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家眾人在白沉的幫助下, 順利逃離了機關城, 雖然身後還有衛莊的手下追殺,但是比起在機關城之中,他們目前的處境已經算是好了很多。


    雪女和天明還有少羽等人坐在馬車之中, 至於小高和大鐵錘則是騎在馬背上,戒備的防衛著赤練和白鳳的偷襲。


    突然之間, 一陣狂風吹過,樹葉紛飛, 眾人的眼睛全都有些睜不開, 伴隨著狂風之後的是氣勢逼人的強烈壓迫感,即使是雪女也有些喘不過氣來,她掀開車簾, 擔憂的看著小高問道:“怎麽了?”


    小高沒有回答雪女的話, 而是握緊了懷裏的劍,一雙眸子戒備的凝視著山頭的方向, 雪女順著小高的視線望去……


    “衛莊怎麽在這裏?還有他懷裏的屍體……難道是白沉前輩嗎?”雪女驚呼了起來。


    高漸離聞言, 深深蹙起了眉頭,“沒錯,看來白沉前輩也不是衛莊的對手,我們必須做好生死一戰的準備了。”


    少羽是逃出機關城的時候才和眾人集合的,不過他已經從範師傅那裏聽說了詳細的情況, 在他心裏,不論是天亮還是白沉,他隻知道他所接觸的那個人, 永遠都是他的好哥們,所以少羽聽到這裏,有些忿忿不平的說道:“衛莊這個家夥,竟然對自己的師弟也能下這樣的毒手!”


    “這也證明了,衛莊這個男人確實可怕。”高漸離知道如果衛莊想殺他們,憑車隊的速度絕對逃不掉,與其一起死在這裏,不如趁這個機會分散兵力,當然……被衛莊選擇追殺的一方幾乎是必死無疑了,但是除此之外,另外兩隊人馬卻能得以安全。


    就在高漸離準備下令分散人馬的時候,眾人卻意外的發現衛莊竟然帶著赤練和白鳳等人離開了,但是衛莊離去前的最後一眼,卻令所有人都難以忘懷,那是……強烈到讓人幾乎喘不過氣來的憎恨,銀色的眸子中帶著猩紅的血光,宛如嗜血的惡魔,瘋狂而駭人,而衛莊視線所直視的方向……正是蓋聶的馬車。


    究竟要有多麽強烈的憎恨,才能擁有這樣的眼神……明明衛莊和蓋聶決鬥的時候,還沒有這麽恐怖的眼神,在他們離開機關城的這數個時辰裏,究竟發生了些什麽?


    “不知道為什麽,我的心裏總是有些不安。”雪女捂著自己的心髒,她看向了端木蓉懷裏的天明,天明此時睡的正香,看來是剛剛的藥劑起了效果,本來他們也不想這麽做,但是為了不讓天明因為天亮的事情導致咒印繼續發作,他們別無選擇。


    “這個臭小子還真是幸福,這種時候隻要呼呼大睡就好了,真讓人羨慕。”雪女把視線從天明的身上移開,她不敢看太長時間,因為每次一閉上雙眼,她仿佛就又看到了衛莊懷中渾身是血的天亮。


    等等,雪女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立即說道:“衛莊為什麽要抱走白沉前輩的屍體呢?按照衛莊的性格,應該把屍體棄之不顧,前來追趕我們才是,但是他卻……”


    雪女的話頓時引發了眾人的思考,大家全都皺起了眉頭,似乎是在想衛莊這麽做的原因,最後還是端木蓉開口道:“我覺得……衛莊和白沉之間的糾葛可能並非這麽簡單。”


    “此話何解?”高漸離輕蹙著眉頭問道。


    “這……”端木蓉低下頭想了一會兒,“白沉和衛莊對峙的那個時候,衛莊明明有機會殺掉白沉,可是他卻沒有這麽做,可想而知,衛莊心中,或許並不想白沉前輩死去,但是當我們逃出機關城之後,他卻又殺掉了白沉,這其中是否有什麽隱情?”


    “衛莊這樣心狠手辣的人,做出這樣的事情並不奇怪。”高漸離說道。


    “這到底在討論些什麽?我們能順利逃脫衛莊的追殺難道不是件好事嗎?”大鐵錘有些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


    眾人聽完大鐵錘的話,先是一愣,接著全都失聲輕笑了起來,原本沉重的氣氛也為之輕鬆了不少。


    “是啊,我們還是不要想這麽多了,先和巨子他們匯合才是,大鐵錘,難得你也有這麽聰明的時候。”雪女打趣道。


    “雪姑娘,你就不要嘲笑我了。”大鐵錘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腦袋。


    晚上的時候,天明終於醒了,在他不斷的追問下,眾人還是告訴他天亮已經死去的事實,剛開始的時候,天明雖然一直鬧,但是後來一想到他還有大叔,還有那麽多關心他的人,天明就又老實了下來。


    一個星期之後,蓋聶從昏迷中醒了過來,天明再次激動了起來,他想告訴大叔關於白沉的事情,但是卻被墨家眾人嚴令禁止了。


    “為什麽不讓我告訴大叔?你們一個個都好奇怪。”


    “天明,如果你不想你大叔難過,就不要說,如果你大叔知道他的師弟死了,一定會很傷心。”


    “為什麽?那個師弟明明就是個壞人,大叔為什麽要為了一個壞人傷心?”


    最後在墨家眾人的再三勸說下,天明最終還是沒有機會告訴蓋聶事實,蓋聶唯一知道的隻有天亮不幸被衛莊的人殺死,蓋聶雖然難過,但是從他的臉還是看不出多少端倪,而且他更在意天明的心情,因此他很少在天明的麵前提起天亮。


    直到很久以後,蓋聶才從衛莊的口中得知了天亮就是白沉的事實,那個時候的他,除了震驚之外,還有深深的悲哀,他又想起了那個夜晚,白沉曾經告訴他,或許自己已經死了的事實時,他卻答道‘小沉師弟很強,他不會這麽輕易就死’。


    然後,他聽到了白沉那句略帶嘲諷意味的回答……


    【這就是你的真心話嗎?蓋聶……】


    原來自欺欺人的人一直是他,蓋聶不知道白沉究竟是用怎樣的心情說出這句話,但是他知道……他總是一直不斷的再讓這個師弟失望。


    十年前是這樣,十年後也是這樣……他終究就像白沉說的那樣,沒有能救得了任何人……


    即使自己的師弟就在他的身邊,他也沒有發現。


    即使師弟再一次死在小莊的手中,他也沒有來得及伸手拯救……


    他一直都認為所謂的夢,並非遙不可及,隻要他足夠的強。


    但是現在他終於明白,夢之所以是夢,或許正是因為它……總是無法實現,但是卻又讓人甘之如飴。


    一如他,一如白沉,一如衛莊……


    ***


    衛莊回到鬼穀之後,把白沉的屍體埋到了那片種植仙人掌的土地之中,他一直都是個心胸開闊的師哥,既然師弟那個愚不可及的夢想是一起種田,那麽死後讓他種個夠又何妨?


    老實說,白沉的前一具屍體也是埋在這裏,衛莊還能清晰的記起位置,因為這可是他做過最愚蠢的事情,他一直認為人死後不需要墳墓,這種為了祭奠死者而建造的無聊東西,隻會使人更加軟弱,總是沉浸在過去愚昧的回憶中,這才是世人如此不堪的原因。


    但是最後,他卻還是給白沉建了墳墓,誰讓他的師弟是個愚蠢的人呢?既然師弟喜歡和世人一樣愚昧不堪,那麽他又何必拒絕,雖然隻是塊沒有文字的空碑,但是想來師弟應該不會介意才是。


    但是當衛莊打開當初的棺木,發現裏麵空無一物的時候,他的嘴角不可遏製的向上揚了起來,接著,瘋狂的大笑聲不斷從他口中溢出。


    “哈哈哈哈哈哈!”


    “首領,你怎麽了?”赤練有些擔憂的問道。


    “嗬,隻是找到件有趣的事情罷了。”衛莊氣勢逼人的斜靠在王座上,隨意的用手枕著下巴,唇邊是一抹輕蔑不屑的笑。


    “這孩子……真的是首領你的師弟?”赤練疑惑的看向了衛莊懷裏的小人,眼中盡是不安。


    “這並非是他真正的身體。”衛莊勾起了嘴角,不過當他再看向赤練的時候,卻是冰冷無情,“還有,這是你該關心的事情嗎?”


    赤練的臉色煞白,不過最後她還是媚笑著說道:“抱歉,是我逾越了。”


    一旁的白鳳但笑不語,一雙鳳眸隻是在衛莊和那具屍體上不斷流連,“嗬,恩怨情仇,果然有趣。”


    數日後,赤練和白鳳都沒有再看見過那具屍體,不過衛莊手上的劍倒是有了變化,原本的劍柄處不知何時添加了骨製的紋飾。


    “這……”赤練心中多少已經猜出了答案,居然把對方的骨頭從屍體中抽出來,首領的心裏究竟在想些什麽?


    “很有趣,不是嗎?這場大戲的結局,還是真是令人期待。”相比起赤練的擔憂,白鳳這裏就顯得不痛不癢了,真是沒有想到,衛莊這個男人居然還有這樣的一麵……


    究竟要怎樣的恨意,才會連對方的全屍也不留,又是怎樣的心情,才會把對方的骸骨留在身邊……嗬,這個男人還真是可怕到令人顫栗……


    很久之後,當骸骨從衛莊劍柄處消失的時候,他終於在唇邊揚起了肆意而瘋狂的笑容,“師弟啊師弟,這一次……我還會讓你死得那麽輕易嗎?”


    ***


    豔陽高照的午後,蟬鳴不斷響徹在快要蒸發的空氣中,一個身穿白色衣袍的男人撐傘立於小聖仙莊附近的山穀之中,黑色的長發如墨般飄散在風中,流瀉的陽光下,男人的身後響起了熟悉的語調。


    “師弟,你以為轉生之後,我就找不到你了嗎?”


    男人聞言,微微側過臉,紙傘的遮掩下,唯一能看清的隻有男人唇邊招牌的沒心沒肺笑容,接著,男人的薄唇微啟,吐出了一如既往的欠扁話語。


    “哦呀?師哥,你這糟糕的品味怎麽還是沒有改?”


    有時候,一切的結束,更是一切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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