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來,盛京城內的樹木開始發芽。街上的人,也漸漸多了起來


    這日用過早飯,鐵虎說道:“奎子,你扶我起來走一走。”前麵三個月,鐵虎日日要去醫館做按摩腿。三個月後,除了十天去複查一次,都是鐵奎幫著做的按摩。


    鐵奎一臉驚喜地說道:“阿爹,你的腿有力氣了?”出了正月,鐵虎就能自己在床上挪動下腳了。


    “扶我起來走下。”


    鐵奎搖頭道:“阿爹,還是我推你去醫館給田大夫看看吧!”、


    到醫館的時候,田大夫正好在。不過醫館很多人,父子兩人等了小半天才等到。


    田大夫給鐵虎檢查了下腿,然後朝著鐵奎說道:“扶你爹走兩步。”


    哪怕有鐵奎扶著,每走一步都跟在鋼刀上走過似的,紮心的痛。走了幾步,額頭就有了豆大的汗珠滴落。


    走了六步,田大夫就不讓走了。見鐵虎有些著急,田大夫說道:“這事不能著急,得一步一步來。若不然,加重腿的負擔反而不易好。”其實,鐵虎好得這般快已經超過了他的預期。這主要歸功於鐵奎,不僅營養跟上,還日日給鐵虎做按摩寬他的心。


    鐵奎在旁說道:“田大夫放心,我會監督我爹,不讓他急於求成的。”


    田大夫笑著點頭道:“我給你們再換個方子,你們先吃十天看看。”這半年,他們已經換了六道方子了。


    回到家,鐵虎說道:“奎子,我現在能下地走了,可以回家慢慢養著了。”五月就是春香的婚期,他這個當爹的不在,這婚期都得往後延了。


    鐵奎說道:“吃完這十副藥,我們問問田大夫。”


    見鐵虎搖頭,鐵奎說道:“阿爹,我知道你擔心大姐的婚事,可你的腿才是最重要的。咱們已經治了半年,要沒治好就回去豈不是白花那麽多錢白受了這麽多的罪。阿爹,耽擱大姐的婚事也是迫不得已,到時候我們好好補償她。”


    鐵虎歎了一口氣道:“聽你的吧!”


    十天後,父子兩人再去複查。聽到田大夫說他恢複得很好,鐵奎說道:“田大夫,我大姐婚期在五月十六,我阿爹掛心這事。他說現在能下地走,想回去養。”


    田大夫搖頭說道:“不行,現在是關鍵時候。若是現在就回去,你爹以後怕是一擔水都挑不起。要吃藥加上我再給紮幾次針,雖不能恢複如初,但普通的家務活卻能做。”回去得要五六天,路上就得停藥。而紮針,更是不可能了。這腿,就不能徹底治好。


    將這話告訴鐵虎以後,鐵奎又道:“田大夫,我阿爹問需要多長時間才能回家。”


    “恢複得好,一個月就可以回家。不過回家,還得吃藥。”


    聽到一個月時間,鐵虎這才沒堅持要回去。一個月時間,熬一熬就過去了。


    五月初正是春耕時節,姐妹兩人正在地裏幹活,就看見二水跑來了。


    二水一臉笑意地說道:“春香、春妮,奎子的同窗送來消息說奎子找著了好大夫,那大夫能治好鐵虎哥的腿。”二水跟春妮同年,不過他輩分高。


    “這是什麽時候的事?”


    二水說道:“去年年底的事。不過信給耽擱了,奎子同窗前天才收到。”三封信,隻一個人收到。另外兩份,都遺失了。


    春香的眼淚吧嗒吧嗒掉,這段時間擔驚受怕提心吊膽,現在這心終於落回原處了。


    阿爹的腿能治,下半輩子就不用在床上躺著,真好。


    想到這裏,春妮也紅著眼眶說道:“我就知道阿弟最厲害,肯定能給阿爹找到好大夫的。”


    二水也感歎道:“我爺爺也這麽說的。”一邊跟著姐妹兩人說話,一邊幫著姐妹兩人幹活。


    開春後姐妹兩人每日就在地上忙活,四畝地都已經種上了東西。不過東西種下去,還得澆水施肥捉蟲。所以,每日都很忙碌。


    太陽落山,姐妹兩人就回家了。到了家,就看見站在門口的邵力學。


    春妮罵道:“去年就退親了,你還跑來做什麽?難不成你還想敗壞我姐的名聲,讓她以後嫁不到好人家。”


    邵力學說道:“大妹,我說過退親的事我不認。”退親的事他事先並不知情,一直到臘月二十六回家才知道這事。當時他就大發雷霆,然後就來了鐵家。可惜,被春妮用掃把打了出去。


    “你不認有什麽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爹娘既退了這門親,咱們就沒關係。你再不滾,我拿刀砍死你。”鐵虎父子不在,姐妹兩人沒少受人刁難。不過春妮性子潑辣也豁得出去,知道她的厲害也沒人敢惹她。


    邵力學看著春香,說道:“阿香,我是真心實意想要娶你的。阿香,退親的事我真不知情,希望你能再給我一次機會。”


    春妮拽著春香的手,想拉她進屋。


    春香這次卻是站在門口,朝著邵力學說道:“我阿弟在盛京找著了名醫,名醫說我爹的腿能治好,可花費巨大。邵二哥,我以後的聘禮要留給我爹治病的。”這意思是聘禮留給娘家,嫁妝也沒有。


    邵力學搖頭說道:“我不在乎。”


    春香垂著頭道:“誰都知道我爹去盛京治腿了家裏就剩我們姐妹兩人,你娘上門退親不說,還逼著我們將聘禮退還。你說你真心實意想娶我,這話我相信。可你父母那般瞧不上我,我也不會送上門去給人糟踐。”


    話都說到這份上,一般男子都會打退堂鼓。可是邵力學卻說道:“春香,我不會放棄的。”想說服春香跟春妮是不可能的,隻能等鐵虎跟鐵奎回來了。這兩人,才是能拍板的人。


    離了鐵家村,邵力學就準備回縣裏。以前每個月放假就會回家,可退親的事發生以後他隻過年在家呆了一天。


    邵母得了消息,早早在路上等候。見到邵力學,眼淚直流:“學兒,你怎麽能路過家門口不回家?那個女人,難道比爹娘還重要嗎?”


    邵力學見路人朝著他看來沒說話,隻是朝著自家的房子的方向走去。


    回到家邵父怒斥了邵力學一頓,一向護著他的邵大哥這次也保持沉默。


    等邵父罵完以後,邵力學突然問道:“爹、娘,咱家現在有多少錢?”


    這話問得邵父邵母怔住了。


    邵大哥黑著臉問道:“莫非你還要為鐵家那個女人鬧分家不成?”


    邵力學搖頭說道:“我跟鐵家大姑娘有緣無分,這次已經說清楚,我以後不會再去找她了。”不這麽說,他娘更會罵阿香狐狸精敗壞阿香的名聲。所以,在鐵虎父子回來之前,他都不會再去找阿香了。


    邵大哥聽了這話,滿意地說道:“這才像話。”


    “爹、娘,我就想知道家裏現在存了多少錢?”也是今日春香的話,讓邵力學察覺到了不對。他娘那般精明,正常來說哪怕退親也不該將事情做得這般絕了,


    邵母唬著臉說道:“你問這個做什麽?家裏的錢,自有我跟你爹管著。”這意思,不管有多少錢,邵力學都無權過問。


    邵力學笑了下說道:“爹、娘,我若是猜得沒錯,家裏怕是沒什麽積蓄了吧!”


    邵母聞言麵色微變,不過很快怒斥邵力學道:“你胡說八道什麽?家裏的錢,我都攢著呢!”


    走夥計的人,最重要就是察言觀色。看邵母臉色微變,邵力學就知道猜對了:“那你將錢拿出來給我跟大哥看看。”


    夫妻這麽多年,邵父一看妻子這神色就知道出問題了:“你放心,娶媳婦的錢我都給你攢著,不會虧了你。”


    邵力學麵無表情地說道:“爹、娘,家裏的錢,應該給小弟用得差不多了吧!爹、娘,以後我的工錢都自己攢著,若不然到時候錢花得一分不剩,我連媳婦都娶不上了。”


    這一次,邵力學的態度很強硬。要不將家裏的積蓄拿出來給他看,要不以後他不再拿錢回來。


    在邵父的怒斥下,邵力學沒能知道家裏到底還有多少錢。不過他打定主意,再不拿錢回家了。不靠父母,靠自己攢錢娶媳婦,說出去也沒人指責他。


    這晚,邵力學沒回縣城而是宿在家裏,第二日一大早就走了。這次沒急急忙忙趕去縣城,而是找人打聽他弟邵力行到底做了啥,為何花費那麽大。


    鎮上就那麽大,要打聽點事還是很容易。隻一天功夫,邵力學就知道邵力行照料個相好叫秋玲。這秋玲今年十九歲,長得如花似玉,不過三年前就守寡了。邵力行是前年跟她好上的。自跟這個女人好上後,邵力行開銷就比以前大了很多。


    打聽到這事,邵力行特意回家將這事告訴了邵父邵母。可惜,邵母不僅不相信還怒斥了他一頓:“你就是不想拿錢回家,也不要這樣汙蔑你弟弟。”


    邵力學見他爹也沉默不語,說道:“爹、娘,該說的我都說了,信不信隨你們。”反正以後,他的工錢都自己攢著,絕不再拿錢回家了。


    邵大嫂知道家裏的錢被邵力行用光了,不幹了。之後,邵家日日雞飛狗跳。


    有些好事的人,特別將這事告訴了春香跟春妮姐妹。


    春妮麵無表情地說道:“我們跟邵家已經沒有關係,他們如何與我們無關。”


    來人有些訕訕的。


    一個半月以後,鐵奎帶著鐵虎回到了鐵家村。


    到了村口,鐵奎扶著鐵虎慢慢地朝著家裏走去。


    經過田大夫治療,加上這一個多月的鍛煉,鐵虎如今也能走一頓路了。隻是,走得還是不大穩當。


    村民原本對於春香姐妹兩人說鐵虎的腿能治還半信半疑,畢竟縣城的大夫都說不能治。可現在親眼看著鐵虎能走路了,終於相信姐妹兩人沒說謊。


    春香跟春妮得了消息,丟下地裏的活跑了回來。


    到家看到鐵虎跟鐵奎,姐妹兩人的眼淚刷刷地落:“阿爹、阿弟,你們終於回來了。”


    鐵奎笑容滿麵道:“大姐、二姐,阿爹能自己走了。”


    鐵虎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了兩步,然後又坐回到椅子上。田大夫說不能太勞累,還需要再養一年半載。


    春妮擦了眼淚道:“我就知道阿弟最厲害,肯定能找到名醫治好阿爹的腿。”


    一家人正說著話,李家的人過來了。原本滿臉笑容的鐵奎看到李貴,臉色瞬間就沉了下來:“你來做什麽?”


    春香跟春妮兩人沒吭聲。鐵虎摔斷腿,是為救李貴引起的。不僅鐵奎,就是她們姐妹也怨李貴。這半年多,她們都也沒再跟李家走動了。


    李老爹朝著李貴道:“還不給你鐵叔跪下。若不是你鐵叔,你還有命在這裏嗎?”


    鐵奎冷冷地說道:“李大伯,我爹消受不起他這跪。”


    李大娘眼淚漣漣地說道:“奎子,大娘知道你怨我們。可當時也是沒辦法,你大伯病著,隻能求了你爹去找下貴子了。奎子,發生這樣的事我們也不想的。”


    李貴不聽父母的勸,自己去打獵。這一年多都平安無事,可去年入秋後進山三日都沒回家。當時李大伯腰疾犯了,就求了鐵虎去山裏找下李貴。然後,鐵虎就摔斷了腿,還受了傷。


    鐵奎冷笑道:“我爹去救他,他卻為了一頭野豬將我爹置於險地。若不是我爹命大,可就不是摔斷腿,而是直接被野豬撕成碎片了。”


    李貴射死了一頭野豬幼崽,然後被母豬逼得在山裏逃竄。


    鐵虎將那頭母野豬射傷嚇跑以後,就讓李貴跟他回家。可李貴卻仿若沒聽到,跑去追受傷的母野豬了。


    狩獵的人都知道,受傷的野豬不能追。因為它一旦發狂,凶猛如老虎。可惜鐵虎的話,李貴壓根就不聽。


    野豬見李貴追上來,就跟他拚命了。危機時候,李貴將野豬引向準備找機會射死野豬的鐵虎,然後他自己爬樹上了。


    鐵虎猝不及防,被野豬撞落山下摔斷了腿,全身也多處受傷。幸虧隔壁村有人上山狩獵聽到動靜趕了過來,若不然鐵虎定會被那頭發狂的野豬咬死。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嫡女重生記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六月浩雪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六月浩雪並收藏嫡女重生記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