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郎,喝口熱乎的湯。”婦人把蘿卜絲湯端來,木頭做的大海碗滿滿一碗。


    徐寶心說你不會看著水多倒出一些呀?不管多少,直接往裏放蘿卜絲,我還喝什麽湯,我撈蘿卜吃吧,不然剩了扔去怪浪費的。


    一想到湯最後還是會浪費,裏麵還有油呢,他就想起來一個很重要的人,對婦人說道:“勞煩嬸嬸,給我留一小碗,其他的端去給我娘。”


    是的,他想起來幹娘,也就是義母了,張氏的年歲其實不是很大,但是顯老,想是在京城東邊的村子住,日子並不好過,舍不得吃、舍不得穿,最後把身體給熬壞了。


    婦人答應,誇著徐寶孝順,盛出一小碗給徐寶留下,端著大碗的走了。


    徐寶根本沒理會,他還想著事情,上崗村、崗東村、下崗村、大哥的村子、京城童蒙書院孩子的家人。


    一大群人中的老人並不少,崗東和下崗兩個村子的老人守著家,雖說有人送去飯菜,可也是一天三頓。


    此處人的一天三頓飯不是像現在這樣吃,正餐的話是早上辰時吃,下午申時吃,這是不怎麽幹活的。


    幹活的人是午時吃,晚上戌時吃,到了半夜再吃,天不亮就起。


    自己到來給變成了早上六點多吃,中午十二點多吃,晚上六點多吃。


    這個習慣是不錯的,半夜吃多了對身體不好。


    不過對老人來說,如此吃法還是不好,應該換一個節奏,要像什麽樣呢?


    想著想著,徐寶高興起來,大喊道:“我太聰明了,我對著鏡子看,裏麵有我的偶像啊。”


    “寶郎,寶郎你怎麽了?知道你聰明,知道的,村裏的都知道,你頭暈不暈不?我去給你找醫生,新來的兩個醫生手藝可好了。”


    在旁邊切著蔥花,晚上準備給娃娃們熬湯喝時用的婦人聽到徐寶喊,嚇壞了,差點傷了手,連忙放下刀,湊過來關切地詢問。


    “不用,我沒生病,我是想到了一個讓村裏人晚上也能放心出來溜達,而且又能給村裏賺錢的事兒,包括崗東村和下崗村。”


    徐寶很不好意思地說道,多虧剛才沒說對著鏡子磕頭的話,讓人聽了會覺得他太自戀。


    “真沒事?”婦人過來摸徐寶的額頭,徐寶沒動,讓對方碰,婦人摸完他的腦袋又摸自己的,點點頭:“不熱,我怎麽覺得我腦袋熱?”


    “因為你旁邊有爐子,我旁邊沒有。”徐寶說出實際情況。


    婦人笑了笑,說道:“是有爐子,在這幹活不累,還和寶郎學了不少菜,我家那口子還說我做的菜比京城會仙樓的菜好,像是他去過似的,窮鬼。”


    這個話題徐寶就不接了,他隨意地說道:“可不能外傳啊。”


    其實他並不在乎,那菜譜又不是他發明的,是多少朝代的廚師們琢磨出來的,所謂的秘方其實沒有秘方,隻是噱頭而已。


    誰願意學就學,菜多了,學得過來嗎?大部分菜自己都不會做,隻是知道怎麽做,動動嘴就行。


    然,婦人不是如此想,很鄭重地說道:“寶郎你放一萬個心,你告訴我們怎樣做菜,我們一個字不和旁人說。”


    開了話頭,婦人就說起來了。


    “要我說呀,不該叫別村娃娃的家大人過來看娃娃吃什麽,看到了後琢磨會了咋辦?不說旁的,就昨天早上做豆腐,為了給娃子們晌午做豆腐圓子的那個。


    哎呀,下崗村的小哈子家的媳婦過來說看娃子們早上吃什麽,就別她看去了,她說這鹵怎麽有股子酸味?


    晌午炸出來是沒那麽酸,誰知道那是酸湯豆腐?我們幾個還估計用別的豆腐炸了個,不好吃,比不上酸湯的。”


    徐寶的嘴快速動著,把一小堆嚼碎的蒜薹吐出來,說道:“蒜薹老了。”


    “那是嫩的,寶郎你以為從那邊運過來,到這裏還能嫩成啥樣?娃子們嚼不動就吐,你說她看到了,回去照著做,咱怎麽辦啊?”


    婦人解釋下蒜薹老了的問題,又把話題給轉過來。


    “可是她知道你們是用前天點豆腐流下來的鹵做的酸汁又點的豆腐嗎?”徐寶不得不接這個話。


    關鍵的地方不在於做豆腐圓子用不用酸豆腐,而是如何做酸湯豆腐,還有一個是吃圓子時候澆的鹵汁。


    酸湯豆腐怎麽做的呢,就是正常點豆腐,然後不是要把豆腐腦放在一個木頭匣子裏蓋布壓麽,壓出來的那個水,別扔,放著,放酸了後,再用這個水去重新點豆腐,這個點出來的豆腐就是酸湯豆腐。


    還有別的辦法,用麵粉和醋發酵,然後點漿,但正宗的豆腐圓子可不是用那這種酸湯,更不是把豆腐先切好了再發酵成酸的。


    這方法徐寶知道在自己那邊的網上找不出來,因為會的就是會,不認為有什麽技術性,所以不說,而不會的接觸不到,隻能用麵粉和醋做點鹵的酸湯。


    同時網上也不會告訴你做豆腐圓子時別把圓子捏緊,那樣炸完後裏麵就少了水,吃不到好的口感。


    說起來這才是關鍵的地方,同時製作後往裏加的汁必須有魚腥草泡的。


    魚腥草是要,從藥房裏拿的,誰能想到做豆腐圓子會用上藥?


    讓廚房給寶寶們做這到菜的目的是去火,冬天穿衣服多,屋子裏又生火,火氣全壓進寶寶的身體裏。


    所以才叫廚房炸豆腐圓子,感覺上油炸的東西火氣更旺,實際上卻是去火的。


    徐寶就是抱著這個目的,所以把配方拿出來,否則可以專門開一個豆腐圓子店了,他覺得自己不說,別人就不知道。


    結果還是讓做飯的婦人們發現裏麵的技術含量了,因為被別人看到,心裏便不舒服。


    聽徐寶說,婦人依舊不高興,說道:“她聞到了湯子酸,回去她拿醋也能做,醋是可以點豆腐的。”


    “知道知道,沒事,她不知道還需要用魚腥草泡汁。”徐寶隻好如此安慰。


    “那是對的,我們用魚腥草泡完了就把魚腥草拿出來了,一點沒留下,咱們姊妹們商量著,廚房加兩到門,別人不準進,這可是寶郎你的,還全讓他們學去了呢,哼!”


    婦人卡著腰說,然後手在身前的圍裙上蹭蹭,繼續回去切蔥。


    徐寶很滿意,不錯,有保密意識,有扒拉幾口飯菜,問:“討飯的二十七個人怎樣了?”


    “還能怎樣?盯著他們呢,他們那四個孩子才野性呢,站在河沿上用棍子往裏打,打魚,打翻白了跳下去抓,也不管衣服濕不濕,還有大人,幹活賣力氣,還總找著跟我們說話。


    哼哼,早看出他們不對勁兒了,一個個能幹活,怎就吃不上飯?他們那有個女子還問我呢,地裏蒙的是什麽,嗬嗬,我能告訴她?


    寶郎,咱都知道,他們就是奔著你那房子來的,知道你房子裏有好東西,寶郎你放一百個心,有村裏人在,哪個來了也沒用。”


    婦人一邊切著蔥花一邊說。


    徐寶聽著,臉上露出笑容,村子的人樸實,但不傻,更主要的是一心護著自己,聽著對方說話太過小家子氣,但每每都是為自己著想。


    這是親人,不是外人,自己多付出一些又如何?村裏需要錢,自己就拿錢出來,賬在那裏放著,但不必把利益也算那麽清楚。


    如是想著,他匆匆吃完,出去找裏正。


    找到裏正的時候裏正剛剛吩咐完別人去周圍的村子、鎮子收鞣製好的皮革。


    “裏正爺爺,送棉花過來的人走了?”徐寶上前問道。


    “走了,你說你呀小寶,你花大價錢買他的棉花種子幹啥,沒用,咱還能有地不種糧食種棉花?”裏正說道起來,很不高興。


    徐寶笑,問:“裏正爺爺,咱村漚肥漚怎麽樣了?”


    “那沒得說,好,好肥,用不完啊,你想賣?”裏正說起這個高興了。


    “不賣,我是想和你說,那個……肥能供上,可以在麥子地裏種棉花,一行麥子、一行棉花,你可能不知道那棉花做什麽用,等他全給送來,我教大家做棉衣,給寶寶們穿。


    那可是六千多斤的棉花,一個娃娃有三斤棉花做全身的都夠,穿上棉衣那才暖和呢,在雪地裏打滾都沒事,尤其是寶寶們,穿上跟個球球似的,摔了也不怕。”


    徐寶介紹起棉麥套種和棉花的好處。


    他那邊去東北就看到了,有的小孩子穿上全套的,就是個球,在雪地裏跑,一個小心摔個跟頭,骨碌骨碌,爬起來繼續跑,啥事沒有,讓人一看到就想笑,很有喜感。


    他也想把村子的孩子變成那樣,尤其是穿厚厚衣服的小寶寶,走起路來跟企鵝似的,要多可愛就有多可愛。


    裏正不知道徐寶的快樂,他隻是想不同棉花怎能和麥子一起種,以前從未有人做過。


    “那麥子還能長?”他擔憂麥子長不好。


    徐寶點頭:“能,追肥,其實全種上棉花也比種麥子強,糧食咱能買,棉花我去哪買?裏正爺爺,你還信不過我嗎?”


    “信,信呢,哪個敢不信?可是聽那人說,棉花往下摘籽很費勁。”裏正一想到那人說的話,就感到恐懼,摘呀摘的,一團子棉花要摘上一刻。


    “嗬嗬!”徐寶笑兩聲:“那是他不會做,我告訴大家個法子,摘籽一堆一堆地往下落,不必用手往下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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