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跟星星不知道躲哪裏去了,天黑沉沉的,讓人無端地覺得壓抑。


    就在柳兒等得不耐煩了想派人去找封誌希的時候,人就回來了。


    柳兒走近封誌希,正想說話突然聞到一股刺鼻的香味,當即變臉了:“你身上為何有香味?”說這話的時候,聲音非常的尖銳。將正睡著的鷹哥兒嚇醒了,哇哇哭的。


    封誌希忙走過去抱了鷹哥兒哄起來。一邊哄著孩子,一邊問道:“你今天是怎麽了?我不是派人回來告訴你,我跟誌瑜他們幾個人去福記酒樓喝酒了嗎?”


    柳兒也驚覺剛才有些失態,不過她不覺得自己有錯:“去喝酒身上也不過是酒味,怎麽還有香味?”


    封誌希解釋道:“喝酒的時候,劉誌瑜叫了個歌女進包廂彈唱助興。後來劉誌瑜喝得有些大,讓那歌女給大家敬酒。”敬酒隻是委婉的說法,那劉誌瑜喝高了調戲人歌女。隻是這話,可不敢跟柳兒說。要不然,柳兒肯定不準他再跟劉誌瑜來往了。


    柳兒的臉,立即沉下去了。


    封誌希忙說道:“柳兒,我沒讓那歌女敬酒,更沒讓她近身。”柳兒那可是醋壇子,平日裏見了別的女人他直覺地離三步遠。否則,肯定要吵架。


    “那你身上怎麽會有香味?”


    封誌希說道:“劉誌瑜喝高了,出來的時候我扶了他。估計是這樣,蹭到了香味。”


    怕柳兒不相信,封誌希忙道:“柳兒,你要不相信你派人去問。若我有半字虛言,認打認罰。”福運酒樓可是皇後娘娘的產業,柳兒隻要派人去問,就知道實情了。


    也是為了避免不必要的誤會,所以封誌希一般都跟人去福記酒樓喝酒。


    平日裏,封誌希要出門跟朋友同僚喝酒,柳兒從不幹涉的。晚上回來,也不會問東問西。這次,柳兒也是被崔芊芊的事給刺激到了,所以反應才那般大:“以後出門喝酒就算想聽曲兒助興,也不能叫女的。”外麵彈唱的,也有男的。


    敏銳地感覺到柳兒今天心情不好,封誌希可不敢惹柳兒了:“你放心,再沒有下一次了。”


    哄了鷹哥兒睡下,封誌希抱著柳兒道:“你今天怎麽了?看你心情好像不好。”


    何止是不好,簡直是糟糕。柳兒道:“是芊芊的事,算了,不說了。”主要是這事不能聽一麵之詞,就一個下人的話也不能盡信。所以這事,也不好說。


    封誌希也不勉強,決定明天瞅個空問下石榴或者又新,看看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晚上柳兒就做夢,夢見封誌希在外尋了個女人。


    “封誌希,我要休了你。”


    睡得正香的鷹哥兒,被柳兒這聲大叫嚇醒了,然後哇哇哭。


    柳兒抱起鷹哥兒喂奶,吃著吃著鷹哥兒就睡著了。


    封誌希這才壓低聲音問道:“你今日碰到什麽事了?”剛才柳兒那叫聲,封誌希也聽見了。


    見柳兒說沒事,封誌希好笑道:“還沒有,做夢都叫嚷著要休了我。不可能好端端的,做這樣的噩夢罷?你之前不是說夫妻兩人應該彼此坦誠,這樣才不會引起誤會。”


    柳兒沉默了下才說道:“我姨母給表弟下藥,然後讓丫鬟爬了他的床。如今那丫鬟,已經有三個月身孕了。詳細的,我也不清楚。”


    “你姨母也是夠奇葩的。”莫怪皇後娘娘不待見她了,這樣的性子不管是誰,都不待見了。


    柳兒搖頭道:“我也不知道她怎麽想的。不過表弟也瞞了這事,還是下人給芊芊送的信。芊芊很傷心,不想再跟表弟過了。”


    所謂旁觀者清,封誌希說道:“那你有沒有想過,也許表弟根本不知道這個丫鬟懷孕呢?”


    一家之主,對家裏的事還能不知道。


    想了下,封誌希說道:“若是崔姐姐想和離,你還是勸住她吧!”


    柳兒看向封誌希,眼中透著不滿。


    封誌希說道:“他們夫妻感情一向都很好,就這樣和離了以後肯定會後悔。再者,還有三個孩子。真和離,三個孩子怎麽辦?”


    這些事,柳兒又何嚐沒想到:“這事,她自己拿主意,我不想幹涉她的選擇。不過我想多陪陪她,這段時間你就推了外麵的應酬吧!”


    清官難斷家務事,柳兒不幹涉那是最好不過了。封誌希爽快地應了:“好。”


    答應得好好的,可第二日接了一個差事要去河北半個月。


    柳兒送走了封誌希,前兩日還穩得住。可時間越長,她越不放心。白天想得太多到晚上又做惡夢,這次比上次更甚,這次是夢見一個女人挺著個大肚子找上門來,求她給個名分。


    醒來以後,柳兒在床上翻來覆去地怎麽都睡不著。第二天,就頂著一雙熊貓眼起床。


    洗漱好,柳兒就叫來了秋生:“駙馬走得匆忙,就帶了兩套夏衣。這天如今也變冷了,你送秋衣過去。”


    秋生忙點頭。


    “駙馬身邊都是些大男人,也不懂照顧人。你過去後,幫著打點下,然後與駙馬一起回來。”秋生是玉熙給的,柳兒不擔心會有幺蛾子。


    “好。”


    哪怕派了人去看著封誌希,柳兒還是不放心。到了十五,柳兒就帶著鷹哥兒去了皇宮看望玉熙跟雲擎。


    玉熙瞧著大大的黑眼圈問道:“是不是鷹哥兒晚上鬧,讓你沒休息好呀?”


    鷹哥兒瞪了下雙腿,好像在說這不管我的事,別讓我背鍋。


    柳兒搖頭道:“鷹哥兒很乖,到點就睡也不會哭鬧,晚上也隻吃一次夜奶。”鷹哥兒比豹哥兒好帶多了。


    “那你怎麽這般憔悴?”


    柳兒也覺得自己最近的狀態不對,就與玉熙說道:“姨母給表弟下藥,然後讓個丫鬟爬床。娘,那丫鬟如今懷孕了。這事姨母跟表弟都瞞著,不過還是被芊芊知道了。”


    玉熙一聽,就知道柳兒黑眼圈是怎麽來了:“你擔心誌希也會在外麵找女人?擔心得吃不好睡不著?”


    柳兒點頭。


    玉熙笑了下,說道:“你放心,誌希不敢在外胡來的。”玉熙說的是不敢,而不是不會。一字之差,意思卻天壤之別。


    “萬一呢?”


    玉熙接了鷹哥兒在,見他自得其樂地在吐泡泡,點了下他的小嘴。


    柳兒垂著頭說道:“娘,我就是怕。娘,這事我隻要想想就受不了,更不要說還麵對這樣的事了。”要換成是她,可就不是和離,怕是會殺人了。


    玉熙笑了起來:“你可有一個姐姐四個弟弟呢?若是誌希敢負你,他們會要了誌希的命。為了一個不知所雲的女人,失去妻兒前程甚至性命,這麽蠢的事誌希不會做的。所以,你大可不必擔心。”


    柳兒聽到這話笑了起來:“他若真敢做對不起我的事,哪還用啟浩跟阿佑出麵,你跟爹就能收拾了他。”


    “說的傻話,我跟你爹總有老的一天。將來,還是得靠啟浩跟阿佑給你撐腰。”棗棗跟睿哥兒離得太遠,軒哥兒是別指望了。


    其實這話也就說說,隻需啟浩一個人給柳兒撐腰就足夠了。


    說完,玉熙說道:“好好過日子,別想那些有的沒的。”其實哪需要他們出麵,柳兒早就將封誌希吃得死死的。剛才那話,不過是安柳兒的心了。


    柳兒忙點頭,又說起了芊芊:“娘,芊芊說她不想跟表弟過了。我想勸她,可又開不了這個口。”將心比心,換成是她,也想和離了。


    “那丫鬟有幾個月身孕了?”


    柳兒嗯了一聲:“已經快三個月了。這事,到現在還瞞著芊芊。娘,這些年姨母對芊芊一直都是雞蛋裏挑骨頭,不管芊芊做什麽她都看不順眼。這次做的事,別說芊芊,就是我這個外人都看不過眼了。”


    玉熙不對玉容的行為作出評價,隻是說道:“這事看芊芊自己的決定吧!”


    “娘,要和離,她肯定帶不走孩子了。到時候慧慧姐弟三人怎麽辦?”崔家雖然是功勳人家,可江家也不是小門小戶。


    玉熙說道:“所以這事還是得看芊芊。若是她能忍了這事,帶著孩子與以政過下去那再好不過。畢竟,寧拆一座廟不毀一樁親。可若是她忍不了,你們勸她不要和離,為了孩子跟以政過下去。勉強的結果,要不就是移了性情變得心狠手辣,要不就是心灰意冷****不得歡顏以後鬱鬱而終。”


    柳兒嚇了一大跳:“有這麽嚴重?娘,你可別嚇唬我。”


    “還有一種可能,就是雖然沒和離,但徹底看開將丈夫視為無物。不過以崔芊芊的性子,加上他們夫妻感情又一向不錯,這個她很難做到。”說完,玉熙看向柳兒:“你多去陪陪她,讓她放寬心。其他的,就不要管了。”別說隻是朋友,這種事父母都沒辦法管的。


    柳兒忍不住說道:“為何受傷的永遠是女人呢?”先是表姐,後是三弟妹,現在又是芊芊。


    玉熙笑問道:“你怎麽就知道江以政不難受呢?”夾在母親跟妻子中間,江以政這日子也不好過。


    聽到這話,柳兒氣惱道:“當日是姨母上門求的親,又不是表弟不顧她要求娶的芊芊。結果,現在卻這麽一副嘴臉。”


    玉熙沒接這話,而是說道:“國公夫人也就在封蓮霧這事做得不妥,但她卻從插手誌敖與誌希房裏的事。所以,你得懂得惜福。以後,好好孝順你婆婆。”不管怎麽說,常氏從沒主動給兩個兒媳婦添堵過。至於偏著封蓮霧,兒媳婦跟女兒比起來,自然要往後靠的。


    跟玉容比起來,常氏那可真是好婆婆了。柳兒點頭道:“我知道了。”常氏現在也變好了,她也樂於與其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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