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男聽完姚二娘的話,說道:“趙大徐二他們都該死,可是趙徐兩府的下人都是無辜的,你為何要殺了他們?”姚二娘將罪魁禍首跟他的家人殺了可以說是報仇,可是那些下人真的很無辜。


    姚二娘恨聲道:“無辜?那我的乳娘跟李媽媽她們難道就不無辜了?怪隻怪他們運氣不好,要在趙徐兩家做工。”姚家所有的下人,都被那三個喪心病狂的東西給殺了。所以,徐趙三家她也不會留一個。連孩子,她都沒留。


    想到這裏,姚二娘看向床上的徐子良:“算他命好。”現在她被抓,殺不了徐子良了。不過要怪,也隻怪她太心急了。


    若男歎了一口氣,她也不再說姚二娘了。若換成是她,可能也不會放過趙徐幾家人了。因為這幾個人,害得姚二娘家破人亡,讓她這輩子都活在仇恨之中。


    將人交給護衛以後,若男就回了自己的房間睡覺。躺床上她就一個念頭,終於可以回家了。


    等她醒來,啟佑已經返回了永州。


    若男看到他,將姚二娘的話轉述了一遍。說完,若男問道:“你派人去刑部查查,她若說的都是真的,就給她一個痛快的死法吧!”像這種沒有查出來的案子衙門都會留檔,然後呈交刑部。而刑部,都會留下卷宗的。


    啟佑說道:“刑部沒有破獲的案件,我都有看過的。三十年前,確實有戶姓姚的一家四口被歹人殺死,所帶財物也不見了。小女兒僥幸逃出,然後去報案,可惜當時趙乾徐興他們以趙大徐二稱呼,外人並不知道他們真實的姓名。”很多人都覺得啟佑不幹正事,可其實該知道了解的,他心裏都有數。像刑部三十年未破解的案子以及大案要案,他都熟知於心。


    若男一聽就覺得不對:“難道官府沒有盤查過他們的路引?”路引上麵,是有真實的姓名跟所居地址的。朝廷對路引控製得很嚴,而地方上也對外來人比較防備。所以外地人跑到一個地方作案,很容易被抓。


    啟佑搖頭道:“那一帶是三個縣交叉的地方,魚龍混雜什麽人都有。趙大徐二幾人是路過用的又是化名,且很難查到。”這是局限於地理位置,若是在京城或者其他治安好的地方早就查出來了。


    若男感歎一聲道:“若是官府當年查出此案,姚二娘也不要因為報仇蹉跎一生了。”查出來後趙大徐二幾人肯定要判處極刑,這樣,姚二娘也不會一直生活在仇恨當中。


    啟佑不否認官府辦差不利:“當地官員固然無能,可姚家慘案姚父該負一大半的責任。帶著那麽多的財物,不聘請幾個鏢師送他們回去也就算了,竟然還爛好心地讓幾個陌生的成年男丁上船。他這是完全不將一家老小幾口人的性命當回事。”雖然不知道姚家到底帶了多少財物,但能讓三人動心,肯定不是小數目了。


    若男聽到這話問道:“姚父也是做生意的,按理來說不該這般草率。這中間,應該是有什麽我們不知道的緣由?”


    當事人都死了,是不是有什麽緣由也無從得知了。


    若男歎了一口氣說道:“我答應她,給她一個痛快的死法。阿佑,你別讓我食言。”


    啟佑說道:“她也是受害者,我會讓她痛快地去的。”


    雖然姚二娘的遭遇值得同情,但這麽多人死在她手上,肯定是要處死的。不過想著到底官府也該付一部分責任,所以啟佑還是去見了她一麵。


    看到姚二娘,啟佑心頭一歎。三十多歲的人,看起來都快五十了。背負這樣的血海深仇,這些年肯定過得很苦了。


    啟佑朝著姚二娘說道:“我知道你心裏還有怨。不過徐趙幾家的產業都是不義之財,官府會全部沒收。另外徐興是重犯,他的子孫是沒有資格科舉的。徐子良雖然活下來,但他這輩子都與仕途無緣了,十八年的書也是白念了。”朝廷早有規定,犯官罪犯之人的後代是沒有資格科舉的。徐興屬於重刑犯,徐子良自然是沒資格參加科考的。


    姚二娘有些不相信地問道:“真的?”


    啟佑嗯了一聲道:“我沒有必要騙你。等你過身以後,我會讓人送你回姚家,將你葬在姚家祖墳。”姚二娘的父母兄長等人,都是葬在姚家祖墳的。


    這話,讓姚二娘很是動容。半響後,姚二娘紅著眼眶說道:“若是三十年前能碰到王爺,那該多好。”以佑王的手段,肯定能查出趙大徐二他們來的。


    佑王嘴角抽搐了下說道:“三十年前,世上都還沒我這號人呢!”三十年前,他都還沒出生呢!


    姚二娘隻不過有些感慨她沒遇見像啟佑這樣的查案高手:“王爺,二娘有個不情之請,希望王爺能將阿阮葬在我身邊。”


    這個對啟佑來說,並不是什麽為難之事:“可以。”


    姚二娘說的那些話,啟佑驗證過沒有問題就結案的。啟佑上了折子回京城。在折子後頭說姚二娘也是可憐人,希望能給她留一具全屍,不要拉去菜市場斬首。


    這個案子的結果一出來,震驚了永州。原本他們以為的大善人,卻是個窮凶極惡的殺人犯。


    徐子良不相信這個結果,叫嚷道:“不可能,我爹怎麽可能殺她全家。王爺,一定是那妖婦誣陷我爹,你不要上了他的當。”


    啟佑其實很同情徐子良的,一向以為是大善人的父親竟然是個罪孽深重的殺人犯,換成是誰都接受不了的。


    “你爹每年四月初十都會去寺廟上香拜佛,而且每年的四月都不沾葷腥,這事你應該知道的吧?”一兩年可能不知道,常年這樣又豈能不知道。


    徐子良問道:“這與姚二娘有何幹係?”


    啟佑神色有些冷,說道:“因為姚二娘的嫁人還有一幹下人以及船夫他們,就是四月初十晚上被三個歹人給殺了。”這些人加起來有十六個,徐興這三人為財殺了那麽多,死有餘辜。


    徐子良不相信,叫嚷道:“不可能,這一定是巧合。對,是巧合。”


    “我已經查明了,徐興是三十年前回到永州。他回來時,是帶了一筆銀錢回來。後來,他就用這筆以前做生意發了家。”徐家,如今在永州也是數得上號的大戶人家。而這些,都是用姚家人的命換來的。


    徐子良搖頭道:“不可能。我爹說他發家的銀錢,是在揚州做生意賺的。”


    啟佑冷笑一聲:“不這麽說,難道還會說這是殺了姚家全家得來的不義之財。”


    頓了下,啟佑說道:“我們在你們徐家的銀庫裏找著了一塊鴿血玉佩。姚二娘已經指正,那玉佩是她們姚家的。”這玉佩,,是不容抵賴的鐵證。


    見徐子良還是不願相信,啟佑也懶得再跟他廢話。這種事,不是你不相信就能否認得了的:“徐趙幾家是用不義之財發的家,所以官府會沒收全部的財產。不過,你娘的嫁妝會發還給你。”


    徐太太是富商之女,嫁過來時帶了一筆豐厚的嫁妝。這筆錢,隻要徐子良不揮霍,足以讓他下半輩子衣食無憂了。


    見徐子良還在叫嚷,啟佑冷著臉說道:“你再否認,也否認不了你爹恩將仇報殺人奪財的事實。所以,不要再自欺欺人了。”說完,就讓趙謙將徐子良帶下去了。


    啟佑的折子傳回京城,啟浩看完後臉上浮現出笑意。可惜爹娘不在,要不然可以將這個好消息告訴他們了。


    佑王不僅抓住了滅門血案的凶手,還順道破了三十年前的舊案。啟佑的名聲越發盛了,都蓋過刑部尚書孟學民了。不過啟佑是皇帝的胞弟,且深得皇帝器重,所以孟學民也不可能跟他爭高低。


    也是因為有玉熙的話在前,所以啟浩也沒表露出他想要換人的想法。若不然,孟學民該主動上折子告老還鄉了。


    黃思菱聽到啟佑破案了,懸著的心思也終於放下了。


    抱著懵懂的旭哥兒,黃思菱笑著道:“旭兒,你爹很快就回來了。”每次外出辦差,都要幾個月才能回來。這幾個月,他都要牽腸掛肚的。


    旭哥兒是啟浩登基這年生的,已經滿了兩歲了,現在已經能完整地表達自己的意思了。


    聽到這話,旭哥兒拍著小手高興地叫道:“爹回來,就有好吃的了。”


    戳了下旭哥兒的額頭,黃思菱笑罵道:“你跟你爹一個樣,就知道吃。”父子兩個,都是吃貨。


    旭哥兒樂嗬嗬地說道:“娘,我要吃蟹黃包,我要吃水餃。”旭哥兒跟他的祖父以及父親一樣,特別喜歡吃羊肉。這麽小的孩子,能幹掉一小碗羊肉水餃。


    黃思菱雖然寵愛旭哥兒,但也不會什麽都慣著他:“午飯得吃飯,要吃蟹黃包明早再吃。”而且不多給,隻給吃一個。這東西,太醫說吃多了不好。


    旭哥兒哼了一聲不搭理黃思菱,玩自己的去了。


    黃思菱又好氣又好笑,小小年紀脾氣挺大的。不過她也沒哄,而是起身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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