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既往的,葉岑歡答應了謝伊柔周末看電影的邀約。


    看到了謝伊柔旁邊站著的林美姍,葉岑歡已經不再感到意外。


    三個人一起在商場樓下的咖啡飲品r的藤編椅子上坐著喝東西的時候,葉岑歡突然笑著說:“好像你們還沒有和桃子見過麵吧,前段時間她比較忙,我就沒有提,下次我把她帶給你們見見吧,四個人一起聚也比較熱鬧些。”


    謝伊柔愣了一下,下意識的看向了林美姍,林美姍隻是低頭喝了一口檸檬水,抬頭:“好啊,挺久沒見桃子了,不知道有什麽變化,我記得她以前挺文靜的,不怎麽愛說話的樣子。”


    “嗯,她比較認生,多聚聚就放開了。”神色溫柔,披在肩上的卷發更讓整個人變的柔美,充滿了女人味。


    林美姍愣愣的看著麵前這個眉眼中都是柔情的葉岑歡,剪裁得體的露肩上衣和收腰西褲,臉上畫了眉和淡淡的唇彩,嘴角有淡淡的弧度,不一樣了,變得不像葉岑歡,也許說,和林美姍一直執著的人,似乎不是同一個了。


    記憶中的葉岑歡,是冷清的,憎惡分明,執著得偏向於固執的人,親密時的溫柔,但那也僅限於親密時,林美珊曾經在遠處看到過葉岑歡獨處時的神情,看著手裏的書或者盯著一個東西仔細研究,而看向人時卻是孤傲冷漠的,麵無表情的冷眼看著,看見走進的自己,就像是石上生出了花,笑了。


    林美珊曾經不止一次在心裏泛出了蜜,這種百般溫柔隻為你的感覺。


    現在的葉岑歡,對誰都是溫和的,和人對視的時候都是麵色柔和帶有笑意的,不熱烈,也不顯虛假,為什麽改變?是因為生活經曆,還是——某個人?


    看完電影,已經是傍晚,一出電影院,謝伊柔就接起了一個電話,交談了一會兒掛了電話就轉過頭對林美珊和葉岑歡說:“姐,我這兒同學找我有事兒,好像有點急,我就先走了哈,你和美姍姐先逛。”


    說完,有看向林美珊:“美姍姐,我先走嘍。”還俏皮的眨了眨眼睛,就歡快的邁著步子走了,混在同樣出影廳下商場的人群裏,消失不見。


    沒人知道,轉過身的那一瞬間,臉上的笑容撤離,看著前方,麵無表情的下樓。


    林美珊看著謝伊柔的身影迅速的消失不見,皺了皺眉,從心底生出一點煩躁。


    自作主張的離開,好像約她就是為了利用她一樣,然而這次並不是。


    林美珊看著謝伊柔消失的方向在思索一些事情,葉岑歡突然開口:“美姍,我覺得我們應該談一下。”


    林美珊轉頭,真好撞上葉岑歡的目光:冷靜,沒有閃躲,嚴肅,沒有笑容。


    讓人覺得害怕。


    兩人沉默的並肩走出影城,在樓下商場隨意找了家咖啡店,各點了一杯摩卡。


    坐在窗戶邊,看出去正是廣場以及匆匆而來,匆匆而去的時尚男女,葉岑歡看著對麵這個曾經很親密的人,從略帶羞澀的小女生,到現在美麗獨立的知性女人,一直讓人欣賞的就是:從來都知道自己想要什麽,該做什麽。


    “美姍,恭喜你,做到了很多你以前想要做到的事情。”


    林美姍端起咖啡小啜了一口,苦笑:“可是我也失去了一些東西,不是嗎?”


    “有所取必有所舍,循序漸進的取舍,一步步得到你想要的,我不覺得你會後悔你的取舍。”


    “歡歡,你還是那麽愛講大道理。”


    林美姍看著葉岑歡的眼睛,葉岑歡的眼睛很透徹,很淡然,似乎對自己說出的話從來沒有疑惑一樣——然而,確實說對了。


    “可是我還想靠我的努力與取舍,再得回失去的東西。”


    “失去的東西再回來,也不是你原本想要的樣子了。”指腹在杯托邊緣上輕輕摩擦,葉岑歡又說道:“也有可能在失去的時候,它已經易主了。”


    一隻手急切的蓋在葉岑歡放在桌上的手,虎口相交,握住了葉岑歡的大拇指:“歡歡,你知道我的意思的。”


    林美姍的手心有點汗濕,不知道是這些年和楊桃相處感染了她的潔癖還是怎樣,葉岑歡對於手背上的這種濕熱的觸感有點反感,無聲的把手抽了出來。


    “你還是叫我岑歡比較好。”抽出的手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以為你知道我現在已經有愛人了。”


    “可......”可是明明是我先遇見你,先愛上你,先和你在一起的,你明明是愛我的。


    手裏落空的感覺,伸出去的手無論收不收回來,都是一種尷尬。


    這種尷尬慢慢變成了一種難過。有些事情不提便歲月靜好,一旦有個缺口,情緒便奔湧而出,難過就這樣湧了出來,無法擋的紅了眼眶。


    “岑歡,你還沒有原諒我嗎?”眼睛酸澀,有多少年沒有哭過了?就像是突然回到了多年前大學附近的那個冷飲店裏,自己哭得情緒崩潰,對麵的人卻冷靜自矜,隻是,現在的葉岑歡沒有故意釋放冷漠。


    “我也不想的,你知道我那幾年有多艱難嗎?爸爸媽媽每次打電話讓我不要讀書了讓我出去打工,連那個廠都給我找好了,從大一下學期開始,學費都是我自己交的他們還要逼我,你沒有嚐試過那種重壓你根本不知道。每一次來電都是一個噩夢!”


    “大二的時候她們來學校找我,第一句話就是讓我去辦退學,就這樣把我從宿舍拉下來,那麽多人看著,沒有人幫我,那麽難堪,甚至有一種絕望的感覺。”


    “我隻是想要活的輕鬆一點,有人疼,有人愛,我也需要錢。我想要過上好生活,明明錢就可以解決的事情,我卻過得那麽絕望......”


    “......”


    難怪曾經幾次接了一個電話,她情緒就要低落煩躁好久;難怪她節假日都不回家;也難怪她的兼職總是不停歇......為什麽不找自己?呼之欲出的答案:年輕好強的林美姍怎麽會對自己說她的難處。


    那句‘你可以找我,我會幫你’哽在了喉嚨,幾番難言,葉岑歡終究還是把那句話吞了下去,現在再說這些話不合時宜也不具有任何作用。


    林美姍的眼妝花了,花的徹底。


    葉岑歡不由得放柔了聲音,握住了林美姍一直沒有收回去的手:“美姍,我從來沒有怪過你。”隻是接受不了欺騙。


    之前抽走的手又覆了回來,猛的又是一股熱淚,林美姍緊握著葉岑歡的手,突然低下頭抵著兩人交握的手,難抑的低聲哭了起來。


    長卷發披散開,葉岑歡看不見林美姍的表情,隻是有越來越多的熱淚沾濕了手。


    有悶悶的聲音從頭發中傳出。


    “岑歡,我們重新開始好嗎?”


    看著埋著頭的林美姍,卷曲的長發散在桌上,也像一個保護殼,知道林美姍的性格,所以心疼。


    隻是......


    “我們已經重新開始了。我把你當一個很熟悉的老朋友。”


    時不時一點抽泣的聲音從卷發中傳出,林美珊沒有說話,握著葉岑歡的手更緊,額頭抵著兩人交握的手,閉上眼睛,手中柔軟溫熱的感覺,明明那麽近,之前葉岑歡有禮的疏遠都沒有覺得,卻突然在這一瞬間,發現了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是一條銀河,充斥時光閃爍的銀河。


    想起畢業離開x市前葉岑歡說的一句話:美姍,我們的分手和這件事情沒多大關係。


    很多問題,下意識的不去想,但其實它就那麽明顯的擺在那兒。


    林美珊享受被矚目的感覺,葉岑歡喜靜。


    林美珊喜歡出去唱歌喝酒結交朋友,葉岑歡不喜歡和沒有共同話題的人待在一起。


    林美珊很小女人看個悲劇小說會哭,有時候的難過還會帶到生活中,葉岑歡嫌棄那種沒有文筆隻有狗血劇情還能出版的小說。


    林美珊喜歡參加活動,去跳去嗨,葉岑歡喜歡和林美珊挨在一起抱在一起的感覺卻總是找不到人。


    林美珊過紅綠燈,若是一直沒有車,會拉著葉岑歡跑過去,葉岑歡不會闖紅燈,就算沒車。


    ......


    很多很多差異,大到愛好生活習慣,小到說話語調動作。


    就像曾經各自擅長的舞蹈:街舞與名族舞。


    能夠結合,但誰也不能否認它們在感官上給予人那不同的格調和感受。


    高二,林美珊終於在學校的節目上表演了街舞,一瞬間,中學無人不知高二三班有個會街舞的漂亮女生,很多人的打聽與表白,也認識了同樣會跳街舞或者對街舞有興趣的人,有人開始請林美珊吃東西,送禮物,有人邀請林美珊一起出去唱歌......


    開始接觸化妝,把睫毛化成蜈蚣褪,不順暢的眼線,帶有亮粉的唇彩......


    最開始的名列前茅,最後加上才藝分和得獎的加分,才上了和葉岑歡同一個學校......


    大一的才藝表演,又是一炮而紅,不隻是因為會跳街舞,更多是因為身材和臉,大學和高中的不同,送的早餐包子豆漿變成了蛋糕甜點酸奶,意外的九十九朵玫瑰花,貴重的項鏈戒指,手機摔壞了第二天就有人拿著新款手機遞了過來,心形的玫瑰花混合蠟燭的表白,宿舍樓下的情歌自彈自唱......


    大二上期的一個表演,林美珊隻拿了三等獎,追求最厲害的那個男生請林美珊出去唱歌,林美珊帶上了葉岑歡,林美珊和她們喝酒對唱情歌,歌曲間修長手指夾著煙在閃光燈下意亂神迷,那個男生說林美珊就是他心中的第一名,微醺的林美珊就著話筒說起了獲獎感言,坐在角落的葉岑歡突然站起來搶走了林美珊的話筒仍在沙發上:“美姍,你知道你的舞蹈為什麽不是第一名嗎?因為內容不符合主題。”


    林美珊早就忘了應該說是不知道自己當時究竟吼了什麽,那是兩個人的第一次爭吵,不歡而散,第二天在賓館醒來的林美珊很多事情都忘了,放低姿態的和葉岑歡道歉,兩人和好。


    而那個時候兩人的差異早就無法挽回或者融合。


    認真想來,當時的每一件小事,都是兩人越走越遠的驅使,隻是當時不自知。


    埋在桌上的林美珊終於抬起了頭,妝容已經花了,有幾絲淩亂的發絲粘在臉上,林美珊放開了葉岑歡的手自己拂開了,然後衝葉岑歡笑了一下。


    很難看的笑。


    在咖啡店直到廣場上的燈光亮起,林美珊送葉岑歡回家,直接送到了小區門口,看著葉岑歡解開安全帶下車,林美珊突然也下車跟了上去。


    葉岑歡疑惑的回頭,林美珊隻是搖了搖頭:“沒事兒。”


    並肩說了幾句話,走到了葉岑歡的樓下,林美珊和葉岑歡說了再見,葉岑歡就上了樓,並沒有邀請林美珊上樓去坐坐的話,林美珊就站在原地,看著葉岑歡的背影慢慢消失在樓道口......


    好像有一份濃烈的情感被剮走了,帶著青春,初戀,浮誇,青澀懵懂一起,消失了。


    退了幾步,後麵是小區裏的一個小公園,在木椅坐下,林美珊突然就流下了淚,像是一個醉酒的瘋女人,夜燈初上,闔家團圓吃完飯的時候,在空曠的公園放開的哭了起來。


    眼角看到小公園的另外一端站著一個穿著白色衣服的女人,長直柔順的頭發和嬌小的身材,靜靜的看著自己。


    她一定認為自己是瘋子吧?


    林美珊埋下身子哭著,放肆的哭著,帶著曾經的委屈以及難以言喻的失重感。


    手臂有溫熱的觸碰,一雙柔軟白皙的手搭了上來,林美珊轉頭,滿眼的淚水看不清麵前這個女人的臉。


    一小包紙巾塞進了林美珊的手裏,還沒有等到那聲謝謝出口,那個女人就轉身走開了。


    直哭到心裏的難受都不見了,林美珊才起身離開。


    坐進車裏,林美珊看著鏡子裏腫著雙眼的自己,突然覺得自己好搞笑,一點都不像一個二十六歲事業小成的女上司,在公司裏,下屬都覺得林總監是個美麗但是冷漠心硬的冷上司,出國半年的實習,同事認為louisa是個美麗的東方女人,可惜是個工作狂。


    朋友不多,合開酒吧的coco說自己是個矛盾的小女人,突然想到謝伊柔,不知道自己在她心裏是個什麽形象?第一次見麵,她說:美姍姐,我很喜歡你,第二次見麵卻是一個醉鬼的形象......


    對於葉岑歡,好像總是那麽脆弱愛哭不成熟。


    腦袋被淚水衝得清明,許多回憶與工作、對話、想法像是洪水一樣的湧進腦海。


    坐在車上發呆,然後胡思亂想了好久,林美珊才直起身,熟練的啟動車子轉動方向盤上路。


    是想要放手,也是因為工作,接近一個月,林美珊都沒有聯係謝伊柔和葉岑歡,直到無意間聽燕媽說謝伊柔要搬出宿舍了,林美珊才主動的打了電話給謝伊柔。


    房子已經找好了,離學校不算近,坐車大概要二十分鍾,離林美珊住的地方倒是不遠,十幾分鍾的車程,因為之前聽謝伊柔說過,很想享受一下和同學一起住的感覺,所以林美珊很好奇謝伊柔搬離宿舍的原因。


    謝伊柔憋了一口氣才開始說起宿舍裏的一個奇葩。


    一個看著比較油膩的女生,其實謝伊柔對她一開始完全沒有任何意見,也沒有交流過,算是點頭之交,謝伊柔有空都是出入圖書館或者社團,一般隻有睡覺休息才會回宿舍,那個女生呢,基本上都是窩在宿舍裏,當別的室友都開始遠離那個女生的時候,謝伊柔完全不了解任何情況,某個室友讓謝伊柔別靠她太近,謝伊柔還委婉的提示說不要在背後說別人壞話。


    直到有一天星期五!謝伊柔提前從圖書館抱著原文書回來,一打開宿舍就是滿屋子的辣條味,那個女生正窩在床上一邊打電腦一邊啃辣條,油多的那種,吃到後麵比較短的還用手指夾出來,手指上沾了紅彤彤的油,眼睛盯著電腦,可能要打字,就吮吸了一下把油舔幹淨,然後手指啪啦啪啦的打字,打完了又接著吃。謝伊柔反感的皺了皺眉倒是也沒說什麽,開始看書。看著看著,謝伊柔聽到刺啦的一聲,轉頭就看到那個女生撕開了一片衛生巾,然後被窩抖動,那個女生扯了張紙把裹成坨的紅色不明物體包起來,塞進了枕頭下壓著的一個塑料袋......


    當謝伊柔繪聲繪色而語氣激動的講完這個事件,林美珊已經捧著手機蜷在自家沙發上笑得伸展不開,上氣不接下氣了。


    直到耳邊長時間的沉默,林美珊才開口,還帶著忍不住的笑:“好了好了,別激動,我周末去幫你搬家。”


    周末搬家的時候,謝伊柔還在完全不能理解的吐槽那個女生,林美珊笑不可遏,也是第一次聽說這種奇葩,但更多的是被謝伊柔激動的神色給逗的,直到最後林美珊離開的時候,謝伊柔說:這簡直是人生中的噩夢!


    回到家,林美珊的手機就響了起來:是謝伊柔。


    原來是謝伊柔要給葉岑歡幫忙看的資料忘在了自己的車上。


    再一次聽到葉岑歡的名字,林美珊楞了一下,最後還是答應了第二天幫忙把資料拿給葉岑歡。


    其實,林美珊隱約覺得謝伊柔是在撮合自己和葉岑歡。


    打電話給葉岑歡,電話那頭一如既往的溫和,是周六,葉岑歡還在公司上班,林美珊離葉岑歡住的地方比較近,便約在那附近的廣場見麵。


    林美珊接到葉岑歡的電話,就開車過去了。


    在廣場附近停好車了,林美珊按著指示在廣場上的一個椅子上找到了葉岑歡。


    很有質感的白色雪紡襯衣,下身是黑色的西裝褲,腳踩一雙黑色的中跟圓頭皮鞋,燙卷的長發披散著,卻不淩亂,很職業的打扮——依舊很吸引人。


    把資料遞給了葉岑歡,兩個人坐在廣場上閑聊,一陣風吹來,露出葉岑歡整張精致的臉,很柔和,不再那麽清冷。


    林美珊突然開口:“岑歡,你知道嗎?我最開始留下的目的就是想要搶回你。”


    葉岑歡回頭看林美珊,風吹得好幾戳頭發拂上了臉,葉岑歡抬手用手指輕輕的勾開:“那麽,現在呢?”


    林美珊想了許久:“有點迷茫。”


    葉岑歡突然笑了,很和煦,從林美珊回到x市,這不是葉岑歡第一次對林美珊笑,林美珊卻覺得,這是葉岑歡對自己笑得最真心的一次。


    “我感覺我一旦放手,我的青春就沒了。”


    林美珊覺得自己這話很矯情,然而看著麵前葉岑歡的笑臉,眼睛又慢慢的有點濕潤了。


    葉岑歡笑出了聲:“你現在還是正青春的時候。”


    “其實我還喜歡你。”林美珊看著葉岑歡的笑臉,很想把這個笑臉和多年前在圖書館給自己輕聲講題時的笑臉重合,卻發現,臉還是一樣,然而所有的感覺都不一樣了。


    林美姍抿了抿唇:“但也隻是喜歡了,放心,我們會是好朋友的。”


    “我可以最後再親你一下嗎?”


    林美珊看著葉岑歡楞了的表情:“用作告別......不知道你對我還會不會有感覺。”


    語落,葉岑歡還楞著,林美珊就湊了上去,輕輕吻上了葉岑歡的唇,小心翼翼。


    周圍有人在歡呼,有議論聲。


    林美珊輕輕的吻著,葉岑歡沒有退開,也沒有回應,就這樣讓林美珊吻著,就像分手的時候冷眼看著自己哭一樣。


    眼淚滑下:愛,怎麽可能說放下就放下。


    無法選擇而已。


    分開,林美珊和葉岑歡對視,突然就笑了起來,還帶落了好幾滴眼淚:“好吧,事實證明你對我沒有感覺。”


    葉岑歡沒有說話。


    “恩!我真的放下了。”林美珊輕輕抹了抹臉上的眼淚:“回來到現在還沒有見過桃子,有機會聚一聚吧,代我和桃子問個好,我先走了。”


    朝葉岑歡笑了笑,林美珊迅速的轉身離開,葉岑歡在背後說了聲‘再見’,林美珊沒有回頭,舉起手晃了晃,表示再見。


    愛情使人忘記時間,時間也使人忘記愛情——總是會放下的吧。


    林美珊回到家就消極的窩進了被窩,大睡特睡,一直到第二天天明,卻被一個堅持不懈的電話給叫起來了。


    合開酒吧的coco終於從一個鳥不生蛋的荒島冒險回來,一大早就連環call就把林美珊叫去了酒吧,曬的黝黑的肌膚,纖長緊致的身材,一直黑著臉的林美珊非常不給麵子的說:像是個黑色的螳螂。


    先是扯著林美珊聊自己的冒險旅途,高談闊論許久,愛喝酒的coco看林美珊心情不好,就開始和林美珊你來我往的在吧台喝了起來,直喝到了下午酒吧開門。


    知道coco的老客人都會上前打個招呼,兩人都已經喝得頭腦發昏了,一個肥頭大臉的男客人上前搭訕,用眼神猥瑣的上下打量林美珊,毫無創意的搭訕才說到一半,就被coco一腳踹開了:“你特麽的沒看到我們在聊天啊。拿你那醜陋的油膩側臉對著我,保安怎麽把你放進來的,你特麽的滾開些。”


    已經有點昏的林美珊晃著腦袋說:“coco,他是客人。”


    “他是客人?我還是主人呢。”非常不給麵子的話瞟了一眼還杵在這兒的男人:“去去去,回去喝你的酒,給你免單。”


    男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又是不耐煩的說:“信不信我讓保安把你拎出去。”


    肥頭大耳的男人黑著臉回了椅子,周圍還坐了三個男人,不太正經的眼神調笑的說了什麽,肥頭大耳的男人臉更黑了。


    還拉著林美珊喝,擋不住coco的熱情,林美珊又是幾杯黃湯下肚,中途手機響了,林美珊看都沒看的接了起來,結結巴巴的下意識回複著。


    掛了電話,林美珊晃著眼看手機,刷過通訊錄,看到了葉岑歡的名字,心裏抽痛抽痛的,不知道怎麽就點開名字開始編輯短信,實際上打了什麽,自己也不清楚,還一連發了好多條。


    突然一下,林美珊就哇哇的大哭了起來,嚇得店裏安靜喝酒小聚的客人紛紛看了過來。


    “哎喲我去,林美珊,我說你是不是瘋啦,哭毛線啊哭,有錢人還哭,你給我滾一邊去。”


    晃著身子滑下高腳椅,走到林美珊身旁,拍拍林美珊的肩:“啊啦啦啦,別哭別哭,乖,聽阿姨的話,別哭了哈。”


    而急衝衝坐車趕到清吧的謝伊柔一進酒吧就看到了在吧台哭得撕心裂肺的林美珊,和旁邊醉醺醺歪著頭有點黑黑的短發女生,正大力的捶得林美珊的背‘咚咚咚’的響。


    謝伊柔連忙扯過林美珊,林美珊瞬間跌進謝伊柔的懷裏。


    “喂,你幹嘛啊!”


    謝伊柔冷眼瞪著短發女生,然而短發女生渾然不覺,身子一軟就坐上了林美珊之前坐的椅子。


    林美珊在謝伊柔的懷裏漸漸止了哭聲,又開始說胡話,隱約聽得清‘岑歡’這兩個字。


    謝伊柔拂額。


    抄起林美珊打算離開,瞟到了吧台上還是亮屏的手機——林美珊的手機。


    是短信的界麵,不久前發出去的。


    謝伊柔愣愣的看了好一會手機裏的短信。


    被屏幕光照著的臉看不出神色。


    無意識的就按了通話,反應過來的時候,謝伊柔就後悔了,幸好,沒有人接。


    謝伊柔按了黑屏,把手機揣進了兜裏,看了眼旁邊也醉得一塌糊塗的短發女生,皺著眉頭看了看調酒師,不是說這個酒吧不允許醉酒嗎?


    謝伊柔還沒有說話,正在另一頭的調酒師正好看了過來,一看到趴在吧台的短發女生和窩在謝伊柔懷裏安靜了許多的林美珊:“我x,這兩個小祖宗終於喝醉了,可以清淨一下了。”


    謝伊柔麵無表情的說:“這是我的朋友。”明顯指的是林美珊。


    “我先把她帶回去了。這位你認識?”


    “哦嗬嗬嗬,這是我們老板。”


    “那你照顧好她,我先走了。”說完就抄著林美珊往門口走去。


    調酒師在後麵跳腳:“啊喂,我怎麽知道你是不是壞人騙我來著,快留下你的......”


    然而謝伊柔已經扛著林美珊消失了身影。


    調酒師歎息:“好正點的妹子,怎麽著也該留個名字和電話號碼嘛.......哎,這年頭,想做一回直男怎麽這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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