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即使乘坐了直升飛機,想要直達新東京市也是一項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在第三次世界大戰之後,日本的政治環境發生了奇妙的倒退——因為美國的霸權垮台,在戰爭中極力支持北約的日本政府也遭到了解體。


    沉重的經濟處罰壓垮了日本的主體,在外國的幹涉和野心家的運作下,日本雖然在形式上保持著統一,但實質上卻被分裂為了南北兩塊。


    北日本與美國親善,但是外交上極端收斂——美國雖然‘安全’的結束了三戰,獲得了一個還算體麵的結局,但過於沉重的損失也使這個國家陷入動蕩,無暇顧及盟國。


    南日本則與中國交流,作為三戰中名副其實的戰敗國,南日本的政治家們為了擺脫困境,將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鄰國的身上。


    但這還沒有結束。


    由於南北日本的分裂,議會製度已經形同虛設。


    在無法組織起全國公投,南北雙方彼此忌憚的情況下。鄉土政治、世家門閥的影響力再度登上了這個國家的政治舞台。


    就仿佛曆史開了一個巨大的玩笑一般,各大企業和它們背後的大家貴族,成為了一座座城市的‘領主’。


    而新東京自然也不例外,作為日本戰後最大的複興工程。這座建立在舊東京的廢墟之上,卻被以新命名的城市,如今屬於‘迦具土社’所有。


    在這個以神為名的企業背後,佇立著多家門閥的身影——他們憑借著緊密的配合,拿下了重建東京的巨大蛋糕。然後,憑借著政治上的成功站隊,以及人情上的合理運用,如今的他們已經成為了新東京市的主人。


    無論是‘新東京警備部隊’,還是‘南日本人民衛隊’,這兩支部隊其實都由他們控製,與其說是國家的軍隊,倒不如說是企業的私兵。


    為了確保政治立場,這兩支部隊都聘請了外國顧問——而理所當然,因為有著這些中國顧問的存在,東京市的天空也被染上了西邊鄰居的色彩。


    在這種情況下,貿然飛抵新東京上空,直接去找輝夜先生委托的律師——這種行為無疑是在作死。


    在得不到當地政府允許的情況下,就算克魯特和愛麗絲再怎麽著急,他們也隻能在新東京市的管製範圍外下機。然後借助騎車走完最後的路程。


    講道理,這很不容易。


    “穿上這個。”


    距離三戰結束已經過去了幾十年,三代人的更迭並沒有讓世界變得美好。


    因為傷害過深,人類的恢複速度遠比想象中更加緩慢和畸形。這就導致了一個神奇的現象——明明連激光武器和電磁武器都已完成,但各國的軍隊中卻仍舊充斥著大量的火藥武器以及老式戰車。


    這一方麵是因為成本高昂,想要放棄老生產線實在有心無力。


    另一方麵,這些老式裝備已經完全足夠了。


    三戰帶來的巨大創痕,讓所有國家都開始畏懼戰爭。在這種情況下,將金錢花在武器上,實在是一筆得不償失的買賣。


    各種武裝組織的興起無疑也是得益於此——在這個時代,以格裏芬為首的諸多傭兵機構,代替各國的政府軍,完成了許多工作。


    “這是什麽?”


    “防彈衣。”


    對於克魯特來說,這也是一件好事。


    雖然攻擊性的武器產生了‘停滯’,但是防護科技還是在正常攀升——畢竟人都是怕死的,能好好活著誰會想冒險?


    而這就導致了一個荒謬的現象發生。


    在各國有意控製、甚至是默契配合的情況下,傭兵們獲得的武器並沒有得到提升。仍舊保持在幾十年前的水準,但他們的防具卻在切實升級,讓傭兵間的戰鬥越來越趨近‘高端’。


    和百年前沒啥變化的黑叔叔們自然不用考慮,時至今日他們還在非洲大陸上愉快的掃射ak。


    但那真的隻是特例,但凡靠一點譜的傭兵集團,如今都是靠人形和動力裝甲在進行作戰。


    你要是沒點有效的反甲手段,打的再歪上一點,根本就別想同台競技。


    就拿克魯特給愛麗絲披上的這件風衣一樣,這件印著格裏芬的logo,也不知道誰設計的外套,實際上是由一種新型的剪切增稠材料製成的防彈外衣。


    雖然看上去去薄薄的,穿起來也很柔軟。但在遭到子彈射擊時,這件衣服會瞬間硬化,為穿著者提供相當可觀的防護能力。


    雖然抵擋不了大口徑彈,在較勁距離內也無法對抗全威力彈。但這樣也已經夠了,畢竟她不是去上戰場,要在槍林彈雨中殺兩個來回。


    他們此行隻是要去新東京市的中央法院,在那裏完成輝夜社資產的轉移。


    在抵達那裏之前,愛麗絲不會踏下軍車一步。如果在這種情況下外套還起不了作用——那隻能說對麵是在痛下殺手,那愛麗絲就算穿著動力裝甲恐怕也難逃一死了。


    “還有,這是哪來的?”


    在克魯特的幫助下,愛麗絲穿上了那件防彈風衣。冰冷的衣料讓少女微微縮起身子,但相比起這股涼意,更讓她感到驚愕的是出現在麵前的軍車。


    一輛安裝了附加裝甲的六輪軍車,三戰過程中,美軍的主力吉普。


    裝甲悍馬x5。


    “你想知道嗎?”


    沒有駕駛員,也沒任何接頭。


    當克魯特需要這麽一輛吉普的時候,它就出現在了通往新東京市的一座加油站裏。


    加滿了燃料,並在駕駛座上準備好了證件。


    那是理論上需要預先申請,大概要提前一周才能辦妥的武器攜帶證書。不僅是安保人員的隨身裝備,就連這輛吉普上的車載機槍都被允許保留。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受到監控——在進入新東京市的地界,在專用通道支付過一筆高昂的安全費用後。會有一名衛隊軍官坐上這輛吉普,全程監督這些武器,確保它們不會被傭兵使用。


    “您好像很得意呢……”


    “那當然,要不是我,別人想搞到它可不容易。”


    一臉笑容的克魯特彎下腰,將愛麗絲像公主一樣抱起——這倒不是老爺子占她便宜,而是悍馬車的車廂實在太高,不適合穿著水手服的女生攀爬。


    隨後,老爺子親自坐上了駕駛座。轉動鑰匙,點燃了這匹‘猛獸’的發動機。


    “……居然還留下了這東西。”


    “好啦好啦,人家也是好意。”


    爬上機槍位的少女自然是pkp,這位銀發側馬尾的人形少女一臉不屑的望著車頂的通用機槍,臉上的表情有點難看。


    “才不是,她就是來給我添堵的。”


    但當然,這裏麵涉及到的就是另外一個故事了。和當下的發展沒有半毛錢的關係。


    在做好一切準備之後,悍馬駛出了加油站,沿著通往新東京市的街道繼續前進。


    而也就在這時,克魯特的手機響了起來。


    ppk從副駕駛座伸出手,從克魯特的褲兜裏掏出了那隻手機——她看了一眼屏幕,那上麵顯示著赫麗安的名字。


    “是赫麗安的電話。”


    “幫我接通吧。”


    ppk按下接通鍵,探過身,將手機舉到了克魯特的耳旁。


    於是下一秒,克魯特的耳邊便響起了赫麗安的聲音。


    【你在聽嗎,克魯特】


    “當然,赫麗安,有什麽要告訴我的嗎?”


    【一個壞消息,和一個更壞的消息,你想先聽哪個?】


    她的聲音有點疲憊,似乎壓抑著怒火。


    克魯特光是靠猜就能知道——她在惱火的東西一定和自己脫不了關係。


    但現在不是道歉的時候。


    愛麗絲就在他的後座坐著,當著孩子的麵,克魯特不會露出半點軟弱。


    就算要安撫赫麗安丫頭,他也要找一個沒人的機會——比如請她喝兩瓶好酒之類的。


    “好消息吧。”


    【壞消息是:攔截你們的人已經在路上了,具體人數不明,但肯定不止一夥。】


    “哦豁,聽起來蠻常見的嘛,那壞消息呢?”


    【更壞的消息是,404小隊攔截到了鐵血的情報。雖然我們沒能破譯全部,但裏麵出現了你的名字。】


    “這聽起來確實有點不妙啊。”


    豈止是有點,簡直是糟糕透了。


    鐵血那是什麽?


    那是在三戰後切裂了人類世界,趁著人類的虛弱在地球上占據了一塊‘領地’的自由ai,一幫恐怖主義的機械瘋子。


    格裏芬的主要經濟來源就是他們——在於鐵血的持續鬥爭中,格裏芬獲得了來自世界各國的強力支援。


    它們可是真的不好對付,雖然不知道它們想做什麽。但對人類來說‘絕對不容侵犯’的法律,對鐵學可沒有半點約束力。


    如果敵對傭兵在新東京市內還會收斂一點,就算搞事也會注意不擴大規模。


    但鐵血哪管這個啊!雖然她們通常不會做‘虧本’的買賣,籌劃一些性價比不高的行動。


    但如果她們真覺得有必要,打定主意要來找克魯特麻煩。


    那可就真的麻煩了。


    “有這麽誇張嗎?”


    克魯特鬱悶的扭過頭,看了ppk一眼,而後者回應給他的,則是一個溫柔堅定的眼神。


    有這麽誇張嗎?


    您是忘了自己都幹過些什麽吧?


    ppk一臉微笑的在通訊回路裏給克魯特打算盤。


    指揮重裝部隊突破了鐵血的外圍防線。


    救助了鐵血圍困的軍方人形,促成了聯合國軍與格裏芬的防務承包合同。


    帶領精銳小隊完成潛入行動。在破壞者叼著棒棒糖,一臉得意的時候,把這個雙馬尾蘿莉最喜歡、也即將更換的‘成熟’義體炸成了碎片。


    這不誇張嗎?


    不,誇張透了,雖然不愧是您,但我要是鐵血,我也要來找您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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