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隻不知名的蟲子飛了過來,落在了啟軒左腿的傷口處。


    啟軒將這些蟲子趕走,可是趕了一批又來了一批。


    “這樣不行,得盡快將傷口包紮下。”古九下手還是很分寸的。啟軒受的隻是皮外傷,並沒有傷到骨頭。要不然,怕都起不了身了。


    慢慢地站了起來,然後挪到了一棵手腕粗的小樹旁邊。用刀將小樹砍倒,然後削成一個帶著叉的簡易拐杖。


    隱在暗處的古九笑了下,跟著尼提學木工,學得還挺不錯的。


    走了幾步,因為腳用力又帶動傷口,所以傷口又崩開流血了。


    疼得忍不住又蹲了下來,啟軒想了下自言自語道:“娘曾經說過,三七、當歸、小薊、大薊、槐花這些東西能止血消腫。”也是棗棗經常出入山林,所以玉熙跟她說了這些常識。當時啟浩跟啟軒等人,都在旁邊。所以,也聽了一耳朵。


    雖說記得這些東西能消腫止血,可問題是他並不知道這些藥材長什麽模樣了。


    啟軒一隻手握著大刀,輕聲說道:“不要著急,慢慢想,一定能想到的。”


    最後給想了半天,想起棗棗後來跟他們描述過大薊的模樣。


    念叨著大薊的模樣,然後四處張望過去。最後,還真給他找著了。主要是大薊很普遍,路邊就有。


    采集了一大堆的大薊,磨碎以後敷在傷口。撕了裏衣,將傷口包紮起來。


    古九看著他這樣,倒是微微點頭。發現自己受傷又落單沒哭,也沒有坐以待斃,還算不錯。


    做完這些,啟軒拄著拐杖往剛才放背簍的地方走去。背簍裏有幹糧跟水囊,還有打火石。


    上次在林中落單,讓啟軒知道火的重要。可在野外,他自問沒有能力能生火。所以,這幾次外出打獵都帶了火石以防萬一。


    背簍已經不知道被什麽動物打翻在地了,剩下的那點幹糧不知所蹤。倒是水囊跟火石,散落在背簍旁邊。


    撿起打火石跟水囊,啟軒將背簍背起。山林之中有些野獸喜歡夜晚出來尋找食物,所以天黑之前,必須找個穩妥的地方過夜。


    最後啟軒選定了在一顆十個人都抱不住的參天大樹底下過夜。將大樹的雜草小樹清理掉,然後邁著受傷的腿去找柴火。


    天黑之前,啟軒找了一堆的足夠過一晚的柴火。隻不過忙乎了半天也沒吃東西,肚子餓得咕咕叫。


    山林裏到處是吃的,可惜現在天已經黑了,而他腿腳又不方便。所以這晚,隻能挨餓了。


    天完全黑了下來,樹林之中到處是動物的叫聲。啟軒聽到這些聲音不僅沒害怕,反而想著要是能抓了來烤著吃該多好。可惜,也隻能想想了。


    抱著大刀,啟軒自言自語道:“睡著了,就不會餓了。”


    古九看著啟軒真靠著樹睡著了,無奈地搖頭。要不是他暗中跟著,這位爺十條命都在林中活不下來了。


    睡得迷糊之際,啟軒感覺身上有個東西在身上遊走。睜開眼睛,就看見一條兩根大指頭那麽粗壯的蛇纏著他的腿。


    啟軒最怕的就是蛇,要不然上次沒受傷也在樹下過夜。此時看到蛇在自己身上,啟軒嚇得魂飛魄散。


    正常人都知道,遇見蛇不要動。可惜啟軒嚇得已經失去了冷靜,就想將蛇從他身上甩開。所以,他伸手就想抓了蛇然後。結果蛇沒抓著,反被它咬了一口。


    大蛇咬了啟軒一口,然後遊到地上準備逃走。可惜遊不快,晃晃悠悠的。


    啟軒回過神來,抓著手邊的大刀砍了過去。瞬間,蛇被砍成了兩斷。


    坐在樹上的古九見了,覺得等以後現身有必要教啟軒兩招。再不想總看他砍砍砍的,真是太難受了。


    撩起衣袖,看著胳膊上有兩個血紅色的口子。很明顯,這是蛇咬的牙印。


    被蛇咬了又沒有解蛇毒的藥,啟軒覺得自己這次是挨不過了。想到自己馬上就要死了,啟軒再繃不住哭了起來。


    古九心裏腹誹,這世上的蛇不是都有毒的,你至少確定這是毒蛇再哭不遲呀!


    啟軒一邊哭一邊說道:“爹、娘,孩兒不孝,要讓你們白發人送黑發人了。爹、娘,孩兒對不起你們了……”


    “阿佑,這些年你一直照佛我,我卻從沒為你做過什麽。下輩子,下輩子我還做你哥哥,不過下輩子由我來照顧你。”


    “大哥,我應該聽你的話在白檀書院教書,而不是要做什麽大學者。聽了你的話,我也不會早死了。大哥,對不起,我辜負你的諄諄教導讓你失望。”


    “大姐,若是你知道我死於一條蛇之手肯定會覺得我很窩囊吧!大姐,你以前經常跟我說要好好練功這樣才能很好地保護好自己,可是我都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大姐,若是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聽你的話好好練功。”


    “二姐,你知道我死了肯定會哭得很傷心。二姐,我這麽沒用不值得你為我哭的。”


    ……


    念叨了半天,一陣風吹來讓他打了個冷顫。回過神來,看著麵前的一堆灰燼啟軒又打了個哆嗦:“我怎麽還沒死?”


    想到這裏啟軒撩起衣袖,見兩個牙印還在,不過卻沒腫起來。


    想了下,啟軒用力捏了下這兩個牙印。發現捏出來的血是紅色的,要中了蛇毒,這血應該是黑色的。如今這血是紅色的,表明咬他沒中毒了。


    從地獄到天堂,不過是一線之間。啟軒狂喜:“我沒死、我沒死。爹、娘,你們不用白發人送黑發人了。”


    古九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下。


    有古九撒的藥粉,動物也不敢靠近。不過啟軒經過這麽一番驚嚇,人筋疲力盡了。


    肚子咕咕的叫聲,連在樹上的古九都聽得見了。


    啟軒看著地上的蛇,然後轉過頭去捂著肚子說道:“等天亮就去找吃的。”


    挨過餓的人都知道,饑腸軲轆的感覺不要太糟。


    餓得抬手的力氣都沒有了,啟軒的眼睛不由又看向地上的蛇。


    “再如何,也比餓死強。”說完,啟軒咬咬牙見地上的蛇撿起來,剝了皮烤。


    肉的香味飄到鼻尖,讓他的肚子叫得更歡快了。


    這條蛇有四五斤重,全部吃下去後啟軒覺得自己又活了過來。


    吃飽了以後,啟軒又靠在樹上。不過這回他不敢再睡了,一直睜著眼睛到天亮。


    竇姨娘聽到狩獵隊回來,且還獵到了大蟲,高興不已。見啟軒沒回來,以為啟軒受傷,趕緊跑去村長家裏。


    可找了半天,也沒見著人。竇姨娘尋到尼提,問道:“我當家的呢?”


    尼提都不敢看竇姨娘,低聲說道:“我們找不著他了。”


    竇姨娘整個人僵住了,過了許久尖叫道:“什麽叫找不著他了,你跟我說清楚。”


    尼格見狀,說道:“為了捕獵大蟲,我們很多人受傷。當時很慌亂,一時沒注意到小軍。等我們準備回來時,發現小軍不見了。我們找了很久,都沒找著人。”


    這次圍獵老虎,尼卡受了重賞,另外還有三個人受了輕傷。


    竇姨娘整個人都軟了下來。


    村長兒媳婦趕緊將她扶起來坐下:“你別擔心,可能是迷路了。等他們歇息好了,就會回山中去找。”活要見屍,死要見人,這是阿加村的規矩。


    竇姨娘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去的。回到家裏,就跟個木頭似的坐在床上。


    村長兒媳婦做好了東西給她,她也不吃。整個人呆呆的,仿若失了魂一樣。


    到了晚上,竇姨娘讓一直守在她身邊的村長兒媳婦回家:“你回去吧!我當家的說不準馬上就要回來。”


    說完這話,竇姨娘站起來道:“對了,我得給他做飯。要不然他回來,就沒熱飯熱菜吃了。”


    不僅沒讓村長兒媳婦幫忙,還將她趕回了家,然後找了菜來洗。


    村長兒媳婦看著竇姨娘這個樣子,擦了下眼淚回家去了。


    黑石也看不下去,從屋頂上跳下來朝著低頭洗菜的竇姨娘說道:“你放心吧!有我們老大跟著,王爺不會有事。”


    竇姨娘轉過頭說道:“你剛說什麽?”


    黑石說道:“哪怕山林凶險,可有我們老大在,王爺肯定能平安回來。”


    也是因為太過擔心,竇姨娘完全將古九給忘記了。此時聽了黑石的話,她才緩過來。


    聽到腳步聲,黑石說道:“有人來了。”說完,立即飛上屋頂。


    來的還是村長的兒媳婦,她一回到家裏就被村長罵了一頓。說萬一她走開竇姨娘跑進山裏找人,到時候怎麽辦。


    聽到這話,村長兒媳婦又急急忙忙地跑回來了。看到竇姨娘仍在低頭洗菜,她暗暗鬆了一口氣。


    村長兒媳婦說道:“阿軍媳婦,我給你燒火吧!”有事做不會胡思亂想,時間也過得快。尼古成親後去山上狩獵,她也是一分一秒地數著過來的。有了孩子,就好了很多。到如今,已經習慣了。


    竇姨娘做好飯菜,將村長兒媳婦勸了回去:“家裏還有幾個孩子需要你照顧,哪能留在我這裏。你放心,我沒事,我會在家裏等著他回來的。”


    村長兒媳婦還是不放心,隻是竇姨娘執意不準她留下,最終她還是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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