看完信以後,玉熙臉上浮現出了笑意。


    全嬤嬤看到玉熙的神色,笑問道:“是不是王爺快要回來了。”也隻有這事,能讓玉熙如此高興了。


    “嗯,和瑞說他料理完手頭上的事就回來。”雲擎這般迫切地要回家,表明他很惦念她跟孩子,玉熙哪能不高興。


    “那就好。”最怕的就是男人被外麵的花花草草迷了眼,連回家的路都忘記了。王爺能這般惦念家裏,表明他的心就在家裏。


    晚上玉熙讓美蘭將折子抱到後院來批閱。這日的折子比往常的少,玉熙隻花了半個多時辰就處理完了。


    全嬤嬤進屋道:“藥浴準備好了。”三天泡次藥浴,已經成為了一種習慣。


    今日比較早,泡完藥浴讓佟芳給做了一個全身按摩。佟芳現在的手藝,差不多比得上全嬤嬤了。


    玉熙趴在榻上,眯著眼睛輕聲說道:“王爺在信裏說偉奇受傷了。”


    佟芳手一頓,然後繼續給玉熙按摩:“王妃,阿奇傷得重不重?”想來應該不會有性命危險,要不然就不會等到現在才說了。


    “傷了腿,得需要養一段時間!”傷筋動骨一百天,怎麽樣也要養三五個月了。


    佟芳輕出了一口氣:“那就好。”隻要沒有性命危險,其他都好說。


    “偉奇這次受傷,其實是解決牛氏的一個好機會。”見佟芳看著她,玉熙說道:“若是牛氏知道偉奇再也站不起來且以後再不能有子嗣,你覺得她還會留在崔偉奇身邊嗎?”啟浩這主意很不錯,但到底年輕想事比較簡單。牛氏貪圖的是崔家的富貴,萬一她不在意崔偉奇癱瘓,覺得隻要生下兒子以後照樣能享榮華富貴,那啟浩出的這個主意就是在幫助牛氏了。為了斷絕這種可能,就必須讓她以為崔偉奇癱瘓了又沒有了生育能力。這樣就沒任何的指盼,牛氏也不可能留在崔偉奇身邊了。


    當然,前提是牛氏不知道自己已經沒有生育能力了。若知道,定然會報複崔家所有的人了。


    這一招比較狠。可若想讓偉奇走出來就必須用狠招。


    佟芳一臉感激地說道:“多謝王妃。”這些日子,堂姐為著牛氏的事憂心得白頭發都出來了。


    玉熙笑了下說道:“阿浩不忍看著崔默為偉奇的事傷心難過,就出了這麽一個主意。”她已經不需要再收攏人心了,而阿浩卻需要。


    佟芳一臉意外。


    玉熙看了一眼佟芳,說道:“偉奇受傷的事不要直接告訴牛氏,要讓她自己發現,這樣才不會引起牛氏的懷疑。”崔偉奇並不蠢,可牛氏卻能讓崔偉奇那般相信她,由此可見這個女人非常有心機。一般這樣的人,疑心也會比較重。


    佟芳點頭道:“我會將王妃您的這些話轉告我姐的。”其實她早想跟玉熙討主意,可她不敢開口。現在玉熙主動說,她是真的感激不盡。


    玉熙眯上眼睛,不再說話了。


    第二日一大早,佟芳就去了崔家。


    佟氏前兩日受了涼,這會正躺在床上休息。見到佟芳,她說道:“我這生病,你怎麽還過來?萬一過了病氣怎麽好?”


    佟芳笑著說道:“我身體好得很,不會那麽容易生病的。倒是你,最近怎麽隔三差五就受涼?”


    “咳,覺得屋子悶開了下窗,誰知道就受了涼。”為著崔偉奇的事佟氏是吃不好睡不著,這半年多已經病了好幾次。人看著,也老了不少。


    佟芳也知道她睡不著的原因,當下將玉熙出的主意跟佟氏說了。


    當娘的,最關心的是孩子的安康了。雖然玉熙說了崔偉奇腿沒問題,但佟氏還是不放心:“王妃說了不會留下後遺症嗎?”


    佟芳笑著點頭道:“王妃說隻是皮外傷,不會有妨礙的。姐,我覺得王妃的主意很好,你覺得呢?”


    “王妃出的主意自然好。不過穩妥起見,我還是跟大嫂先商量下。”她肯定會照著玉熙說的做,不過細節方麵還需要斟酌。萬一被牛氏看穿,那就再沒機會讓阿奇知道她的真麵目了。


    佟芳點頭。


    回去以後,見玉熙沒有問這事,佟芳也識趣地沒再提。


    當天下午,方氏過來見玉熙。這次過來,是想跟玉熙商議鄔金玉跟棗棗兩人的婚期。過完年鄔金玉都二十,想他大兒子鄔金寶二十歲已經是兩個孩子的爹了。


    玉熙雖然覺得晚些嫁人也好,不過棗棗過完年十九了,也差不多了。


    見玉熙答應了,方氏試探性地問道:“王妃,臘月十六是個好日子,你看?”她是希望早些將棗棗娶回家,這樣她也安心了。


    玉熙搖頭說道:“棗棗要到年底才回來,這個日子不行。”河北跟山東匪患比較嚴重,棗棗估計要臘月底才能回來。


    方氏見狀,又道:“正月二十七,三月二十六,這兩個日子都很好。”


    玉熙看了一眼方氏,笑著說道:“等王爺回來,我跟他商量下再給你答複。”她能理解方氏娶媳婦的急切心情,不過若是他們答應太爽快,好像顯得他們迫不及待想要嫁女似的。雖然生了個不爭氣的女兒,但她這個娘還是要拿起架子來的。


    方氏愣了下,誰不知道王府的事王妃可以拍板。不過她很快就收斂了情緒,小心翼翼地問道::“不知道王爺什麽時候到家。”


    “中秋節前應該能到家。”具體時間,她自己也不知道,所以也無法告訴方氏了。不過再延遲,也不可能晚於中秋節了。


    方氏以為雲擎要到年底回來,現在聽到這話她放心了。


    談完了正事,方氏問了一些事:“王妃,我聽金玉說大郡主因為犯錯被王爺連降三級?不知道大郡主犯了什麽錯?”若沒犯錯,大郡主現在可是正三品的將軍了,結果,現在隻是從四品的參領。當時聽到鄔金玉說這事的時候,方氏心疼得不行。


    玉熙笑了下說道:“這事我也不清楚,王爺在信裏也沒細說,等他回來再問。”這丫頭還算知道要點臉麵,沒告訴鄔金玉降她級的是啟浩。


    方氏也不傻,聽到這話就知道玉熙不願意告訴她原因了。


    正說著話,美蘭疾步走進來朝著玉熙說道:“王妃,雲南有八百裏急件。”碰到這種情況,別說招待客人,就是玉熙在睡覺也得叫醒。


    玉熙朝著方氏說道:“等下次有時間,再跟方太太慢慢聊。”說完就急忙走了出去。


    方氏看著玉熙的背影,苦笑了下。就王妃每天忙得腳不沾地的樣,跟她好好聊天,也不知道猴年馬月了。


    鄔闊在家裏等著方氏,見到她回來忙問道:“定的哪一日?”京城都打下來了,明王很快就會稱帝了,他想在這之前將兩孩子的婚事辦了。娶郡主的規格,跟娶公主的是不一樣的。


    方氏搖頭說道:“沒有,說要等王爺回來再決定。對了,我問了王妃大郡主降職的原因,可惜王妃說她也不知道。”


    鄔闊搖頭說道:“王妃豈會不知道原因,怕是不願意告訴我們。算了,不說就不說,反正大郡主是他們的親生女兒,再如何也不會虧待了她。”


    頓了下,鄔闊又問道:“可問了郡主府在哪?”其實不用問也知道,王妃定然不會讓大郡主住在鄔家了。這個鄔闊也無所謂,不過成親後就要住進的地方肯定要收拾收拾啊!他們連郡主府在哪都不知道,怎麽送東西進去!


    方氏好笑道:“王妃既然沒告訴我們,定然是會派人收拾,你著什麽急?”


    想了下,鄔闊說道:“你說得也對,確實不用著急。王爺現在將京城打下來,王妃是在京城長大,過兩年戶口就得遷都。”既然要遷都,那郡主府肯定不會很大,也不會費什麽心去收拾了。


    方氏倒沒想這麽遠:“我就希望他們成親以後大郡主能趕緊懷上。”最好一舉得男,這樣她才能真正安心。


    雖然有王爺護著,大郡主應該不會出事。可凡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一旦大郡主出事,就兒子那倔性子不娶還是小事,就怕跟著去了!想想,她就受不住。有個孩子,真有個萬一兒子也有牽掛了。


    鄔闊當然也希望棗棗能盡快生下鄔家的子嗣。那可是擁有皇家血統的孩子,隻要不出差錯定然前程似錦。


    賀媽媽在外說道:“老爺,太太,大奶奶帶著二少爺在外等候。”


    聽到這話,鄔闊臉色就不好看了。鄔金寶獨身去外任時,小方氏鬧了很多次,因為鄔闊的堅持最後也沒能得逞。見鬧沒用強硬,小方氏就改變策略。


    看著方氏,鄔闊說道:“上次的事,我不希望再發生。”小方氏畢竟是方氏親侄女,見她服軟方氏就動搖了。要不是鄔闊不鬆口,小方氏的目的就達到了。


    見方氏沒說話,鄔闊說道:“小方氏是你侄女不假,但金寶更是你的親生兒子。若你不想讓她毀了金寶,就別鬆口。”他現在後悔死了,當時就不應該鬆口讓金寶娶了這女人。目光短淺心胸狹窄,因為他們上繳巨額財物心存不滿。她也不想想,這些錢若是保得住他會舍得上繳嗎?


    方氏點頭說道:“你放心,我知道怎麽做的。”就算她同意,鄔闊不鬆口也沒用。


    走出門,就被小孫子樂樂抱住了大腿:“爺爺,爺爺,抱抱。”


    鄔闊原本板著臉,見著軟糯可人的小孫子神色緩和了許多。將小樂樂抱起來,鄔闊朝著小方氏說道:“你去陪你娘說話,我帶了小樂去前院。”對小方氏再不滿,看在兩個可愛聰慧孫子上,他除了不讓小方氏跟著去赴外任,其他並沒為難。


    小方氏很害怕鄔闊,低下頭應了一聲。


    見了屋,小方氏紅著眼眶說道:“娘,我夢見大爺生病了。娘,我想去看望大爺。”


    方氏無奈地說道:“我跟你說過,這事我做不了主。”要怪就怪小方氏之前鬼迷心竅,竟然挑撥得兄弟不和。一旦兄弟失和,鄔家想興旺那是妄想。別所老爺不容,就是他都不答應。


    小方氏哭得不行,可惜哭得再可憐方氏也沒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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