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八,宜嫁娶。若男的好日子,就是在這一日。


    雖然紫堇跟餘誌第一次操辦婚事,不過有管家跟管事媽媽協助,雖手忙腳亂倒也沒出錯。


    大早上的,棗棗就挺著個大肚子過來了。紫堇見了忙迎了她去若男的閨房裏。


    管事花媽媽小聲說道:“夫人,大公主懷著身孕不宜去姑娘的屋子裏。”


    紫堇莫名其妙地問道:“為什麽?”


    “喜事衝撞,對姑娘不好。”這也是民間的一種說法,怕喜對喜衝撞折損了新人的福氣了。


    紫堇好笑道:“我不信這些。”相反,她覺得棗棗是有大福氣的人呢。若是若男能跟棗棗一樣過門就懷上了,夫妻也恩恩愛愛,那她就再沒什麽好愁的。


    若男的婚事也是讓紫堇操碎了心。從若男十四歲她就開始幫她相看,相看了十多家,可惜若男一個都沒瞧上。眼見都二十歲了還沒定人家,紫堇是急得嘴角都起泡了。好在二公主介紹的鮑曉霄入了若男的眼,終於同意嫁了,若不然得愁死她。


    花媽媽說道:“避諱些比較好。”這種事寧願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有什麽好避諱的,要如此靈也沒那麽多不幸的女子了。”很多人都說她跟棗棗嫁不到好人家,可現在她們過得不挺幸福的。那些才貌雙全的姑娘,反倒沒幾個過得順心如意的。所以,過得好不好關鍵在自己。其他,都是虛的。


    見狀,花媽媽也就不再多說了。


    棗棗到了喜房,看到正在上妝的若男笑著道:“怎麽這麽慢?”這個點竟然還在上妝,可不慢了。


    若男神色很平淡,說道:“反正不會誤了吉時,慢些也無妨。”


    棗棗看著她這神態,好笑道:“今天大喜的日子,你怎麽連個笑臉都沒有。”她成親時,因為得償所願高興得很。可若男這模樣,好似要嫁人的不是她一般。


    若男看著銅鏡裏的自己,問道:“有什麽不好的?我覺得挺好的。”嫁人有什麽好?被人約束沒自由。若不是被紫堇跟餘誌逼著,她都不會嫁人。不過鮑曉霄答應自己,婚後不幹涉她,隨便她做什麽。


    棗棗難得被噎了下。


    定遠伯世子夫人柳娟娟一邊給若男上妝,一邊笑著說道;“等你嫁了人,就知道嫁人的好了。”柳娟娟這次是作為全福人,來給若男開臉。


    全福人的要求是娘家夫家父母健在,妻夫妻愛兒女雙全。而柳娟娟,滿足這些要求。


    若男不以為然,不過也沒反駁。


    棗棗知道若男一心都在製藥上麵,對人情往來以及婚姻都不感興趣。


    若男上好妝,柳娟娟讓人取了嫁衣過來。穿上嫁衣的若男,光彩照人。


    棗棗比劃了下說道:“記得第一次見到你,才這麽點。轉眼之間,你就要嫁人了。”


    柳娟娟心裏暗笑,聽這口氣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若男的長輩呢!


    若男一臉怪異地問道:“大公主,你真記得第一次見我的情景?”


    棗棗一臉驕傲地說道:“那當然了。那時候你小小的粉粉的一團,可愛得不得了。我當時還想要抱來著,可惜我娘不讓。說我毛手毛腳的,怕摔著你。”


    若男讚歎不已:“大公主,你的記性真好。三歲時候的事,你都記得這般清楚。”


    剛才的話,都是棗棗胡謅的。五歲以後的事,她還記得。五歲之前,什麽都不記得。


    廚房那邊送了早膳,油條包子雞蛋豆漿,還有幾碟小菜。這些都是若男喜歡吃的。


    棗棗看到這些吃食頓時餓了,問了送飯來的婆子:“廚房還有沒有?有的話再送一份過來。”


    柳娟娟看著一點都將自己當外人的棗棗,忍不住笑了起來。


    若男有些詫異地問道:“大公主,你沒吃早膳就過來了?”


    “吃了,這不又餓了嗎?咳,自從懷了這兩孩子總餓。要沒及時吃東西,就燒心撓肺難受得厲害。”前幾日進宮,當時沒帶點心。結果到半路餓了,她以為忍一忍就過去了。結果餓得她兩眼發昏,到皇宮的時候人軟綿綿沒半點力氣。她跌到懸崖底下,一天沒吃東西都沒這麽難受。這次之後家裏就備了糕點,每次出門也都帶好點心。


    若男露出了棗棗進來以後的第一個笑容:“那大公主你先吃吧!”


    “現在還不是很餓,你先吃吧!等會還要塗口紅,不能耽擱。”她晚一小會沒關係。


    若男也沒再客氣,坐下來吃東西了。


    棗棗剛吃了一碗雞蛋羹,就聽到小丫鬟跑過來說新郎官到了。


    若男見棗棗放下筷子,問道:“大公主,你繼續吃。”


    柳娟娟忙說道:“若男,可不能讓新郎官等呀!”


    若男不慌不忙地說道;“有什麽不能等的?大公主,你慢慢吃,我們不著急。”


    柳娟娟一臉呆滯。這誰家的姑娘嫁人時,不是又緊張又興奮的?她還從沒見過像若男這樣淡定的新嫁娘。


    棗棗將筷子放下,站起來說道:“我已經不餓了。”說完,讓婆子將東西收下去。雖然不懼外人說嘴,但今日可是若男的大婚之日,哪能這般沒眼色。


    鮑曉霄帶著睿哥兒三胞胎過來迎親了。眾人瞅著佑哥兒跟軒哥兒兩張一樣的臉,都覺得得很稀奇。


    看到穿著一身嫁衣坐在床上的若男,鮑曉霄激動的話都說不出來。


    睿哥兒推了下呆愣的鮑曉霄,笑著說道:“趕緊過去呀!”這家夥,關鍵時候竟然掉鏈子了。


    去年桐城的戰事一了,鮑曉霄就火急火燎地跑來京城相親了。


    因為鮑曉霄舍命救了睿哥兒,柳兒在若男麵前說盡了好話。若男見他長得濃眉大眼一臉正氣,外貌上過得去。所以,就提了條件,說要將家安置在餘府隔壁。


    鮑曉霄見了若男,那眼睛都轉不開了。能娶到這般天仙似的媳婦,就是讓他上刀山下火海都幹呀!別說隻是在嶽父家隔壁買房子,就是住到嶽父家都沒問題,反正他家就剩一個。所以若男提的這個要求,他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雖然若男的臉被蓋頭蒙住,但鮑曉霄站在她麵前還是紅了臉,小心翼翼地叫了一聲:“若男,我來接你了。”


    若男嗯了一聲。雖然聲音很小,但鮑曉霄還是聽到了。


    柳娟娟拿來紅綢,一頭塞到若男手中,一頭塞到鮑曉霄手中。


    棗棗看著鮑曉霄說道:“要好好對若男,要不然我饒不了你。”


    鮑曉霄忙表忠心:“大公主放心,若男讓我往東,我絕不敢往西。”鮑曉霄已經求了睿哥兒幫忙給他在京城禁軍謀個缺。這樣就能****回家,夫妻不用分離了。


    因為是孤兒的原因,鮑曉霄自小就渴望有個完整的家庭。對他來說老婆孩子熱炕頭,比建功立業升官發財更有吸引力。


    棗棗看著他傻笑的模樣,都不好意思再為難了。這家夥,以後絕對是個妻奴。不過妻奴好,若男以後日子就順暢了。


    鮑曉霄歡歡喜喜地迎了新娘子走了。雖然之前若男說要在餘府旁邊置宅子,可人家說是祖產不賣。最後置辦的宅子,離餘府大概有一刻鍾左右的腳程。


    娶親有個說法,就是不能走回頭路。所以這次接了新娘子回去,他們從另外一條路繞了回去。


    棗棗看到紫堇眼眶紅紅的,笑著說道:“紫堇姑姑,若男就住在旁邊,想看她隨時都能見到。”騎馬也就幾分鍾的時間。


    紫堇沒說出嫁後就是別家的人,隻是笑著道:“等你以後嫁閨女時,就能體會到我現在的心情了。”


    棗棗心情大好,笑眯眯地說道:“那就承姑姑你的吉言了。”


    出了餘府,棗棗也沒回公主府,而是去了皇宮。


    到坤寧宮見玉熙正在看綢緞,棗棗笑問道:“娘,現在才做衣裳是不是太晚了?”她以為玉熙是做啟浩成婚時穿的衣裳。


    “江南織造剛送來一批料子,我挑了一些準備給你爹他們做衣裳。”這些上貢的綾羅綢緞,都是最好的。每次這個時候,都要將這些綢緞分一分,然後賞賜給下麵的功勳大臣。當然,自然少不了棗棗跟柳兒的。


    聽到這話,棗棗眼睛一下亮了:“娘,這次有沒有雲錦?”


    之前玉熙用雲錦給她做過一套裙子,結果棗棗嚷嚷著太浪費。這雲錦做的裙子,到現在也沒見棗棗穿過。所以,聽到這話玉熙很驚訝:“有兩匹,怎麽,你想要?”


    棗棗嗯了一聲,摸了下肚子說道:“我想給美美做兩件小裙子。”美美,是棗棗給閨女取的小名。她的閨女,定然是美美噠。


    “孩子長得快,穿兩三個月就穿不了。用雲錦給孩子做小衣裳,太浪費了。”頓了下,玉熙又道:“你的預產期在六月,那時候天已經熱了。用細棉布做小衣裳,更好一些。”這細棉布不僅透氣,還吸汗。


    棗棗覺得玉熙說得有道理,但她還是不放棄:“那我先存著,等美美大了,再給她做裙子。”


    這雲錦一年也就兩匹,等啟浩他們娶妻生子,這雲錦就不是想要就能要得到的。


    玉熙笑道:“你跟柳兒一人一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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