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沉想了一會兒, 很快就明白了不少端倪, 赫爾萊恩會不顧他的意願,打算強行帶他回布蘭登堡的理由恐怕和他這次出院脫不了關係,再結合上法則對他的限製和規定, 答案基本上呼之欲出了。


    “醫生說了些什麽?”白沉把頭往枕頭上一靠,笑得毫無壓力。


    赫爾萊恩看著白沉臉上的笑容, 沉默了很久,不過最後他還是開口答道:“我以為你明白。”


    “恩……意有所指的話呢。”白沉知道赫爾萊恩已經懷疑了, 為什麽死而複生, 為什麽身體和當初一樣虛弱……一開始的時候,赫然萊恩沒有追問理由不過是知道他不會給出真正的答案,所以對於他那個模淩兩可的回答, 也隻是說出了這件事會去追查罷了, 赫然萊恩沒有告訴他調查的進度,或許是覺得沒必要, 又或許是覺得不該逼的太緊, 但是在他身體再次出了狀況的現在,赫爾萊恩終於還是沒有辦法保持沉默了。


    “你想要隱瞞些什麽,白沉?”赫爾萊恩深蹙起眉頭,嘴唇緊緊抿成了一條線。


    白沉沒有在意赫爾萊恩這樣的表現,一如既往的輕笑著說道:“那你想知道些什麽?”


    “你的骸骨在棺木中消失了, 這和你的複生有關係?”赫爾萊恩早在宮崎耀司告訴他白沉還尚在人世的消息時,就確認過後院墓地裏的情況,如果不是白沉的骸骨驚人的消失, 他也不會那麽輕易就相信了宮崎耀司的話。


    骸骨消失?白沉的眉頭輕挑了一下,這可是他也不知道的消息,難道這是法則新的規定嗎?不過他還是很快就回過了神,態度自若的答道:“或許並不是死而複生呢?如果我原來就沒有死去,隻是在你們眼中製造了死亡的假象呢?”


    “你認為這樣的話能騙到我?”赫爾萊恩知道白沉這是不想告訴他真相,所有周身的寒氣直線上升,“是我親手埋葬了你,後院的墓地也隻有我能進入。”


    赫爾萊恩說到這裏,走到了白沉的身邊,他彎下腰,強迫白沉看向他的臉,“告訴我真相,白沉。”


    白沉看著眼前赫爾萊恩那張放大版的嚴肅表情,忍不住輕勾起了薄唇,有趣,真的是太有趣了,如果不是他現在使不上力氣,赫爾萊恩早就被他拍飛了,居然試圖壓迫他?即使是現在這個虛弱的他,也不是那麽輕易就可以對付的……


    低低的笑聲從白沉的喉嚨裏傳出,“你以為我會告訴你嗎?自己去查如何?不要讓我小看你了,赫爾萊恩。”


    “你一定要惹怒我嗎?”赫爾萊恩臉上表情不變,但是眼中卻有炙火在燃燒,仿佛一頭蟄伏的雄獅,下一秒就會咬殺獵物。


    “你不是早就已經知道我這樣的性格了嗎?如果不合你心意,盡早放棄怎麽樣,現在還來得及。”白沉依舊笑得沒心沒肺。


    赫爾萊恩就那麽注視著白沉,眼中的火焰越燃越旺,白沉毫不懷疑赫爾萊恩會在下一秒掐住他的脖子,因為他也覺得自己太欠扁了點,可是赫爾萊恩最終還是什麽也沒有做,隻是沉著臉,移開了視線。


    “你總是讓我無可奈何。”赫爾萊恩低冷的聲線透著某種壓抑。


    “其實你可以不必對我這麽好。”白沉輕輕歎了口氣,他知道這一生,他注定無法給赫爾萊恩任何承諾。


    赫爾萊恩沉默了,良久,他才開口道:“為何總是拒絕我?”


    因為你和黑帝斯才是最配的啊啊啊!白沉敢打賭,如果他把這句話說出口,赫爾萊恩絕對會吐血,所以他還是明智的保持了沉默。


    “不想回答嗎……”赫爾萊恩喃喃自語,“或許這樣也好。”至少他不必聽到更決絕的答案。


    “我會帶你回布蘭登堡,不惜任何代價。”赫爾萊恩留下這句話就離開了,隻剩下白沉一個人躺在病床上內傷,為毛,為毛他說了這麽多赫爾萊恩還是沒有改變決定?所以說和悶騷溝通果然是個技術活麽……


    赫爾萊恩雖然離開了,但他還是留了不少手下看護白沉,這些人按照赫爾萊恩的吩咐,沒有在病房內看護白沉,而是全部守在了病房的周圍,按照白沉以前的性格,這些人他肯定是要統統拍飛,不過由於他現在身體不好,所以也就真一隻眼閉一隻眼了,而且他現在最想知道的是自己究竟得的是什麽病。


    白沉的主治醫生自然抵不過白沉威力無敵的笑臉,當然這絕對不是指白沉的笑容能把對方迷得七葷八素,而是指把對方坑到不行,雖然白沉身體不是很好,但架不住人家精神力強大,乖乖的一個精神威懾下去,小醫生就差沒把自己的祖宗十八代全部交待清楚了。


    心髒病,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的病,原因是心髒病並不像艾滋病,血癌那麽可怕,但是和其他的小毛病一比,也算是比較嚴重的毛病了,心髒病一般很難治好,但如果不是非常嚴重的心髒病,病人保養的好,活到六七十的也不是沒有,但顯然,白沉從醫生嘴裏得知的情況是……他得的絕對不是比較輕的心髒病,不但有病變的危險,而且能活個十幾二十年就算不錯了。


    十幾二十年這個數字自然是被白沉屏蔽掉的,即使他沒有心髒病,也活不了那麽長時間,撐死了八年,按照上次的經驗來說,七年基本已經是極限了,他從認識幸一,混入演藝圈到現在,差不多已經浪費了近一年時間,也就是說他最多隻剩六年,而他在這麽早的時候就被查出心髒不行,那麽保守估計,六年起碼要砍掉一半的時間,也就是說他還剩三年。


    三年可以做些什麽?對於白沉來說,三年別說把拉皮條的事業發揚光大了,就連塞牙縫都不夠,這樣一想,白沉簡直巴不得馬上出院,他哪裏有這個閑工夫把時間都浪費在醫院裏,可惜對於他本人堅定的出院要求,幸一和赫爾萊恩根本連一個正眼都沒給。


    白沉是何等人也?別人不讓他出院,他就出不了嗎?等身體恢複的差不多以後,他就逼迫醫生開了一大堆心髒病的藥給他,然後在某個風和日麗的早上,毫無征兆的那麽消失在了醫院裏。


    這下好了,醫生同學再次倒黴,麵對比上次還大的黑道排場,醫生同學就差沒把自己埋在地洞裏了,他上輩子到底是造了什麽孽呦,居然遇上白沉這麽個災星!他簡直都有想死的衝動了。


    在小醫生再三用小命擔保他不知道白沉去了哪裏之後,他最後總算是沒有被人給人道毀滅,赫爾萊恩率領眾人離開醫院的那天,醫生同學就差沒有放鞭炮慶祝了,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他災難的人生終於結束了!


    隻可惜他高興的太早,因為某位災星在未來的很多日子裏,仍舊一直沒有放過他,這讓醫生同學在災星活著的一年多裏,硬生生的瘦了好幾圈,也讓醫院不少護士都爭相詢問他減肥的辦法,麵對這些熱情的小護士們,醫生同學隻想大聲的吐槽:你妹的!你們讓白沉給纏上個一年半載的,保證你們個個瘦的和白骨精一樣!當然,這話醫生同學不敢說,所以隻能爛死在了肚子裏。


    白沉出院之後,第一件事情就是去了雙龍會,既然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那還不抓緊行動?演戲什麽的早就被某個拉皮條成魔的人拋在了腦後。


    白沉來訪,宮崎耀司自然用最高規格的禮儀會見了白沉,雙龍會現在和白虎門已經恢複了一定程度上的友好,所以在這個節骨眼上,絕對不能得罪白沉。


    “我想給你們手下的成員找老婆。”


    “噗——”宮崎耀司正襟危坐了半天,就等白沉到底有什麽重要的事要和他商量,結果沒有想到從白沉嘴裏吐出來的話竟然是這個。


    “白沉先生怎麽會有這樣的想法?”宮崎耀司還是那個優雅的宮崎耀司,最初的震驚過後,他就又恢複了以往儒雅的樣子。


    “是愛!”白沉不能把真正的理由搬上台麵,所以他就套用了寶田社長的口頭禪,“自從我加入演藝圈之後,我就覺得這個世界需要愛,沒有愛的人生是不完整的!所以我要把愛傳播向全世界!愛就是希望,愛就是未來!”


    白沉這番慷慨激昂的話說完,嘴角抽搐的不隻宮崎耀司一人,就連織田靖彥都抽搐不已,不是吧,白虎門主赫爾萊恩的愛人就是這麽個瘋子?這品味……還真夠獨特的。


    織田靖彥雖然心中腹誹不已,不過明麵上自然是一點都看不出,宮崎耀司也是如此,白沉想給他的手下配對,那就讓他去配,他手下的人多了,真正的心腹自然不會拿給白沉去折騰,能送到白沉手上的都是不怎麽重要的人,折騰壞了也沒事,雙龍會可不缺人。


    宮崎耀司很快就答應了白沉的要求,這個麵子一定要賣給白沉,這也等於間接賣了赫爾萊恩一個麵子,赫爾萊恩看在白沉的份上,至少短期內,絕不會對雙龍會再動手。


    宮崎耀司這麽上道,白沉也很高興,不過他不高興的是宮崎耀司這廝在和他扯家常的時候,居然把赫爾萊恩給叫來了,果然是個不能小看的男人。


    “白沉先生大病初愈,所以我才把門主大人叫來了,相信白沉先生應該不介意吧?”宮崎耀司句句在理,看似是為了白沉著想,其實隻是不想得罪赫爾萊恩而已,這個聰明的男人,趨避利害的本事簡直爐火純青了。


    “不介意,當然不介意了,宮崎先生也是為了我好。”白沉雖然臉上笑容得體,但是心裏真的怎麽想就沒人清楚了。


    赫爾萊恩是黑著一張臉來逮人的,擅自出院不說,還不聯絡任何人,赫爾萊恩不明白為什麽白沉可以對自己的病情這麽不上心。


    “沒有下次。”赫爾萊恩麵無表情的叮囑白沉。


    白沉隻是笑而不語,你妹的沒有下次,沒有下次他怎麽恢複力量,所以他索性不答。


    赫爾萊恩也知道白沉的性情,見他耍賴也沒再說什麽,他本就沒有指望白沉能聽他的話,不過有些事,他還是希望白沉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他的極限。


    “談的怎麽樣?”回去的路上,赫爾萊恩很自然的坐在車裏問了白沉此行的收獲。


    “你的麵子很有用,非常順利。”有些時候,白沉並不介意給赫爾萊恩點陽光,畢竟這回確實是靠了赫爾萊恩的麵子才能成功。


    “你喜歡就好。”赫爾萊恩不再說話,車子裏再次恢複了安靜。


    司機見氣氛有些沉悶,所以在請示了赫爾萊恩以後,放起了音樂,那是很柔和的曲子,沒有人唱歌,不過曲子本身就有種讓人安心的感覺,白沉聽著音樂,莫名想起了曾經在鬼穀練琴的時候,或許他可以在這個世界找把古箏回顧一下。


    “對了,有件事想拜托你。”白沉朝赫爾萊恩笑了笑,“我想用賺來的錢開一家婚姻介紹所,不過我對商業上的事情並不是很懂,所以可能要麻煩一下你。”


    赫爾萊恩眉頭輕蹙,白沉對撮合人的事情太在意了,這並不正常,除非……赫爾萊恩沒有點破些什麽,隻是沉默的點了點頭。


    白沉知道赫爾萊恩點頭就是答應了這件事,所以也就沒有再說什麽,赫爾萊恩送白沉回到了家,他沒有上去坐一會兒,因為白沉沒有邀請他,赫然萊恩不是沒有想過住在白沉的隔壁,但是他的身份實在是太敏/感,他不能讓白沉涉險,尤其是白沉現在的身體受不起折騰。


    ***


    出院之後,白沉再度複出了,因為心髒的關係,幸一不敢給白沉接太多工作,公司上層也默許了這樣的行為,萬一白沉因為過度勞累掛掉了,赫爾萊恩還不把他們抽筋扒皮,這點利害關係他們還是看得清楚的。


    所以白沉成為了lme最輕鬆的藝人,不過沒人敢說他的是非,出院後的一個月,白沉一直在等赫爾萊恩會有什麽行動,因為赫爾萊恩當初可是放話說‘無論如何都要帶他回布蘭登堡’,但是一連數周,都沒有赫爾萊恩的消息,別說是消息了,以前赫爾萊恩每天都會打一個騷/擾電話,即使他們兩人都沒什麽可說的,但赫爾萊恩還是堅持打,就連白沉都有些無奈了,但是最近一段時間,赫爾萊恩竟然一個電話都沒有打。


    白沉雖然覺得有些奇怪,但他也樂得清靜,所以就沒有太在意這件事,而且這幾天,電影也迎來了殺青的日子,白沉作為《血夜ii》的主角,自然不能不出席記者會,作為模特界的王者,他這次的出演也引起了媒體不少的關注。


    首映式當天,白沉也是要出席的,幸一給了白沉兩張首映式的電影票,讓他可以邀請身邊的朋友觀看,白沉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該把票給誰,他的朋友圈子就那麽點人,而且還個個都不需要電影票,比如說敦賀蓮,這家夥作為主角,他的臉就是通行證了,還要個毛的票?思來想去,白沉最後把票分別寄給了赫爾萊恩和宮崎耀司。


    其實白沉又犯了個錯誤,赫爾萊恩作為最大的投資商,他入場也根本不需要電影票,首映式當天,白沉坐在了第一排的位置,第一排是主要演員和導演的位置,投資商也可以坐在第一排,但是白沉卻發現赫爾萊恩沒有到場,不過白沉也沒有在意,因為赫爾萊恩本身就不喜歡這種場合,而且赫爾萊恩雖然沒到,不過宮崎耀司卻很給麵子的來了首映式。


    宮崎耀司作為雙龍會的黑龍,位置被安排在了白沉的後座,整場電影都很安靜,隻有最後高/潮的時候,不少人流下了眼淚,宮崎耀司自然沒有哭,不過他也覺得作為商業片,這部電影確實十分出彩。


    散場的時候,媒體雖然圍著敦賀蓮等人不放,不過白沉那裏卻沒人敢圍,因為雙龍會的人帶著白沉離場了,媒體雖然沒敢圍堵,但不少狗仔還是眼明手快的拍了照,打算作為明天娛樂報的頭條,‘當紅藝人和黑道有/染’,相信這樣的標題足夠吸引讀者眼球了。


    白沉也沒有想到宮崎耀司會在散場後,單獨找他談話,其實說是談話也過了,因為從頭至尾,宮崎耀司隻說了寥寥幾句話,而這幾句話,卻足以讓白沉震驚了。


    “赫爾萊恩被人刺殺,受了重傷,我不知道他養傷的地點在哪裏,不過想來你應該能找到地方。”


    這一瞬間,白沉的大腦有片刻的空白,他似乎是在消化這個事實,又似乎是在想些別的事情,不過最後,他還是回過了神道:“為什麽告訴我這件事?和我無關不是嗎?”


    “無關嗎……?”宮崎耀司苦笑,從赫爾萊恩的身上,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一樣的無怨無悔,願意為了另一個人而付出一切,即便那個人是那麽厭惡他,但他仍舊願意傾盡所有,不過赫爾萊恩還是比他幸運,因為白沉的眼中沒有他人的存在,愛也好,不愛也好,赫爾萊恩都是糾纏白沉的那個唯一,但是伊藤忍不是,伊藤忍的眼中隻有展令揚的存在,除了展令揚,伊藤忍憎恨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一切,包括自己的父親,包括雙龍會,也包括他。


    宮崎耀司想到這裏,抬眼對白沉說道:“我認為……赫爾萊恩是希望你去看他的,白沉,不要忽略自己真正的心,珍惜眼前所擁有的一切,否則終有一天,你會後悔。”


    宮崎耀司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很柔和,這樣的溫柔讓白沉都有些無法直視,就好像那樣溫和的眼神中寄托了宮崎耀司所有的感情和希望。


    宮崎耀司一直都明白,他已經無法挽回伊藤忍的心了,至少……他不希望赫爾萊恩和他是一樣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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